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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樂》第194章 當年真相(二)
  第194章 當年真相(二)

  史景遷盤算著,迅速打點好細軟,也不叫人,在主院四處澆上油,點上火後,背著細軟進了密道,逃命去了。

  他進了密道後不久,熊熊大火便衝天而起。

  原本說要離開的福廣王府親衛出現在他離開的密道前,學著他的樣子轉動機關,鑽了進去。

  軍師吩咐過,不可過度插手,免得叫狗皇帝察覺了痕跡。

  現在史景遷自己有辦法逃出城,正好!

  在城外抓他可比在城內簡單方便多了!
  史景遷的護衛被霍延之的人殺了不少,剩下的被皇宮暗衛殺了個乾淨,史府中就剩下了些仆役婆子。

  主院的火光衝天而起時,他們剛開始還努力想要撲滅火勢,在發覺根本撲滅不後,怕事後史景遷責罰,索性卷了細軟逃出府去。

  京兆尹府的衙役上門時看到的就是迅速蔓延的大火和史府大開的門戶,不由面面相覷,隨即認命地開始滅火。

  得知史府著火後,政和帝剛開始隻當是派去殺史景遷的暗衛放的,好毀屍滅跡。

  不想卻是遲遲等不到暗衛來複命,這才發覺不對勁,忙遣人去查。

  由於京兆尹府衙役去得及時,史府附近又都是權貴之家,史府的大火倒是沒有蔓延到其他人家。

  隻史府卻燒成了一片廢墟,特別是起火的源頭主院。

  政和帝的人去了,只找到了幾具燒焦的屍體,根本無從辨別誰是誰,只能判斷出那些人都是在大火前死的。

  所以,肯定有人活下來了,並在活下來後放火滅跡。

  他的暗衛們沒有回來,那活下來的是誰,不言而喻!

  政和帝氣得頭又隱隱作痛起來,廢物!

  都是廢物!

  四個最精英的皇家暗衛去殺一個老頭子,竟然還能失手!

  現在都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史景遷奸猾似狐,肯定早就逃出了城,再想殺他就難了!

  ……

  ……

  不管史景遷逃去了哪,事實真相又如何,官府對外的解釋都是史景遷畏罪自焚。

  京兆尹府清點了史景遷在京城的產業,判決賠給於峰。

  名重大蕭,位高權重的史景遷在京城落下帷幕,成了京城說書人的熱門話題,也成了無數人茶余飯後的談資。

  史景遷好名,在京城明面上的產業並不多,最值錢的就是那個方便他作惡的茶館,也被燒掉了一半,但地皮還是值錢的。

  於峰拿到茶館手後,將其他東西盡皆變賣了,將那個茶館翻修一新,改做了酒館。

  華平樂送了他幾個酒方子,按著方子釀出的酒幾乎可以媲美杏花村的酒,賣價卻低了不少。

  九方鳳送了一個極好的說書先生給他,又送了幾個雖不知道有什麽本事,但肯定極有本事的小哥給他做跑堂。

  這裡又有著史景遷在此私會徒弟未過門媳婦的噱頭,生意十分火爆,漸漸成了京城中下層人民最愛去的酒館之一。

  於峰漸漸在京城立穩了腳跟,也就安安心心地經營著這家酒館。

  他知道九方軍師送來的說書先生和跑堂小哥絕不止是說書和跑堂這麽簡單,但那又有什麽關系?
  王爺和軍師是他的恩人,別說是送幾個人到酒館來,就是要他的命,他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借著於峰和於峰的酒館,華平樂和九方鳳在京城遍布的情報網越發地嚴密扎實。

  ……

  ……

  史景遷死後第二天,一紙聖旨送到了自錢令月大婚後就在打點行李的程府。

  政和帝親自下令,令程尚書回刑部,繼續執掌刑部尚書一職。

  程尚書,“……”

  不是,他的腿雖然已經好了,但每每見人或是出門,他都有乖乖坐著輪椅啊!
  為什麽皇上又想起了他?

  政和帝會想起他的原因很簡單。

  史景遷一事,雖說是錯在史景遷,但他這個一力提拔史景遷的皇帝也落了個“識人不明”的惡名。

  為了挽回“明君”的名聲,為了壓下史景遷一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再任命新的刑部尚書。

