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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81年衛校開始》第496章 傷口全部都是蛆
  第493章 鼠吃人和人吃鼠

  烈日當空,

  陳棋在坑底一鏟一鏟挖著泥土,周圍幾個揮著鋤頭的小醫生同樣全身都是泥土,活脫脫一個泥猴兒。

  汗水從頭上,身上流下去,在體表泥土上衝刷出一條條“汗路”來,還有那跟風箱一樣的呼吸聲。

  陳棋把一框泥土用力地提上去,上面王季良趕緊接著,然後吭哧吭哧往外去倒泥土。

  “我滴媽呀,這太陽太毒了,水,給我水壺。”

  泥坑上面的人趕緊遞下來一個軍用水壺,陳棋打開蓋子就噸噸噸暢快地喝了起來,惹得坑底的幾個小醫生也是直咽口水。

  陳棋喝得差不多了,打了個水嗝,看了看幾個下屬抱歉地說道:
  “想喝水找自己的水壺哈,我的這個就算了,我喝過你喝,你喝過他喝,咱們這是為傳染病在做貢獻了。”

  沈寶連扔下鋤頭,坐在坑底也不想動了:
  “陳院長,這太不公平了,咱們乾死乾活的,你瞧瞧這些災民,一個個寧可睡覺捉虱子也不願意來幫幫忙,咱們這是圖什麽呀?”

  陳棋他們挖的這個坑,其實是想做化糞池的。

  因為整個難民營裡面衛生狀況特別差,比如這些黑人隨意大小便,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容易踩到糞便。

  這已經不是惡心不惡心的問題了,而是衛生狀況太惡劣,這就會成為傳染病瘟疫發生、傳播提供了最好的條件。

  饑餓會死人,乾渴會死人,但這個死人都是一個一個。

  如果來一場瘟疫,到時這難民營裡死人可就是一片一片了,比割麥子還厲害。

  所以陳棋的想法是,在營地的周圍建造化糞池,災民們的大小便都要集中起來,另外所有垃圾也要集中處理,采取深埋的方式。

  另外屍體不能再往“京觀”上扔了,就連京觀也要想辦法燒掉,屍瘟一但產生,那不是開玩笑的。

  可是想法是好的,真的實施起來卻太困難了。

  陳棋的想法是,這些災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盡管大多數婦女兒童老人已經喪失了勞動力,但總有一部分青壯年黑人還是比較有力氣的。

  反正陳棋來到這營地的第二天,已經看到好幾起因為爭搶食物而發生的鬥毆了。

  你有力氣打架,肯定也有力氣挖坑吧?

  結果好家夥,高音喇叭喊了半天,號召大家一起共同努力,建設乾淨整潔的新家園,防止疾病傳播。

  一個來報名的黑人都沒有。

  他們寧可躺在地上無所事事,或者去營地外找些能吃的野草樹皮之類的,也不願意勞動。

  別說災民們不願意報名,就連管理難民營的200多個黑人士兵們也沒有一個報名。

  這些士兵一聽要去幹體力活,一個個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紛紛躺在帳篷裡不出來了。

  陳棋這才體會到前世網絡上對黑人的評價。

  一個字:“懶”。

  如果要多加幾個字,那就是:“真他娘的幾巴懶!”

