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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鐵衣曲》第604章 女人的爆發
  “這是曹文宗曹先生從新羅送回的緊急文書!”藤原不比從袖中取出幾張信紙,舉過頭頂向眾人展示了一番,難波平六認出了位於信箋末尾曹文宗的畫押,心中不由得一緊。

  “在信中,曹先生說了幾件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件是關於官職的事情!”說到這裡,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大唐天子已經委任了薛仁貴為雞林道行軍總管,節度熊津、倭國兵事!”

  殿內一片死寂,大多數人人面面相覷,實際上這群土包子根本就無法理解藤原不比方才說的那話中的一連串官職後面代表什麽,藤原不比立刻就發現了自己的錯誤,他咳嗽了一聲,補充道:“換句話說,這位薛將軍取代太政殿下,將成為你們的新主人!”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這一次武士們立刻就明白了。在當時倭國的政治語言裡,換一個新主人可不僅僅是換個人而已,還意味著政治格局的大洗牌,確切的說就是重新分配領地,這才是真正要命的東西。

  看到武士們的反應,藤原不比十分滿意,他把那幾張信紙遞給身後的李素雯:“公主殿下,您可以看一看信!”

  “好的!”李素雯緊張的接過書信,細看起來,她可能是殿內對薛仁貴接替王文佐最為緊張的人了,畢竟這些武士們換個主子也不是不能混,最多多賣些力氣,搜刮些珍奇物品,只要把薛仁貴伺候好了,保住領地也不難。而她和姐姐實際上就是個黑戶,王文佐統領倭國,她們姐妹是上國公主、倭國大王的乾媽,眾人前呼後擁,高居於雲層之上;可要是薛仁貴來了,等待她們兩個的很可能就是三尺白綾,一杯毒酒。

  她接過書信,飛快的掃視了一遍,的確是曹文宗的筆跡,信上講了不少,都是關於新羅國的近況,但最重要的的確是薛仁貴前來新羅出任雞林道行軍總管、節度熊津、倭國兵事之事。她將信紙折好,納入袖中,心中雜亂如草,仿佛荒蕪已久的花園。

  “敢問內府殿!”一名武士向藤原不比大聲發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大唐天子要讓那個薛什麽來統領我們?明明我們已經和太政殿下結下了主從的緣分!”

  “是呀!”另一名武士附和道:“再說吾國自古便是天照大神和大國主神統治的國家,太政大臣殿下乃是大國主神的後裔,他與琦玉皇女生下了大王。當初二位大殿在四天王寺前殺白馬為誓,非王氏為王,天下共擊之;非有登城斬首破軍之功而為尺寸封者,天下共誅之!我等方有今日,那個薛將軍又不是天神後裔,憑什麽取代太政大臣殿下?”

  “就是,縱然唐國天子是天下之主,也不能隨便派一人來統領吾國吧?”

  “是呀!縱然他是天下之主,但若是如此輕視我等,那也只有張弓相抗了!”

  “對,張弓相抗!”

  “對,張弓相抗!”

  就好像被煮沸的粥鍋,殿內的武士們愈發激動起來,藤原不比舉起雙手下壓,大聲道:“靜一靜,靜一靜,請大家稍微忍耐一下,聽一聽公主殿下的裁斷!”說到這裡,藤原不比轉過身,向李素雯跪下拜了拜:“公主殿下,大王身體有恙,太政大臣殿下、賀拔將軍、元將軍他們幾個也都不在這裡,還請您說幾句吧!”

  李素雯錯愕的看著面前拜服的藤原不比,剛剛不是說只要自己坐在那兒,擺出一副威嚴模樣,最後說一句:“就這樣吧!”不就夠了嗎?正當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時候,藤原不比似乎聽到了什麽,向李素雯拜了一拜,大聲道:“公主殿下的裁斷,臣聽到了!”

  然後他轉過身,對眾武士道:“殿下裁斷,諸位請精心聆聽!”

