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佐德長老謹慎地飛落下來，龍爪牢牢抓住宮殿的粗大柱子，一邊留意著周圍動靜，一邊詢問道。

  “我想不明白！”

  白龍扭過頭去瞅了瞅，強製恢復成人形的蓋多特長老身受重傷，看起來已經昏迷不醒了。

  “你說什麽？”

  “什麽想不明白？”奈佐德問道。

  “那個發著白芒的形態，還有背後無數的絲線，像是翅翼……是她……她救了我……”

  “誰救了你？”

  奈佐德長老一頭霧水，盯著白龍的眼睛，看到他驚魂未定的樣子，皺了皺眉。

  “你沒看到嗎？”白龍喃喃道。

  奈佐德搖頭道，“那一瞬間，我只看到你被三條巨觸纏上，然後身上爆發出強烈白光，沒看到別的東西啊？”

  “不，我真的看到了，那是墮天使的形象……她、她……”

  “墮天使！”

  奈佐德聽到這個詞，身軀猛然一震，沉聲道：“你是說，墮天使救了你？”

  “嗯。”

  “不可能，你開什麽玩笑！？”

  “不，是真的！”白龍使勁撲棱著巨大的頭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那股激昂的情緒難以控制，片刻後說道，“你一定要信我……”

  “你該不會是……”奈佐德越發不肯相信了。

  “哦，對了！在她身後，我還看到一個巨大的球狀物……”

  “黑得就像沒有星星的夜空一般……那些觸手，就是從球狀物裡長出來的！”

  白龍的語氣盡可能的極大克制了，仍然難以掩飾激烈的心情。

  “你是說，觸須是從黑色的巨大球狀物裡長出來的？”奈佐德眯起眼睛，回想了一下，並沒看到什麽漆黑的球狀物。

  他一度懷疑，白龍是不是剛剛受到刺激，驚嚇過度，以至於在胡言亂語。

  “不管你信不信，”白龍的聲音有些乾澀，說道，“就發生在我被抓住的一刻，就在我眼前，我絕對沒看錯！”

  “球狀物？你認為那個球狀物是什麽？”奈佐德問道。

  “我也不知道。”白龍撲棱著腦袋，顫聲道，“也許……是高維度生命？”

  “它們存在於另一個世界，那個球體本身存在的完全面貌，無法被窺見，我猜……它的本質，就像一群獨立畸形怪物融合而成的團塊。只是偶然在維度交會時出現。相信我，我沒看錯！”

  “等等，你是說，那個球體高維度的怪物？”

  “嗯。”

  “那一刻，我的靈魂曾飛出體外，遙望群星之上，卻不知道身在何方……那不是幻覺……”

  白龍眼神中帶著無比迷惘，仍在嘟囔著連他自己都不敢輕信的東西。

  “我看到從未見過的東西，觸須緊緊勒住脖子，我以為自己要死了……

  龍族有句古話說：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曾在哪兒，那你也不會知道將去哪兒……我覺得那是一個遙遠的領先者，遠超我們龍族的存在！”

  “嘶——”奈佐德深吸一口氣，喉嚨裡發出氣體壓縮的特有聲音。

  他越發感到不可思議了。

  白龍繼續說著，“對了，還有兩道紅芒……之前你們也看到了吧？我認為，那是火種源的核心！

  還有一個黑色長發的人類……衝向球體，速度極快，還有墮天使折斷的翅膀……那些純白的光，像絲線一樣包圍著她……”

  “那些巨觸是黑煞形成的！球體的表面湧動著黑煞……恐怖的力量——”

  “停！別說了！” 奈佐德試圖用低沉的聲音打斷他。

  這家夥看到異象後準是瘋了。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不，讓我說下去！還有黑發人類的速度，太快了！我看不清他的樣子，是他為墮天使注入了能量……”

  “火種源核心變成他的眼睛……然後就……就那麽消失了！”

  白龍一股腦說了剛才看到的一切，前言不搭後語。像是生怕自己也被混亂思維擾亂，記不清那一刻看到的東西了。

  “火種源核心變成他的眼睛？”

  “停下！什麽亂七八糟的……”奈佐德反而越聽越迷。

  他不住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白龍，甚至懷疑他在剛才的恐怖攻擊中，精神受挫，喪失了理智。

  “你的狀態不太對，傷勢怎麽樣？”奈佐德看著白龍身上的一道道傷口，那可不是普通傷。

  “不，這跟傷勢沒關系！”白龍忽然提高嗓音。

  “我知道我的狀態不好，但如果你被那些觸手當成球，拍來拍去，也一定會明白我說的那種感受！”

  “不，你先別激動。我說的傷勢，是指你的神志沒受影響吧？”

  “我的神志……”白龍愣了片刻，垂下頭。

  奈佐德知道，許多混沌造物的攻擊會造成特殊傷害，可能導致某些精神屬性消失。

  對龍族來說，他們強悍的能力也不足以抵抗那種攻擊：窒息、溺水、燒傷、雷擊、癱瘓、石化、中毒或感染，某些形式的複合攻擊可能導致身體變形、吞噬、老化、退化或即死……

  當然，最可怕的，還是精神屬性的攻擊。

  精神攻擊是高級的攻擊手段，能夠讓一切生物的理智陷入瘋狂，喪失鬥志，甚至自我意志。

  “不管你看到了什麽，你的胸中有風暴，知道嗎？”奈佐德不想再聽了，頓時騰空而起，猛地呼扇了一下巨大的翅翼，道：“我能感覺得到。”

  “壓抑住你的想法，運用自身的武器，別讓它控制你的心智。我們是龍族，偉大原神的守護者！記住我的話。”

  龍族長老當頭澆下一盆冷水，這番提醒讓白龍重新冷靜下來。

  他眼神中瞬間恢復了剛毅之色。

  “是的，你說得對，我們龍族是不可戰勝的。”

  白龍昂起頭，回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意志力是龍族最強大的武器！”

  “這就好了，不管怎麽說，現在蓋多特生命垂危，咱們先趕緊離開此地吧。”

  “這裡太危險了！”

  奈佐德扇動翅膀，用低沉聲音問道。“你還能飛嗎？”

  “恐怕……”

  猶豫了片刻，白龍終於點了點頭。

  他努力活動了一下脖頸，忽然感到身體極度疲倦，堅韌的精神還在被強烈刺激著，腦海裡那個形象揮之不去——

  有件事，他沒對奈佐德長老直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