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番外-徐佳的情人節
“哎呀!你們煩死了!”徐佳捂著耳朵喊道。
何田田捂嘴笑道:“師姐,你別煩呀,我們都是好意。莫非你瞧著我跟六哥整日裡恩恩愛愛的,不羨慕?”
徐佳瞪了她一眼,“恩愛個屁!”
何田田回了她一眼,抬手,把拳頭握得嘎巴嘎巴響:“伱是想練練?”
徐佳忽的趴在了桌上,喪氣道:“你就別跟著鬧了,我都快煩死了,你還來說道!我不是說你們不恩愛,我是說你瞧瞧那些人,一個個嘴裡都是些酸腐詩文,聽著就要煩死了!”
何田田噗嗤一笑,若有所思道:“這麽看來,你應該是比較喜歡尚武之人,那就……”
“你別別別!”徐佳急忙喊道,“可別再找了!我真不想再相看了!”
何田田托腮看著她,一臉苦笑,“其實呢,我是覺得你想怎樣就怎樣,你喜歡獨身一人也好,或是喜歡女子也罷,我都是可以的……”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徐佳已經瞪著一雙眼睛看向了她,嘴張得比雞蛋還大。
何田田輕笑,“你乾嗎那麽驚訝?我跟你說,要不是娘愁得每晚都睡不著,每晚都守在外面屋裡跟我念叨,我才不會來當這個說客。”
“停停停!”徐佳吃驚地看著她,“我不是說這個,我是想說,獨身一人我尚且還能理解,可你說什麽喜歡女子?這也太驚世駭俗了吧?”
“你還是見識淺。”何田田竊笑,“得多看書。”
“書裡還寫這個?!怎麽寫的?”徐佳更是訝異。
這家夥,怕是要刨根問底吧?
何田田趕忙轉移話題,“對!書裡寫的東西可多了,比如說情人節、巧克力、玫瑰花……”
“巧克力?”徐佳的注意力瞬間被她吸引去,“你說的,是林老做的那種巧克力?”
“可不。”何田田抿唇一笑,“這回他做出來的才是正宗巧克力,多虧我托許多言買到了可可豆呢!”
“那東西跟藥似的,有什麽好吃的?”徐佳撇嘴。
“你多吃幾次就知道了,巧克力呀,又香又滑,是他糖擱少了才苦的。”何田田說著便起身向外,“說著說著我饞了,去尋幾塊巧克力吃吃。”
不溜等什麽?等她問喜歡女子的事?
愁隻愁徐秋水每日晚上都要找她訴苦,她也不能寐不說,兩夫妻還沒個親近的機會。
徐佳坐在屋裡前思後想,左思右想,怎麽想怎麽覺得自己待不下去了。
起初是找借口暗戳戳給她相看,後來是明目張膽辦什麽春日夏日秋日冬日宴。再後來見她一個都瞧不上,就又開始輪番勸說,何田田是最後一個沒來勸過她的。
如今何田田也來了,怕是她以後再也沒安生日子過了。
她不就是二十歲還沒成親嗎?
林老不也四十多歲才成親嗎?
不能待了!
她不能待了!
她必須快馬加鞭離開這裡。
從前徐佳便和徐秋水浪跡天涯,說走便走的旅行,對她來說倒也愜意。
去哪呢?
徐佳騎著馬漫無目的,想著走到哪算哪,走著走著,便到了離開兩年的荊九郡。
這地方她熟悉,也有趣,她甚是想念之前被她妝點過的林府。
只是她既然離府出走,自然不能再回林府,得靠自己養活自己。
她出來時帶了些銀錢,但卻並不多,不過她絕對可以先逍遙幾日。
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逛著逛著便到了手工坊門外。
還記得那次,她無意間逛到這裡,跟店裡唯一的男子李豐拌了幾句嘴,鬥氣之下,將店裡所有的玩意都買了去,拿回林府險些把院子給掛滿,還被何田田笑問“這是要過年?”
想到這些,徐佳輕笑一聲,便進到了店內。
兩年沒來,這裡跟從前幾乎一模一樣,一群女子圍在桌邊,用絲線編織著各種小玩意,牆上滿滿掛著她們編的玩意,客人卻並不多。
徐佳其實挺喜歡這種氛圍,她可以慢慢挑選。
忽的,熟悉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了來:“這位娘子,小店的貨品全是我們手工編織的,您……”
徐佳蹙眉轉頭過去,就見李豐尬住,面上的笑容漸漸退去。
“是你?”李豐嫌棄地看著她。
徐佳忽的笑出了聲:“我可是你們店的大主顧,你見了我,可不應該是這種態度。”
“嘁!”李豐不屑冷哼,“什麽大主顧,你那是願賭服輸!”
“誒?”徐佳瞪眼,“當時我跟你賭的可是,如果我三日內學不會編這東西,你店裡的貨物,隨便指一件,我便把它吃下去。可你店裡沒貨物啊。”
李豐撇嘴一笑,眸中帶著看傻子的意思,“那成,你這回來,是想再跟我賭一次?”
“也成啊。”徐佳大咧咧道,“不過呢,也不能總是讓我學什麽對吧,這回你也學學。”
李豐想都沒想就搖頭,“不!”
徐佳嘲諷地看著他,“就知道你不敢,膽小鬼!”
“你說誰膽小鬼?!”
出聲的,並不是李豐,而是店裡的姑娘們。
這下,徐佳像是捅了馬蜂窩,炸了。
“李豐才不是膽小鬼呢!我們這店裡,每次來了鬧事的,都是他趕走的!”