  “阿哈!”眾武士趕忙在兩廂跪伏,額頭緊挨地板,等待上位者的訓示。

  “殿下言:太政大臣是倭國之主,乃是天照大神和大國主神的神決,大唐天子出爾反爾,定然是被身邊的奸臣所蒙蔽,才侵犯了大殿下的權力。這等不義之事是絕對不能允許的!吾等既然向大殿下在神靈面前許下了效忠的誓言,那就絕對不能違背,否則即便是死後,也逃不過神靈的懲罰!”

  “是!”眾武士齊聲應道:“吾等恭受公主殿下的裁斷!”

  “取酒和牲畜來!”藤原不比大聲道,他正準備趁熱打鐵,讓眾武士許下新的效忠盟誓。卻聽到身後傳來李素雯的聲音:“等一下!”

  “高安公主殿下!”藤原不比回過頭,驚愕的看到李素雯已經站起身,走過了自己,向殿中走去,他趕忙俯下身體,急道:“您請回到坐位上,距離那些武士太近會有失您的高貴身份!”

  李素雯沒有理會藤原不比的聲音,仿佛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控制住了她,給予她足夠的勇氣,向殿中走去。李素雯穿行殿中,就好像快船衝破海浪,那些原本粗魯的武士們唯恐衝撞了高貴的少女,紛紛膝行向左右讓開,碰撞擁擠成一團。她走到大殿中央,左右環顧,每一個被她看到的人,都覺得似乎自己才是那個被注視的人。

  “諸位!”李素雯的聲音清脆有力:“數年前,王將軍乘船抵達此地,船不過三,兵馬不滿五百;而仰祖宗庇佑、天地時運,草創基業,至今秋津島六十六國之地,皆為所有。汝輩本為甕牖繩樞之子,氓隸之人,終日苦耕難求一飽;然得逢將軍,風雲際會,世保富貴,此恩豈淺於江海?有人心者,豈無報效之志?今讒臣構難,熒惑天聽,讒害忠良,諸位欲砥礪名節,宜速整兵以拒薛賊;如有欲從旨者,決去便在今日!”

  王文佐平定倭國之後,往來定居倭國的唐人數量大大增加,於是在奈良周圍形成了一種唐話和奈良當地方言混合而成的話語,倭人視其為貴人所語,邊遠領國的倭人乾脆稱其為“洛音”,認為和高貴的洛陽口音十分相似。李素雯年紀本來就不大,在倭國又已有數年,對於這種洛音早已熟稔,話語裡面夾雜的許多漢文詞匯,倭人武士們即便沒聽懂,也只會感慨高安公主殿下果然是天上人,所言非吾等俗人能懂的。不過他們大概意思還是聽明白了,個個熱血沸騰,齊聲道:“吾等蒙太政殿下厚恩,自當效死!”

  藤原不比見狀大喜,他本來把李素雯請來就是害怕那些武士們不賣自己的面子,想要借助大唐公主殿下的聲勢壓服不服之人,卻沒想到這高安公主看上去柔弱,但關鍵時候卻如此剛強果決,果然不愧為流著天子血脈的高嶺之花呀!他心裡一邊感慨,一邊趕忙讓外間的仆婦將血酒準備好,好準備盟誓。

  不一會兒,血酒就送上來了,藤原不比請李素雯為先,然後便是自己,隨後便是殿內武士,眾人歃血發誓,決不接受薛仁貴干涉倭國之事,諸事完畢之後,藤原不比請李素雯先離開,剛剛登上乘輿,李素雯便好似全身被抽出骨頭一樣,癱軟下去:“藤原內府,我剛剛沒有把事情搞砸吧?”

  “沒有!”藤原不比趕忙道:“公主殿下您做的再好也不過了!”

  “是嗎?”李素雯笑了起來:“那就太好了,那時候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突然起身說了那些話,說完後就覺得整個人都空了,一點氣力都沒有了!”
    “這是神明之力!”藤原不比笑道:“您是神明庇佑之人,關鍵時候自然神明會降臨於您身上!”

  “真的假的!”李素雯有些不好意思笑了起來:“若是神明庇佑,那為何我和姐姐遇到這麽多倒霉事情?吃了那麽多苦?”

  “玉不琢不成器!”藤原不比笑道:“那不過神明與您的磨礪罷了!再說若非神明庇佑,您怎麽會遇到主上?”

