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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第106章 那一朵蓮
  第106章 那一朵蓮
  對於一個早到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明白掉眼淚是最無用之事的人,痛哭一場,倒變成了最好的宣泄。

  路北岑不知道,自己內心憋悶的這些壞情緒,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累積的。

  是從那個妖嬈的女人從李見濤辦公室走出來那一刻?
  或者是逼迫自己換了個工作崗位,又從熟悉到陌生,站在輿論的漩渦裡,一切從零開始那一刻?
  又或者是莫名其妙被陳芳擺了一道,卻只能默默咽下那一刻?
  再或者是和文夢冉一起出門采訪,碰到了那樣讓人不由氣苦的案子,卻只能裝作很職業地讓那些人深埋在記憶的盡頭?

  還或者是對於蘭和秦天這一段愛而不能的憂傷,心有憐憫和哀戚?
  更或者是文青和那成堆的花束,以及根本就不現身的本人,還有今天帶有明顯目的的聚會?
  路北岑心情複雜,卻在痛哭過後,一邊機械地洗澡,穿衣,腦子裡開始抽絲剝繭整理最近的心緒,這段時間,確實經歷了挺多啊……

  路北岑披著濕發打開臥室門,率先映入眼簾的,是蔣中澤一臉擔心靠在門邊,阿皓和他相對而立,同樣一臉擔心靠在另一側,如果不是他們臉上還有表情,活脫脫就是兩尊門神。

  路北岑愣了愣神,好像她紛繁複雜的情緒裡,蔣中澤也是那些雜亂之一,不過是她不想忍,瞬間便把那些戾氣發作了出去,雖然當時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可奇怪的是,這個明顯並不太好欺負的男人,竟然就那麽接了過去,從什麽時候開始,居然能和他和平共處,還很奇怪地就這樣讓自己破防了?
  痛哭一場,路北岑頂著兩個紅腫的眼睛,心裡卻是清明了不少。

  阿皓看到路北岑這個樣子,明顯吃了一驚,當著蔣中澤,一時反而不敢隨便開口就問了,只是裝作沒看見,語氣卻關切:“姐,你沒事吧,我們看你這麽久沒出來,怕你在浴室裡滑倒了,又不好進去看。”

  路北岑搖了搖頭:“沒事,就是腳不方便,速度慢了點,你們也折騰了一晚上,幫我上點藥,就趕緊回去休息吧。”

  蔣中澤看阿皓不問,自然也不好開口,只是主動伸手準備攙著路北岑去沙發上,路北岑卻十分自然地拉了拉阿皓:“我不方便走動,阿皓,你去把冰塊和藥幫我拿進來,再幫我倒杯水唄。”

  蔣中澤心下微微驚訝,怎麽這姑娘洗了個澡,倒是重新別扭了起來。

  阿皓看了眼蔣中澤,自然也感受到自家姐姐對蔣中澤態度的轉變,卻也是一聲也不敢多問,連忙去拿藥拿冰塊倒水。

  蔣中澤站在門口,看著姐弟倆笨手笨腳,總算沒出大錯,噴了藥又綁了冰袋在腳踝上,路北岑還囑咐了阿皓:“你別跟爸媽說我腳崴了,明天就說我臨時出差去了,省得爸媽又大驚小怪的。”

  “姐,那你一個人成不成?要不今晚我還是住你這裡吧。”阿皓很不放心。

  “不用了,你們趕緊走吧,我也不是不能動,再說我吹乾頭髮就睡了,一個人在家裡比較自在點。”路北岑是真想一個人待會兒,想想清楚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阿皓聽了路北岑這話,倒是不好再堅持,便和蔣中澤一起出門回家。

  兩個人在電梯裡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沉默了很久,從電梯裡出來,阿皓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澤哥,我去拿冰塊的時候,你是不是說了什麽,惹得我姐不高興了?”

  蔣中澤悶悶搖了搖頭。

  阿皓愣了許久,才又繼續道:“澤哥,我姐剛才,那是哭過吧?”