  一時間,他到哪合適的人選去,索性就重新啟用程尚書。

  左右程尚書做刑部尚書這麽多年來,口碑尚可,頗得民心,也算得上聽話,用生不如用熟,特別是在這樣的時候。

  程尚書埋怨了一通老妻婆婆媽媽,什麽都要帶。

  又罵程修遠領回個奶娃娃,事更多,拖慢了他的行程。

  但再怎麽罵,聖旨已經下了,他也只有強顏歡笑地去刑部上任了。

  ……

  ……

  如是幾天,華平樂的生辰便到了。

  因著是小生日,寧河長公主並不準備大辦,叮囑華大姑奶奶置辦酒席,下帖邀請華平樂的小朋小友過來樂呵一天,也就是了。

  說到這,寧河長公主免不得又抹了一把辛酸淚。

  人家姑娘生辰,都是邀閨中手帕交來家中小聚,偏偏自家這個,交好的都是些少年郎!
  雖說她老人家的確更喜歡看俊俏的少年郎沒錯,但是——

  寧河長公主想到這,猛地掐住思緒,沒有什麽好但是的,皇叔都不計較,她計較什麽?
  她老人家樂得整天有一群俊俏少年在眼前晃,養眼又舒心!
  寧河長公主舒心下,也不要華大姑奶奶了,興致勃勃地親自去盯宴席了。

  唔,一群俊俏的少年郎要上門,當然要準備最好吃的,好叫他們多來幾趟。

  還有未來的孫女婿,愣是愣了點,但絕對是裡面最俊俏的,天天來都行!
  ……

  ……”

  到華平樂生辰這一天,與她交好的少年少女們如約而至,連沈七也被程修遠拖了來。

  雖只是小宴,寧河長公主卻安排得十分妥帖,吃的喝的玩的,絕對都是整個大蕭最好的,眾人玩得十分盡興。

  中午宴席上,眾人或多或少都喝了些酒。

  席間一個少年趁著酒意道,“可惜現在太冷了些,否則吃過酒,一起去城外跑馬,到落華山樂呵個幾天,豈不美哉?”

  華平樂本就有意,聽他提起,啪地拍下筷子,“大丈夫死且不懼,何懼寒冷?我們現在就去!”

  華平樂說完提著裙子就往外衝,霍延之立即放下筷子,緊隨其後。

  眾少年大多都是活潑好事的,見狀哪有不興奮的,都有樣學樣地拍下筷子,追著華平樂出了門。

  程修遠目瞪口呆地看著瞬間空了大半的花廳,一筷子芹菜夾到了半空,放下也不是,吃進嘴也不是。

  埋頭苦吃的沈七茫然抬起頭,喃喃問道,“剛剛說話的是華二姑娘?她覺得自己是男人?”

  程修遠,“……”

  蘇鯉慢悠悠擦了擦嘴角,“我們也跟上吧,省得被華二姑娘罵不是大丈夫”。

  ……

  ……

  華平樂剛出了華府,就見一個裹著粗布披風,戴著帷帽的少年跑了過來,卻是左瓊樓。

  華平樂驚訝問道,“師兄?你穿成這是這樣是要幹什麽?”

  左瓊樓一手掀起帷帽上的粗布,另一手將個匣子塞到她手裡,“我來賀你的生辰。

  只是師父不許我出宮,更不許我來見你,只能出此下策”。

  華平樂撇嘴,“我到底怎麽得罪你師父了?”

  左瓊樓苦笑,“你還好意思問,上次你在落花峰害得師父丟了個大臉,還侍強搶走了我師門聖物,還不算得罪師父?”

  華平樂繼續撇嘴,“不就是個破羅盤麽?他一個大男人,還是什麽天師,心眼也未免太小了吧?”

  左瓊樓只有苦笑,“我會慢慢勸師父改變心意的,只是你見到師父也不要總是吹胡子瞪眼的。

  師父就是性子冷了點,不是壞人的”。

  華平樂懶得跟他爭論左天師是好人還是壞人的問題,換了個話題,“對了,我問你,你師父真的能治好太子的傷?”

