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豆羹飯

  江陵王府。

  蕭若羽坐在石凳上，看著站在入口的男人，他身著龍袍，面容剛毅，眼神如刀鋒般銳利，，舉手抬足間均有王者之氣。

  身著龍袍之人，正是現今北離之主，明德帝。

  蕭若瑾！
  但看到眼前的蕭若羽，眼神不禁灰暗起來。

  “大哥，既然來了，那就喝一杯吧”蕭若羽對桌上的茶杯微微一彈，那茶杯直朝蕭若瑾衝去。

  “嗯”蕭若瑾點了點頭，伸手接住了朝自己衝來的茶杯，隨後喝了一口。

  “好茶。”

  “知道是什麽茶嗎？”蕭若羽問道。

  蕭若瑾緩緩走到蕭若羽面前，坐了下去“知道，這是當年小羽你大婚，他給你的。”

  “味道怎樣？”蕭若羽繼續問道。

  “很好，和以前一樣，但是其中有一絲苦味”蕭若瑾說道。

  “多少年了，有苦味是正常的，它又不是酒”蕭若羽笑了笑。

  “小羽，好久不見了”忽然蕭若瑾說了這麽一句莫名奇妙的話。

  “去過白王與赤王那裡了？”蕭若羽淡淡說道，仿佛沒有聽見一般。

  “你知道，為何問我？”蕭若瑾喝了一口茶，說道。

  “呵呵呵”蕭若羽笑了笑，手指輕輕敲打著石桌，“你那兩個兒子，比起你與他，當然還有我，那個時候，差遠了，火候不夠。”

  “確實不夠”蕭若瑾說道。

  在王府的另一處庭院中，尹落霞坐在椅子上，單手拖著香腮，看著眼前繁華繚亂的花朵。

  這時一陣腳步聲讓尹落霞回過神來。微微扭頭看著朝自己來的人。

  “師傅，誰來了，外面怎麽那麽多的人啊”落明軒說道。

  “你不知道？”尹落霞問道。

  “不知道啊”落明軒也是不明白，要知道江陵王府的大門，不會輕易打開。怎麽今天……

  “呵呵”尹落霞突然來了興致，準備逗逗落明軒。

  “你真不知道？”尹落霞再次問道。

  “真的，我剛剛才從後園過來，”落明軒說道。

  “你想知道，來的人是誰，為師這就告訴你，可千萬不要嚇趴下，知道嘛”尹落霞幽幽說道。

  “害”落明軒拍了拍胸口，“除了王爺，我能怕誰？我就問還有誰，能讓我怕的。”

  “哈哈哈”尹落霞看著落明軒大笑，現在的他有多牛逼，過會兒就多害怕。

  “我在雪月城的時候，我就和你講過一些天啟的事情吧”尹落霞說道。

  “知道啊。”落明軒說道：“不會是蘭月侯吧。”

  尹落霞搖了搖頭“不是。”

  “太師？也不對啊，大將軍葉嘯鷹？”落明軒說道。

  “葉嘯鷹可不敢帶著虎賁騎來府上，就算若羽給他這個膽兒，他也不敢”尹落說緩緩說道。

  “虎賁？”落明軒抓住了一個主要的詞，此刻的他腦袋中閃出兩個字。身體不禁一顫，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怎麽？這就害怕了？剛才誰說的。”尹落霞模仿著落明軒的語氣重複了一遍“除了王爺，我能怕誰？我就問還有誰，能讓我怕的。”

  “師傅啊，這不一樣啊，他是皇帝，整個北離的主人啊”落明軒急忙說道。

  “是啊，北離的皇帝。皇帝，都是從血河中走出來了的”尹落霞淡淡說道。眼中有絲絲憂傷。

  “師傅……”落明軒看出尹落霞的神情有些憂傷，張口向安慰一下。

  “好了，過的都已經過去了，想以前幹嘛啊”尹落霞緩緩站起來，朝廚房走去。

  “師傅，你幹嘛去啊”落明軒問道。

  “今天是他的祭日了，做些豆羹飯”尹落霞邊走邊說。

  “師傅，會做飯？”

  “小羽，你與我，和他都是在天啟長大，你與他不喜歡在這囚籠之中生活，反而喜歡浪跡江湖，而我不一樣，我這一輩子啊，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注定了”蕭若瑾緩緩說道。

  “呵呵呵”蕭若羽笑了笑“囚籠？我和他逃去出了嗎？並沒有吧？”

  “我與他只是暫時逃出囚籠了，可最後還不是回來了。皇室中人，一輩子的命運早已注定。不只是你。”