  “這倒也是!”李素雯笑了笑:“不過若是可能,我寧可神明不要磨礪我,就讓我當一塊石頭,別當玉器了!”

  “這種事情,就不是人力所能決定得了!”藤原不比低聲道。

  “是呀!”李素雯歎了口氣:“誰又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呢?內府,我有點累了,你先送我回去吧!”

  “是!”藤原不比恭謹的點了點頭,他送李素雯回到住處,才回到府內,開始寫起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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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東宮。

  “殿下,這是臣的手下這半個月來對渭南縣兵府事的文牘!”王文佐從袖中取出一卷絹書,呈送了上去:“請您禦覽!”

  “好,好!”李弘興奮的接過絹書,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蠅頭大小的數字,根本找不到一點頭緒,趕忙放到一旁:“我先放一邊,待會再看。三郎,你這文牘可有節略?先說來聽聽?”

  “有!”李弘的反應完全在王文佐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很簡單,渭南縣兵府廢弛的原因有很多,但是真正根本的原因就一個,當地戶口太多了!”

  “戶口太多了?”李弘愣住了,他沒想到王文佐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可是戶口繁盛不是好事嗎?為何卻成了府兵廢弛的原因?”

  “對於朝廷來說戶口多的確是好事!”王文佐笑道:“因為朝廷的稅收如租、庸、調都是依照戶口來的,戶口越多,自然朝廷的收入就越豐厚。但對兵府來說卻未必是好事!”

  “為何這麽說?難道人多可供挑選的兵員就更多嗎?”

  “不!”王文佐搖了搖頭:“起初可能是這樣,但戶口多到一定數量的時候,某州縣戶口越繁盛,當地可供挑選的兵員反而更少!”

  “這怎麽可能?”

  “殿下可記得府兵是如何選兵的嗎?”王文佐問道。

  “自然記得!”李弘答道:“財均者取強,力均者取富,才力又均先取多丁!”

  “不錯!”王文佐笑道:“一般來說,農村窮苦之人衣食匱乏,子弟氣力通常是不如富人家的,而且窮苦之人連娶妻都不易,富裕人家不但可以娶妻,還可以納妾,所以通常來說,越是富家,其子弟也更多,氣力也比窮苦人家的子弟更大。所以您方才說的那三條,實際上都是一條,也就是說,府兵選兵選的就是富有之家!”

  “三郎說的這些寡人倒是沒有想過這麽多!”李弘笑道:“可是這有什麽不對的嗎?難道說渭南縣的戶口多了,富人家反而少了嗎?”

  “正是!”王文佐點了點頭:“渭南縣可耕之地是有限的,戶口越多,每戶能分到的田地便越少,在淮南、江南等地,一丁成年可以授田百畝,而在渭南,一丁成年,能分個三十畝就不錯了,焉得不貧?不錯,當地確實有些精明之人,取山澤之利,行商販賣,獲利百倍,其富遠勝過往。但這些人都是商賈,並不是在兵府之內,便是再有錢也是沒用的!”

  “嗯!”李弘點了點頭:“三郎你說的其實不是人多,而是田少,對不對!”

  “正是,殿下果然天縱明睿!”王文佐笑著點了點頭,他很高興李弘能夠這麽快抓住重點,現代人當然會總結府兵衰敗的原因是商品經濟的發展,土地兼並,權貴擅法,授田無法兌現等,但其中絕大部分事由都不是王文佐可以改變的,甚至都不可言說的。說到底,王文佐很清楚府兵製的衰敗是歷史的必然,不是他的一己之力能夠阻擋的,他最多能夠在不觸犯既得利益集團的前提下,盡可能減緩這種衰敗的速度,同時想辦法減少一點人民的痛苦,再多的就不是他能做得到了。說到底,他也就是個大唐王朝的裱糊匠罷了!

  “這就是寬鄉和狹鄉之事吧!”李弘笑道:“寡人前些日子在政事堂也曾經聽臣子們說過,只是說苦樂不均,地利不盡,卻沒想到還和府兵廢弛之事相關!這個倒也簡單,將戶口遷徙出去一些便是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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