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得知鄭五虎突然發難李登雲，正廳裡的眾人皆是大吃一驚。

  “走走走，快走快走！鄭五虎那個性子，一個不對付他真有可能用尚方寶劍斬了李大人！”蕭隸從椅子上蹦起來就往來跑，慕晴泠見狀，咬了咬牙，對蕭嵐洺說道：“師兄，我們也去！”

  俞文遠在一旁不讚同道：“欽差跟巡撫兩個打擂台，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這事兒咱們都不好參與，你一個姑娘家去幹什麽？”

  慕晴泠望著蕭嵐洺，說道：“說是盡人事聽天命，我總要將那三分人事盡到。邪教一案如何處置就看今天這事兒怎麽了結了，不去試一試，我不甘心。”

  俞文遠還想再勸，誰知剛剛火燒屁股一樣跑出去的蕭隸又風一般地跑了回來，拉著蕭嵐洺就往外跑，一邊說道：“趕緊的，你這個王爺幫我去鎮鎮場子，若是真讓鄭五虎一劍砍了李大人，我這欽差副使也不用幹了！”

  蕭嵐洺順從地被蕭隸拉走，出門前暗暗給慕晴泠使了個眼色讓她跟上。慕晴泠二話不說，拎起裙子就跟著跑了出去。

  俞文遠沒法，隻得跟上。

  巡撫衙門門前，一群鐵甲將士肅然而立。蕭隸縱馬到門前，翻身下了馬，一扔韁繩就往裡衝。門口鄭五虎的副將見蕭隸身後還跟了一長串的人，本來想攔，蕭隸跑過去，高喊一聲：“逍遙王親臨，你也敢攔？！不要命了！”

  副將一聽，回頭一看就見蕭嵐洺帶著慕晴泠還有俞文遠走上台階，正往門內而去，蕭嵐洺身著親王常服，胸口的團蟒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副將一驚，連忙單膝跪下，向蕭嵐洺行禮。

  蕭隸一路快跑，見巡撫公堂沒人，又繞到後面官邸。遠遠地就聽到書房所在的院子有些嘈雜，知道李登雲與鄭五虎應該都是在那兒了，連忙過去。

  進到院子，就見鄭五虎懷裡抱著尚方寶劍，領著一群將士將書房團團圍住。李登雲站在書房門口，臉色鐵青。周慶年也在，正苦著一張臉勸鄭五虎，哪有欽差不辦案，先拿著尚方寶劍將巡撫衙門為了個密不透風的道理。

  “周大人無需多言！今日本將前來就是要一句準話！李大人考慮得如何？何時能夠開府辦案，讓本將押解犯人回京？”鄭五虎直勾勾地盯著台階之上的李登雲，說道。

  李登雲背著手，氣勢絲毫不讓。兩江巡撫也算是封疆大吏了，能做到這個位置上的人，都不是什麽膽小怕事之輩。鄭五虎雖然帶兵圍住了巡撫衙門，懷中還豎著尚方寶劍，但是李登雲也絲毫不怕，反問回去：“那將軍可想好如何處置那兩百信眾了？”

  鄭五虎皺眉，不悅地看向李登雲。他生得粗狂，眉頭一皺更顯的嚇人。他自覺沒錯，邪教余孽本來就是除之不盡，春風吹又生。當年朝廷花了多大的財力物力才肅清了邪教，可就是這樣，在他家鄉，也還時有傳出這些邪魔外道的消息。

  李登雲看那些人無辜，他卻不以為然。邪教之所以難以根絕，便是因為他們蠱惑的是人心。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現在他們收押進大牢，知道自己犯事被抓自然收斂鋒芒，做得一副可憐模樣。

  可是誰能保證他們心裡是怎麽想的？是真的懺悔，真的知道自己錯了。還是只是暫時蟄伏，等到官兵撤走，此事塵埃落定，再擇一交通閉鎖之地，又開始傳教騙人，再起風浪。

  “本將早已言明，凡涉事信眾，皆當聖清教余孽，斬首示眾，以儆效尤！李大人何須再問！”鄭五虎粗聲粗氣地說道。

  “鄭將軍！你乃皇上欽點欽差，行事辦案皆因遵循律法，不得以個人善惡為準！這些人受邪教蒙蔽，罪不致死！何以要被你斬盡殺絕！”李登雲見鄭五虎還是一心要殺人，痛心疾首道。

