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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化武道》第255章 殿下
  第255章 殿下
  秋雨過後,就連齊州府城的清晨都有了白霜。

  雖只是薄薄的一層,卻是將嚴冬臨近的氣息表露得愈發明顯。

  溫度也明顯降低了許多。

  街面上起早討生活的人們,都開始換上更厚的夾衣,有些身體虛弱的,更是已經披上了棉袍,不敢在秋冬之交的季節讓寒氣入體。

  嘎吱嘎吱一連串的響動。

  練功房的厚重鐵門被推開了。

  一個青衣飄飄,容貌俊秀的年輕人從中走了出來。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最後則是溫文儒雅的商汴,走在了所有人的最後面。

  練功房外的院中。

  衛韜端坐石凳,端著一杯清茶輕啜慢飲。

  “屬下拜見先生。”商汴隔著數步距離,整肅衣衫,躬身一禮。

  “屬下拜見主上!”

  在其身後,十八名青衫社弟子單膝跪地,口中同時低呼,整齊劃一。

  “都起來吧。”

  衛韜放下茶盞,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忽然笑出聲來,“你們現在出去,怕不是要吸引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的眼睛。”

  青衫社弟子無一回應,俱都低頭沉默不語。

  對於這種近似於玩笑的話,他們可以聽,卻不敢對主上以玩笑進行回應。

  最後還是商汴笑道,“回先生的話,從青一到小十八,其實都不太喜歡現在的模樣,還是覺得另外一種樣子更加舒展,不用如此束縛憋屈。”

  衛韜點點頭,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我之前傳給你們的歸元功,現在各自都修行到什麽程度了?”

  “回先生的話,自得到先生灌頂傳功,吾等再轉修此等高深奧妙之法門,便有如神助,飛速精進,只是短短數日時間,所有人都已經將歸元功修煉到了功成圓滿的層次。”

  商汴說到此處,面上卻是露出些許遲疑表情,“不過據屬下所知,歸元功乃是青麟山入門基礎功法,先生將之傳給我們,是不是會對您產生不好的影響?”

  “沒有影響,商師傅無須擔心。”

  衛韜一擺手,不以為意道,“我是元一道子,又執掌山門青陽院,雖無青陽院主之名,卻有院主一應權力之實。

  那麽我在山下發現簡拔一些好苗子,悉心傳授本門功法,收錄進入青陽院中,任誰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商汴幫忙續滿茶水,“如此屬下便安心了。”

  衛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心中一點疑惑升起,思索許久都未曾想得分明。

  商汴和青衫社一眾弟子,同樣修習了外道殘法,為什麽他們在幽玄詭絲的幫助下,就能無礙轉修歸元功?

  可是換到了他這裡,為何卻又嘗試多次都無法功成?

  往深裡再想一層,同樣是全真內練法,他修習玄武真解反而沒有什麽阻礙,甚至一路將龜蛇篇推升到了破限幾十段的高度層次,難道在全真內練法之間,同樣存在著極大的不同?
  “商師傅轉修歸元功,有沒有遇到難以逾越的阻礙?”

  慢慢喝完一杯茶水,衛韜收斂思緒,開口問道。

  商汴答道,“屬下便是按照先生所言,以體內聖靈神絲牽引搭建氣血運行脈路,然後再按部就班向內深入,除了在打通任督二脈時需要忍受巨大痛苦外,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麽難處。”

  衛韜微微頜首,再次陷入沉思。

  許久後,他才抬起頭來,一聲低低歎息。

  商汴能轉修歸元功,他卻不能,或許根子還要落在雙煞功的上面。

  從黑魔雙煞功到血魔雙煞功,最後再到血月雙煞功,全部都是以任督二脈為主乾,再經洗月圖錄的變化擴張,形成了如今血網交織,遍布軀乾的局面。

  也是他全部黑紅真勁的根本所在。

  而元一道功法,同樣以任督二脈為主乾和發源,兩者在這裡便有了巨大的衝突,想要將之融為一體、納入一處,定然存在巨大的難度。

  玄武真解反而沒有這一問題。

  一來龜蛇篇本身是以竅穴為主要起始,並未過多牽涉到任督兩道主脈。

  二來畢竟孫道子洗月就是玄武道出身,無論她之後的修行道路如何去走,都難以脫離玄武真解龜蛇篇打下的基礎。

  他體內的氣血運行脈路又與洗月圖錄息息相關,如此兩相疊加之下,轉修龜蛇篇非但沒有阻礙,反而一法通百法通,將玄武基礎法門提升到了連龐闕都為之驚訝震怖的高度。

  衛韜緩緩收斂思緒,又問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們這幾日的修行,有沒有受到妄念所擾?”