  “有時候啊，我真覺得，有些話啊，只能和你與他說”蕭若瑾說道。

  “今天是他的祭日，你該拜一拜”蕭若羽忽然說道。

  蕭若瑾面容一滯，隨即點了點頭“當然，要拜。”

  隨後二人一同起身，朝深院走去。

  蕭若瑾走在路上，眼中仿佛回到了當年。

  當年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三個人啊，一起喝酒，一起跟對方許諾。

  為北離的未來，為自己的未來。可身為皇室中人真的有未來嗎？

  那時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蕭若瑾。

  很快，二人就來到了祠堂前，蕭若瑾看著眼前的靈位，眼中千言萬語，話到嘴中，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蕭若瑾緩緩走到靈前，伸手想要撫摸一下，可伸到一半的時候，卻停住了。

  “我有愧，對若風，亦或者對你。”

  站在蕭若瑾身後的蕭若羽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冷笑。

  “在明德元年的時候，那個時候是小羽你與若風幫助我穩住朝綱。”

  正在蕭若瑾在蕭若風的靈位前自顧自的自語時。羽落已然來到了蕭若羽身邊。

  蕭若瑾一愣隨後扭頭看向身後。

  “見過陛下”羽落微微施禮。

  蕭若瑾點了點頭。

  “王爺，王妃來了”羽落說道。

  蕭若羽沒有說話，而是看著蕭若瑾。

  蕭若瑾見狀也是暗暗歎了一口氣，“這是你府上，不是宮中。”

  “呵呵”蕭若羽笑了笑，“你可是北離之主，你是皇帝，我只是王爺。”

  “有什麽事嗎？”蕭若瑾問道。

  “陛下，王妃來了”羽落說道。

  “哦？落霞來了，那快讓她進來吧”蕭若瑾說道。

  “是……”羽落看了看蕭若羽，只見蕭若羽不留痕跡的點了點頭。

  羽落見狀退了下去。

  在祠堂外，尹落霞手中拿著大盒子，眼神凝望前面的祠堂。

  要知道，眼前的祠堂就算是自己也無權過問，這裡是江陵王府中的禁地。

  片刻功夫，尹落霞見從裡面出來的羽落，可還沒等自己說什麽。只聽羽落說道：“王妃，王爺與陛下請您進去。”

  尹落霞點了點頭，隨後緩緩走了進去。剛踏進院中一步，就仿佛感覺到了一股冷氣撲面而來。讓人不寒而栗。

  隨後又走了幾步，越過風屏，就看到了已然僵持的二人。

  “皇兄”尹落霞微微施禮。

  “落霞”蕭若瑾含笑道：“我在西域的時候，就聽說你回來了，正好這次我也帶了也禮物，就當是給你接風洗塵了。”

  “皇兄的好意，我就收下了”尹落霞頷首，微微笑道。

  “嗯”蕭若瑾點了點頭。

  “皇兄，我做了些飯食，你嘗嘗。”尹落霞淡淡笑道，把手中的盒子放在地上，掀開盒蓋。

  蕭若瑾看向飯盒中的飯食，當場愣住了。

  “今天是琅琊皇兄的祭日，弟妹不會做別的，可這豆羹飯，還是會做一些的”

  尹落霞拿出一碗豆羹飯，遞給了蕭若瑾。

  蕭若瑾接過豆羹飯，低頭看著，眼中不知在想什麽。

  隨即只見尹落霞再次從中拿出一碗豆羹飯，遞給了蕭若羽“若羽。”

  “先拿著。”蕭若羽看向低頭看豆羹飯的蕭若瑾，淡淡說道：“怎麽？嫌落霞做的不好吃？”

  “怎麽會呢”蕭若瑾否認道。

  “若羽，你知道我在想什麽，不妨你來說說？”

  “呵呵呵”蕭若羽冷笑道：“大哥，還請您記住，以前是以前，以前可以喝酒，想著明天會發生什麽，可現在不一樣了。”

  “不，是在明德十六年的時候就已不一樣了。”

  “是啊，是啊，我還是那句話，我有愧與你，有愧與若風。”蕭若瑾抬頭看向蕭若羽，
  “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蕭若羽仰天大笑起來，這突然的笑聲，讓身旁的尹落霞愣住了，
  讓整座江陵王府的人愣住了，

  讓府外的虎賁上尉黎長青與江陵衛蕭塵華一同愣住了。

  良久，蕭若羽的笑聲，才漸漸停止，看著眼前的當今，北離最有權威的人，說道：“你有愧？你當著蕭若風的面說你自己有愧？”

  “給我”蕭若羽遞出，接過尹落霞遞過來的豆羹飯。

  突然怒喝一聲“吃。”

  這一聲，差點沒有把旁邊的尹落霞嚇過去，她微微搖頭，因為她知道，蕭若羽生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