“對對對!他連那麽大的老鼠都敢捉,他才不是膽小鬼!”
“這位姑娘,我記得你,上回你便跑來跟我們學了好幾日,我看你不是想來買東西,是專門來看李豐的吧?”
“對對對!李豐生的俊俏,瞧上他倒也不稀罕!”
就在這喧雜之聲中,徐佳也炸了。
她的眉頭緊緊蹙起,高聲喊道:“李豐!你到底敢不敢跟我比?別說那些有的沒的!”
“不比。”李豐得意地看著她,“我牙口不好,咬不動這些!”
徐佳氣得直跺腳,憤憤扒開那些姑娘們,走出了門外。
這後面,她雖然還在街上逛,但是肚子裡卻憋著一股氣。
直到逛到了何田田的米線店門外,徐佳的怒氣終於被腹中饑餓給壓下去了。
待到一大碗米線端上來,聞著那股香氣,徐佳狠狠吃了一大口,感覺好像把李豐給吃進了肚子裡。
舒坦!
她笑吟吟對著掌櫃道:“你家米線味道這麽好,怎麽客人卻不多?”
“這位娘子,還不到時候呢,幸好你來的早,要是晚一會兒,只怕連座位都不好找。”
徐佳抿唇一笑,“這是吹牛吧?我在荊九郡的那年,也沒見你們這店裡生意好成那樣!”
掌櫃的哈哈一笑,“這位娘子,平日裡我可不敢誇下海口,但是今日不同!”
“今日?今日是什麽日子?”
“今日,可是七夕呐,你沒瞧見嗎?街上有賣巧果的,還有好些賣玩意的,待會兒人就多起來了!”
話音還沒落呢,店裡已經進來了一批女客,掌櫃的便去忙著,獨留徐佳坐在哪裡嗦米線。
只是吃一碗米線的功夫,便又進來兩撥客人,徐佳眼珠一轉,有了好主意。
據說今日街上會有很多人,生意會好做,她的盤纏不多,只夠用上幾日,何不趁著今日賺上一筆?
想到這裡,她三下五除二把一碗米線吃光,便朝著街上而去。
賣點什麽好呢?
她除了一匹馬和幾件衣裳,便沒什麽行李了,自然都是不能賣的。
要麽,賣藝?
她倒是會武功,這生意不用本錢,好像還挺不錯的。
想到這裡,徐佳牽著馬找到一個位置,便拉開了架勢。
她正打算開始,忽的瞧見街對面擺著個攤子,那個攤主正在嘲笑她。
徐佳頓時火氣上頭。
這個李豐!怎麽陰魂不散呢?!
正好,就讓他見識見識,自己可是會真功夫的!
說乾就乾!
徐佳抽出佩刀,舞了一段。
按說她舞得挺好,可是……
她停下轉身,卻見身邊並沒有幾個人看。
街對面的李豐忽的哈哈大笑起來,“有趣了,旁人打把勢賣藝都得吆喝,還得準備個盆討錢,有人卻在那胡亂瞎舞!”
徐佳氣急,走上前去,氣憤地瞪著他,“你什麽意思?!”
李豐撇嘴一笑,“我?我擺攤啊,怎麽?哪條律法不讓人擺攤時候說話?”
徐佳狠狠指著他,“我告訴你,你再敢亂說,看我揍不揍你!”
李豐沒說話。
徐佳轉身,打算繼續賣藝,誰知見她拎著刀,路過行人卻道:“這是要演什麽?用刀砍自己嗎?”
“騙人的騙人的!瞧那小身板,一指頭就戳倒了,別說用刀。”
“不過我看著挺有意思的,這小娘子長得挺好……”
徐佳一聽這些話,頓時沒了賣藝的興致。
街對面的李豐見她瞥過來,趕忙道:“我可什麽都沒說,這不怨我!”
他一邊說,一邊竊笑。
徐佳氣急,牽著馬便走。
得躲開這家夥,不然她待會兒肯定要打人。
賣藝好像是不太可行,徐佳有些沮喪,開始絞盡腦汁地想。
走著走著,她瞧見前面有個賣飴糖的阿嬸,正在急匆匆喊著:“五文一包,五文一包了,誰要?誰要?”
徐佳上前,一邊掏錢,一邊納悶地問;“阿嬸,我記得從前都是賣十文一包,你怎麽賣五文?這會兒人正多起來了,怕是待會兒生意可得好呢。”
阿嬸苦著臉道:“我家人方才來找,說是我二兒媳婦要生了,我想著趕緊買些銀錢,好趕回去。”
徐佳看了看她那十幾包飴糖,又摸了下自己的荷包,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來,“阿嬸,這些飴糖你便全賣給我吧。”
阿嬸愣怔片刻,為難道:“這位娘子,這也太多了,你吃不完的。”
“吃得完吃得完。”徐佳笑著摸了些碎銀遞過去,“您看這些夠不夠?”
“夠是肯定夠了,只是這麽多……”
“沒事的,我家人口多。”徐佳說著,便張羅去拿飴糖。
阿嬸趕忙拿了一塊包袱布過來,“娘子,你幫了我,我幫你都包起來吧,這塊布便送你了。”
“甚好甚好,多謝阿嬸!”