  “女孩子怕疼,有點情緒也正常。”蔣中澤隨口說道。

  阿皓搖了搖頭:“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我想了好久,這麽多年好像都沒見她哭過。”

  蔣中澤一時頓住了腳步,衝阿皓伸手:“把鑰匙給我,我回去看看。”

  阿皓十分遲疑:“要不,咱倆一起回去吧,我姐有時候,還是挺執拗的。”

  蔣中澤搖了搖頭:“你去了她更不會說,她在你面前,自動自覺變成保護者的角度。”

  阿皓心中微動,雖說還是很擔心,但這似乎也是最好的機會了。澤哥現在這反應,阿皓還是覺得這事兒,似乎曙光隱現了。於是一臉為難把鑰匙交到了蔣中澤手上:“澤哥,你就看看,看看就好,她不想說的話,你就別問了,我怕她難過……”

  蔣中澤一言不發,拿了鑰匙就往回走,他說不清現在的情緒,隻記得從西北回來不久,就收到了那厚厚的一摞調查和執行報告。

  當年,為了讓十八歲還在讀高三的路北岑,簽字放棄路旭升財產繼承權,不單是自己的大姑姑,還有那個受托的律師行,確實配合著用了些極不光彩的手段。

  報告裡語焉不詳,當時蔣中澤隻感覺那個手段有些惡劣。這幾天在外面出差時,偶然看了一份報紙,大篇幅講述了一起校園霸凌案件,那些讓那麽大的孩子,終日惶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細節,讓蔣中澤頭皮發麻,心跳加速,路北岑當時的遭遇,只怕比這個,也好不了多少。

  蔣中澤就更加疑惑,為什麽家裡的長輩會把路旭升和阿皓的事情,交到大姑姑手裡,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逼得路旭升帶著阿皓,跟逃一樣地回到了國內?
  這表面的寧靜底下,究竟暗藏著什麽?
  是揭開?還是讓它保持現在的寧靜?畢竟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傷害已經造成了,重新揭開,誰知道會是怎樣血淋淋的現實?
  長輩們的事情,蔣中澤也不想再多問了,但是對路北岑,他只要那樣代入進去想一想,就有各種複雜的情緒交集在心頭,有憤怒,有同情,隱約間,還有心疼。

  是的,是心疼,剛才看見她紅腫的雙眼時,他再次感受到了這種情緒。

  不知道為什麽,他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是忍不住很想和那個女孩子待在一起,興許真像阿皓說的那樣,他的姐姐,就是有一種魔力,讓人忍不住想靠近的魔力。

  可這樣的心思,蔣中澤怎麽敢宣之於口?他不敢,只能悄無聲息用鑰匙打開了那扇門……

  廚房裡開著燈,光泄進飯廳,蔣中澤脫了鞋,踩在有些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站在玄關和飯廳的轉角處,看見路北岑頭髮依舊是濕的,正斜斜靠在廚房的料理台前發呆。

  蔣中澤根本不給路北岑反應的時間,直截了當:“為什麽哭?”

  路北岑看見站在半明半暗間的男人,好像額間已經被汗水打濕,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只是呆呆看著他。

  “不說嗎?我覺得阿皓肯定最多能熬到明天早上,剛才就要給你媽打電話……”

  “腳痛。”路北岑答得飛快。

  “不可能,這樣的傷,最痛應該在受傷那一瞬間,那時候你都沒哭。”蔣中澤一臉不信,直直看向路北岑,等她繼續解釋。

  路北岑支撐著料理台站直了,拿了手邊的空杯子準備去倒水喝。

  蔣中澤從她手裡奪過水杯,自顧自走到電熱水壺前面:“阿皓說從來就沒看見你哭過,肯定出了什麽事……”

  路北岑真覺得有點累,很想早點把眼前這個人打發走:“去書房說吧,這裡有點熱。”

  蔣中澤倒了兩杯水,率先進書房開了燈,看著路北岑一瘸一拐進來了,扶著她坐到那張藤椅上,自己很識趣地拉開距離,坐到了書桌後面,好讓她舒舒服服說話。

  “我就是想起以前認識的一個姐姐,我上次崴腳的時候,是因為借她的自行車,學騎車,從樓上搬下來的時候,崴了腳,還摔了她的自行車。她不僅沒有去我們家告狀,還幫我打了掩護。”

  路北岑舔了舔嘴唇,喝了口水,帶著一點嘲諷的意味道:“那時候,我就是無緣無故,都有可能被養父打一頓的,更何況這樣的事情。所以我很感激她,我叫她朵蓮姐姐。”

  “我也不想給養母增添負擔,那時候我的養父母都下崗了,”

  路北岑意識到眼前這人可能不懂下崗是什麽意思,又解釋了一句:“就是失業,我養母祖上是做廚師的,有一手好廚藝,就開了個小飯館養活我們一家人,還要供我讀書。”

