700議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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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爵爺，按照您的要求，卑職已經將濟南府所有管事的官員，全都召集來了，有什麽事爵爺就請說吧。”

  這個時候，張大山走出來，對著李子霄客氣的說道。

  “嗯。”

  李子霄點點頭，隨即看向德王，德王看到李子霄的目光後，開口說道：“李大人有什麽要求，就盡管和張大人他們說。

  本王這次過來，主要是協調一下你們的合作。”

  “那就有勞王爺了。”

  隨即，李子霄的臉上，露出了肅穆的神色，掃過大堂眾多官員，開口說道：“今日本爵著急招大家過來，主要因為什麽，想必諸位都心知肚明。

  北面八萬多建奴韃子馬上就要殺入我山東境內了，如果不出意外，韃子的大軍將於數日後，抵達濟南城外。

  本爵奉聖上之命，擔任這次抵禦韃子大軍副帥，主要負責抵禦來咱們山東這支韃子大軍。

  而主帥盧大人已經率領其他人馬，趕往山西，應對那裡的局面去了。

  根據本爵的計劃，這一次本爵會依托濟南為中心，以東昌府和濟南府為緩衝地，將韃子擋在這裡，不讓他們繼續深入山東境內劫掠。

  到時候，想必咱們濟南城勢必會成為韃子，重點進攻的目標。

  這一次，要來攻打濟南城的韃子主帥，正是韃子中以凶殘著稱的睿親王多爾袞。

  三年前，我和王爺就已經和他交過手了，這是一個非常殘暴，而且領軍作戰能力極強的韃子親王。”

  李子霄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大堂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露出一絲凝重，但並無意外之色，顯然濟南府的這些官員，也得知了部分消息。

  頓了頓，李子霄便繼續說道：“韃子這次入關，看樣子還是和往常一樣，是為了劫掠關內人口和財富而來的。

  那麽，現在咱們就面臨一個棘手的問題，那就是要考慮在抵禦韃子大軍的同時，如何讓我們的山東的百姓，盡可能不被韃子抓走。

  重點就是我們東昌府和濟南府兩府的百姓，未來這裡將是我們大軍和韃子交戰的主要地點。

  諸位都是身為一地父母的父母官，絕不能不考慮到這兩府百姓的安危，不知諸位有何良策啊？”

  李子霄說完之後，已經慢慢走到大堂中間，站在那裡目光掃過周圍的官員，等待有人回答。

  “這……”

  說到這裡，大堂眾多官員也都沉默起來。

  因為李子霄這個問題，很不好解決。

  放任不管，肯定是不行的。

  剛才李子霄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不允許韃子再劫走大量百姓。

  其實，李子霄這番話，在大堂內的這些官員，有一部分心裡是很不讚同的。

  這些官員重視的是如何守住濟南城，對於其他小縣城的大明百姓死活，他們才懶得去管。

  雖然李子霄隻說了濟南府和東昌府，兩個府的百姓要解決，可就這兩個府的百姓加起來，差不多也得有五十多萬人。

  這麽多百姓要想不被韃子劫掠走，就要趕在韃子殺過來前，將他們全部遷移走，這可就太麻煩了。

  涉及到的問題太多，其中最麻煩的就是糧食問題。

  你要是遷移走這麽多百姓，不管是來濟南，還是到其他州府，每天的吃喝拉撒誰來管。

  看著眾人都沉默不語的，李子霄臉色也不好看，這個結果其實他已經預料到了。

  “既然諸位都不說話，那本爵就說說本爵的辦法吧。

  從明日起，布政使司衙門要向兩府個州縣，派出官員，進行百姓的遷移工作。

  本爵的要求很簡單，只有四個字‘堅壁清野’，將兩府的百姓，暫時全部遷到青州和萊州去，直到打走韃子為止。”

  “什麽！”

  李子霄的話，立即就在大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在座的布政使司官員們，都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大人，卑職有話要講！”

  這時，一名穿著七品青色官服的文官，站了起來，朝李子霄拱手道：“爵爺有著悲天憫人之心，卑職也深感佩服。

  但剛才爵爺講的，要將東昌府和濟南兩府的百姓全部遷到青州和萊州去，這裡卑職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大人。”

  “你說！”