片刻後,徐佳手上便添了一大包飴糖。
這些飴糖,她待會兒擺個攤子,轉手便能賣十文,這買賣倒是不錯。
這樣想著,徐佳便四處尋找一個可以擺攤的地方。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攤子是越來越多,地方不甚好找,再加上徐佳還牽著一匹馬,甚是不便。
她腦子一轉,嘟囔道:“我莫非還怕了他?方才那地方雖然有點偏,但好歹寬敞呀。”
說著,她便往方才的地方而去。
可巧,方才的地方還在,李豐也還在,而且他攤子前還有主顧呢。
“我看這隻蝴蝶挺好看的,就是價錢有些貴,小哥,能便宜些嗎?”姑娘溫聲道。
李豐的態度也甚好,笑吟吟地解釋:“姑娘,你別瞧這隻蝴蝶小,可編這麽一只要小半天呢,真不貴。”
“要這麽久啊?難怪這麽好看呢,可還是太貴了。打擾。”
看著主顧走掉,李豐的的笑容散去,有些惆悵。
徐佳笑了一聲,“嗯,確實好看。”
李豐剛丟了生意,心情正不好,瞪了他一眼,“你陰陽怪氣什麽?”
“我哪有陰陽怪氣?我只是說好看而已。”徐佳拴好了馬,開始擺攤。
李豐冷哼:“那你笑什麽笑?!”
“還不允許人笑了!”徐佳故意笑得更大聲了些。
恰巧,徐佳的攤子來了主顧,李豐便沒說話。
“來來來,飴糖十文一包,可甜了!”徐佳急忙招呼主顧。
可巧,她旁邊有個攤販,正是賣飴糖的,聽她叫賣,人家也不緊不慢地叫了開:“飴糖,十文一包,十文一包!”
主顧下意識看了過去。
“那邊的好像比這邊一包要多,咱們去那邊買吧!”
於是徐佳就這麽錯失了第一樁生意。
對面,李豐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徐佳冷著臉看了過去,“你笑什麽笑?”
“怎麽?還不許人笑了?”李豐說完,笑得更加大聲。
這下,可算是激怒了徐佳。
街上行人多了起來,可李豐和徐佳竟然一樁生意都沒做成。
李豐那邊有人問,徐佳就在這邊搭腔:“真是太貴了,一天能做十幾二十隻,竟然要賣五十文!”
徐佳這邊有人問,李豐就在那邊道:“旁邊那家十文一大包!”
就這麽,旁邊的小販都賣完收攤了,這兩人卻一筆生意都沒做成。
李豐拉長了臉,徐佳蹙緊了眉。
眼看著乞巧節還沒過完,行人來來往往甚是熱鬧,徐佳忽然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喂!”她朝著對面的攤子喊道。
李豐嫌棄地瞥了她一眼,不耐煩道:“乾嗎?”
徐佳壓了壓火氣,走上前去,“這樣可不行,今天可是個好日子,賺錢的好機會,咱倆就別互相拆台了。”
“那還不是你先挑的事?”李豐剜了她一眼。
徐佳撇了撇嘴,“咱們先說清楚,你東西賣不出去可不怨我,是你賣得太貴!”
“貴?!”李豐忽的就提高了聲音,“你學了幾天連個爪子都編不出來,這麽難做的東西,一天也只能做一兩隻,甚至有的一只要做好幾天,才五十文,怎麽就貴了?”
徐佳撓了撓頭,“好了好了,我待會兒不說便是了。”
“成,那我也不說了,反正你旁邊那個賣飴糖的已經走了。”李豐的語氣也軟了下來。
“那這樣吧,我先買你一個,就當給你開張,圖個好彩頭!”徐佳拿起一支絲線編的花道。
“成,五十文。”李豐寬宏大量地衝她一笑,“算你四十文好了。”
“好!”徐佳很爽快地付了他四十文。
李豐倒也爽快,當即拿出二十文買了兩包飴糖,說是帶回去給姑娘們吃。
徐佳這才心滿意足地返回自己的攤子。
只是事實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美好,除了兩人互相買的這一單,兩人都沒賣出去東西。
按說李豐的口才不錯,待客也熱情,把這小玩意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可就是沒人買。
其實也不全是他的錯,他攤子幾步外,便是一個賣磨喝樂的,現下磨喝樂可是最時興的玩意,他的這些玩意便少了許多關注。
徐佳那邊更慘,先前賣飴糖的走了之後,又來了個賣糖畫的,人家一邊畫一邊賣,幾乎沒什麽人看她的飴糖。
除了這些主觀因素,大概還有些倒霉在裡頭吧。
眼看著天色已經有些晚了,眼看著別人都有銀錢進帳,這兩人都有些著急。
“我跟你說,這回你生意不好,可真不怨我!”李豐隔著路對她喊。
徐佳心中火氣升騰,“你喊什麽喊,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生意不好嗎?”
“我不喊你生意就好了?我看你還是收了攤子別賣了!”李豐本來心情也不好,被她這麽一吵,語氣也不好了。
徐佳蹬蹬蹬便走到他跟前,叉著腰瞪著眼道:“你找事是不是?”
李豐一臉不悅道:“今天真是倒霉,打從你去到我店裡,我就覺得今天定要有什麽事,果不其然!”
“你這意思,是我妨礙了你的生意?我看明明就是你這東西不夠好!”
“我的東西再不好,也比你那滿大街都是的飴糖好!”
“對對對!不是東西不好,我看是你這人不行!”
“你行,你行你一包都賣不出去?”
“你不也沒賣出去嗎?”
