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好戲,陸崢從頭到尾,都是在冷眼旁觀,連揭穿那點小把戲的興趣都沒有。
恐怕徐文淵也多半看出來了,只是不願意點破。
畢竟該死的人已經死了,這種事情又與他關系不大,沒必要再得罪一位,隨時可能晉升四級煉丹師的青陽長老。
“陸長老,你是如何做到僅需一眼,就能看出那枚毒丹的?”
徐文淵看向陸崢的眼神,明顯改變許多,從之前的不屑與輕蔑,變成了驚訝與敬佩。
“經驗!”陸崢淡淡說道。
聽到這話,徐文淵雙眼瞪大,瞳孔收縮,震驚到了一種無以複加的地步。
經驗!
正如他之前所說的,對任何一位煉丹師而言,最珍貴的財富,不是法寶、不是修為、不是丹藥,而是經驗。
成功的經驗,失敗的經驗,無數次煉丹累積下來的所有經驗!
可是,到底得經驗豐富到何種程度,才能達到陸崢這種地步,僅僅一眼,就能看出隱藏在純陽丹內部的丹毒之氣?
以他四級煉丹師的實力,不僅沒能看出那枚純陽丹的任何問題,甚至還給了那枚純陽丹,極高的評價。
兩者看到一比較,徐文淵簡直是無地自容。
“陸長老,你真的是,僅僅憑借經驗,就看出了那枚純陽丹是毒丹?”徐文淵仍舊有點不敢相信。
陸崢搖了搖頭,“我沒有看出來。”
呼!
徐文淵突然覺得松了一口氣。
要是如此年輕的晚輩,都能在煉丹造詣上,遠超自己,他可真沒臉面混下去了。
徐文淵拿起茶杯,大喝了一口,心裡想著,還好只是個偶然的巧合。
就在這時,陸崢淡淡說道:“聞出來的而已!”
噗!
一口茶水,頓時就狂噴了出來。
“咳咳,聞?你剛才是聞出來的?咳咳,咳咳……”徐文淵嗆了一下,滿臉震驚的問道。
陸崢看了他一眼,淡然說道:“那枚純陽丹所散發出來的丹氣之中,蘊含著一絲極為微弱的毒意。大概也就萬分之一的樣子,凝聚一萬縷丹氣,勉強能夠提煉出一絲丹毒。”
“王清風煉製毒丹的手法,還太過生疏,估計隻學了不到十年的時間,再加上修為低下,無法將丹毒徹底包裹住,導致了丹毒外溢,讓我察覺到了。”
沉默!
徐文淵整個人都沉默了,表情石化,久久無言。
連如此微弱的毒意都能察覺到,這得是何等經驗老道的煉丹大師?
別說是徐文淵這種四級煉丹師,恐怕就連丹閣裡,那幾位坐鎮的七級煉丹大師,都沒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吧!
跟陸崢的煉丹經驗比起來,徐文淵突然覺得,也許自己煉丹三百年,還只是一個初學者。
“十年?沒想到這個孽障,居然背叛老夫十年之久,孽畜啊,真是一頭該死的孽畜!”青陽長老氣憤難平的說道。
徐文淵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似笑非笑的說道:“算了吧,人都已經死了,就讓這件事情這麽過去吧!”
青陽長老也不是愚蠢之人,馬上就聽出了徐文淵的話外之音,是在提醒自己適可而止。
王清風是青陽長老的得意門生,在他門下修煉了近百年,就算那種煉製毒丹之法,不是他所傳授的,但說他完全不知情,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也對,也對,我們還是別提這些傷心事了,繼續今天的煉丹講法吧!”青陽長老臉上露出了頗為勉強的笑容。
他向台下的眾多弟子說道:“各位靈劍派的弟子,大家要引以為戒,千萬不要步上王清風的後塵,不然的話,我青陽第一個不放過他!繼續吧,下一個!”
眾多弟子竊竊私語的議論聲,這才逐漸消失。
畢竟,連仙丹大殿的青陽長老,都已經將這件事情,徹底的蓋棺定論了。
就算他們想議論,也沒膽子在青陽長老的眼皮底下,多嘴多舌,那等於是在自尋死路。
很快,又一位弟子,壯著膽子,帶著他親手煉製的丹藥,走了上來。
不過這次,他並不是給徐文淵徐大師的鑒定,而是直接走到了陸崢的面前。
“陸長老,這是我煉製出來的生骨丹,也是我目前能夠煉製的,最高品級的丹藥了。能否請陸長老,為我指點一二?”
那名弟子語氣十分恭敬的說道,看向陸崢的眼神,充滿了崇拜之色。
陸崢看都懶得看,而是遠遠的吸了一口丹氣,便臉色平靜的說道:“你用的黑骨藤年份太低了,只有八十年吧!而且,你的丹爐也太差,頂多只是個下品靈器。”
“你一沒有經驗,二沒有丹爐和藥材,這枚生骨丹的品質,差了太多,也就五十塊下品靈石。”
“不過,你煉丹的手法頗為嫻熟,在煉丹過程中,幾乎沒有出現失誤的操作,應該是煉四十年以上的生骨丹,熟能生巧啊!”
陸崢的修為雖然遠不如前世,可這煉丹上的經驗尚在,遠遠一聞丹氣,就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陸長老,你是怎麽知道的?我用的黑骨滕,的確是八十年份的,丹爐也是下品靈器,就連、就連我煉製生骨丹的時間,也是四十五年,的確超過了你說的四十年以上。”
那名弟子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如果不是他非常清楚,自己根本不認識陸崢,也沒有和他打過任何的交道,他可能還以為,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串通好的一場戲。
僅僅是聞了一下丹氣,連丹藥都沒有察看,也沒有吞服,這位陸長老就能猜出如此之多的重要信息,而且沒有一項說錯。
這是什麽實力?
這是什麽怪胎?
撲通!
有人跪了下來,想要拜陸崢為師。
卻不是剛才的那名弟子,而是在講法台上,那位赫赫有名的四級煉丹師,徐文淵徐大師!
當著數千人的面,徐文淵根本顧不得什麽顏面,什麽尊嚴,直接就朝陸崢下跪,猛的一磕頭。
他表情凝重的沉聲說道:“陸大師,我徐文淵煉丹三百年,曾以為至少也是個登堂入室之人了。可是,如今見到了陸大師,我才終於明白,我徐文淵連門檻都還沒有摸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