  李子霄面無表情的看向這個七品布政使司文官，應道。

  “根據卑職所知，東昌和濟南兩府，總共有五十多座州縣，人口多達近六十萬人。

  卑職真想不到，我們如何才能在區區數日之內，將這麽多百姓全部遷移到青、萊兩府去。

  而且，就算將這些百姓，全部遷到了青、萊兩府，這麽這些百姓的衣食住行，如何解決。

  難道也要全靠官府來接濟嗎？若是如此，青、萊兩府的府衙，恐怕也支持不了幾天的。

  所以說，卑職覺得爵爺這個為民著想的辦法，出發點是好的，但想要做到，不太現實。”

  聽完這個七品文官的話後，李子霄眉頭一皺，威嚴的問道：“你在布政使司衙門裡，擔任什麽職位？”

  這名年輕的七品小官很有膽氣，這個時候依然不卑不亢的，對李子霄說道：“卑職乃布政使司經歷都事，王平。”

  “布政使司都事嘛？很好，你敢大膽質疑本爵，很有膽氣，而且本爵不怪罪你。

  既然你覺得本爵的辦法不可行，那你就說說你有什麽辦法，別光只會質疑本爵，而有拿不住什麽辦法出來替代。”

  面對李子霄的質問，王平依舊很平靜，說道：“既然爵爺問起，卑職就說說自己的看法，如果說的不對，還請爵爺不要責怪。”

  “說吧，本爵不會怪罪你。”

  “東昌和濟南兩府中，百姓多達五十多萬人，將他們遷到青州，無疑會給青州的府衙，帶來極大的負擔。

  特別是，總兵劉澤清大人剛剛從青州征募完糧草，這個時候青州絕對養不了這些外來的百姓。

  卑職的意思很簡單，我們官府就負責通知那些百姓，讓他們各自逃命即可，至於他們往那裡逃，咱們就不用去管了。

  這些百姓散開逃亡，想必韃子就是想抓走他們，也不會那麽容易的吧。”

  “是啊，言之有理，不可能遷走這麽多百姓的。”

  “讓百姓自行逃亡，會省去我們府衙很多麻煩。”

  “我也讚成啊！”

  聽了這位王平都事的話，在座的其他官員在暗歎這位王平都事，這種話真敢說的同時，也低聲討論起來，而且大多數人竟然都很認同王平的話。

  不得不說，這位山東布政使司都事王平，心腸不是一般的狠啊！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要舍棄東昌府和濟南府五十多萬百姓不顧，任他們自生自滅。

  先不說，這些離開了家園的百姓，在沒有住所，沒有充足糧食來源的情況下，能活多久。

  就單單是想躲避韃子的追捕，他們就難以完成。

  畢竟多爾袞的韃子大軍中，騎兵至少至少佔到三分之二，到時候這些韃子騎兵四散開來，一旦被他們發現的百姓，基本上沒有逃走的機會。

  百姓逃亡再快，也跑不過韃子戰馬的四條腿啊！

  到時候，韃子只需要少量騎兵，將逃亡的百姓追上，基本上被追上的百姓人數多些，也不可能逃走了。

  這些百姓甚至連反抗的能力，都不怎麽具備。

  “好好好，果然是好辦法，張大人手下竟然還有這般人才，朝廷真是沒白養你們啊！”

  李子霄此時怒極發笑，冷眼盯著王平，然後又看向另一邊的張大山，冷笑著說道。

  張大山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再繼續沉默下去了，才緩緩站起身來，搖頭道：“王平都事還年輕，考慮問題不周。

  我山東布政使司絕不會放棄，東昌和濟南兩府的百姓，本官若是這般做了，那我等與那凶殘的韃子有什麽區別。

  李爵爺說的沒錯，我們身為大明官員，本就要保護我大明子民，本官讚同李爵爺的提議，將東昌和濟南兩府的百姓遷到青州和萊州去。

  本官會立即召集整個布政使司的所有官吏，即刻派他們到兩府各州縣聯絡當地官員，開始遷移工作。

  至於糧食問題，本官會於城中的士紳富戶們商議一下，看看能不能讓他們捐助一些，應該可以支持一段時間。

  諸位以為如何？”

  張大山說完後，眼睛掃向周圍其他官員，不少人也都默默的點頭。

  一方面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些官員很多人其實也不願意，將數十萬百姓推入絕境。

  同時，竟然張大山都同意李子霄的辦法了，這些官員此時誰再反對，不就是等於和李子霄，張大山公然唱反調嘛！

  那下場能好，在座的官員都不是傻子，每人會在這個時候再冒出頭的。

  “好，那事情就這麽決定了，爵爺，您還有什麽要吩咐的。”