兩人大眼瞪著小眼,劍拔弩張。
吵著吵著,旁邊的攤販看不下去了。
“你們吵什麽吵?越吵越沒生意,都礙到我們做生意了!”
“依我看,東西都挺好的,就是你們吵來吵去才沒生意!”
“你們都說對方賣得不好,不如互相換換,看能不能賣出去!”
徐佳和李豐對視一眼,都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隨後,兩人異口同聲道:“換就換!”
徐佳瞥了他一眼,不屑道:“說好了,不吵了,我告訴你,我徐佳可是有真本事的,我賣什麽都是一把好手!”
李豐不屑地瞧了她一眼,起身往她那邊去,“我還就不信了,憑我李豐的這張嘴,賣什麽賣不出去!”
說完,他還轉身道:“說好了,不能再吵了!”
“嗯!”徐佳重重應了一聲。
兩人誰也沒想到,這回竟然更糟糕了。
為了彰顯自己的本事,徐佳很賣力地吆喝了起來,果然招來了人。
“這個蝴蝶呀,原本是賣六十文的,姑娘你要是喜歡,給你算四十文好了,你瞧,這要是改成簪花戴在頭上,就好像真的蝴蝶落在了發間。”徐佳很賣力地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滔滔不絕。
眼看著這姑娘就要掏荷包了,李豐急了,“誰說賣四十文的?就五十文,一文都不能少!”
徐佳瞪了他一眼,“你成心的是不是?這是我的攤子,說四十就四十!”
她一邊說,一邊把那隻蝴蝶塞進了姑娘手中。
姑娘尷尬地看著李豐,又轉頭過來,對徐佳道:“阿姊,這到底成不成?”
“成!我說成就成!”
“不成!”
徐佳和李豐的聲音同時響起。
兩人又是互瞪。
這下好了,那位姑娘匆匆放下蝴蝶,逃也似的走了,“算了算了,我不買了,免得你們夫婦爭吵。”
“誰跟他是夫婦?”
“喂你眼神是不是不好?!”
李豐和徐佳又異口同聲道。
兩人當即又是一記互瞪,險些又吵起來。
幸好,兩人都記著方才說定的事,倒是沒吵,只是狠狠瞪了對方幾眼。
“我告訴你,那些是我的東西,一文都不能少賣!”李豐重重道。
徐佳也怒其不爭道:“真是死心眼!虧你還是個生意人!”
兩人再次互瞪,各自回到攤後。
沒多時,李豐那邊來了生意,只是那主顧卻道:“眼看著天色都晚了,八文一包好了。”
李豐瞥了徐佳一眼,故意道:“這可不成,我是替別人看攤子的,人家就是要賣十文一包。”
那人聽了,搖了搖頭,徐佳急忙上前,“成成成,八文就八文!”
誰知那主顧見她這架勢,當即轉身走了,一包都沒要。
李豐嗤笑一聲,“瞧見了嗎?你以為便宜就能賣出去?要不是你突然出來,我只怕是已經十文一包賣出去了!”
“你要真那麽能耐,還至於一晚上就隻賣了一單?”徐佳白了他一眼,“這一單還是我買的!”
“你也沒好到哪裡去!”
“全是因為你在這裡礙事!”
“我這也是因為你礙事!”
兩人險些又吵了起來。
一旁的攤販們趕忙勸阻。
“瞧瞧你們這小兩口,一晚上全用來鬥氣了!”
“快別吵了,乾脆早點回家吧!”
“待著也是鬥氣,還不如回去早點睡!”
兩人聽到這一番話,全都閉了嘴。
李豐指了指徐佳,壓著怒火道:“這回咱們說好,就按定好的價錢!”
“不降就不降!看看誰先賣出去!”徐佳也惡狠狠道。
“輸了的怎麽辦?”李豐帶著怒氣問道。
“誰輸,就買光對方的東西!”徐佳負氣道。
“那你定要說我佔你便宜,我要輸了,雙倍買你的東西!”李豐咬牙道。
“一言為定!”徐佳咬牙,“誰也不許插手!插手為輸!”
“一言為定!”李豐一字一頓道。
兩人負氣轉身,回到了對方的攤子前。
行人已經有些稀疏了。
今晚的賺錢大計看來是泡湯了。
徐佳心裡憋著一股氣,再來主顧,她故意拿出五十文,悄悄放在攤子下的盒子中,然後道:“這位姑娘,我看你生得俏麗,要是戴上我這隻蝴蝶,定像九天下凡的仙子。”
“是好看,多少錢?”
“五十文。”
“有點貴……”
“一點都不貴!”徐佳莞爾一笑,“我瞧著你跟我妹妹有幾分相像,所以這蝴蝶,就送你了。”
姑娘頓時一驚,李豐也是,只是李豐不敢多言,可姑娘卻驚詫道:“這怎麽能行?”
“當然行,我說行就行!”徐佳說著,便把蝴蝶塞給了她。
就在李豐驚詫憤恨交雜的目光之中,姑娘謝了又謝,方才拿著蝴蝶走了。
李豐自然想要上前教訓徐佳一番,可還沒等他開口,徐佳便把錢匣子拿出來晃了晃,得意道:“有的人呐,已經輸了!”
李豐一臉驚詫,剛想發問,卻聽徐佳又道:“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們比比銀兩多少,我勸你盡快,不然可就真輸了!”