  前世陳棋的導師有過援非經歷,閑聊的時候他就說過,非洲這地方真的非常適合種植各種糧食和果蔬。

  比如華國人到了非洲都開心壞了,在園子裡種各種蔬菜和瓜果。

  因為土地肥沃,溫度適合,日光充足,根本不用怎麽精耕細種,產量卻相當喜人,簡直就是吃不完的節奏。

  可是非洲人怎麽乾呢?他們不願意種地,餓了就去找些野果子吃,或者乾脆就等救濟。

  如果連救濟都吃不到,那就去搶去偷。

  種地,那是不可能種地的,一輩都不會種地。

  哪怕是最勤勞的非洲黑人,也只是把種子撒到土地裡,至於有多少收獲那就看天意了,讓他們去耕地、除草、捉蟲,那是不可能的。

  當時這位醫生對非洲人那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表情,深深刻在了陳棋的記憶裡。

  原來他來非洲後,對於維維安這些辛苦打漁的黑人很有好感,也改變了印象。

  結果到了馬克尼難民營這才發現,原來前世導師的話,那真是句句屬實呀,一點都沒說錯。

  旦凡這些非洲人爭氣一點,肯來幫華國醫生挖坑挖渠道,其實陳棋根本就不會虧待他們。

  大不了從空間裡拿出一些糧食來,辦個粥廠,給這些願意做苦力的黑人們一口粥喝,不至於餓死。

  結果一個人都沒來。

  陳棋自己是書生一個,他帶來的40名年輕男醫生們同樣是書生一群。

  指望這麽一群文弱書生去挖深坑挖水渠,想想就知道了,這個任務太難了。

  而且這個難民營有2萬人口,哪怕200人一個“茅坑”,那也需要起碼100個,讓41個醫生去挖?
  這可真是開國際玩笑了。

  陳棋在坑底挖了半天,實在忍受不了了,這才從坑底爬了出來,趕緊跑到帳篷裡直接躺到地上,半天緩不過勁來。

  這時候他的嘴唇已經乾枯開裂了,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躲進空間裡去美美喝上罐冰可樂,然後爽快地打個飽嗝。

  羅偉看到陳棋躺在地上,趕緊拿了一把扇子過來給領導打扇子,然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陳棋長出了一口氣說道:“羅偉,有什麽話你就說嘛,這扭扭捏捏的樣子像個娘們。”

  羅偉也豁出去了,鼓起勇氣說道:

  “陳院長,我覺得咱們這麽乾沒有意義,圖紙上的規劃起碼要上千人才能乾得完,就憑咱們41個人根本就不行,我先申明,不是我思想覺悟不好,我,我……。”

  陳棋抬頭呵呵一笑:“怎麽,才幹了幾天就有抱怨了?”

  “沒有沒有,我,我只是有那麽一點點不爽。”

  “抱怨就抱怨唄,別說你了,老子也不爽呢,媽的,我們這麽乾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他們這些災民?結果他們寧可躺著也不乾活,不自救,就等別人來救?”

  陳棋扔了手裡的搪瓷杯,一下子坐了起來:

  “羅偉,出去跟大夥兒說,不幹了,咱們就自己營地周圍建個圍牆,再挖個壕溝,另外化糞池也不能忘了。管不了別人,咱們只能管好自己了。”

  陳棋原本想過大乾一場,跟國內一樣,上面一聲令下,老百姓紛紛響應,然後高音喇叭放著革M歌曲,每個人都乾得熱火朝天。

  爭取將這個難民營改造成為模范難民營,把衛生搞好,盡量少死人。

  可這些黑人不配合啊,沒辦法了,只能放棄了。

  說實話陳棋一下子也有點迷茫了,如果不能大規模想辦法救人,就憑他們這41個醫生能救幾個人?

  關鍵還有藥物的限制,這是額外的任務,所以藥品隻帶了半卡車,就這些藥物能支撐救幾個人?

  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讓陳棋知道,自己帶著這麽多人來看來只能是打打醬油。

  就在陳棋躺在地上思考未來的時候,就聽到“臨時醫院”外面有人在驚呼,有人在起哄。

  陳棋有被叛軍綁架的經歷,有了心理陰影,一聽外面亂哄哄地吵成一團心跳就加速,心想不會這麽全都吧?這個難民營又要被叛軍佔領了?可也沒聽到槍聲呀。

  陳棋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快速跑到帳篷外面,拉住一個人問道:

  “怎麽回事,這群黑人在幹嘛?怎麽都跑來跑去的?”

  因為乾旱,所以當幾百個幾千個人跑起來的時候,揚起的灰塵就跟大霧一樣。灰塵裡面,一群黑人跑來跑去,不停吆喝,場面那是相當壯觀。

  “這是,這是碰到什麽傳統節日了?”

  這時候沈寶連從門口跑進來,忍著惡心說道:“這群人都在抓老鼠呢。”

  “抓老鼠?噢,以為是什麽事呢。”

  大家都明白了,現在食物絕對缺乏,只要是吃的都會被人一搶而空,老鼠好歹也是肉啊,總比樹皮好吃多了。

  這非洲人本來就有吃烤老鼠,或者老鼠刺身的習慣,見怪不怪了。

  看到大夥的不以為然,沈寶連緩了緩一口氣,這才不忍地說道:

  “如果僅僅是抓老鼠也算了,你們知不知道,這老鼠簡直不是人,噢不,它們本來就不是人。”

  陳棋有點奇怪地看向沈寶連:“怎了?看你這麽生氣的樣子。”

  沈寶連指著遠處的一個破帳篷說道:

  “就那邊,那個破帳篷看到沒?現在很多人圍著,本來住著一家6口人,能住得上帳篷的都是有點條件的吧,然後也不知道怎麽著,這6個人都死了,連小孩一起被人殺死了,估計又是因為搶食物引起的。”

  “喲,太可憐了!”

