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2章 斑斕（上）

  這一切都不過是我的一些猜測而已。

  至於醴泉……

  純純就是個意外！！

  自我踏入上藥層面以來，對於修行的理解愈發的深了，許多從前無法揣摩透玄奧、更沒辦法結出的天官決手印，而今已經能勉勉強強的掌握， 熟悉並應用這些手決，是我最近這陣子的主要功課。

  這醴泉便是在我練習天官決時發現的。

  彼時我盤坐在地，精氣神外放，身心皆與大地相和，正是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地步，沉醉於不可自拔，忽略外屋，一坐便是一天， 及至醒來時， 倦鳥歸林，日薄西山，隨後我才發現，自己的衣服早已濕透。

  我原本以為是自己盤坐在地太久，體溫透過衣服融化了凍土，於是有水沁出，濕了衣褲，可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身芬芳撲鼻，那是一種醉人的芬芳，比美酒要醇厚，比蜂蜜要甜美，比鮮花要芬芳的氣味，又不同於自身大藥結成， 肉身所散發出的香氣， 讓人整個人都不自禁的放松下來。

  我低頭一看，以我盤坐的位置為中心， 周遭三米之內，一個巨大的圓形區域裡，土壤濕潤，呈黑紫色，看起來土質極其肥沃，與周遭的凍土形成鮮明對比，陣陣芬芳正是從那土下散發出來的，湊近了仔細一嗅，土中全然沒有絲毫土腥味，隻余下芬芳。

  當時我就預感到這情況恐怕不尋常，可惜，自末代天官之後，一千六百年了，天官傳承斷絕，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翻遍了傳承下來的所有古籍均沒有發現，跟我師父請教，我師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於是，我第二天又去了同一個地方。

  一夜過後， 周圍的土凍的硬邦邦的， 唯獨我盤坐過的那個地方除外，可以看到出，經過一夜時間，那裡土壤濕潤程度已經不如昨天，可見一夜過去，那些奇異的積水消失了很多，但還是留下了一些。

  我再度盤坐在那個地方開始練習，一天時間過去，果然，那裡積水多了，這一次滲出地表，能淹沒一個指節。

  如此，我又在那裡練習了幾天后，那裡已經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水潭，大概能淹沒一個手掌，水潭裡的水清冽無比，但卻寒冷異常，散發著清甜的氣味。

  我收集了一些回來給我師父看，我師父認不出那是什麽，喊來眾人看了一圈，都沒有眉目，只是作為一個身融天地的人間大聖，他對於靈氣、精氣等極其敏感，察覺到那水裡蘊含著奇異的力量，似乎是一種獨特的精氣，這種精氣沒有任何邪惡陰暗特質，料來是對人體無害的，可究竟有什麽好處，我師父說不清。

  於是，他倒了小小一盅，笑著說，這水應該是有些好處的，但目前說不清，需要有個人來試試，他卻不能貿然嘗試，畢竟他得看護著眾人。

  我本來想自己嘗試一下的，可老白一下子把我推到了後面，說這等事情，他當仁不讓。

  說罷，一口幹了那一盅水。

  喝完後，好處倒是沒見到，但那一夜老白上了二十幾趟廁所是真的……

  見狀，我們不再嘗試，只是我依然會去那裡，因為按照這個情況來看，我不去的話，可能過幾天那一小潭水就應該要消失了，同時我也想看看，過一段時間，會不會出現什麽新的變化。

  同時，我還一直在查詢估計。

  唯獨在一本書上看到“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這句話時，我才終於有了一些猜測，而涉及到醴泉，又不可避免的讓人聯想到鳳凰這種生靈，畢竟鳳凰棲息在梧桐之上，食用練實，飲用醴泉，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想到鳳凰，我自然會想到斑斕。

  衛庶人也說過，斑斕其實對我非常有好感，好感源於哪裡？
  一時間，浮想聯翩，心裡就冒出了一連串的猜測，如今說出來，其實試探的成分挺大，看斑斕的反應，完全就是坐實了我的所有猜想，衛庶人所說的莫名其妙的好感也就有了出處。

  ……

  斑斕比我想象的還要急不可耐一些，見我臉色陰晴不定，正在沉思當中，竟然展翅“撲棱棱”的朝我飛了過來，此前對我的防備早已不翼而飛，看樣子是想直接降落到我肩膀上，不過臨到靠近，才總算稍稍清醒一些，連忙在半空中來了個急停，隨後圍繞著我拍打翅膀飛舞，連連催促道：“哎呀，急死人了，你倒是快點說呀，你真的凝練出醴泉了啊？”

  “我也不太確定那是不是醴泉。”

  我笑道：“難道說，醴泉不是我現在能凝練出來的嗎？”

  “按道理說……確實不是你現在能凝練的。

  我記得……

  我記得……”

  它遲疑著，似乎在努力回憶，過了片刻才道：“我記得，好像只有天官才能凝練，而且只能凝練很少很少一點，每次大概就只有……嗯，大概就只有幾滴的樣子。

  唔……

  好像也不對……

  不是這樣的……

  嗯，我心裡忽然冒出個念頭，隱隱知道，好像距離現在越久遠的天官，能凝練的醴泉就越多……”

  這些回憶讓它變得痛苦，它連連搖頭：“哎呀，哎呀，想不起來了，越想越煩躁呀，你別問我了，我哪裡知道你們家的事情嘛！
  快點，你現在帶我去，是不是醴泉，我看看不就知道了呀！”

  斑斕這個狀態……

  她似乎沒有從前的記憶了，或者說，和從前割裂了，只有一些記憶碎片。

  方才它說的，應該是捕捉到的一些從前的記憶碎片。

  它……到底是個什麽狀態呢？

  如果它真的是那隻傳說中天生天養的鳳凰的話，它跟衛氏一族的淵源不淺啊，似乎知道很多我們家的隱秘，有些隱秘，可能就是後續的天官都不知曉。

  越古老的天官……所能凝練的醴泉越多……

  這讓我本能的想到了一個東西——血統！！

  衛庶人早就說過，我們衛氏一族血統不純淨了，這是困擾衛氏一族的一個問題。

  越古老的天官，距離聖武就越近，血統就越純淨，而在修行途中，血統確實處於一個複蘇狀態。

  看來，凝練醴泉，和道行沒有直接關系，反而和血統有關，血統純淨，在使用天官決與地脈融合的時候，就凝練的醴泉越多……

  後面的衛氏一族，只有修行到天官層面，血統才堪堪能凝練醴泉罷了。

  我不同，我得到了天圖石，同時，在歸墟的時候，衛老六曾經讓我服食過他的血液，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會進化我的血脈。

  這或許就是我能凝練醴泉，而且能凝練那麽多的原因吧……

  如果，我修行是凝練出的那些水，真的就是傳說中的醴泉的話。

  可惜，這還需要進一步的驗證。

  同時，斑斕的狀況，似乎也值得探究啊……

  得好好探一探它的秘密了！

  我沉吟須臾，點頭道：“離吃飯還有一會兒，你在這裡等等我，我拿一樣東西，然後我帶你去看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