李豐一聽,當下急了,來不及跟她爭辯,急忙想辦法。
他忽的靈機一動,轉身到旁邊的攤子去了。
徐佳撇嘴嘟囔:“我看你是輸定了!還有心思去跟人家小姑娘攀談!”
她沒料到,李豐折返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好幾個荷包。
徐佳又不屑冷哼,“我看你還是別做生意了,沒等賺錢,倒是花了不少,真是色迷心竅!”
這話李豐自然沒聽到,不光因為距離遠,也因為李豐正忙著。
他竟然把飴糖打開,又重新包成一小包一小包的。
徐佳甚是不解,非常想上前去問,但奈何有著之前的約定,她才不去問,打死都不問。
就在她不解之時,倒是看明白李豐要做什麽了。
李豐把飴糖分成小包,然後裝進了荷包,隨後手上拎著一大堆荷包,高聲吆喝起來:“飴糖荷包,一包二十文,吃了甜嘴,荷包暖心!”
這貨,還真是能說會道。
徐佳撇嘴,冷眼觀瞧。
她心裡既盼著他能賣出去,又擔心他賣不出去,糾結極了。
李豐卻只是得意一笑,“你就瞧好吧!”
“瞧著呢!”徐佳故意用手撐大了眼睛道。
那姑娘的荷包原本就賣二十文一個,這下加了飴糖,還賣二十文,生意自然就來了。
沒一會兒,他便賣了三個荷包。
徐佳在歡喜之余,還不忘看了看賣荷包的姑娘,心中甚是擔心他壞了人家生意。
誰知那姑娘的攤子竟然已經空了,正在收拾呢。
“這人還行,竟然全都給買下了。”徐佳嘟噥了一句,但她來不及感春傷秋,因為李豐已經賣了六十文,她卻隻賣了五十文。
她得加把勁了,只是李豐這東西確實有些小貴,不怎麽好賣。
就在徐佳犯難之時,忽聞一個女聲傳了來:“表姐,你瞧,就是這家,都很漂亮的!”
徐佳轉頭看去,就見方才收了她蝴蝶的姑娘,帶了好幾個姑娘來。
她表姐身邊站著的是表姐的堂姐,旁邊又是表姐的堂姐的閨中密友,還有表姐的堂姐的閨中密友的親姐姐……
這幾位穿著都比剛才的姑娘好,問到價錢也十分大方,或許是人多比著,誰也不好意思嫌貴。
徐佳沒一會兒便賣出了好幾個,收入幾百文。
她正得意地朝李豐看去,就見李豐十分機靈地近前來,揚著手裡的荷包道:“姑娘們,要不要帶一個飴糖荷包?甜嘴又暖心。”
徐佳真想給他搗個亂的,但她轉念一想,好不容易來了生意,可不能再因為負氣給擾亂了。
於是她也道:“要是買個飴糖荷包送給心上人,他往後每每吃到飴糖,就會想到你呢!”
姑娘們掩唇竊笑,嘴上說著哪有心上人,卻一個不落的買了荷包,方才那個收了徐佳蝴蝶的姑娘也不例外。
這波人走後,李豐來到徐佳攤子前,得意地晃著錢匣子道:“來,咱們比比,看誰贏?”
徐佳撇了撇嘴,“我看你這腦袋真不怎麽好使,眼看著人已經少了,不趁著現在賣,還留著等明年?”
她說著,就開始吆喝起來,“手工編制的花鳥走獸,買一隻送給心愛的姑娘咯!可以戴在身上,也可以做成簪子,姑娘們一見便想起郎君!”
李豐輕笑一聲,也跟著吆喝起來,“飴糖荷包,買一隻送給心上郎君,甜嘴又暖心,讓他往後吃著飴糖便想到姑娘!”
兩人一唱一和,在七夕的末尾,又大賣了一筆。
收攤之時,兩人的東西都所剩不多。
“來,咱們數數,看誰賣得多。”徐佳得意地拿出了他的錢匣子。
李豐卻笑了一聲,“算你贏。”
“什麽教算我贏?明明就是我贏了!”徐佳不悅道。
李豐哈哈一笑,“我那些東西本就比你的賣得貴,錢自然多。”
“那也是我的本事,不然能賣出這麽多嗎?”徐佳不服道。
“對對對!是你的本事!”李豐把錢匣子遞了過去,又看了看街上稀少的行人,問道,“你去哪?我送你一程。”
“我還用你送?”徐佳蔑笑,“該不會是你還怕被人搶吧?要不我送你?”
“那倒不必,我可是男子!”李豐一邊說,一邊收攤。
徐佳撇嘴,“瞧你那小胳膊小腿的。”
“有勞姑娘掛心了!”李豐笑道。
“嘁!我走了!”徐佳說完,拿起他給的錢袋子,翻身上馬。
臨走之時,她還把剩下的一包飴糖丟給了李豐,“喏,去給你的姑娘們吃吧!”
“誒,你……”李豐的話還沒說完,徐佳已經縱馬而去。
他掂了掂發沉的錢匣子,嘴角勾了起來。
這些手工製品原本銷量就不是那麽好,他時常拿出來擺攤,但從來沒有賣出過這麽多。
只可惜,今晚的法子怕是只能用一次,除去七夕,平日裡總不能也宣揚什麽買給心愛的女子,讓其時常掛念著吧?
李豐一邊收拾,一邊想著日後怎麽辦。
他一路想著,便回到了手工坊,還沒到近前,就見著門口有一匹馬。
“這馬,看著有點像那個徐佳的。”他一邊嘀咕一邊上前。
牆角處,忽然傳來了徐佳的聲音:“你的眼睛倒是沒壞。”
李豐忽的瞪大了眼,“你怎麽在這裡?”