  左瓊樓搖頭,“師父說能治好,應當是能治好的。

  師父不讓我管東宮的事,每次去東宮,連跟都不許我跟著”。

  左瓊樓的模樣不像是撒謊,且華平樂懷疑左天師不許左瓊樓跟著就是為防止他向她通風報信。

  聽見左瓊樓如此說,她也只能點頭。

  馬上就要進臘月了,到了正月,見蕭明時的機會會很多,到時候再看。

  華平樂又邀左瓊樓一起去落華山玩,左瓊樓卻不敢久留,匆匆告辭離去。

  華平樂見留不住他,不再勉強,帶著一群少年少女直奔落華山而去。

  她雖已有一段時間沒來半山山莊,裡面的一切都是備好的,伺候的人也都是現成的,起居都很方便。

  眾人都是年紀相仿,志趣相投的,一直鬧騰到半夜才各自睡去。

  蘇鯉卻沒有睡,同樣沒有睡的還有華平樂和霍延之。

  夜間的山風寒涼入骨,蘇鯉被細辛背著上了落花峰峰頂。

  那裡,當歸正押著史景遷等著。

  蘇鯉上次見到史景遷還是在翰林院外,他下差時碰到了正好也下差的史景遷。

  那時候的史景遷穿著朱紅色的官服,頭戴烏紗帽,一把長長的美髯飄在胸前,妥妥兒地名士風范,仙風道骨。

  短短幾天之後,史景遷幾乎瘦脫了形,臉上的皮跟老豆腐皮似地耷拉在臉上。

  又不知被誰剃光了頭髮胡子,套著一件灰撲撲的道士袍子,在山頂的夜風中凍得面色青紫,渾身發抖,看著哪還有往日的半點風度。

  如果不是華平樂說起,他根本認不出來!
  史景遷這些天時時刻刻都處在嚴刑拷打,各種折磨之下,生不如死。

  他本來以為是蘇羨予的人抓了他,見了霍延之才恍然大悟。

  下意識就挺直了腰背,厲聲斥道,“福廣王這是還記著舅家的仇恨?想著報仇?這可是造反!”

  華平樂冷笑,“史大人這是還沒認清自己現在的處境?”

  史景遷話一出口就反應了過來,隻兀自還嘴硬道,“華二姑娘?姑娘乃寧河長公主嫡孫女,深受皇上大恩,怎可數典忘祖,與反賊攪和在一起?”

  當歸一腳踹了過去,哼,“老實點!”

  史景遷這些天吃夠了當歸的苦頭,立時便縮著不動了。

  當歸朝蘇鯉得意一笑,“小公子看著點,這種人就不能跟他客氣!欺軟怕硬的貨就是欠揍!”

  他說著一腳踢上史景遷膝蓋,史景遷撲通跪倒在地。

  他本能地想要掙扎著站起來,卻又在當歸笑嘻嘻的眼神中,乖乖跪了回去。

  “喏,把你這些天招供的,關於霍家當年的事,仔仔細細跟我們王爺和姑娘說清楚!”

  史景遷知道的比史允要詳細全面多了,甚至當年霍瑛和霍玠的父親奉聖命前往九方一族搶回蘇羨予,他也在場。

  當年蘇羨予的母親因采藥離開九方族中,被霍大人覷到空子,搶了蘇羨予回來,並殺了蘇羨予的母親,以絕後患。

  為掩人耳目,霍大人先行回京,史景遷則帶著蘇羨予緩緩進京。

  並對外聲稱蘇羨予是他的徒弟,以霍大人故交之子的身份托庇於霍家。

  之後,他便奉政和帝之命,遊走於大蕭各地,繼續欺世盜名,為日後回京入內閣造勢。

  令史允將龍袍玉璽藏入霍家,只是他有次回京時接到的一次命令。

  許是怕引起霍家人的懷疑,之後霍家的事,政和帝就再未讓他插手,更未讓史允插手。

  至於蘇羨予,他十分明確,蘇羨予除了知曉自己是政和帝的私生子外,之於政和帝針對霍家的一切陰謀,他都不知情。

  用他的話說就是,“皇上向來心思細密多疑,按皇上的性子,這種私密事,他會將不同的任務交給不同的人。

  互不干擾,互不知情,這樣才能保證守住秘密,也能叫人相互忌憚,輕易不敢反水。

  我的任務就是用自己的名聲給蘇文采一個好的出身,並將龍袍玉璽藏入霍府。

  至於蘇文采,他的任務就是將管三管四和我們師徒帶進霍家。

  他比我們還要慘一點,至少我們還知道皇上想做什麽,他則是完全不知情。

  蘇文采剛進霍府時還小,皇上絕不可能將那麽機密的事告知他。

  後來,他年歲漸長,與霍家大公子十分要好,又傾慕霍家大姑娘。

  少年心思,誰知道他會更看重什麽?
  又會不會真的因為功名利祿拋棄至交和心愛的姑娘?

  皇上更不會叫他察覺自己在設計針對霍家,反正他不知情也不影響大局。

  而且,他越是單純無知,就能贏得霍家上下的信任,進而也能讓我們出入霍府更加方便”。

  蘇鯉聽了隻覺一顆心在嗓子眼來回地跳,忙追問道,“你能確定叔父確實不知情?”

  史景遷也不知聯想到了什麽,猥瑣一笑,“蘇小狀元,老夫不知道你想聽到什麽樣的話。

  但老夫實在熬不住王爺的人手段厲害,說了實話,這時候想改口也不行了。

  霍家出事時,我尚在武昌府,根本不知道皇上會選那個時候對霍家動手。

  但霍家出事,蘇文采和史允便算得無枝可依了,我就算離得再遠,也得回京一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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