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是怎麽煉成的？流氓就是這樣煉成的，但這只是剛開始而已，蕭戰距離無恥還早著呢。

  這是一條漫長而又艱難的道路，需要扔掉從前所有的一切，包括許多基本的道德觀念。

  這對蕭戰是個挑戰，龍小七要做的就是改變他的想法，改變他的思維。

  怎麽改變？環境！

  一個人呆在什麽環境裡，就會變成什麽樣子，這就是環境造就人。

  “你為什麽還要給他們十倍的錢？你腦子壞了嗎？”坐在車上，龍小七揪著蕭戰的耳朵罵道：“你很有錢是不是？啊？小王八羔子，還是偷我的錢給他們的，你傻逼呀？”

  耳朵被揪住的蕭戰一臉痛苦，雖然他感覺不到痛，可怎麽著也得偽裝點痛苦出來。

  賠給村民的錢都是從龍小七這裡偷的，他自個身上可是一毛錢都沒有呀。

  對於這一點，龍小七很不滿意很不滿意。

  吃乾抹嘴就行了，還賠錢？二流子沒有這樣做的，流氓也從來不是這樣做的，這違背了流氓精神，跟不要臉掛不上邊。

  必須得從內心斬斷所有的一切，成為真正的流氓才行。

  “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吃也吃了，肯定得還呀。”蕭戰齜牙咧嘴的解釋道：“老丈人，他們都不容易，我不忍心呀……”

  “你不忍心……唉……”龍小七松開手，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知道什麽叫軍民魚水情嗎？”

  蕭戰點點頭，他當然知道軍民魚水情，軍人就是魚，離開了人民這個水就活不了。

  這是比喻華夏軍人跟人民之間的關系，更是從深度闡述了什麽叫人民子弟兵。

  “解釋解釋。”龍小七叼上香煙。

  “軍民魚水情就是說咱們當兵是魚，老百姓是水，魚兒離不開誰，一旦離開水就沒法存活……”

  “對，沒錯，這就是軍民魚水情。”龍小七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煙霧，用充滿睿智的聲音說道：“這個魚離開水就活不了啦，沒毛病吧？哎，肯定沒毛病。你喝水不？喝，那魚喝不喝水？也得喝呀，所以拿點人民的東西有毛病嗎？沒毛病呀！”

  聽到這番話，蕭戰瞪圓眼睛，突然有種不知道該怎麽反駁的感覺，他認為龍小七說的還真沒毛病。

  魚也得喝水呀，他們當兵的是魚，老百姓是水……喝點水吃點肉啥的，這是理所應當的呀！

  不對，這話有毛病，毛病大了，可蕭戰一時半會沒想到怎麽去把這話說回去。

  “所以呀，這一切都沒有問題。你說你給他們錢幹嘛？很多時候給他們錢並不好，也許會變成壞事。”龍小七抽一口香煙，繼續用教育的口吻說道：“一隻雞算五十塊錢，十倍就是五百塊錢，你還真大方。他們有錢了幹嘛？打麻將呀！有人贏錢有人輸錢，然後輸錢的不願意就打架了，一打就打的頭破血流，這個責任算誰的？是不是得算你的？所以啊，年輕人沒有經歷過事，不知道厲害。”

  “老丈人，沒這麽嚴重吧？”蕭戰一臉苦笑。

  他還真不知道理能這樣說，偏偏龍小七搞得還一本正經，說的這個理吧，也不是全無道理。

  “怎麽沒這麽嚴重？我老家村裡這種事少嗎？你是沒在農村呆過，所以不知道那裡的情況。”龍小七語重心長道：“農民呀，夠吃夠喝就行，突然得到那麽多錢絕對是壞事。知道為啥不？這就得上升到金錢掌控論，知道什麽叫金錢掌控論嗎？”

  蕭戰搖頭，他對錢沒有太大的概念。

  “就是說錢這玩意需要文化、見識、學識去掌控，簡單來說就是升米情，鬥米仇。”龍小七一臉嚴肅道：“你給一個天天種地的老農民一個億，你認為他會過的很好嗎？能掌控住這些錢嗎？答案是不能！為什麽不能？呵呵……大家都知道他有錢了，東家來借一點，西家來借一點，都是鄉裡鄉親，不借給誰都不太好，然而借了一次就有第二次，還有第三次。如果有一次不借的話，把人給得罪了……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被人給盯上，說不好都得家破人亡，而這個時候錢就不是個好東西。”

  鬥米恩，升米情，這是老祖先總結下來的人之常情。

  當一個人快被餓死的時候，你給他一升米，他會把你當作恩人；可你要給了他一鬥米，他就會想，既然你出得起一鬥米，就能給我更多，你要不給我，那你就成為我的仇人了。

  包括現在許多好朋友之間因為借錢反目，都可以用這句話來概述。

  “所以啊，你這樣做是不對的。”龍小七伸手拍拍蕭戰的肩膀：“還好，我們沒有走太遠，還有挽回的機會。今天晚上你就給我把所有的錢拿回來，不能讓他們染上好逸惡勞的惡習。軍民魚水情，咱們做魚的也得保持水的清潔性是吧？你我就是清道夫，擔當清潔水源的重大責任。”

  蕭戰都聽懵了，雖然他認為龍小七說的都是扯淡，可就是感覺人家說的有道理。

  “錢都已經送出去了，再拿回來怕是不太好吧……再說了，錢也不多，不至於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

  “我讓你去拿回來了？”龍小七問道。

  “對，你讓我去拿回來。”蕭戰點頭。

  “哦，我可能說錯了，我是讓你偷回來。”

  “偷？！”

  “對，偷！”龍小七重重點頭：“這是一筆飛來橫財，趁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全都偷回來。他們肯定會失望，可畢竟這錢不是他們的呀，所以也就失望一陣子就沒事啦，也不會發生可能出現的惡劣事件。去吧，偷回來，明天我還得帶你去另外一個環境。”

  “呃……我是職業軍人，我有職業軍人的素養。在外面怎麽著都行，可這是咱們國內，這是咱們國家的老百姓，偷這個……”

  “還想拿回失去的一切嗎？還想找金翅大鵬報仇嗎？你這點道行，壓根就不夠看的。偷還是不偷，一句話，老子忙著呢。”

  “我……偷吧……”

  蕭戰妥協，他懷疑自己被龍小七帶進了溝裡，但已經到了這程度了，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