徐佳拍拍屁股起身走近,“我剛才忘了,這些銀子裡面,還有你買荷包的銀子,咱們還是算一下,我可不佔你的便宜!”
李豐這才想起來,自己這一晚差點就白忙活了啊,他嘿嘿一笑道:“我總共買了二十五……”
“大晚上的,你要站在這裡跟我算錢?”徐佳瞥了眼手工坊。
“這不是幾下就算好了嗎?”李豐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徐佳嘟噥:“不光得算,還得數吧,這一大堆的銅板,可得數一陣。而且,萬一招來賊怎麽辦?”
李豐想了想,“成吧,你要是不怕人說你,便進去吧。”
“我怕什麽?裡面那麽多姑娘呢。”徐佳大咧咧往裡走去。
天色已晚,但手工坊裡卻依舊有人沒睡,兩人才一進門,就聽有人道:“李豐你回來了?餓了吧?快來吃東西!”
李豐看著桌上的一碗素面,然後尷尬地看了看徐佳,“我不餓,要不你吃?”
給他準備夜宵的紅玉頓時不悅,“你怎麽把她給領回來了?她該不會又要出什麽么蛾子吧?”
李豐更加尷尬,“別亂說話,你不知道,今日多虧了她,你瞧瞧,今日賣了多少!”
他一邊說,一邊把錢匣子放在了桌上。
聽見那厚重的聲音,紅玉頓時瞪圓了兩隻眼,“李豐,你這怕不是去搶劫了吧?”
“沒有沒有,我告訴你,今日多虧了徐佳姑娘,生意大好!”
“當真?”
“我發誓!”
一聽這話,紅玉當即把面碗推了下,滿面堆笑道:“徐佳姑娘,快吃快吃,要不待會兒面就粘了。”
徐佳自然不客氣,大咧咧坐下便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紅玉也坐了下來,興致勃勃地看著徐佳問道:“徐佳姑娘,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賣得這麽多的?”
“想辦法,動腦子。”徐佳言簡意賅道。
“你這腦子可真是不一般!”紅玉不失時機地誇讚,隨後瞥了李豐一眼,“不像李豐,擺攤一個月也賣不出這麽……”
“咳咳!”李豐乾咳。
可紅玉好像並沒聽出他的意思,繼續道:“他一個月也賣不出這麽多來,你可真是厲害!怎麽樣?夠不夠?是不是有點素?要不我去宰一隻雞?”
徐佳頓覺受寵若驚,“不用不用!我就是、就是……”
“怎麽了?你有事就說!”紅玉熱情道。
“就是想找個住處。”徐佳尬笑,“我方才找了一圈,客棧全滿了……”
紅玉想都沒想,“住我們這裡呀!我們這裡還有空屋呢。”
“真讓她住?”李豐尷尬地在一旁坐下。
紅玉不悅瞥了他一眼,“人家幫咱們賺了這麽多,住一下怎麽了?”
徐佳也道:“對呀,怎麽就不行?”
李豐一臉為難,“我不是說不可以,我是怕對她不好。”
他才一說完,紅玉的表情頓時沮喪起來,“確實,我們這些人,雖然已經不再做那行當,可眾人看我們,還是覺得我們是下作的人……”
徐佳端碗喝面湯,咕咚咚喝了幾大口,才一抹嘴道:“我還當是怎麽了,多大的事,我跟師父行走江湖的時候,什麽地方沒住過,什麽人沒見過,我才不管別人怎麽說。”
她說完,轉頭衝著李豐嘿嘿一笑,“我就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是真沒地方可以住,我就住一晚,明天我就去客棧,明天肯定能有空屋了。”
李豐看了看紅玉,紅玉看了看李豐,兩人顯然十分猶豫。
徐佳忽的起身,抖了抖手中錢袋,狡黠一笑,“要是不讓我住的話,這些錢我可就不給咯!”
這下,紅玉想都沒想,忽的起身,斬釘截鐵道:“住!”
“住?”李豐為難。
紅玉不假思索“住!必須讓她住!”
徐佳樂了。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住,可不止一晚。
翌日一早,徐佳才一起床,就發現門外好像有動靜。
沒人說話,走動聲也很輕,但她卻聽出,外面不止一人。
該不會是她們不想讓自己住,所以想要使什麽壞吧?
想到這裡,徐佳一個箭步就竄到了門口,忽的一開門。
“徐佳姑娘早!”門外,傳來了一眾姑娘的齊聲。
徐佳被嚇了一跳,“你們、你們這是要乾嗎?”
紅玉走了出來,笑吟吟道:“徐佳姑娘,我們都商量好了,你可是個有能耐的人,你不能走,就待在我們手工坊吧,幫幫我們。”
徐佳嘴角抽了抽,“我幫你們?”