  “這幾日絕大部分情況下,倒是沒有感受到先生所說的妄念。”

  商汴思忖著慢慢說道,“只是在屬下陷入昏迷的時候,卻是做了一個有些古怪詭異的夢。”

  停頓一下,他的語氣變得愈發凝重,“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屬下和他們說起,才發現不止是我自己,就連他們也出現了幾乎一模一樣的夢境。”

  “哦?到底是什麽怪夢,商師傅且說來聽聽。”

  商汴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白骨祭壇,白衣女子。”

  “屬下受先生大恩,賜下修行秘法後,在最為痛苦的朦朦朧朧之間,也不知道是不是陷入昏迷後的幻覺,還是因為精神體力消耗殆盡沉睡做夢,總之便見到了這兩樣東西。

  一開始的時候,屬下隻覺得自己在無盡黑暗中摸索前行,前後左右不見任何光芒,哪怕是死後的世界,怕是都沒有如此空曠虛無、冰冷孤寂。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卻又有絲絲縷縷的彩色絲線出現在遠處,若有似無、若隱若現。

  屬下循著那縷彩色絲線帶來的光芒尋了過去,便看到了一座通體潔白的蓮台……”

  衛韜微微皺眉,插話進來道,“商師傅剛才不是說白骨祭壇麽,怎麽又變成了白色蓮台?”

  商汴歎了口氣,“先生所言無誤,當時屬下從遠處望去,確實是一座白玉蓮台,看上去神而聖之,靈而明之。

  但當屬下來到近處,才發現那並非真正的白玉蓮台,而只是有著蓮台模樣的一座白骨祭壇,通體都是由森森白骨堆積搭建而成,陰森可怖、令人心驚。”

  衛韜點了點頭,對此也生出許多好奇,“那麽白衣女子呢,又是什麽模樣?”

  商汴道,“那白衣女子更是奇怪,她一開始並未出現,後面不知何時便端坐於白骨祭壇之上,周身七彩絲線環繞,又有諸般梵音吟唱,給人一種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莫名感覺。”

  “而且屬下後來問了他們,竟然也出現了和我一樣的情況,全部是無盡黑暗,彩色絲線,又有白骨祭壇顯現虛空,白衣女子端坐其中。”

  衛韜心念轉動,腦海中莫名浮現出蒼莽山脈的那個雨夜。

  孫道子洗月油盡燈枯、重傷垂死,穿過屍山血海款款而來。

  “那位白衣女子,是不是長得這般模樣?”

  思及此處,衛韜便仔細回想,將記憶中關於孫道子洗月的所有細節緩緩描述一遍。

  越是聽下去,商汴的臉色便愈發古怪,直至最後目瞪口呆,呐呐自語道,“原來,原來先生也有過和吾等一樣的夢境,見到過和屬下相同的場景。”

  衛韜搖了搖頭,語氣平靜說道,“我並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不過伱說的這個姑娘,卻是死在了我的手中。”

  “死了,她被先生殺死了麽。”

  商汴頓時愣住,過得許久才猛然回過神來。

  他平靜一下心緒,緩緩轉回身體,看向了後面垂手肅立的一眾青衫社弟子。

  “吾之前便說過,主上是神明降世,臨凡下生,吾等在夢境中的所見所聞,只不過是死於先生手下的亡魂而已。

  所以你們何其有幸,被主上自蒼遠外城的冰冷泥潭撈出,然後賜予真正新生,這便是你們上輩子修來的天大福分,才能沐浴到先生如此神恩!”

  青衫社弟子五體投地,行三跪九叩大禮,“屬下願為主上效死!”

