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燃燒的遠征

  忽歹達的憤然離開，事實上拉開了戰爭的序幕。

  當然，大家都需要點準備時間。

  忽歹達得回去把各城埃米爾召集起來……

  這些埃米爾一樣各懷鬼胎。

  但現在不是大家勾心鬥角的時候，必須齊心協力才行。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

  忽歹達對於控制這些埃米爾還是很有自信，畢竟他家屬於世襲的大異密，真正重要的是他得先派人去和帖木兒達成互信，要知道後者才是他過去最大的敵人。別他這邊在抵抗大汗和明軍，背後帖木兒捅刀子了，現在已經不僅僅是他們的事，如果明軍真的滅了瓦剌並以這種方式控制東察合台，那帖木兒就要直面明軍。

  他會知道輕重的。

  這可不是背後捅刀子的好機會。

  相反他得幫助忽歹達，讓後者幫他斬斷大明伸向西域的魔爪。

  而黑的火兒者同樣也需要召集他能召集的所有軍隊。

  抓壯丁！
  肯定要抓壯丁！

  他的宏圖霸業，又不是那些地方豪強的宏圖霸業。

  火州。

  雞飛狗跳的街道上。

  “想造反嗎？”

  楊大使端坐馬上，手中拿著他的自動步槍。

  被槍聲震懾的人們，全都用驚愕的目光看著他……

  黑的火兒者的部下正在這裡拉壯丁。

  這裡就是漢朝時候的柳中，也就是西域長史駐地，雖然經歷千年歲月侵蝕，但依舊還有幾分當年風采。

  當然，主要是這裡哪怕在元朝時候也是重要城市，元朝最初設立的別失八裡行中書省下屬主要城市，就包括了火州，而這裡的人口則是不久前才被強製換了神靈的，他們這裡加上吐魯番，鄯善，總人口十六萬。他們對黑的火兒者既沒有什麽忠心，也沒有什麽利益上的好處，相反很大一部分還壓抑著仇恨，當然沒興趣為大汗的宏圖壯志賣命了。

  要不是實在無力對抗，他們倒是更願意弄死大汗。

  “我就不明白了，這難道不是好事？
  你們怎麽不喜歡打仗呢？

  看看你們這些破破爛爛的衣服，你們不想換成綾羅綢緞嗎？
  看看你們身邊的黃臉婆，你們不想換成妙齡少女嗎？

  像我身後這樣的。

  看看你們一個個面黃肌瘦的，你們就不想吃肉嗎？

  怎麽來？
  靠你們種那點地？
  靠你們放那點羊，舍不得吃只能喝羊奶？
  得出去搶！”

  楊大使擺出一副強盜嘴臉，對著那些原本還在掙扎反抗的壯丁們喝道。

  他身後四個美少女，很懂事地摘下面紗，露出嬌豔的容顏，同時給他用高昌回鶻語翻譯，而這一幕看得那些壯丁們的反抗都明顯有些力不從心了，而那些聰明的，則露出思索的表情。

  “看看我後面這些蒙古兵，你們問問他們，為什麽跟著我？”

  楊豐喝道。

  “跟著大使有漂亮女人，有金銀財寶，有肉吃！”

  他身後懂這裡語言的數十名蒙古騎兵快樂地喊道。

  “我知道你們實力太弱，過去的確沒本事出去搶，可現在我們來了，我們帶著你們去搶，我們有大明的精銳士兵，有蒙古騎兵，有大汗手下的精銳。你們東邊哈密，還有大明的十萬大軍，北邊也有大明十萬大軍，只要你們跟著我們，那就沒有能阻擋我們的。我們一起去打開喀什噶爾，所有值錢的任憑你們拿，金銀財寶，牛羊駱駝，甚至女人，你們想要什麽就拿什麽！
  沒人能阻擋我們。

  我們已經掃蕩整個草原，從東方打到西域，所過之處沒有人能阻擋。

  連蒙古大汗都被我們追殺的像老鼠般逃跑，你們覺得忽歹達有本事阻擋我們？我們所向無敵，跟著我們只有勝利，一個接一個的勝利，一座座城市在我們面前打開。

  跟著我們的人，每一個都會裝滿他的口袋。

  你們追隨我們！

  我們給你們賞賜！”

  楊豐喊道。

  緊接著他再次扣動扳機，子彈打在一群羊身上。

  可憐的羊群慘遭飛來橫禍。

  看著可以說死屍枕籍的羊群，那些壯丁們停止了掙扎。

  “現在告訴我，你們要幹什麽？”