“對呀!”紅玉苦笑,“實不相瞞,我們做這些東西,其實賣得並不好。我們想著,要是你能留下幫我們,說不準我們的日子能更好過些。”
徐佳眼珠一轉,挑眉輕笑,“多大的事。”
自打應下這些姑娘,徐佳整日裡都在思考,怎麽才能把她們的東西賣出去。
她們平日裡編制的,都是些花鳥走獸,只能當擺件,要說當成裝飾,只能是那些小巧些的。
且頭上簪個蝴蝶花朵還行,要是簪個貓兒狗兒的,那可就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見她滿面愁色,李豐不禁道:“別犯難了,我想過,實在不行就讓她們再學學刺繡,說不準那個能好賣些。”
還沒等徐佳開口,紅玉已經滿面愁色道:“刺繡我們也不是沒學過,可那比這難多了,手都差點被扎成篩子了。”
徐佳噗嗤一笑,“對對對!那東西我也碰不得,學了幾次,都險些把手扎成篩子。你別瞎出主意了,我再想想。”
“唉!要是能天天都過七夕就好了。”紅玉歎了一聲。
徐佳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有了有了!”
“有什麽?”紅玉和李豐全都納悶地看著她。
可徐佳卻並沒答,而是急匆匆道:“快點!找個會寫字的,幫我寫一封信!”
會寫字的,手工坊裡倒是有幾個,只是代為執筆的姑娘卻怎麽都弄不明白,情人節是什麽,巧克力是什麽,玫瑰又是什麽。
不光她不知道,就連何田田都不知道,徐佳問這些做什麽。
不過她卻知道,徐佳去了荊九郡。
徐佳走的這段時日,徐秋水可是急壞了,起初是氣得不行,後來轉為擔憂,再後來便是一個勁反省,說只要她回來,再也不逼婚了。
所以當何田田把徐佳的下落告訴徐秋水,徐秋水這才放下了心,也沒讓人去找,隻說讓何田田給她捎些銀子去,再告訴她,不會再逼婚了。
徐佳收到回信,頓時喜上眉梢。
何田田不光告訴她十三個情人節的習俗,還告訴了她,情人節有著送男子巧克力的習俗,男子則會送給女子一種叫玫瑰的花。
信末,還附上了玫瑰花的圖樣。
聽見她笑得歡欣,李豐從門外進來,“怎麽這麽高興?莫不是你家叫你回去成親?”
徐佳白了他一眼,“成你個頭!我告訴你,我有個好主意!”
“什麽好主意?”李豐湊上前來。
徐佳拿出何田田捎來的巧克力,給了他一塊,“你先嘗嘗這個。”
李豐看著那黑乎乎的一小塊,眉頭蹙得像小山,“我又沒病,吃什麽藥?”
“讓你吃你就吃,還怕我給你下毒不成?”徐佳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看把你嚇的!”
“開玩笑!”李豐撇了撇嘴,將那一小塊巧克力丟進了嘴裡。
不過兩三息,他便發出了唔唔唔的聲音,滿眼興奮地指著嘴,含糊道:“這是什麽藥?好吃!好吃!”
“這叫相思藥!”徐佳哈哈一笑。
李豐的表情頓時尬住,一副想吐出來卻又不舍得的表情。
徐佳笑得更加歡暢,“騙你的,這叫巧克力,往後,荊九郡的七夕,人人都會吃!”
她說完,便不再理會李豐,而是轉身拿著玫瑰圖樣跟紅玉商量,讓她照著這個樣式做出玫瑰來。
可在她身後,剛吃過“相思藥”的李豐,看著她的目光,卻好像與之前有些不同……
沒幾個月,手工坊便出現了一種神秘的東西。
那是一個木盒,就擺在店裡最顯眼的位置,裡面裝著一支手編的金絲花朵,熠熠放著金光,但誰都說不上那叫什麽花。
這東西也太亮眼了,只要有人進店,就必然要問上一問。
可手工坊卻對此花守口如瓶,誰也不說那花叫什麽,賣幾多。
又過幾月,手工坊中又擺上了吃食,這東西看著黑乎乎的,但形狀卻甚是好看,同那支金絲花朵有些相似。
這吃食倒是沒像金絲花朵一樣故作神秘,不光給人們看,還給她們嘗。
確如何田田所說,這巧克力中多加些糖,再加些牛乳,味道簡直是無可媲美。
只是這巧克力有一點和金絲花朵一樣,隻給嘗,不賣。
這可是急壞了李豐,“你這東西不賣便罷了,可那玫瑰花有多少人問,後院也堆了不少,你怎麽也不讓賣呢?”
徐佳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你這就叫鼠目寸光,我告訴你,至多不過幾個月,我要讓你這手工坊名聲大噪!”
“就憑你每日送人吃的這些糖果?”李豐也甚是不屑。
徐佳忽的一拍腦袋,“對了!這東西可不便宜,送出的這些,回頭都得算在你帳上。”
李豐頓時瞪了眼,“怎麽就算我帳上?我也沒說你這東西賣了要分我錢呀!”
徐佳瞪了他一眼,“我問你,我做這些不是為了你的手工坊好?你就平白讓我貼這麽多銀子?”
“你也在我們這裡吃住啊。”李豐嘀咕。
徐佳忽的沉下了臉,“你竟然這麽跟我算?那將來這手工坊生意好起來,你也分錢給我?”
李豐頓時尬住。
紅玉卻想都沒想便道:“當然要分給你!”
徐佳的嘴角抽了抽,“我還沒幫你們賣出去東西呢,還讓你們做了好些玫瑰……”
“那又怎樣,定能賣出去的!”紅玉眼中閃著盲信的光。
徐佳的嘴角抽了抽。
李豐似笑非笑道:“你可千萬別辜負紅玉的厚望!”