  一番訓導後,商汴很快帶人離開,隱於周圍警惕護衛。

  只剩下衛韜一個人還坐在院中,許久都沒有動上一下。

  悄無聲息間,狀態欄顯現眼前。

  將木盒中的幾樣東西吸收掉後,金幣從六枚增加到了十四枚,又是一筆不菲的收獲。

  他移動目光,落在新出現的一欄界面。

  名稱:金剛秘法

  狀態:初學乍練。

  “是否消耗一枚金幣,提升金剛秘法修行進度。”

  衛韜喝完壺中茶水,從院中石凳起身,來到練功房內關上大門。

  而在此過程中,一枚金幣悄然消失不見。

  神秘氣息開始湧動注入身體。

  劇烈變化隨後轟然降臨。

  練功房內一片沉寂,卻有絲絲縷縷黑紅氣息溢出,如輕紗薄霧在地面四散蔓延。

  與此同時,還有若隱若現的淡金光芒,從練功房門縫透射出來,與院內陽光混在一處,完全不分彼此。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不知不覺便來到了第二日清晨。

  第一縷陽光映照府城,開始驅散籠罩地面的霧氣白霜。

  衛韜便在此時睜開雙眼,緩緩呼出一口滿含血腥味道的氣息。

  地面散落著幾隻空掉的藥盒。

  寧道主和余婆婆贈予的丹丸,已經被一掃而空,全部用來補充功法提升帶來的消耗。

  衛韜目光閃動,落在狀態欄上。

  金幣被用掉九枚,還剩下五枚。

  換來幾部修行法門的極大提升。

  首先是得自北荒宗師的金剛秘法。

  名稱:金剛秘法。

  進度:百分之七十。

  狀態:爐火純青。

  境界:破法三關。

  描述:與其他功法相互印證,此功法出現變化提升。

  經過一次次的提升,金剛秘法跨過了銅皮鐵骨、伐毛洗髓、內外如一幾個境界,來到破法三關的層次。

  步入破法三關的境界,便意味著即將面臨諸般妄念的侵襲,和玄武真解的修行進度一樣,站到了踏入玄感的關口,只需輕輕一下便能推開那扇大門。

  衛韜便在此時停了下來,轉而將目光轉向了陰極秘法和皇極法印。

  消耗兩枚金幣,將其各自向上提升了一層。

  陰極秘法達到一百四十進度,破限四段的層次。

  皇極法印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進度,深不可測的層次。

  再加上金剛秘法對肉身的加強,整體實力比之前又向前邁出了一步。

  如果此時再遇到藏劍閣的夜姓宗師,應該就不會被此人輕易破開防禦,在手上留下前後通透的傷勢,而是入肉三分便難以為繼,無法真正深入進去。

  若是讓現在的他回到太玄山上,當可以真正以一敵三,將青蓮宗師和北荒番僧直接打爆,而不會像當時一樣,最後贏得那般艱難危險。

  但是,在將皇極法印提升到即將百分百圓滿的高度後,衛韜卻又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

  那便是在他的手上,這部掌法所能打出威勢,似乎要比異象中的金袍男子遠遠不如,還存在著相當巨大的差距。

  不得不讓人有些懷疑,定玄宮苑是不是還隱瞞了什麽關鍵信息。

  比如說,大周武帝所修的內練法門到底是什麽。

  皇極法印是否必須要與之無間配合,才能一掌既出猶如皇天后土,浩蕩磅礴,掌印按下又若天地倒懸、乾坤翻轉,盡顯堂皇霸道之勢。

  衛韜默默想著,換上一件新衣,推開了練功房鐵門。

  溫暖陽光斜射下來,將整個院子塗抹上一層淡淡的金黃。

  商汴從外面進來,站在廊下躬身一禮,“先生,酒樓和茶館都已經修繕完畢,今日便可以開始繼續營業了。”

  “老爺和夫人呢?”衛韜問道。

  商汴道,“老爺夫人和小姐還在院子裡沒有出來,我們的人就在周圍暗中守護。

  又有先生住在附近看顧照拂,安全上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衛韜束好頭髮,朝著院門走去,“老爺子本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加之如今年歲漸老,不好總是憋在一處地方,而且我也無法時時刻刻在側看護,如此就必然令人牽懷掛心。