  楊豐吼道。

  緊接著他對著前面不遠處一發榴彈打過去。

  爆炸過後面前更是一片寂靜。

  “都拿起弓箭，跟著大汗討伐叛逆！”

  一個明顯長老模樣的，突然間高喊道。

  “跟著大汗討逆！”

  “我要女人！”

  ……

  然後是一片沸騰般的吼聲。

  他們當然也想出去搶掠，但過去實力不允許，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們這邊有大汗的精銳，有過去鎮壓西域的蒙古騎兵，還有大明那些使用火器，打敗了瓦剌的士兵，那出去肯定所向無敵啊！

  那還有什麽可怕的？

  拿起武器，跟著一起去搶啊！

  楊豐滿意地拍了拍旁邊那個抓壯丁的軍官肩膀……

  “這裡是幾丁抽一？”

  他問道。

  “回大使，三丁抽一。”

  後者帶著崇拜說道。

  “改成兩丁抽一！”

  楊豐說道。

  “大使，如此會不會太狠了？”

  軍官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擔心什麽？這裡又不會有外人攻擊，至於種田，就外面那些地能產多少糧食？再說不是還有一個男丁留下嗎？只要打開那些逆賊的城市把他們的糧食牛羊搶來不就行了？就按照兩丁抽一，出的人越多，搶的收獲也越多。

  多看看書。

  知道你們那位聖人是怎麽打敗波斯的嗎？

  所有能拿起武器的男人，都在前面打仗，所有女人和小孩跟在後割首級並搜刮戰利品。

  你們得學！”

  楊豐說道。

  當然，死的也越多，這個就沒必要提了。

  再說總不能一點付出都沒有吧！
  然後楊大使帶著他的四美和蒙古護衛們，在一片亢奮地吼聲中，徑直穿過火州城，而下一站鄯善，他也是以同樣方式調動起壯丁們的欲望。畢竟看著他步槍橫掃，榴彈轟擊的神奇場面，很容易讓人們確信，跟著他的確會所向無敵。既然這樣那為什麽還反抗，難道不是都趕緊拿出武器，騎上馬或者駱駝，然後跟隨大軍一起討伐叛逆，打開他們的城市，然後把裡面洗劫一空？
  他就像散播瘟疫般，迅速調動起沿途人們的情緒。

  然後到達哈密。

  宋晟的前鋒五千騎兵已經到達這裡。

  至於他率領的主力，估計會在接下來半個月到達。

  不過這支前鋒帶來了給楊豐準備的那些材料，他可以直接在哈密守禦千戶所城製造少量彈藥，不過這不是楊豐此行主要目標，他的主要目標是忠順王安克帖木兒。

  “大王，咱們直說了吧，你和別失八裡王都是察合台之後，如今他需要你的幫助，你要是不出兵，如何面對你們共同的祖宗？更何況作為大明藩屬，這也是你向大明盡忠的表現，如今你要麽出兵幫燕王，去跟你的故主蒙古大汗交戰，要麽出兵幫別失八裡王討伐叛逆。我們這也是為你好，你看坤帖木兒就跟著我，這就是燕王覺著他過去臣服蒙古大汗，雖然如今棄暗投明，但要讓他和蒙古大汗交戰終究不太合適。

  要顧全他感情。”

  楊豐言辭懇切地對安克帖木兒說道。

  後者微微一笑……

  阿裡不哥的後代對忽必烈的後代有感情？
  殺之而後快的感情吧？
  不過他現在的確也沒有別的選擇。

  要麽出兵增援朱棣，要麽出兵幫黑的火兒者，這樣算算還是後者更劃算一些，畢竟他就算出兵跟著朱棣攻滅瓦剌，也只是明軍附庸，到時候搶東西也得排在明軍後面。

  但跟著楊豐和黑的火兒者就不一樣了。

  他是幫忙的。

  有資格搶的更多。

  “大使如此一說，想想我的確也不便與大汗交戰，既然都是一個祖宗當然要幫黑的火兒者。

  我出五千騎兵。”

  他很乾脆地說道。

  “五千太少了吧，我記得這一帶還有幾個羈縻衛的。”

  楊豐說道。

  “那就由我召集他們，給大使湊一萬騎兵。”

  安克帖木兒說道。

  他們其實沒有多少人口，畢竟哈密就這麽點地方，而且這塊地方還安插了一個守禦千戶所，但這一帶還有好幾個羈縻衛，這些都是安克帖木兒這個體系的。

  “那就有勞大王了！”

