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困的一瞬間，白龍震驚得合不攏嘴，幾乎忘了身上的傷痛，扭轉身體，張開巨翼，飛撲到最近的建築物上。

  不會看錯的，那些絲線般的觸須展開，如同長在背後的翅膀。

  白光縈繞的軀體，還有那張蠱惑人心的女人面孔。

  若隱若現的形象，竟與龍族記憶中的墮天使如此相像！

  他喘著粗氣，神經瞬間緊繃。

  在龍族傳說中，墮天使可是原神的死敵，是強悍的外來神明之一。

  可是，這個墮天使為什麽會救自己？

  白龍心中湧起巨大的疑問，他匍匐在建築物上大口喘息著，再次舉目向空中望去。

  答案很快就出現了，他看到在墮天使的背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顆巨大的黑色球體，替代星辰充當了夜空的背景。

  “那又是什麽？”白龍無法淡定了。

  球體表面，瘋狂湧動著黑色煞氣。除此之外，裡面似乎還有些縹緲的東西，難以看透，無端變幻著形態。

  正是這顆詭異的球體，讓那些純白絲線變得暗淡起來。

  像是在吞噬白光？

  黑煞的本體就是那些觸須，此刻，無數巨觸正從球體表面探出，痙攣扭曲，瞬間吞沒了白芒。

  “那就是死亡注視者的……本體嗎？”白龍心頭劇震。

  “裡面到底是什麽？”

  可惜白龍判斷錯了，實際上這顆球體，是阿蒙與聖阿加莎的靈魂糾纏在一起，形成的扭曲產物。

  而那些觸須，是阿蒙體內長出來的，他想要掙脫兩顆晶石的禁錮之力。

  那力量太恐怖了，阿蒙被壓得痛苦不堪，難以抵擋。

  一邊在混沌空間掙扎，一邊使出了全部能量想逃逃離。

  但是，正因為杜坦妮蒂蒂的屍體在此，那是聖阿加莎的肉身憑靈體，所以球體被破現身，從維度交匯的能量缺口中浮現。

  更離譜的是，白龍看到的那個純白光芒的女人其實正是小武的靈魂。

  鳥神像的眼睛發出光芒時，她已經失去意識。

  “主人，是你嗎？”

  小武在通靈棱鏡的力量面前顫抖著，完全身不由己。

  她感覺周圍一片冰冷漆黑，心中帶著恐懼——那股能讓阿蒙和聖阿加莎囚禁的力量，居然是鳥神像的眼睛發出的！

  主人親自給自己的護身符，怎麽會自己動了起來？

  那股力量像是電流過載一般，通過了她的軀體，擊穿她的軀體，流向身後巨大的扭曲球體。

  但不知為什麽，她能感到主人熟悉的氣息就在這裡。

  厚厚的烏雲仿佛張開的巨口，從天空中壓了下來，刹那間，一道紫色閃電劃破夜空。

  隱現！

  電光火石間，白龍看到一個更加讓他瞠目結舌的身影，神秘的黑影懸停在半空。

  一個黑發舞動的人類，身形瘦削，他的臉看起來被濃濃夜色遮住了，隱約只有輪廓，就算龍族的超常視力也難以看清。

  但下一秒，他的身體迸發出驚人能量，向著黑球衝鋒。

  恐怖的速度和能量，讓白龍駭然不已。

  像被異空間點燃的隕石，人影忽然渾身燃燒起來，流星般衝進了黑球內部。

  一次、

  二次……

  五次……

  九次……

  整整九次！

  黑發在燃燒，變為一道殘影，瞬間從黑暗大球的另一端穿越。帶著割裂時空的力量降臨，空間頓時支離破碎。

  短短的萬分之一秒，無數巨觸在衝擊下斷裂飛散，化為虛無的顆粒。

  白龍從未見過這種恐怖手段，駭然張大了嘴巴。

  那種超越常識的攻擊，讓他心頭的震動無以複加。

  那個身影的攻擊頻率令他眼花繚亂。在他的印象裡，這個完完全全屬於人類的靈魂，竟然成功地穿過褻瀆神明的漆黑造物，並折返了回來。

  連續九次——這也太瘋狂了！

  到底是誰？

  震撼心魄的力量，每一次攻擊，都充滿了無法估量的危險。

  白龍眼中，這股沒有確定身形的毀滅力量，隻存在於最深的混沌裡，待在一切無垠宇宙的中央，翻滾冒泡，褻瀆著一切神明——

  就連龍族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卻被一個人類輕易做到了。

  數秒後，兩道紅芒再次現身。

  這次，沒有很快消失，而是向著那個黑發人形靠攏，閃著光隱沒在臉上，似乎變成了他的雙眼。

  白龍神經緊繃，極力捕捉那個人形的動態，但卻徒勞無功。

  太快了，幾乎眨眼間，那個人形就再次消失了。

  如果說，那道人形身影是塵世神明，白龍也能理解，但為什麽偏偏是個人類靈魂？

  他是從哪裡來的？

  與火種源核心到底是什麽關系？

  白龍腦袋裡瞬間充滿巨大疑問。

  巨大黑色球體表面湧出狂暴煞氣，迫於無形的壓力，球體開始分裂、扭曲，白光重新從球體內顯現。

  先前看到的純白靈魂又出現了，這次白龍看得更真切，是個面容說不出的精致的女性，有點像那個女帝。

  球體內，所有黑煞化成的巨觸仍不甘心，拚命掙扎。

  它們扭曲著，想要抓住那個影子，吞噬一切。

  仿佛那個人影，為白芒注入了極大力量，或者讓巨觸感到無從下手。

  但一碰到白芒，就立刻逃避，消失在空氣中。

  紅芒消失了，人影也不見了。

  一切歸於平靜……

  白龍仍在昂著頭，注視天空，一動不動，像被腦中的瘋狂所見石化了一樣。

  接著，一片天空、一縷微風、一道紫色的光芒進入了白龍的腦海。有神明、有靈魂、有意志；

  美好與邪惡，以及可憎黑夜的尖叫，掠奪了它的獵物。黑球連同那個純白的身影一起消失。

  可怕的景象不斷在白龍腦海裡循環，像經歷了一場夢境。他感覺自己正在穿過無知無覺的黑暗所組成的無盡虛空。

  這時，奈佐德長老背著蓋多特飛了過來，動作小心謹慎。他們只看到巨觸襲擊了白龍，而沒有看到任何其它東西。

  只有在巨觸消失一段時間後，他們才敢靠近。

  毀壞的宮殿冒出火光，看樣子，大火開始蔓延了。火光中白龍的軀體在微微顫抖，神遊天外。

  “不可能……不可能……”奈佐德長老聽到白龍口中念念有詞。

  他好像還沒回過神來，低沉的聲音喃喃道，“龍族侍奉原神……但那樣子……可是原神的死敵啊……墮天使怎麽會救我？這絕不可能！”

  “剛才怎麽回事兒？”

  “我看到你身上的白光迸發，那些觸手就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