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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帝業》第868章 梁業難興
  盡管侯景之亂已經過去了三年多的時間,但建康城整體上仍然是一副城邑破敗的景象,斷壁殘垣處處可見,市井閭裡少見炊煙。

  如今城中清理修繕的尚算完好的地方,也不過只有台城、府城等寥寥幾處地點而已,其他大多數地方既沒有修複的精力和物力的投入,也沒有修複的必要。

  戰亂的痕跡或許會被抹去,但深藏在腦海中的回憶卻能伴隨那些歷亂者一生,仿佛夢魘一般揮散不去。盡管王僧辯也頒布了許多招撫流人與原籍建康的士民的政令,但真正施行起來的時候仍然收效甚微。許多民眾寧肯流亡乞食於三吳之間,也不肯回到建康來落戶謀生。

  人口的大量流失與回歸無望也是建康城元氣遲遲得不到恢復的重要原因,而且王僧辯如今雖然掌握軍政大權,但本身也並沒有太強的治亂之才,雖有政令但卻執行的並不徹底。

  偶爾也有一些畿內舊民思鄉返回,或者是從別處州郡遷徙生民來充實畿內,但是因為沒有得到及時有效的安置往往又流失甚重。還有許多軍士暴行閭裡,搶奪擄掠等惡性事件層出不窮。

  不過眼下的王僧辯也顧不得許多民生層面的事情,如今擺在他面前最重要的大事便是將他們南梁的法統和朝廷重新建立起來。

  “典禮當日需要的文物置備好沒有?”

  由於之前的建康城士民流失甚多,許多朝士又都被征調去了江陵,如今仍然留在建康且精通禮法之事者甚少,即便是往三吳之間訪征,短時間內也還沒有返回,於是王僧辯只能諸事躬親,無論大小事務都要親自過問一遍。

  “啟稟太尉,諸文物禮樣才剛剛厘定,羽葆用材仍在尋覓,還有奉禦匠奴多有缺失……”

  雖然王僧辯用心至極,但客觀存在的問題仍是無從避免,簡直哪哪都是問題。

  王僧辯聽到相關人員的奏告之後,也不由得倍感頭疼,暗悔當年收復建康的時候沒有嚴抓軍紀。當年他收復建康的時候,由於軍紀混亂,致使台城發生大火,眾多的文物禮器都被焚燒一空。而僥幸還剩下的一些,也都在之後陸續打包送去了江陵。

  相對於北方兩國,他們南梁向來以禮樂莊謹而著稱。但在屢遭暴亂打擊之下,如今竟然連君王登基的文物禮器都置備不起來,這也實在是讓人喟歎傷感、不能釋懷。

  “無論如何,一定要盡量、盡量將文物置備周全,不可使我君王愧見天地蒼生!爾等各需盡力而為,如若知而不行、暗藏余力,決不輕饒!”

  雖然知道這些困難都是客觀存在的,但王僧辯還是瞪眼厲聲吩咐道。

  這一次新君登基乃是國難以來第一次國家大典,並不只是為了昭告天下梁祚未絕,更是為的營造和強化他王僧辯個人的權威。尤其是後者這一點,更是王僧辯對這一次新君登基如此重視的最大原因。

  侯景之亂結束後,地方上的豪強勢力便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出來,就連梁帝蕭繹仍在時對此都有些束手無策,等到王僧辯執掌軍政大權,這些地方勢力驕橫之心益漲,越發難以控制。

  王僧辯也需要借由這一次的登基大典向那些日漸倨傲的豪強軍頭們宣告,他王僧辯是有能力扶立新君、興亡繼絕!
  但願景是好的,想要達成卻也困難重重,各方有形的、無形的各種掣肘阻撓,仿佛一個個鉤子一般牢牢將他扣住,使他動彈不得。

  “吳中的資貨運來沒有?”

  在視察完文物禮器的製造籌備之後,王僧辯又招來了吳興的使者,詢問物資的籌備情況。

  登基大典當日,不只鎮守諸方的將領要盡量抽身趕到建康來觀禮並且迎拜新君,各方的軍隊也要集結精銳到建康來,以備下一步的軍事調度。眼下的建康民生凋零、府庫殘破,只能從三吳之地調運物資補充。

  “吳地群徒重利輕義,多有豪右連柵自守、抗拒府命,雖有征調,但卻應者寥寥……”
    那使者聽到王僧辯的詢問,張嘴便是訴苦。

  王僧辯聞言後眉頭頓時一皺,不待這使者把話講完,他便拍案怒喝道:“建康之與吳興,難道竟有天塹阻隔?杜某在州行事,我竟一無所聞?歸告而主,國運正艱,可以不貪,若是月前吳興糧物未濟,我親赴吳鄉以督其政!”