  所以商師傅還是要辛苦一些,帶著他們勤加練習六轉玄元,還有我傳下的戰陣合擊之術,也不要有任何松懈怠慢。

  什麽時候你們練出來了,老爺夫人的安全便有了更好的保障,我也就放心了。”

  “先生放心,吾等必定苦修不輟,早日達到先生的要求。”

  商汴跟在後面,恭聲說道,“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報於先生知曉。”

  “有什麽事,商師傅直說就是。”

  衛韜在院門前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過來。

  商汴組織一下語言,“昨日馮節度使家的二公子過來求見先生,最後走時留下一封請帖,說是邀請了府城各大家族的年輕俊彥踏秋飲宴,想請先生出面參加。”

  “不參加,沒興趣。”衛韜直接開口拒絕。

  商汴沉默一下,“馮二公子的意思是,他有要事與先生相商,懇求先生務必要去上一趟。”

  “有要事相商,他可以直接來找我,為什麽非要繞一個圈子組織什麽飲宴?”

  “馮二公子沒有明說,只是表情凝重,似有難言之隱,他還說今日會再來一趟,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先生本人。”

  衛韜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卻又問道,“什麽時候的宴會?”

  “宴會就在明日正午,地點安排在城外綠柳莊園。”

  “你派人回話,不用讓他來了,宴會的時候我自會到場。”衛韜點點頭,伸手推開了院門。

  他沿著巷子走出一段距離,來到另一座宅院的門前。

  半個時辰後。

  衛葒將一盤盤菜肴擺上桌子,又回廚房端來剛剛出鍋的油餅,這才擦汗坐了下來。

  “家裡剛開飯館的時候,小葒在廚房忙前忙後,倒是學到了不少東西。”

  衛榮行端起酒盞抿了一口,“韜哥兒幾個月沒回來,正好嘗嘗你姐姐的手藝。”

  “大姐的手藝自然沒得挑。”

  衛韜幫忙續滿酒水,“不過現在家裡生意做的大了,也就不需要你們再像以前那般忙前忙後,免得累壞了身體。”

  “還是忙一點好,我和你母親大半輩子都是如此,早就習慣了,若是讓我們天天閑著不動,怕是才要閑出病來。”

  衛榮行哈哈一笑,將杯中燒酒飲盡。

  又夾起一筷豬頭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就像是喝酒,之前小牧,曲家,還有南行首他們,都給我送來了各種上品美酒,但真喝過一遍之後啊,感覺還是不如這種劣質燒酒合口。”

  衛韜陪著喝了一杯,“父親想喝什麽就喝什麽,總之不要喝得太多便好。”

  衛榮行笑著搖了搖頭,“歲數大了,酒量也就不行了,喝不了那麽多了。”

  鄭宿昀道,“從年輕到現在,你父親的酒量就從來沒行過,以前是家裡窮,沒什麽余錢來買酒,也就逢年過節能喝上幾兩。

  好在後來韜哥兒出息了,他才敢頓頓有肉有酒,尤其是來到府城之後,有了韜哥兒留下的銀錢和人手,再加上南行首等人的幫襯,日子過得越來越好,這輩子也算是沒白來這一遭。”

  說到此處,她看了衛韜一眼,“韜哥兒,有件事情我也不知道當講,還是不當講。”

  衛韜放下碗筷,“有什麽話,母親直說就是。”

  鄭宿昀沉默一下,斟酌著慢慢說道,“南行首人還不錯,不僅對家裡幫襯不少,而且沒事了也經常和你父親喝茶下棋,非是那種……”

  啪的一聲脆響。

  卻是衛榮行將酒盞猛地頓在了桌上,“你就是頭髮長見識短,既然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那就不要講了。”

  “咱們衛家的根,都在葒姐和韜哥兒身上,而且我們縮在這南城根邊上,整日裡渾渾噩噩又能有多少見識!?

