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王妃，勇王世子妃到了。”雲橋走到慕晴泠身後，悄聲說道。

  “泠兒，怎麽了？”俞老太太偏過頭隨口一問，慕晴泠起身回道：“外祖母，沒什麽。雲橋剛剛跟我說勇王世子妃到了，晴泠鬥膽，跟外祖母和各位老夫人告個罪，我與熙雯也好些日子不見了，就不在這裡打擾各位老祖宗閑聊了。”

  “哈哈，王妃說的哪裡話，我們這些老家夥無聊才是。你自管去，你們年輕人笑笑鬧鬧，我們這幾個老菜梆子看著也喜慶。”趙老將軍的夫人笑道，她與俞老太太也是多年的情誼，從前在閨閣就是摯友。說起話來比旁人要更隨意親近一些。

  “去吧，我早說你不必拘在這裡陪我們，你非不聽。這幾個老姐妹我知道，不是那等拿腔拿調的人，你走了，我們幾個說話還自在些。”俞老太太說道，慕晴泠點點頭，玩笑道：“行吧，看來外祖母是看泠兒看煩了，好，泠兒這就出去，只是一點，廚房準備了些冰鮮果子，外祖母和幾位老夫人嘗嘗鮮，萬不可貪嘴，待會兒席上還有好酒呢，若是吃壞了肚子，可就不好了。”

  “哎喲王妃，你管著你外祖母就是了，怎麽連我們也捎帶上了。”成國公家的老夫人故意板著臉說道，“老姐姐，我在家就被孫兒孫女管著，伏天裡都見不著點冰碗冰果子，沒想到來你這兒做客，還得受你連累。”

  “老東西，你那嬌貴脾胃受得什麽，孫兒孫女管著你那是為你好。別說受我連累，待會兒果子不分給你，咱們幾個還能多吃幾口。”俞老太太話音一落，一屋子老太君們都笑的開懷。慕晴泠朝幾位老太太行了禮，帶著丫鬟出去了。

  “造化弄人啊，這些年老姐姐為晴泠這丫頭愁白了多少頭髮，如今可是能徹底放下心來享福了！”見慕晴泠出去了，趙老夫人才靠著圈椅的扶手感歎道，“當年泠丫頭進京的時候，誰能想到能有今日的福氣？老姐姐，要不說你命好呢。養出來的姑娘出息又孝順。瞧瞧今天這大宴，裡裡外外，王妃可是沒少費心吧？”

  俞老太太聽得熨帖，臉上笑意盈盈，“孩子們都孝順，我本來想著這把年紀了，不必搞這麽大排場，一家人整整齊齊和和樂樂吃頓飯也是好的。可幾個小的都不依……”

  “說是這麽說，老姐姐心裡怕是美的很呢！我可聽說了，如今遠哥兒在東宮很是得用，安哥兒更是才華出眾，好幾個大儒都對他讚不絕口。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等你九十大壽的時候，你再說這話不遲！”齊老太太笑著說道。

  福壽堂裡熱熱鬧鬧，外間也不遑多讓。慕晴泠一路走來，臉都快笑僵了。好不容易見著了秦熙雯，趕緊拉著她躲到遠處亭子裡去了。

  “你瞧瞧你，後面有狗追你不成？”秦熙雯被慕晴泠拉著一路好走，哭笑不得。慕晴泠走進亭子，一邊拿手帕給自己扇風一邊說道：“也是懶怠得久了，冷不丁應酬一下，我竟有些力不從心。可是好久沒有這種捧著笑臉生怕沒繃住摔下來的感覺了。”

  “也不怪你，你從天津回來後不怎麽出門，自是不知道外面都是怎麽傳你的，風聲最勁的時候，我可聽說好幾家公侯府都指望著逍遙王停妻再娶，巴巴望著把自己女兒嫁進王府的。如今峰回路轉，那些人生怕前些日子的冷待得罪了你，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了，自然要盡十二萬分的心。”秦熙雯說道。

  慕晴泠失笑，“我說怎麽剛剛好幾個夫人又是殷勤又是有些擔憂，敢情是怕我得知了消息記恨她們？我可沒那個閑工夫。”

  “不說她們了，我剛可看見三皇子妃帶著重禮也來了。這會兒可能都去福壽堂見老太太了。就是沒見著俞筱，我聽說她也在府上，怎麽不見人呢？”秦熙雯好奇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此兩不相乾最好！省的彼此都不痛快。惟願她以後都不出現在我面前，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有些事，我可以算了！”慕晴泠搖搖頭說道。

  另一邊，三皇子妃王若芬帶著禮物去福壽堂見過了老太太，也沒有多留，說是自己少來靖勇公府走動，見園子裡景色好，想讓俞筱陪著自己去逛一逛。

  正妃都發話了，說得還客客氣氣，俞筱身為側妃，沒有不應的道理。俞老太太親自吩咐人去請俞筱過來，領著三皇子妃去了園子裡。俞筱自然是一百個一萬個不樂意。讓她陪著王若芬去逛園子，王若芬是正妃，她一個側妃執妾室禮，又是在俞家，這跟當眾打她的臉有什麽區別。

