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維格裡奇III（1）

  維格裡奇·阿波利昂騎在白馬上，他們的隊伍由禁衛長官艾加·鐸爾曼和卓克領頭，蒙迪和艾倫則在他的兩側騎行，周圍由禁衛們保護。

  樹葉瑟瑟作響，森林中充滿著橡樹、白蠟樹和楓樹的新鮮氣味，以及腳下的白蠟樹葉和泥土混合後的淡淡清芳。

  如果不去細聞，就發現不了藏在更深處的小卵石狀的鹿和野兔糞便的味道。

  他們緩緩地在國王林中穿行，每一步都嘎吱作響。

  科爾瓦家的侍從們被興奮的獵狗們拉拽著，它們一邊嗅著叢林裡的味道試圖找尋獵物的痕跡，一邊向著森林的更深處前進。

  維格裡奇不想弄髒了他的黑色長袍和白色的羊毛披風，親手狩獵從來不是他喜歡的活動。

  相比於用武器捕殺獵物去展現自己的一點能力和勇氣，他更喜歡用鷹獵去讓人們對他高超的訓練技巧和發號施令留下深刻印象。

  維格裡奇在馬德卡林城有兩隻訓練有素的猛禽，一只是陪伴了他十二年的遊隼，另一隻則是十年的金雕。

  它們由他親手訓練，從建立信任到喂養它們一些生肉塊，再讓它們熟識鵪鶉、鴨子和野兔這樣的獵物，最後直到它們能識別維格裡奇的口哨聲和面容並成為了一起狩獵的同伴。

  這一趟竟會耗費了自己這麽久的時間，如果維格裡奇知道他們會在國王林參加狩獵的話，他一定會把自己那兩只會飛的獵手帶來。

  獵狗們開始向著森林深處狂吠，“獵狗找到了什麽！”前面的人報告道。他們松開了獵狗的繩子，吃力地跟在全力奔跑著的獵犬後面。

  “我們走！”卓克也第一時間跟了上去。

  維格裡奇沒有讓馬兒加速，周圍人看到他沒有反應，也隻好繼續以平常向著獵犬們的叫聲前進。

  “這將會成為一場戰爭嗎，父親？”在他一旁的蒙迪披著紅色鬥篷，手握韁繩，清澈的棕色眼睛中帶著擔憂。

  “為什麽這麽問？”

  “你說過我們已經不再安全了。”蒙迪回答，“如果洛扎莉亞女王打算拒絕卓克……”

  “她不會的，”維格裡奇打斷了兒子，“她沒得選。”

  洛扎莉亞女王到現在還沒有宣布她丈夫的人選，充其量是在做著最後的無謂掙扎。

  維格裡奇沒有給她留下其他選擇，拒絕卓克只會讓科爾瓦家更快地失去那百合王冠。

  維格裡奇的回答沒能讓蒙迪輕松下來，他低著頭看著自己坐騎的鬢毛，半束著的黑發滑過他的下巴。

  “這些公爵們，他們也令我不安。”蒙迪說，“就算女王選擇了哥哥，您該拿他們怎麽辦呢？”

  維格裡奇將目光掃向森林中其他家族的隊伍，他想要讓洛扎莉亞女王嫁給卓克的想法早已傳到了各個家族的耳中。

  艾爾諾堡的無角牛雅魯士·佩爾克第一時間便找上了他。也許是和他的利益有了衝突，雅魯士公爵對卓克和洛扎莉亞的結合並不看好。

  雅魯士·佩爾克說維瓦利亞很難被哈斯特扎人馴服，說他需要一位當地的貴族來為他掌管一切。

  維格裡奇當然是沒有理會無角牛的說辭，如果洛扎莉亞女王寧願拋棄她的王位也拒絕和卓克結婚，那他到時候自然會通過雅魯士·佩爾克來奪回百合王冠。

  維格裡奇不緊不慢地向蒙迪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好了辦法。”

  將權力分出去容易，收回來卻異常困難。之所以維瓦利亞的歷任國王被大公爵們壓製，就是因為自身的實力不足而導致的。

  科爾瓦家的兵力和財力和其他家族比起來都不佔優勢。當公爵的城堡城牆比國王的還要高，他的軍隊比國王的還要強，他的金幣比國王的還要多的時候，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國王呢？
  百年來，以公爵為首的貴族們的統治在維瓦利亞的大平原上根深蒂固，而想要除掉這些根，雖然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但只要你有更多的金子和軍隊，他們便沒有什麽辦法去覬覦更多的權力，屆時馴服他們也不是難事。

  他們的隊伍來到了獵犬們趕往的地方，三隻黑色的獵狗正合力咬著一頭野豬，一隻咬著後頸，一隻咬著背，一隻咬著左後大腿。

  不管野豬如何甩動身子想要擺脫，獵狗們都死死不肯松口。

  “讓我來！”卓克已經準備好了他的匕首，走到野豬前想要給上致命一擊。

  他蹲下身一刀刺進了野豬前腿後側的心臟，只聽野豬慘叫一聲，繼續掙扎了一小段時間後才沒了反應。

  看這死去了的野豬的體型，應該是隻公野豬，它帶著獠牙和黑色尖毛的頭足有自己其余身子的一半大小。

  卓克結果公野豬後，滿意地用布擦拭著匕首上的血跡。

  “偌大的國王林，竟然沒有科爾瓦在這狩獵，真是浪費啊。”卓克一邊細心地擦著匕首，一邊感歎道。

  “魯多米爾親王是位出色的獵手，”一位科爾瓦家的部屬靠在粗壯的橡樹上說道。

  維格裡奇認得他那髒亂的綜色毛發和胡茬，是那天會客廳裡囂張跋扈的長毛騎士烏爾班·多拉克。

  “裡歐親王生前也是。”烏爾班·多拉克憤慨地補充道。

  維格裡奇真想用手指揉揉自己的太陽穴，卓克說話總是不經過思考，現在又要被這長毛騎士抓著不放了。

  卓克的表情變得僵硬，沒再發聲。

  突然，一種奇怪的感覺襲來，他覺得有人在盯著他。

  維格裡奇皺起眉頭四處張望，但是只能看見一望無際的森林樹木。

  “您見過白鹿嗎，父親？”在他右側的艾倫問，“聽說白鹿是吉兆，能夠給見到它的人給予福佑。”

  維格裡奇有些詫異地看向穿著淡藍色長衫的艾倫，他的小兒子很少主動找他說話。

  “沒有，”他回答道，“阿格裡克五世曾經在鋸齒林裡見過一頭白色雄鹿，這可能就是為什麽人們稱他為‘神佑者’吧。”

  “希望我們今天也能碰見一頭。”艾倫說。

  “看那邊！”蒙迪向他們的左邊指去。

  只見兩個仆從抬著一頭倒綁著的棕色雄鹿，後面則跟著一位騎著馬，背著短弓的白發婦人。

  她面容紅潤，神情自豪。婦人穿著合身的皮革長衣，手上拿著一根矢尖沾血的羽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