  一應事情韜哥兒自有決斷,還輪不到我們在這裡絮絮叨叨,非但幫不上忙,還要拖他的後腿。”

  衛韜伸手扶正酒盞,又往裡面續上一杯,然後微笑說道,“剛才看母親神色凝重,還以為是有什麽大事發生,將我都嚇了一跳。”

  鄭宿昀歎了口氣,“其實我剛才出口就有些後悔,不應該在這等大事上擾亂韜哥兒的決斷。”

  “南家的事情,也算不得什麽大事,母親該吃吃該喝喝,無須憂心焦慮太多。”

  衛韜道,“不過在我眼中,真正的重要的卻是,母親近幾日一直住在這座小院,又是如何知曉之前發生的事情與南家有關。”

  說到此處,他朝著門外看了一眼,“莫非是南行首遣人尋到此處,見過了父親母親?”

  鄭宿昀搖了搖頭,“那倒沒有,除了韜哥兒和小商之外,就再沒有其他人知道我們呆在這裡。

  只不過,那日聽聞家裡的茶館酒樓被砸,再想到前些日子南溟商行和那位逯老爺鬧出來的事情,我和你父親就有了些許的猜測,只是一直沒有對韜哥兒明說。”

  “原來是這樣。”

  衛韜舉起酒杯,滿面笑容,“母親分析事情一針見血,直指要害,眼界見識可比我要強得多了。

  說起南行首,父親後面再見到他,該下棋下棋,該吃茶吃茶,能有個興趣相近的朋友也算不錯。”

  衛榮行微微一怔,“聽韜哥兒的意思,這麽快就將事情解決了?”

  “算是解決了吧,不過父親要出去的話還是要小心一些。”

  說到此處,他輕輕一拍手。

  悄無聲息間,商汴帶著九個青衫社弟子出現在門外。

  “這是我為你們安排的護衛,只要等他們將所修功法練成,再有心意相通的合擊戰陣加成,便足以應對絕大部分的危險情況。”

  “至於更高層次的武者。”

  衛韜閉上眼睛,聲音忽然變得低沉,“只要他們不怕寧道主再來一次星夜下山、月下殺人,滅盡滿門,那就盡可以過來試試身手。”

  …………

  …………

  ………………

  秋日正午,豔陽高照。

  早上還冷如初冬,此時卻又仿佛來到了初夏,隻穿一件單衣都不覺絲毫涼意。

  一輛馬車緩緩行進在官道中央。

  雖然車身看著並不如何豪奢,但隻憑上面那個大大的馮字,便讓路上所有的隊伍遠遠便讓到一邊,哪怕是之前再橫衝直撞、囂張跋扈的人,也不敢在這輛馬車面前展露分毫。

  不久後,馬車在一座莊園前緩緩停下。

  早有十幾人在門外等候,見到馬車停下便快步迎上,隔著幾步距離便在一個錦衣年輕人的帶領下躬身一禮。

  “見過元一衛道子。”

  衛韜身著元一長袍,腰懸山門法劍,快走幾步將錦衣年輕人扶起,“二公子可是折煞我了,你我年紀相仿,又如何當得起如此行禮?”

  “道子稱呼我贇海就好。”

  馮二公子滿面笑容,“今日能得衛道子捧場,愚兄可是感覺面上大大有光,只是還有些擔心攪擾了道子的清修,心中頗多過意不去。”

  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衛韜緩緩步入莊園正門。

  進門之後豁然開朗,猶如一副水墨畫卷在面前緩緩展開。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通幽曲徑無一處不透露著美感,如此美景組合起來之更是淡雅宜人,美不勝收。

  衛韜在一座拱橋之上停下腳步,由衷讚道,“好,二公子有此耐看美景相伴,簡直如同生活在仙境中一般。”

  馮贇海掩飾不住面上的一絲得意之情,“莊園如今的景象都是我妹子親手規劃設計,我只不過是坐享其成而已。

  此時能得衛道子一個耐看美景的評價,小妹若是知道了,肯定會高興得跳將起來。”

  衛韜微微一笑,“何止是耐看,簡直妙不可言。”

  馮贇海得意之色更濃,“道子這邊請。”