  吳興太守杜龕乃是王僧辯的女婿,但在入境之後多有貪暴之行。不過時下風氣如此,只要不是太出格過分,王僧辯也懶得過問。但今如此關鍵的時刻,竟然連杜龕這個心腹都有些陽奉陰違之態,這自然讓王僧辯憤怒不已,心內大恨這種鼠目寸光、罔顧大局的行為。

  在遭到王僧辯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之後,那吳興使者滿頭大汗的唯唯應聲,最後才如蒙大赦的告退行出。

  除了文物禮器和物資之外,登基大典最重要的自然是參禮人員了。

  在梁帝蕭繹遇害的消息傳到建康之後不久,王僧辯便傳告諸方守將,著令他們盡快趕到建康來扶立新君。如果這些人全都缺席不來,那這一場登基大典無疑就成了王僧辯的獨角戲,無論舉行不舉行意義都不大,起碼是達不到統合諸方的效果。

  那些原本聽命王僧辯的將領,倒是陸陸續續的抵達了建康,諸如譙州刺史程靈洗、秦州刺史徐嗣徽、義陽太守韋載等等。但是其他一些本就沒有明確從屬關系的將領,態度則就比較曖昧,比如新近佔據湓城的王琳和京口的陳霸先。

  眼見登基大典將近,王琳仍然遲遲不肯動身,只是派遣使者前來,道是君父大仇未報,絕無回顧之理,新君並太尉但處京畿之內,只需給其節杖並人馬幾部,他便溯流而上、殺回江陵。

  這一番慷慨陳辭誠然是雄壯不已,但拋開那些冠冕堂皇的表面意思,內裡無非是要兵要權。他若真的那麽義無反顧,怎麽把戰線一瀉千裡的從湘州打到江州來?

  如今不肯入京,無非是擔心朝廷會借機責問他襲擊湓城之罪,順便想要讓朝廷承認他佔據江州。

  對於王琳的不肯從命,王僧辯也在意料之中,此徒刁悍難製他是早有領教,否則舊年也不會在侯景之亂剛剛平定不久,便要將他系捕送回江陵問罪。如今王琳所部據守湓城雖然非其所命,但在實際上也發揮了一定的防備敵人效果,暫時倒是不必急於處理。

  相對於向來不甚恭順的王琳,陳霸先此際不夠配合的態度則就讓王僧辯深為憂慮。無論是從名位資歷,還是從人馬勢力而言,如今的陳霸先在國中都是僅次於王僧辯的存在。而他們彼此之間,向來也都存在著一定的默契。

  可是這一次扶立新君這麽大的事情,陳霸先卻罕見的沒有與王僧辯進行充分的溝通,一直都在以廣陵戰事吃緊為由,表示自己不便抽身返回建康。

  之前王僧辯拒絕齊使歸還廣陵的要求後,北齊便派遣其國清河王高嶽統率五萬大軍南來攻打廣陵。陳霸先留起大將侯安都鎮守於廣陵,自己則引部繼續屯守京口,彼此間隔江呼應。

  廣陵正遭齊軍圍困,戰事吃緊雖然也是客觀存在的情況,但若說能夠讓陳霸先完全動彈不得倒也未必。之前陳霸先拿下廣陵甚是艱難,如今北齊再想奪回也並不容易,尤其南面的京口可以隨時從江面向廣陵進行策援,這也使得齊軍攻勢不能完全展開,遠不足以令坐鎮京口的陳霸先都須臾難離。

  無論陳霸先是以此當作借口,還是真的抽身不開,無疑都體現出其人對於此事不夠積極。

  王僧辯能夠想到的原因,便是之前陳霸先曾經與西魏李伯山之間展開過比較深度的軍事合作,廣陵城也是因此得來。

  如今西魏與他們南梁之間有了滅國屠君的大仇,無疑會令陳霸先也變得尷尬起來,所以心存遲疑。而如此一來,王僧辯也就不得不重新衡量,他與陳霸先之間的關系與相處的方式需不需要做出一定的調整了。

  但是拋開這些後話不說,隨著新君登基的時間越來越近,王僧辯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焦灼。他所盼望的人事佳訊沒有到來,反而是一隊意料之外的人再次來到建康,那就是北齊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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