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宋世子可考慮出結果了？”

  林穗穗離開之後，話題自然而然的也就回到了眼前在場的五個人的身上。裴乾放下了手裡的茶盞，轉頭問從進到這裡之後，就不怎麽插言說話的宋明輝。

  其實今天再路上的時候，他叫陸則去賽馬，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去碰宋明輝。

  北境這邊，當年隨著先帝一起征戰天下的舊部，除去已經沒有任何威懾只剩下一個空名的淮陽王府之外，就只剩下了周、宋、顧、林四大家還掌控著一部分兵力了。

  當初，先帝給這四大家族都賜予了爵位，只是沒想到，這些落到實處的好處，卻依舊沒有能夠安撫住他們的野心。

  雖然說起來現在這四大家的後人比起他們的先輩來說，確實是遜色了太多，但是卻依舊架不住他們那膨脹的野心驅使。

  而且讓裴乾覺得匪夷所思的是，這其中鬧騰得最凶的其實並不是實力其實最強的周家和宋家，而是相比較來說要處於下風的宋家和顧家。

  周家和宋家是還有人沒糊塗，但是架不住有人沒本事成事兒，但是壞事兒的本事卻一流啊！

  所以現在整個北境的邊防，看起來是風平浪靜，但實際上已是危機四伏。

  面對這種局面，其實最萬全的做法，便是將這些盤踞在北境的家族，徹底乾脆的連根拔掉！但是這樣做，就勢必會帶來極大的動蕩不安，驚動太多的人！

  而且最要命的是，現在北境有很大一部分邊防，其實都是這四大家族中的人控制著的。若是這時候動靜太大，難免會造成邊防空虛。

  所以在綜合考慮之後，陸則最終還是想到了最穩妥的辦法——傳說中的拉一打一。

  這拉的部分，自然也就是周恆昶以及宋家的這位宋世子了！
  “在我回答裴世子的問題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宋明輝微微抬頭，目光卻是看向了陸則：“我們這投名狀，到底是遞給了誰？”

  “裴世子是四皇子的表哥，可是現在太子殿下只是離宮養病，官家並沒有下廢黜太子的詔書！”宋明輝話音未落盡，坐在另一側的周恆昶也開口了：“所以，裴世子這是在為四皇子拉攏我們嗎？”

  “若是真是如此，你們這是會拒絕嗎？”裴乾撐著下巴，對於眼前的兩個人，倒是難得的生出了幾分之前沒有想到的意外。

  他想到之前決定過來與他們交底的時候，陸則那在他看來算得上是冒險的安排……

  陸則好像是早就猜測到了這兩個人的反應一般，提早就將東宮太子的印信交給了他。難道他就不擔心……

  “裴世子，若是真的我們這投名狀是遞給四皇子，恕我不能從命。”宋明輝放下手裡的茶盞，緩緩的站了起來：“我知道，世子是個爽狂人，能夠給與的承諾肯定也能幫我解決眼前的困境。只是抱歉，我怕是不能與世子是同路人了！”

  “世子，這些天多謝款待，只是很抱歉，我的選擇與宋世子相同。若是裴世子您是想要替四皇子拉攏我們，怕是我們只能就此別過了。”

  周恆昶的態度，與宋明輝一樣的乾脆。

  他們就像完全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一般，乾脆果斷的拒絕了裴乾的提議，甚至還打算直接走人。

  不過，裴乾自然沒有給他們就此離開的機會，而是乾脆的將陸則之前交給他的印信拿出來，擱在了桌面上：“那，若是這才是讓你們遞投名狀的正主，你們還願意合作嗎？”

  ……

  送走了宋明輝他們三人，裴乾又再次踱步返回，進到了陸則的書房。

  “你怎麽知道，他們會如此乾脆的拒絕四皇子，而選擇你？”裴乾一進門，便迫不及待的問坐在書案之後，埋頭不知道在寫著些什麽的陸則。

  他知道陸則曾經在北境領過燕雲軍，可是他調查到的結果，是燕雲軍一直與這邊的四大家族的勢力不和，甚至經常還有摩擦發生……

  幾乎每次周家宋家這些人家呈遞給朝廷的奏報裡，都會將遠在北境的陸則各種罵一遍！
  而這，也是為什麽陸則雖然執掌燕雲軍，卻還能在北境呆那麽多年的原因！畢竟，勢力幾方都有牽扯，正好能夠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

  可是現在，裴乾卻發現，好像之前他所得到的一切消息，都並不是真的。

  “因為，他們的投名狀我很早就收到了！”陸則笑了笑，微微抬眸看了裴乾一眼：“四皇子過來的消息，雲山城裡已經有人知道了！
  他這次過來，對於我們來說是麻煩，但同樣也是機會！
  把握得好，可以將得罪人的事情統統都算到他的頭上去！至少，他得了一份平定北境的功勞，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西山別院已經收拾妥當了，就等著四皇子過來入住了！”裴乾走到桌邊才看明白，陸則竟然這會兒忙忙碌碌的，竟是在幫著林穗穗用大蝦文字重錄那本才從北蠻奸細手裡繳獲來的醫書……

  “沒想到，太子殿下你竟然也對北蠻文字如此精通。”裴乾過來順手拿起了陸則已經寫完放到一旁的紙頁，只看了兩眼便忍不住的感慨道：“我聽周恆昶說，他們周家在北境扎根了這麽多年，都還沒有尋到一個能夠對北蠻文字熟悉了解的人。

  竟是沒想到，太子殿下在北境隻呆了這幾年，竟已經能夠如此精通了。”

  “北蠻人的文字，其實普通的想要讀懂並不難。”陸則抄寫的速度很快，甚至還能分出心來回答裴乾的疑問：“但是，北蠻人不像我們大夏能夠讀書習字的人不少，因為他們族中的大部分普通人，可能一輩子也用不上去翻閱那些典籍。

  所以北蠻文字，就算是他們北蠻人自己，能夠熟練掌握的人也不多。

  大部分，都是薩滿祭司，還有族中的巫醫，這類高高在上的長生天的仆人，才有資格能夠去掌握，翻閱那些本來就不多的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