  楊豐滿意地說道。

  接下來的時間，他就在哈密守禦千戶所城，帶著那些工匠對宋晟送來的原料進行提純，然後按照目前京城工部所用工藝，製造符合明軍使用標準的火藥。而在這期間宋晟率軍到達哈密，不過朱棣那邊暫時並不需要增援，因為瓦剌發生內訌，因為對烏格齊哈什哈不戰而逃不滿，額勒伯克直接任命浩海達裕主管瓦剌各部，此舉引起烏格齊哈什哈不滿，派兵襲擊汗廷試圖殺了額勒伯克，然後以此向大明輸誠。

  但這次他失敗了。

  主要是汗廷和綽羅斯部在一起，而且北邊的鬼力赤被朱棣清剿，同樣不得不南下。

  汗廷集團實力暴漲。

  烏格齊哈什哈兵敗，但佔據伊犁河谷自保。

  瓦剌事實上分裂。

  所以朱棣再南下的話，烏格齊哈什哈這個集團是不會參戰了，如果他滅了汗廷和綽羅斯集團，那麽估計烏格齊哈什哈會毫不猶豫地投降，事實上他現在應該已經在想辦法和朱棣聯系了。

  畢竟投降這種事要趁早。

  另外還有一個值得楊豐欣慰的信息……

  朱元璋沒死。

  宋晟收到的最後一道聖旨是閏五月十五。

  而原本歷史上朱元璋是初十。

  也就是說他已經過了這個坎。

  這也不奇怪。

  畢竟這時候明朝的醫療水平比原本歷史上進步太多，雖然他其實屬於正常老死，但如果平常在醫療保健方面稍微強點，對他的壽命也多少會有些影響。尤其是這些年隨著朱允熥成長起來，他基本上已經不管事，消耗也沒那麽大了，總之皇帝陛下依然還活著。

  雖然能不能活過今年，依然不好說。

  但這就可以了。

  畢竟他終於活著看到自己兒子在對蒙古大汗進行最後一戰了。

  也沒什麽遺憾了。

  另外在此之前，德裡蘇丹國的貢使，也已經走陸路通過嘉峪關趕往京城，他們還帶著進貢給大明皇帝的一千匹馬，公母各一半，以此試圖從大明換取火炮技術。

  至於去印度的高僧團，也已經回國。

  他們受到傷害挺深。

  雖然他們的確依然嘴硬，但隨行的那些人，卻把沿途見聞都匯編成了專門進獻給皇帝的遊記。

  然後皇帝陛下下旨，交給他女兒的出版社出版。

  西天已無佛法。

  這個在大明算是已經傳播開。

  楊豐在哈密待了一個月，將宋晟的那些材料全部變成彈藥，數量雖然不多，但足夠給張輔補足，甚至還有部分多余，既然這樣也就沒必要給朱棣送了，而且這時候朱元璋已經下旨從朔方運輸補給，所以這批彈藥全留給張輔。而安克帖木兒召集的一萬騎兵也完成集結，這些都是關西那些羈縻衛的，這些羈縻衛一直到於闐，不過都是些很小的遊牧部落，哪怕加上哈密的，一萬騎兵也差不多算是他們的青壯年男人出動一多半了。

  他們都很窮啊！

  所以他們很珍惜這次機會。

  像他們這種小部落，要是沒人帶著能搶誰？
  最終楊大使從哈密帶著一萬騎兵押運彈藥浩浩蕩蕩返回吐魯番，緊接著黑的火兒者帶領他以包括拉壯丁在內各種方式，拚湊的四萬步騎也趕到匯合，再加上張輔和坤帖木兒的八千多明軍……

  後者也算明軍了。

  他又不是屬國。

  朱元璋已經把他的燕然都指揮使頭銜落實，哈拉和林就是他的世襲封地。

  這可不是羈縻性質，而是真正的直屬大明五軍都督府的。

  他這時候正山呼萬歲呢！
  最終在吐魯番匯聚的討逆大軍總兵力高達六萬，然後號稱三十萬，浩浩蕩蕩開始他們的西征，第一站是叉力失，也就是焉耆，不過這裡並不在忽歹達的防禦范圍，所以當地豪強毫不猶豫選擇恭迎大汗。而且在楊豐安排下，他們不得不按照明朝禮儀，向著他們的大王行禮，搞得黑的火兒者很唏噓的表示他現在才感受到自己身為一國之君的權威。

  就這樣討逆的別失八裡王，率領著三十萬大軍兵臨鐵門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