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個偵探的護送下,特斯**上了前往羅斯威爾的列車。
和他同步出發的,還有陳劍秋拍往那裡的電報。
羅斯威爾科學委員會主席霍爾姆斯,接到了在那裡興建一個電氣實驗室的通知。
這又要花一大筆錢。
更不用提後續批量生產和鋪設電網所需要的巨額資金了。
具體情況,陳劍秋決定讓自己的法律和財務中心進行一個評估。
這個中心設有兩個辦事地點,一個在紐約,一個在聖菲。
團隊由迪倫律師帶領,囊括了行業內眾多優秀的會計師和律師,替陳劍秋打理著包括但不限於商業上的財務和法律事項。
而在紐約的辦公地點,就在他辦公室的樓上。
這棟大樓現在說是陳劍秋在東部的老巢一點也不為過。
一樓是國際火藥協會,樓上是法律與財務中心,隔壁分別是華裔選民聯盟和邊境偵探社。
他連保安的錢都省了。
一天后的下午,會計師塞拉斯先生拿著一摞報表走進了陳劍秋的辦公室。
塞拉斯先生曾供職於英國的德勤(Deloitte)會計師事務所和花旗銀行,現在是陳劍秋的首席會計師。
他把那些報表一張一張地鋪開在陳劍秋身前寬大的辦公桌上,準備向他一一匯報情況。
“說重點吧,塞拉斯先生。”陳劍秋轉身走到邊櫃前,給塞拉斯倒上了一杯咖啡,“我需要你的專業意見。”
“由於對太平洋公司的股權收購,我們的現金流非常緊張,可能需要出售一部分資產或者砍掉一部分不賺錢的業務來提供流動性。”
塞拉斯接過了咖啡,帶著陳劍秋一一瀏覽那些報表。
“煉油廠產品的產能和銷售遇到了瓶頸,我們現在主要的市場局限在新墨西哥州和墨西哥的中北部。但眾所周知,這些地方都是洛克菲勒公司看不上的,市場非常有限。”
“硝石原材料給我們帶來了可觀的利潤,但洛克菲勒公司正在利用他們在英國的資源,開始進行原材料的二次加工,並且利用資金的優勢在侵蝕我們的市場份額。”
“本土兵工廠的子彈和槍支賣得很好,但需要和溫徹斯特以及柯爾特公司分享存量市場,暫時也沒暴增的可能。”
“邊境偵探社的業務非常紅火,但由於一直在擴張,產生了大量的成本,所以僅能維持自己的運作。”
陳劍秋一個一個地看了過去。
他的這些產業,賺錢的非常多,但受限於競爭對手和市場,短時間內無法提供更多的利潤。
至於其他的產業。
化肥的批量生產尚未實現,市場拓展更是一個夢;
幾座礦山的礦產,要麽產量還沒上來,要麽全部供給了自己的下遊產業;
三江銀行為收購案提供了力所能及的支持,再薅風險就大了。
新墨西哥州的土地暫時不能動,那裡是基本盤,再說了,現在暫時也不值幾個錢。
實在不行,繼續發債券,反正19世紀也談不上什麽金融監管,這年頭,在融資方面,是各顯其能。
再說了,自己又不是不還,絕對算不上詐騙。
陳劍秋繼續往下看去。
他的目光,突然停在了一行觸目驚心的負號上。
“馬克沁那怎麽一直是虧損?”陳劍秋有點摸不著頭腦,“他沒在英國軍隊那拿到訂單嗎?”
“那可能要您親自致信給他了,這位先生沉迷於改進他的機槍,到現在都沒賣出去幾挺。”塞拉斯聳了聳肩,“不過我聽說他已經搞到英國國籍了。”
“不用,我去英國問問他。”陳劍秋說道。
從紐約坐船到利物浦需要一個多星期,再搭上一兩天的車程,就可以到肯特郡了。
陳劍秋說走就走。
自從肯特郡的軍工廠建立以來,他還從未去過。
彼時的大英帝國正處於巔峰時期。
英倫島上到處都能看到工業革命和殖民主義給這個國家帶來的無上榮耀。
一座座頗具規模的工廠、來自世界各地的舶來品、以及當地人“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慢神情,無時無刻都在外來人提醒。
這個世界的最強國,還是不列顛。
陳劍秋很快來到了自己在肯特郡的工廠。
海勒姆·馬克沁壓根不知道他要來。
所以,當陳劍秋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他剛從倫敦的英國總參謀部回來,滿臉愁容。
“啊?老板?你怎麽來了?”
看見正在兵工廠院子裡擺弄機槍的陳劍秋,馬克沁一臉愕然。
“聽說你已經搞到英國國籍了?混得不錯啊?”陳劍秋直起了身,拍了拍機槍的槍管。
“亨特先生幫我弄的。”馬克沁坦白道,“不過他根本拗不過總參謀部那幫人。”
他有些無奈:“總參謀部的人一口咬定亨特他們為了標榜自己的功勞而誇大了機槍的威力。”
陳劍秋本來想脫口而出地質問一句:這就是你一挺馬克沁都賣不出去的理由?
但他還是忍住了。
“你可以邀請他們過來參觀嘛。”陳劍秋耐心地說道。
“對他們發出過很多次邀請,不過都沒有回音,他們,可能還是更信賴自己的加特林一點。”馬克沁說。
這明擺著被人擺了一道啊。
“丘吉爾呢?他在倫敦嗎?”陳劍秋突然想起來這個人。
這人可是個貨真價實的貴族,之前在智利的時候彼此的觀感還不錯。
“在,據說從智利回來之後,他哥覺得他在外磨礪得也差不多了,就在王子愛德華身邊替他謀了一個近臣的職位。”
“他時不時還會過來溜達一圈,上個星期還向我打聽你什麽時候過來。”馬克沁說,“他也很惋惜,畢竟,當初給總參謀部提報告的人裡,有他一份。”
“為什麽不找他幫忙?”陳劍秋有些疑惑。
“找他也沒用啊,他不過是個王子的跟屁蟲而已,雖然王子很喜歡他。”馬克沁說。
“他沒用,但是愛德華王子有用啊。”
陳劍秋更奇怪了,他從來沒覺得馬克沁像今天這麽笨過。
他到底是試射機槍的時候腦子被震傻了,還是故意在裝傻?
但隨後,馬克沁很快說出了原委:
“愛德華王子並不受女王待見,因為女王一直覺得他行為舉止很荒唐,所以到現在也沒讓他接觸政務。”
陳劍秋恍然大悟。
原來是個被維多利亞女王瞧不起的紈絝子弟,難怪馬克沁一籌莫展。
根據他跟英國人打交道的經驗,總參謀部那幫人肯定是非常難纏,兩個引薦過來的人也說不上話,這才讓馬克沁有點絕望。
不過,紈絝子弟那也是王子,也是未來的皇位繼承人。
這種人,搞不好還真是一個突破口。
“能不能聯系上丘吉爾,我要見他!”
陳劍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