“廢話!”徐佳瞪了他一眼,“你快去準備飯菜,別辜負了我……”的肚皮。
話還沒說完,徐佳忽的被口水嗆到,於是停在李豐耳中便是“別辜負了我”……
李豐轉身出去的時候,神色中似是帶著些許羞怯,耳朵根好像也是紅的。
再過幾月,又逢七夕。
這回,手工坊還是出去擺攤,只是這回的攤位不像之前,反倒有好幾步那麽長,不光擺上了金絲玫瑰,還有彩線編制的各色玫瑰,另外,還有裝在木匣子裡、荷包裡的巧克力。
巧克力已經不算是稀罕物,喜歡的人甚多,可這卻是第一次公開售賣。
所以客流並不成問題,圍過來的人甚多。
雖然巧克力不便宜,但徐佳卻很聰明地分了幾種包裝,荷包裡隻裝幾塊,連荷包賣三十文,算下來不甚賺錢,隻當是做個宣傳。
再高級一點的,便是木匣子裝的,更高級的,是匣子裡面裝著金絲玫瑰的。
“這位公子,這花叫玫瑰,是西域奇聞錄裡寫過的花,這花象征著無比堅貞的愛情,在七夕節送送,絕對是個好兆頭!”徐佳反正大大咧咧的,說到“愛情”兩個字,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經過她這麽一番解說,玫瑰的銷路也打開了。
只是金絲玫瑰畢竟價格不菲,並不是所有人都買的起,但徐佳卻早已有對策,那些絲線編制的玫瑰一支五十文,亦可作為發簪,雖然有些小貴,但是有著這樣的典故,人們便也咬咬牙買了……
徐佳樂得合不攏嘴。
李豐卻在一旁臊紅了臉。
他在女人堆裡混了這麽多年,之前險些為了銀錢當了鴇母的小白臉,但最終卻沒成,後來又覺得溫朵兒又好看又英氣,但卻被嫌棄了。
他以為自己是懂愛情的,可直到此時,他看著徐佳的背影心裡就暗暗覺得發甜,聽著她數落自己也不覺生厭,夜裡想著她會輾轉反側,他才知道,這才是真正的愛情。
夜深。
徐佳拿著沉重的錢匣子,笑逐顏開地走到李豐近前,故意道:“快點接著,我拿不動了!”
李豐忽而一笑,伸手去接。
徐佳卻眸光一閃,忽然放開了錢匣子。
她以為李豐定能接住,卻沒想到自己竟然失算,錢匣子竟然掉在了李豐的腳面上。
“呃!”李豐當即蹲下,捂住了腳,一臉痛楚。
“怎麽這麽笨呢?”徐佳雖然是在抱怨,但語氣中卻帶濃濃的自責,“沒事吧?”
“有事……好疼,走不了路。”李豐齜牙咧嘴道。
徐佳眸中閃過歉疚,“要麽你等著吧,我去牽馬,你……”
“等一下!”李豐拽了下她的手臂,本想再說上兩句,誰知這一拽,竟然把徐佳給拽了個趔趄。
徐佳險些跌倒,但她可是個練家子,手托地,再來個鷂子翻身,絕對跌不倒……
只是,徐佳再站起來的時候,不知為什麽,竟然看著自己的手,臉比紅玫瑰還紅。
李豐向下一瞥,臉比她更紅。
他的腦袋胡亂運轉,嘴也開始胡言亂語,“你……你得對我負責!”
“你!我還嫌你髒了我的手!”徐佳憤憤轉身要離去。
李豐卻急忙道:“我拿著這麽多錢,又不能走路,萬一被人搶了怎麽辦?”
這話戳中了徐佳的心坎,她急忙轉身回來。
李豐還以為,她得扶著自己,卻沒想到,她竟然一把搶走了錢匣子,二話沒說,轉身便走。
“唉!這個薄情寡義的!”李豐坐在地上自怨自艾,許久,他才緩緩起身,獨自往回走。
可他才走沒幾步,就見徐佳折返了回來,還牽著一匹馬。
“上馬!”她語氣不善。
李豐心裡暗喜,但卻垂首悻悻道:“不必了,免得髒了你的馬……”
“那就回去好好洗乾淨!”徐佳的語氣很不好。
李豐驚疑地看著她。
徐佳轉頭瞪了他一眼,“還不上馬等什麽?”
“等著給你這個。”李豐偷偷一笑,從身後掏出一個東西來。
那是一支玫瑰,彩色的。
徐佳瞥了眼,嫌棄道:“這什麽玩意?手工這麽差。”
“這可是我親手做的!”李豐委屈道。
“看不出,你還有這手藝。”徐佳臉上是嫌棄,但卻還是把那支彩色玫瑰接了過去。
李豐繃不住了,嘴咧得老大,“徐佳,我給你戴上!”
徐佳轉頭瞪了他一眼,手速很快地把那支玫瑰簪到了他的發髻上,忽的噗嗤笑了,“我瞧著,這樣也挺好看的!”
她以為李豐會很慌亂地取下,誰知道這貨竟然驕傲地晃了晃腦袋,“你摸到了我那裡,還給我簪了玫瑰,你非得對我負責!”
徐佳怒視著他,“你還要不要臉?”
“為了清譽,不要了!”李豐厚顏無恥道。
徐佳抬手,給了他一拳,“不要臉!”
“我要媳婦!還要什麽臉!”
行人稀疏的街道上,兩人打鬧了起來。
不遠處的酒館中,一個爛醉的人被夥計架了出來,夥計口中還罵罵咧咧著:“真沒看出來,穿得人模狗樣,喝了酒卻不給銀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