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們趕過去的時候，承平侯府的人正四處索拿這個丫頭，後來從一戶人家將這丫頭揪出來，一邊走路就要下殺手，幸虧紅姑娘武藝超群，方能及時救下她。”

  沈元熙目眥欲裂，咬牙道：“果然要殺人滅口。二哥，今天幸虧了你，只是……你怎麽知道此事？”

  蘇雲帆笑道：“你忘了我如今在哪裡做事？京城裡有什麽風吹草動能瞞過我去？剛剛我還來過府裡，和管家打聽了一下，可不就都知道了。說起來，前日我抓到個情報販子，楊指揮使提拔我做了百戶，只是事情多，還沒過來和三妹說一聲。”

  說完又小聲道：“如今衛所裡大多數人不知我和你的關系，暫時還是不要露出來的好，我們進府說話吧。”

  “是是是。”沈元熙一拍額頭：“我看見這丫頭，不由怒火攻心，將這些都忘了。二哥請，你不知這一次有多危險，挽秋她……我都不敢想，想想就忍不住的後怕。”

  幾人一邊說著，就進了府，彼時蘇挽秋剛剛回屋歇下，正和幽蘭商量著，是將巧雲打發到莊子上的好？還是送去成衣廠？她娘也要想個法子接出來。”

  幽蘭就苦笑道：“王妃娘娘，奴婢說您什麽好？未免太過善良。那巧雲說到底，也是差點兒害死了您，您倒好，就因為她是被脅迫，便真心實意為她打算起來了。論理，饒她一命，就已經是大慈悲，哪裡還需要為她設想這般周到？”

  蘇挽秋白了她一眼，嘟囔道：“我說過不罰她了嗎？謀害主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然下人們有樣學樣，我有幾條命夠賠的？再怎麽吉人天相，神仙們也不可能總在我身邊護法吧？再說了，皇上皇后那裡也沒法交代。”

  幽蘭笑道：“原來您都知道啊，奴婢還以為您就只顧著行善，把這些都忘了。”

  “讓你說的，我就成了個泥人，沒有一點兒火性？”蘇挽秋搖搖頭，沉吟道：“她一個女孩子，也承受不了太多，打二十棍，別把人打死打殘，皮開肉綻就行了，過後給她最好的金瘡藥，讓她在屋裡將養幾日，再想個什麽辦法，將她娘接過來，等到她養好傷，母女倆一起送去莊子上，就在那裡終老吧。”

  幽蘭道：“若娘娘真心要給她們活路，我倒覺得，不如送去成衣廠。莊子上多是莊頭和一群下人帶著家眷，她們孤兒寡母的，連個依靠都沒有，巧雲那丫頭姿色不俗，又有過謀害王妃的那個……什麽……”

  蘇挽秋急忙接口道：“你是想說黑歷史吧？”

  “對對對，就是黑歷史。”幽蘭笑顏如花：“這是王妃一貫愛說的，奴婢也覺著十分形象。她有這樣經歷，萬一哪個混帳東西生了邪念，怕不作踐死她？她們母女卻又向誰求救去？”

  蘇挽秋點頭道：“還是你考慮的周到，這麽說，莊子上的確不合適，那就去廠子……”

  不等說完，就聽院子裡沈元熙的聲音嚷道：“媳婦兒，看看是誰來了？”

  “誰？”

  蘇挽秋連忙起身，來到門口一看，不由驚喜叫道：“二哥，紅姐姐，你們怎麽……咦？這背上的是……蕊……蕊兒？這……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把側妃抓回來了？這麽快？飛著去的？”

  沈元熙大步上了台階，一面笑道：“我剛出府，便遇到二哥和紅姑娘，蕊兒就是她們抓來……嗯，正確地說，應該是她們救下的。”

  “啊？救下？等等……是不是侯府要殺人滅口？果然，就猜著她們要這麽乾。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二哥你和紅姐姐是特意去侯府的？不然怎麽知道蕊兒，還救了她？”

  “我們進去說吧。”

  沈元熙將蘇雲帆和紅娘子往屋裡讓，紅娘子將蕊兒放下，剛落地蕊兒就跪了下去，重重一個頭磕到地上，痛哭道：“奴婢自知罪該萬死，求王妃給我一個痛快。”

  “放心，不會饒了你。”

  蘇挽秋看見這歹毒丫頭，眼睛裡也是蹭蹭往外冒火星子，卻仍抑製住怒火，轉頭對幽蘭吩咐道：“上茶，把廚房裡做好的點心拿些來，紅姐姐最喜歡吃棗花糕，你多拿點兒。”

  “是。”幽蘭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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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落山，屋裡的光線立時昏暗下來，巧繡躡手躡腳走到燭台邊，剛要點火，就聽椅子上僵坐了半天的承平侯怒吼道：“你要幹什麽？”

  “回……回侯爺的話，奴婢……奴婢想著天黑了，該掌燈……”

  “不用，滾出去！”

  承平侯怒吼，巧繡嚇得低著頭一溜煙退出房間，直到站在院子裡，還覺心臟怦怦跳個不停，暗道：從未看見過侯爺這個模樣，總覺得……要有什麽大事發生。

  “老爺，這……這可怎麽辦？偏偏那丫頭被春衣衛的人帶走，如此……更沒辦法搪塞了，即便把所有罪過都推到她身上，也得有人信呐。”

  “就算世人都信了，又如何？你以為皇上皇后會信嗎？何況只要不是三歲小孩，就不會信你這鬼話。栽贓給丫頭，虧她怎麽想的？真真蠢笨如豬。她以為咱們承平侯府是皇室嗎？可以由著性子顛倒黑白？別人即便心裡不信，也不敢非議？從前害丫頭也就算了，如今竟敢害到王妃頭上，還是魏王妃……”

  承平侯說到這裡，隻氣得胡子亂顫身子發抖，好半晌才捶著桌子痛哭道：這哪裡是女兒？這是養了一個孽障，孽障啊！她是要把承平侯府都推進火坑裡，這個孽障……“

  “老爺！”

  李夫人擦著眼淚：“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蕊兒已經被帶走，您得趕快拿個主意出來，到底要怎麽辦？”

  “我能怎麽辦？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你讓我怎麽辦？”

  承平侯怒視發妻：“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從小到大不教導她三從四德，卻教了她一些勾心鬥角，嫉妒狠辣的壞心腸，到如今，眼看著就要禍及全家了。”

  “我……我哪裡教過她這些？”李夫人哽咽辯解：“老爺你也不能急火攻心，就來冤枉我。從前她害了那些丫頭，你也沒教訓過她啊，但凡能狠狠打一回，讓她記住，她也不敢犯下這滔天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