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頓時撕裂般的疼。

  如果保孩子，她就會沒命，可若想保住她，這個孩子就必須落掉。

  若在這二者中選，他毫無疑問會選擇她。

  可一想到她剛剛悲痛的模樣，蒼亟像是被刀絞一般。

  眼下她已經知道孩子的存在，還那般在乎。

  若自己再強行拿掉她那般在乎的孩子，她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了吧。

  心疼的讓人無法呼吸。

  房間內的動靜，驚動了素羽和莊媽媽。

  莊媽媽趕緊披著衣裳進來，就瞧王妃扶著床幃不住的乾嘔。

  王爺在一旁無措的拍著她的背。

  看著這一幕，莊媽媽心中咯噔一聲。

  想著這幾日王妃中覺得疲累，心裡微沉。

  趕緊讓素羽去請張大夫。

  等聽到張瑋道喜，確定了她心中的猜測，莊媽媽眸中的神色這才松了幾分。

  “恭喜王妃，王妃這是有孕了。”

  聽著張瑋的話，蘇清悅眼中滿是錯愕。

  手下意識的撫上小腹，心中卻是震驚不已。

  她有孕了？

  那個夢……

  難道是稚兒，回來找自己了？

  眼淚控制不住的落下，滴在手背上，讓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懷孕了，而剛剛那個夢，夢醒之前，稚兒爬向自己那一幕。

  是這個孩子找回來了。

  護著小腹的手，越發的緊，連眼中，都帶著堅毅。

  莊媽媽見狀，趕緊拿來帕子，替蘇清悅擦臉。

  一邊擦著，一邊勸道：“王妃可別哭了，這個時候尤為要緊，這哭多了，容易傷了眼睛。”

  蘇清悅聞言咬著牙點點頭。

  將眼淚全部咽了下去。

  這個孩子，是她的稚兒回來找她了，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護他周全。

  蒼亟看著蘇清悅眼中的神色，心卻是陷入掙扎。

  她對這個孩子表現的越在意，他心就越難受。

  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安慰蘇清悅休息。

  可這孕吐來的強烈，整整折騰了她一個晚上，蘇清悅實在撐不住，這才睡過去。

  莊媽媽見蒼亟在一旁跟著熬了一整晚。

  想著他身上還有傷，便勸了句：“王爺先回松風苑休息吧，瞧著王妃的情況，怕是睡不了多久，會擾的王爺不得安寢。”

  蒼亟聞言卻是搖搖頭，守在蘇清悅身側：“你先下去吧，我陪著她。”

  莊媽媽見狀，隻好退下，讓素羽搬了凳子，守在外面。

  等蘇清悅睡醒，已經是中午。

  蒼亟看著她稍微吃點就開始吐，卻是在吐完，又努力的吃。

  知道她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

  心疼到無法開口。

  等蘇清悅好不容易折騰的再次睡下，這才沉著臉，囑咐莊媽媽好生照料，自己轉身出去。

  看著蒼亟出了韶華苑的門，素羽這才小聲開口：“莊媽媽，怎麽感覺王妃懷孕了，王爺不是很高興的樣子。王爺是不是不想王妃懷這個孩子？”

  莊媽媽聞言趕緊捂住素羽的嘴，隨後回頭看了眼屋內，見裡面並沒動靜，這才松了口氣。

  拉著素羽退到一旁，壓低了聲音囑咐。

  “王爺怎麽想的咱們管不著，我看的出王妃非常在意這個孩子，你要是心疼王妃，就切莫要在她面前說這種話。王妃再不在意王爺，也會在意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能否得到別人的認可。”

  “她這個時候最為要緊，切莫叫她在這個時候傷了心，知道嗎？”

  素羽聞言點點頭，捂著自己的嘴表示再不會亂說。

  她也不在乎王爺的態度，只要王妃好就好。

  若王爺真的不喜歡王妃生孩子，她就帶王妃逃出去。

  這些日子她都想好了，甚至連路線都打聽好了，若王爺對王妃不好，她就帶著王妃和莊媽媽逃出去。

  到時候她不行賣身去給別人當丫鬟，再不濟賣給別人做妾，也能養得起王妃。

  日子苦點，有莊媽媽照顧著，絕不會再讓王妃被欺負了。

  莊媽媽不知道素羽的心思，見她應下，這才松了口氣，囑咐素羽去看著小廚房的火。

  要確保蘇清悅醒了就有熱的東西吃。

  蒼亟出了韶華苑，直奔藥房。

  齊深看著他進來，歎了一聲：“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早作決斷吧，若是決定落掉這個孩子，我去跟她說。”

  “她是個從聰明的，應該知道自己的情況，知道這個孩子是留不住的。”

  蒼亟聞言，腦海中滿是昨夜她夢魘的悲痛的模樣。

  想著她為了護住這個孩子，強忍著反胃，努力吃東西的樣子，心忍不住顫動。

  連著聲音都多了幾分無措：“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齊深似是早猜到他會這樣，無奈的搖了搖頭。

  “即便保住，這個孩子也會胎生弱症，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回事。沒必要為了這樣一個孩子，冒這大的風險。”

  蒼亟卻像是看到一線希望，殷切卻隱忍的開口請求。

  “先生，蒼亟求您，替蒼亟保住清悅母子，無論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甘願承受。”

  見從未對任何人妥協過的蒼亟，因為蘇清悅竟然開口求自己。

  齊深很是沉重的歎了一聲：“她的情況你心裡清楚，即便孩子生下來，也不見得能養活，蒼亟即便如此你還要堅持嗎？”

  蒼亟聞言跪在地上的身子抖了抖。

  聲音也帶著不曾察覺的輕顫：“清悅很在意這個孩子……”

  “她不能失去他……”

  齊深見狀，知道蒼亟的性子，眸中閃過一絲無奈。

  長歎一聲：“我只能盡力。你自己也做好準備，若情況不好，只能落掉。”

  “謝先生！”

  見齊深應允，蒼亟無比感激的磕了一個頭。

  齊深見狀無奈阻止。

  “替她調養身子，需要不少東西，等會我會列個單子，你讓人準備一下。”

  說著很有些無奈，轉身從自己枕邊的櫃子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紫檀木匣子。

  笑的蒼涼：“你父王贈與我保命的赤蓮，最終還是用在你們蒼家人的身上。”

  蒼亟聞言看著齊深手中的匣子，知道那是他最寶貴的東西。

  見他為了清悅，將這治自己心疾的東西拿了出來。

  眸中生了幾分不忍：“先生。”

  齊深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放心吧，沒了這藥我一時半會也死不了，就算是熬也會熬到完成你父王的囑托，看著你孩子落地。”

  說完揮揮手讓蒼亟起身，這才吩咐藥童進來，將赤蓮交給他。

  “按照我剛剛給你的方子熬了，送去韶華苑。”

  蒼亟聞言知道齊深其實早就做好了準備，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因為父王，他真的是將一生都給了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