  張大山重新看向李子霄，問道。

  “嗯，張大人說的沒錯。

  糧食的問題，本爵也會替你們解決一部分，我會傳令到徐州，讓他們沿著運河，運一批糧食過來的。

  另外，就是兩府百姓遷移的工作，速度一定要快。

  這點，本爵沒時間去管，本爵馬上就要著實準備應對韃子，全都要靠張大人，和在座諸位了。”

  “李爵爺客氣了。”

  “對了，張大人，濟南城中還有多少衙役和守軍？”

  “這個嘛，城內守軍差不多有兩萬人左右吧，只不過李爵爺想要指望他們出城和韃子作戰，恐怕……”

  “不用，本爵沒打算用他們迎戰韃子。”

  聽到李子霄這麽說，張大山松了一口氣，他對著自己城內那兩萬守軍情況，是最了解的。

  缺乏訓練，武器老舊，這些都不說，更重要的是嚴重缺編。

  張大山和李子霄說是兩萬人，其實能有一半就已經很不錯了。

  張大山手下很多官員可都是吃空餉的，甚至就連他張大山也在其中分了一杯羹。

  這個時候，張大山還真怕讓他召集城內守軍，那樣一來，李子霄肯定會識破這些的。

  “接下來，本爵會讓手下接管濟南城的城防，你將城內守軍全部召集起來，分散出去遷移百姓。

  以北面州縣的百姓優先，然後再遷移南面的。

  不過，本爵要提前警告你張大人，讓你手下那些守軍將士，在遷移百姓的過程中，都收斂點。

  誰要是敢趁機對百姓敲詐勒索，被本帥查到，本爵會直接砍了他。”

  “是是，下官記住了。”

  聽到李子霄沒要查城內守軍，張大山在松了一口氣後，應道。

  “有了兩萬士卒相助，你們的遷移行動應該會很快的。

  別看兩府這麽多州縣，多達五十多萬百姓，聽上去很多，遷移似乎很麻煩的樣子，其實不然。”

  “哦，此話怎講？”張大山等官員紛紛看向李子霄。

  李子霄繼續說道：“這些年來，我們山東百姓也曾數次遭到韃子掠殺，這裡的百姓其實都是知道韃子的凶殘的。

  你們這次到了北面各州縣，只需要讓當地官吏配合，大肆宣傳韃子的凶殘，百姓自己都會想逃走的。

  那時候，你們官府只需要對逃亡的百姓，加以引導，不要讓他們亂跑，讓官府組織起來，其實速度應該是很快的。

  畢竟，那時候百姓應該都是願意配合你們的。

  而且，本爵也不是要你們兩三天內，就遷走兩府五十多萬百姓。

  你們先重點遷移北面州縣的，因為韃子會從北面來，然後再遷移南面的。

  等韃子來後，本爵還會阻攔他們，本爵既然率大軍來了，就不會讓韃子肆意妄為的，會為你們爭取更多時間。

  到時候，你們便可以繼續從容遷移南面百姓。

  本爵預計了一下，你們要在五天內，遷移走聊城和濟南以北的百姓，本爵會在高唐和濟南設立方向。

  隨後，你們要在一周內，遷走聊城和濟南一線南面的百姓，讓本爵可以放開手腳和韃子乾。

  張大人，你們可有把握做到？”

  “好，既然李爵爺都這麽說了，下官豈能不答應。

  只要爵爺能給下官爭取的承諾的時間，下官保證，一定完成東昌府和濟南府所有百姓的遷移。”

  “嗯，記住，帶不走的就燒掉，不許留一粒糧食，一尺布匹，一隻雞鴨給韃子。

  既然堅壁清野了，就要做的乾淨徹底，我要讓韃子進入山東境內後，得不到一粒糧食的補給。”

  李子霄冷聲補充道。

  “是，下官知道了。”

  會議後，張大山立即以山東巡撫的名義，將濟南城內所有的官差和一萬多守軍，全部動員起來。

  他們或是騎馬，或是騎驢或是走路，前往東昌府或是濟南府北面的州縣，通知和協助當地官府，對百姓進行遷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