  衛韜站在拱橋頂端,目光落在下方一群女眷身上,眼神不由得微微一動。

  他也沒什麽猶豫遲疑,直接朝著那邊招了招手,“曲裳姐,好久不見。”

  曲裳被擠到人群角落,呆呆看著那道豐神俊逸的身影,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他再次招手示意,才夢遊般走上前來,微微屈膝行了一禮,“小女子見過衛公子。”

  “依著曲裳姐和我的關系,哪裡還要這麽客氣。”

  衛韜緩步而行,與她閑談幾句,剛好從拱橋上面下來,便拱手笑道,“曲裳姐若是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找我明說,我若是不在的話,找商師傅也是一樣的效果。”

  馮贇海眼神閃動,跟著說道,“曲小姐一看就是個飽讀詩書、性格溫婉的女子,想必也和舍妹有著許多共同的興趣愛好,一會兒我領你過去,就坐在小妹邊上好好聊聊。”

  一行人很快離開。

  女眷們便圍攏過來,將曲裳簇擁在人群中央,言談間滿是小意討好之語,和剛才的高高在上、冷眼無視形成了鮮明對比。

  曲裳一邊微笑應對,心神卻早已經飄向了遠方。

  眼前的這幕景象,仿佛和去年的蒼遠城梅苑重合一處。

  那個時候,她是內城的曲家小姐。

  他只是外城武館的新人弟子。

  兩人也是在一座拱橋之上見面,短短幾句閑聊,下橋後她便沒有猶豫,直接斷了黃家小姐亂牽的這條絲線。

  只是誰又能夠想到,才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那個紅線門的新人弟子,竟然便一步步成為了青麟山道子,就算是一州節度使的公子在他面前,也盡顯曲意奉承之姿態。

  不過,其實就這樣便很好。

  因著同為蒼遠老鄉的緣故,加上護送來到府城的情分,兩家關系來往一向不錯,而且越走越近,如此能得到元一道子不經意間的照拂,就已經遠遠超出了她在府城安身立命的需要。

  馮贇海屏退其他人,獨自帶著衛韜穿過大半個莊園,最後來到一座優雅僻靜的小院近前。

  吱呀一聲輕響。

  院門被打開了。

  兩道身影從中飛撲而出,其速度之迅捷,甚至拉出一道殘影。

  衛韜氣血自發湧動,旋即盡數收斂,任由那兩人衝到自己身前挨挨蹭蹭,片刻後又一左一右侍立在側,將馮贇海都擠得一個趔趄,差點兒平飛出去摔到路邊。

  他轉頭看了一眼,“二公子說有要事與本人相商,看來這就是你所說的要事了。”

  馮贇海歎了口氣,“衛道子明鑒,我也是依照貴人的吩咐行事,至於其他的事情,卻是所知不多,還請道子見諒。”

  衛韜微微皺眉,剛準備開口,便有一道溫潤女子聲音從門內傳出,很快人已經來到近前。

  “青緣說了我還不信,直到此時親眼所見,才不得不承認,除了她之外,也就只有衛道子和倪道子,才能讓我的弟弟妹妹安靜下來。”

  “本人武青璿,見過衛道子。”

  她一襲貼身勁裝,盡顯英氣颯爽姿態,眉宇間卻又憂色深重,似乎還受了些許內傷。

  衛韜抬手抱拳,躬身一禮,“元一衛韜,見過青璿殿下。”

  馮贇海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青璿殿下,那我就先退下了。”

  武青璿點點頭,目送他遠去,開門見山說道,“我有一事,想求衛道子出手幫忙。”

  衛韜既沒有直接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有些疑惑問道,“殿下身為皇室貴胄,想要做什麽都能言出法隨、一語而定。

  所以便讓人有些好奇,究竟有什麽事情能難得住你,還需要我出手幫忙。”

  武青璿表情凝重,聲音壓得極低,“我需要衛道子即刻返回元一道,請寧道主下山,救吾等三人於危難之中。”

  “衛道子或許還不知道,我接到巡禮司傳訊,便趕來齊州珞水接弟弟妹妹回京,卻又在歸去途中遭到截殺。

  全靠著麾下親隨武者舍命保護,才堪堪逃了出來,然後不敢繼續向南,只能是一路向北來到齊州府城,路上偶遇馮節度使二公子,才被他藏在車隊之中帶到了這座莊園。”

  衛韜緩步來到院內,在一張石凳上坐下,身後兩人亦步亦趨、緊緊跟隨,依舊分成左右隨侍在側。

  沒了其他教門道子的擁擠,他們似乎還很享受眼前的寧靜。

  衛韜默默聽完,陷入思索,“齊州府城和青麟山距離並不算很遠,殿下既然想要尋求道主庇護,為何不直上元一山門,反而要舍近求遠來到此地?”