  “鄭將軍，李大人，你們這是幹什麽！”蕭隸跑進院子，他一路快跑，現在氣都有些倒不過來。來到鄭五虎身邊，喘著氣問道。

  “世子莫怪，你我奉旨辦案，可江浙巡撫李登雲李大人借故拖延，本將無法，隻得帶著尚方寶劍前來巡撫衙門，問問李大人意欲何為！”鄭五虎看都沒看蕭隸一眼，冷聲說道。

  蕭隸一看鄭五虎懷裡的那把寶劍就腦袋疼，鄭五虎將尚方寶劍都請出來了，今日想必是不能善了了。

  “本官意欲何為？本官當這個巡撫一天，就不能讓你鄭五虎因為一己私欲在我杭州大開殺戒！別說你今日帶著尚方寶劍前來，便是聖上親臨！我也要據理而爭！”李登雲氣急道。

  “這李登雲倒是個人物，這個樣子了還不松口。”院子門口，蕭嵐洺與慕晴泠站在人群之外，看著眼前這一切。蕭嵐洺還有閑心誇了李登雲一句。

  “鄭將軍來勢洶洶，今日怕必然要出一個結果。李大人怕是頂不住啊。”跟蕭嵐洺他們站在一處的俞文遠說道，如今整個巡撫衙門的關注點都在鄭五虎跟李登雲身上，他們三個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竟也沒一個人搭理他們。

  站在鄭五虎旁邊的蕭隸哭笑不得，心裡暗罵自己這到底是倒了什麽大霉接了這麽個差事，嘴上勸道：“鄭將軍，李大人，咱們都是為皇上辦事，何苦鬧得這麽大，讓百姓知道了官家顏面還要不要了。咱們有話好好說……”

  鄭五虎沒等蕭隸把話說完，上前一步，看著李登雲說道：“李大人是執意不讓本將辦案了？”

  李登雲寸步不讓，“本官是不讓鄭將軍草菅人命！”

  鄭五虎懷中冷光一閃，長劍出鞘之聲凜然，鄭五虎劍指李登雲，尚方寶劍上明黃的穗子垂在半空，“本將奉尚方寶劍辦案，上可斬皇親國戚，下可殺一省大員，李大人，本將在問你一次，你是讓不讓！”

  “鄭將軍！”周慶年與蕭隸同時出聲驚呼，李登雲冷冷地看著鄭五虎，整了整衣衫，走下台階，來到鄭五虎面前。

  劍尖離李登雲的咽喉不過一寸之距，李登雲沉聲道：“本官說了，聖清教信眾，按律，不當斬！”

  鄭五虎眸中一冷，握劍的手腕微微一動，就被蕭隸一把攥住。蕭隸此事也沒了往日的好臉色，皺眉看著鄭五虎，說道：“鄭將軍，聖上賜你尚方寶劍，不是讓你用來對付李大人這等忠貞之人的。慎思！鄭將軍！”

  “師兄，幫我個忙可以嗎？”慕晴泠看著人群中央一觸即發地場景，突然對蕭嵐洺說道。蕭嵐洺此時也不見剛才的輕松，臉色微沉，問道：“什麽忙？”

  “據我所知，聖清教信徒之中幼兒出了李安泰，還有其他人。師兄能做主，將他們全都帶到這裡來嗎？”慕晴泠說道。

  “你想幹什麽？”蕭嵐洺轉頭看著慕晴泠。

  慕晴泠將手裡的團扇交給身後的侍女，從袖袋中掏出錦帕覆面，只露出一雙堅定沉著的雙眼。

  “師兄信我嗎？”慕晴泠轉頭看向蕭嵐洺，兩人眸光相接，眼神交際間，旁人無法插足的默契暗生，蕭嵐洺看著慕晴泠，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吩咐道：“常林。”

  “屬下在！”

  “帶著我的令牌，去牢裡將不滿十四的聖清信眾盡數提出，帶到這裡來，盡快！”蕭嵐洺說道。常林領命而去。

  俞文遠看了看這兩個似乎預備著要搞事情的人，心中不安，問道：“表妹，你這是要幹什麽？”

  慕晴泠對蕭嵐洺笑了笑，因為錦帕擋住了她下半張臉，只能看到一雙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狀。

  “我要告狀！”慕晴泠回頭，穿過人群，往中央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