  可惜沒人在意她樂不樂意，王若芬帶著她往外走，一路上見過不少夫人小姐，俞筱落後王若芬兩步，隻覺得那些人的眼神都跟刀子一樣，隨時隨地在刮她的臉。

  “你許久沒回府上了，但是應該也知道，殿下受了父皇責備，現在閑賦在家。”待走到僻靜處，王若芬突然開口說道。

  俞筱自然是知道的，三皇子被皇帝責罰，她們整個二房自是著急。可三皇子不派人來接她回去，她也只有乾著急的份。“我聽說了，殿下到底怎麽了？到底哪裡惹陛下生氣了？”

  王若芬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俞筱一眼，淡淡道：“殿下與父皇的事，不是你應該問的。”

  俞筱一頓，低下頭去，“是。”

  “前些時候我回宮陪伴母妃，聽母妃的意思，殿下受罰這事兒，與之前逍遙王妃的案子有關。具體有何關聯你不必管，你與逍遙王妃是姐妹，自小一起長大，情誼自該不比尋常。你可借機會與王妃多走動走動，如是我們府上與王府關系好了，對殿下也是助益，陛下看在眼裡，也會寬慰許多。”王若芬說道。

  俞筱詫異地看了王若芬一眼，這是讓她去慕晴泠那個賤人面前伏低做小？！俞筱乾笑兩聲，說道：“我……我一個側妃，如何頂的起皇子府的門面。就算要交好……也該皇子妃你去不是嗎……”

  “我自然是要去的。”王若芬耐著性子說道，“可我從前與王妃並無私交，如今貿然前去，只怕也不得多親近。雖說你只是個側妃，但畢竟入了府，是皇子府的人。不需你頂什麽門面，你與她感情好，兩府自然就能多交際。”

  俞筱恨不得當場轉身走人，要她去慕晴泠面前賣好，這輩子都不可能！更何況，她跟慕晴泠之間，早就不是賣個好能緩和關系的了。可當年的事不能對王若芬說，俞筱隻得推脫道：“我與王妃雖說是一起長大，但她對我又些誤會，從前就不怎麽親熱。如今貿然湊上去，只怕也……”

  “有誤會便解開誤會，我聽說從前王妃與你母親很是相宜，這麽些年的情誼總不會是假的。事關殿下，你便是有千難萬難也該盡力而為。”王若芬沉聲道。

  俞筱的手在袖子裡死死地攥著，她垂下眼，生怕流露出眼底的怨毒，“是，我自當盡力。”

  王若芬見俞筱答應，也不再多言，卻也沒讓俞筱退下。隨後與各家夫人們往來交際，俞筱隻得站在王若芬身後伺候，雖不需她端茶倒水，可人家坐著她站著，人家說笑她聽著，當中煎熬，只有她自己明白。

  靖勇公府的壽宴足足熱鬧了一天，直至月上柳梢才散了賓客。慕晴泠與俞家女眷將女客們一一送出門外，一轉頭就見蕭隸扶著秦熙雯上了馬車。慕晴泠飲了酒，有些上頭，見外人走得都差不多了，便站在台階上笑道：“世子爺，著急走什麽？怎麽也不來跟嬸嬸見個禮？”

  蕭隸回過頭哭笑不得，都進了馬車的秦熙雯撩開簾子探出頭來，“你給我擺什麽嬸嬸款，信不信我這就下車來給你梳梳皮？”

  “你從前可都是護著我的，如今嫁了人是不一樣了，護著別人去了。世子爺，我可吃你的醋了！”慕晴泠笑盈盈地看著蕭隸。蕭隸趕緊作揖求饒：“王妃，看在我一路緊趕慢趕回來給老太太賀壽的份上，手下留情。”

  “求她做什麽，快上車回家。王爺，你家王妃酒吃醉了，趕緊帶她回去吧！”秦熙雯衝著慕晴泠身後喊道，慕晴泠正要回頭，腰間就被人摟住了，只聽身邊的人道：“吃醉了歸吃醉了，禮還是要受的。蕭世子，快點，本王跟王妃都等著呢。”

  蕭隸沒好氣地瞪了蕭嵐洺一眼，轉身上了馬車頭都不往外伸一下。秦熙雯笑著瞥了一眼蕭隸，轉頭對慕晴泠道：“行了，快回去吧。改日我再約你喝茶。”

  勇王府的馬車逐漸駛遠，慕晴泠與蕭嵐洺轉身回了俞府。見他們進了府，秦熙雯才放下簾子，回頭一看，蕭隸靠在軟墊上閉著眼，臉色不似剛才那般輕松愜意，似有什麽煩心事。

  “怎麽了？我還沒問你呢，怎麽突然回來了。”秦熙雯問道。蕭隸伸手握住秦熙雯的手，很是用力，“我特意向陛下告了假，回京幾天。熙雯，我萬萬沒想到，一趟天津之行，最先天翻地覆的，會是我們勇王府。”

  秦熙雯悚然，皺眉道：“怎麽了？府上並未摻合天津港的事，你怎麽會這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