  “我養父打我,從來就不單單只是打我一個人,而是一定會再把我養母打一頓,我很害怕。朵蓮姐姐是一個人住在我養父母工廠的筒子樓裡的,那時候是暑假,她就讓我每天到她家裡去上藥,然後在她屋裡寫作業睡覺,盡量避開我養父。”

  路北岑指節發白,緊緊攥住那個水杯,眼眶微紅。

  路北岑微微吸了吸鼻子,過了很久才繼續道:“朵蓮姐姐是一個很好的人,十分溫柔,長相不是最漂亮的那種,卻有很多追求者,但是她好像都不是很喜歡。我那時候不太懂事,卻能偶爾感覺到她眉眼之間有些憂愁。”

  “後來,我初三那一年,深秋的時候,因為上學太忙了,很久沒去朵蓮姐姐那裡了,突然有一天,聽我養母說,朵蓮姐姐跳樓了,從她們單位的天台跳了下去,摔得血肉模糊……”

  “可能她的死很奇怪,連遺書都沒有,只是天台有很多空的酒瓶。警方就介入了調查,我聽說,她身上有三個月大的胎兒了,然後他們又從她的房間裡,搜出了很多照片,和一個中年已婚男人的合照,那個人以前是戲劇團唱小生的一個男人,我見過他,在我養母的飯館裡吃過飯。”

  “我那時候不懂事,只是覺得很難過,朵蓮姐姐確定是自殺,被火化的那一天,我哭了很久,大概從那一天以後,我是真的沒怎麽哭過了。今天突然想起來,覺得心裡生疼,很想念她,也替她不值。”

  路北岑語帶淒婉地講完這段經歷,並沒有控制自己的情緒,眼圈有些紅,卻發現蔣中澤只是用一種晦暗不明的目光看著自己,又解釋了一句:“你在國外長大,可能無法理解為什麽未婚先孕就要跳樓,以前我們這裡還是相對比較保守的。”

  “尤其是像朵蓮姐姐那樣的女孩子,真的是很美好的一個人,可能她就是不能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了吧……”

  蔣中澤卻只是一言不發,起身出了書房,熟門熟路拿了吹風機進來。

  路北岑愕然地看著蔣中澤把吹風機插好電,要給自己吹頭髮,連忙躲開:“我自己可以的,我自己來。”

  受傷的腳卻又不爭氣地碰到了椅子上,疼得呲牙……

  蔣中澤輕聲道:“你別亂動,早點吹乾早點去睡。”

  吹風機的風聲響起,路北岑躲無可躲,只能任由蔣中澤動作。

  風吹得發絲高高揚起,蔣中澤的手指,卻落在路北岑頭頂的那道疤上,輕輕摩挲,就在剛才某個瞬間,他已經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他其實不關心那位朵蓮姐姐究竟是怎麽死的,只是想著說起被養父毒打時,她眼裡閃爍的那些驚悸……

  路北岑不太敢動,心裡卻在打鼓,這情景實在過於詭異,她弄不明白蔣中澤這是唱的哪一出。卻又開始自我安慰,反正她好像從來沒有看清這個人究竟想幹什麽,可又忍不住苦笑,也真是夠辛苦的,一邊要提防他,一邊還和他講那麽多過去的事情,這是有點分裂了吧?

  許久之後,濃密的黑色長發才被吹乾,蔣中澤關了吹風機,還不忘用手指給她順了順頭髮。

  路北岑連忙躲開,有些驚疑地看著蔣中澤:“雖然今天很感謝你,但是,梳頭這種事,我還是可以自己來的,你趕緊回去安撫一下阿皓吧,我不想被我媽拎回家去,下周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蔣中澤卻突然伸手探向路北岑的額頭:“你有感覺嗎?你好像有點低燒。”

  路北岑訝然失笑:“沒有吧,我好得很,就是剛哭了一下,腦袋有點暈,加上吹風機吹得有點熱,挺正常吧?”

  “我說的是真的,你家裡有體溫計嗎?”

  “這還真沒有,我多少年沒感冒過了。沒事的,我身體好,多喝點開水,睡一覺就好了。”

  蔣中澤沉吟了一下才道:“那你先去床上躺著吧,我回家洗個澡,順便拿溫度計過來,按你這個症狀,加上剛才頭髮把後背都打濕了,估計晚上會高燒,你不要鎖門,不然我就告訴阿皓。”

  路北岑抿了抿嘴唇:“我說蔣先生,你還能不能使個別的招數?”

  “嗯,我也可以直接給你爸打電話。”蔣中澤頭都不回,徑直出門走了。

   鑒於系統已經連續抽風,以後還是二合一發出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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