  “我倒是想直上青麟山,卻根本不敢靠近那裡半步。”

  武青璿幽幽歎了口氣,“不僅如此,我們甚至不敢再踏出這座莊園小院,怕有敵人眼線就在左近埋伏。

  就連此次請衛道子前來,也是借了馮二公子前些時日便定下踏秋飲宴的光,以此為由順便將你邀約過來,為的就是不惹人注意,以免走漏了風聲消息。”

  衛韜輕輕呼出一口濁氣,“聽青璿殿下的意思,你們惹到的人,來頭似乎很大?”

  她沉默一下,也沒有什麽隱瞞,便直接開口說道,“是當今陛下四子,威勢正盛的延親王爺。”

  衛韜摩挲著冰冷光滑的石桌表面,面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笑容,“雖然不知道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對於皇家內部的事情,我們教門七宗一向是避而遠之,不會有過多參與。”

  “道子說的話,你自己信麽?”

  武青璿又是一聲歎息,“退一步講,即便是衛道子自己信了,但只要你將此事告知寧道主,他老人家自然會做出選擇。”

  “畢竟在朝廷之中,我的父親,還有巡禮司的符太常、虞常侍,乃至於齊州馮節度使,可都是和貴山門站在一條線上的人。

  暫且不說幾方到底有沒有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程度,但至少也一直都是守望相助、互為盟友的關系。

  如今皇爺時日無多,加之虞常侍失蹤,符太常失勢,若是我父親這一脈再遭到巨大打擊,想來寧道主也不願意看到這種局面的出現。”

  說到此處,她重重呼出一口濁氣,“道子若是不信,待到返回山門後一問便知,我們三人就在這裡,根本沒有必要騙你。

  還有太玄山上的歐老,為何會對道子如此禮遇,中間便是因為這層關系的存在。”

  衛韜對此不置可否,片刻後卻又微笑道,“殿下的話,我自然會去做一驗證,不過和此事比起來,還有兩件事讓我更想知道答案。

  一是追殺你們的究竟何人,還必須要本門道主親自出手,才能護得你們的周全。

  二是人還在珞水城的柳青緣,她現在的處境如何,是否一切安好。”

  武青璿露出一絲苦笑,“追殺我們的人,為首者便是延親王招攬的頂尖高手,十年前便踏入武道宗師境界的邪道巨擘,韋絕言。

  至於柳姑娘,她身邊教門各宗道子環伺,那就是最大的護身符,即便是韋絕言再桀驁不馴,也不敢去將教門各宗惹一個遍。”

  說到此處,她語氣無奈,“若是歐老尚在……

  不,就算歐老還在,也不是此人對手,唯有請出寧道主他老人家,才能將之穩穩拿下。”

  衛韜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睛。

  耳朵微微顫動,似乎在聆聽風中傳來的信息。

  武青璿怔怔看著他,眼神中除了擔憂焦慮,還多出了些許疑惑迷茫。

  片刻後,忽然又聽他悠悠歎息,緩緩說道,“如果我現在扭頭就走,應該還來得及。”

  “不過,就算是小貓小狗養久了,也會生出深厚感情,更何況是他們姐弟兩個?

  畢竟從太玄派出來之後,可是由我手把手教導他們吃飯生活,如此朝夕相處許多時日,甚至要將他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衛道子在說些什麽?”武青璿張了張嘴,忽然覺得眼前人似乎變得不太正常。

  衛韜便在此時睜開眼睛,“我說的是,你最好帶著他們離遠一些,以免等會兒被血濺到身上,弄髒了你這套值錢的衣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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