  “更可憐的還在後面呢,這一家6口人被殺了,還沒有發現,卻被老鼠得了手,一群老鼠躲在帳篷裡啃食這家人的屍體,最後被人發現,這群老鼠才逃跑,瞧,黑人們都在抓老鼠吃。”

  老鼠吃人,人吃老鼠,一想到這個畫面,不少人的惡心感又湧上來了。

  陳棋嘴裡喃喃,不禁想起了清初詩人屈大均的那首《菜人哀》。

  夫婦年饑同餓死,不如妾向菜人市。

  得錢三千資夫歸,一臠可以行一裡。

  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餛飩人爭嘗。

  兩肱先斷掛屠店,徐割股腴持作湯。

  不令命絕要鮮肉,片片看入饑人腹。

  男肉腥臊不可餐,女膚脂凝少汗粟。

  三日肉盡余一魂,求夫何處斜陽昏。

  天生婦作菜人好,能使夫歸得終老。

  生葬腸中飽幾人,卻幸烏鳶啄不早。

  羅偉在旁邊聽得不真切,多問了一句:“陳院長,這是什麽意思?”

  陳棋苦笑著:

  “這首詩就是形容饑荒的時候,人吃人,甚至賣人肉的情景。你們看這群黑人,再看看這個難民營,是不是像世界末日一樣,甚至連老鼠都開始吃人了。

  戰爭永遠是野心家操控的工具,無論是哪個首腦叫囂著打仗,尤其是侵略他國或者打內戰的,你們記住,這個首領一定是個壞人,一定是歷史的罪人,一定是個國家和民族的敗類。

  因為他們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卻要犧牲千千萬萬的士兵,老百姓的生命為代價。成功了又如何?累累白骨堆積出來的成功,成就他的千古一帝?憑什麽?”

  大家都沉默著,看著遠處那群黑人正在拚了命的在灰塵中尋找老鼠,好讓自己的下一餐有著落。

  沉默了半天,陳棋這才長歎了一口氣:

  “走吧,這麽多老鼠,這麽多死人,不及時消毒恐怕又要引起鼠疫了,這可是甲類傳染病,到時恐怕連咱們也跑不了。”

  陳棋拿出一個個打農藥用,背上身上的噴霧桶,然後又拿出一堆堆消毒粉。

  剛好輪到今天管後勤的王季良為難了:

  “陳院長,咱們的水不夠了,現在的飲用水全靠從弗裡敦運過來的,太寶貴了,如果都用於調配消毒藥水,這,這代價也太大了。”

  “沒水了?”

  陳棋有點驚訝,搞了半天自己大手大腳用水,喝水,甚至還用水洗臉洗頭的,那不是佔用了別人的水?

  “沒水了你們怎不提醒我?怪不得挖土坑的時候你們都舍不得喝水,啊呀,這個這個,我真不是故意的。”

  旁邊幾個小醫生都笑了起來:“讓領導用點水不是應該的嘛,咱們年輕人都能克服。”

  陳棋看著這些全身上下髒兮兮的下屬們,心裡有說不出的愧疚:
  “放屁,論年齡來,我今年才25歲,你們幾歲,王季良你31歲,沈寶連、羅偉你們是30歲吧?高海士你年齡小點,那也是28歲,哪個比我小。”

  大夥兒一聽都輕笑起來。

  陳棋屬於“準副處級”,在官本位思想還比較嚴重的八十年代,這是級別很高的大人物了。

  在這群小醫生眼裡那就是大領導,畢竟他們的院長級別可能都沒陳棋高。

  能當上領導的人,年齡往往會被模糊掉。

  沒水了陳棋根本就不怕,他有準備,空間裡還有好多從國個購買的礦泉水,另外還有幾十隻大水缸。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他思想麻痹了,沒想到水在這個戰亂地區的富貴。

  陳棋能保證大家的飲用水,
  但如果他拿礦泉水去調配消毒水,去搞衛生,做保潔。在這個乾旱的難民營裡,在這個很多人渴死的地方,恐怕會被雷劈。

  還得另外想辦法。

  “對了,你們知不知道這些難民的飲用水是從哪來的?我想這附近應該有什麽井呀、河呀的吧?”

  沈寶連比較機靈,趕忙舉手:“這個我都打聽過了,這附近還是有幾個水源的,就是取水比較困難。”

  “有水就好”,陳棋大手一揮:
  “大家拿上武品,帶上水桶,咱們也去取點水來,順便看看水源地的衛生狀況如何?搞不好這也是瘟疫的一大傳播源頭啊。”

  一群小醫生迅速收拾東西,拿上武器,提高警惕,朝打聽來的水源地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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