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再次拒絕,“真的不餓。”
“我累了,就先上去了。”
留下這句話,也不管蔣柏年是什麽反應,沈悅轉身想要上樓,剛走了兩步,身後就傳來蔣柏年強壓著怒氣的聲音:“悅悅,一定要這樣嗎?”
並沒有把話說的太明白,但兩個人都懂。
一定要這樣嗎?
也並不是非要這樣,可是沈悅也是人,再聽話的小孩,也都會有小小的任性,更何況她這都算不上是任性,只不過是被那些大人套了太多的名稱。
所以只要做了一件與他們意願相反的事情,就變成了任性。
沈悅有點生氣了,心裡堵堵的,有點難受,悄悄的調整好了呼吸,平複著那種窒窒的刺痛感。
轉過身,沈悅看向蔣柏年。
蔣柏年下意識的在她面前控制著表情,沒有露出任何的負面情緒,看似溫和,其實暗濤洶湧。
沈悅說:“我怎麽樣了?”
“我不可以提出條件嗎?”
“你不是說可以商量嗎?”
她基本從來都不生氣,心臟不爭氣,只要情緒一激動就開始疼,久而久之她就會控制自己的情緒。
而且基本也沒有不長眼睛的人敢惹她生氣。
沈悅生氣的時候也不像是在生氣,情緒太淡了,根本就讓人察覺不出來。
蔣柏年用波瀾不起的聲音淡淡道:“我覺得我們可能需要溝通。”
他覺得,也許是這段時間他太忙了,所以忽略冷落了少女,所以才會發生這一系列的事情,這裡確實他的問題。
沈悅認為並沒有要溝通的意義,半闔著眼眸,什麽都沒有說,而是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蔣柏年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兩步想要跟上去,最後還是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眼底一片深暗的幽沉,“悅悅,你要去哪?”
沈悅沒有回頭,一聲不吭的走了出去。
蔣柏年強忍著想要追上去的欲望,打了電話交代好那些人跟緊一些。
餐桌上的菜還冒著熱氣,蔣柏年卻沒有任何食欲。
眉尖不自覺的蹙起,隱隱感到一陣說不出來的躁鬱。
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蔣柏年扯了扯領帶,短短的幾十分鍾,緊皺的眉心卻沒有一點放松的趨勢。
最後,蔣柏年還是忍不住,拿起了車鑰匙就跑了出去。
實在不放心讓沈悅一個人在外面。
——
便利店。
沈悅拿了一瓶彩色糖果。
售貨員只是懶懶的抬了抬眼:“二十。”
沈悅拿出手機轉了帳。
出了便利店,沈悅就把裝在袋子裡的藥全都拿出來,然後把這些藥混雜在彩色糖果裡,為了更加清楚的分辨出來,沈悅把裡面的白色彩糖全都拿出來吃了,這樣瓶子裡面就只剩下一種白色了。
到了下午,落日將雲染成淒絕的豔紅,如碎金般灑射,在夕陽的照射下,翠綠的枝葉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沈悅就坐在一棵大樹下的木椅上,就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看了一下午。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太陽都快落山了。
但是她並不想回去。
既然蔣柏年覺得她任性,那她就任性好了。
這不過晚上要住哪裡呢?
沈悅看了一眼手機,她手機裡沒有多少錢,因為不經常出門,而且她基本也很少花錢。
而沈悅也能察覺到附近若有若無投過來的視線。
有人在跟著她。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蔣柏年的人。
沈悅起身,走向人流量多的地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到了後面都變成了跑,落日的輕風,帶著一絲絲的涼爽,吹散了白日的燥熱。
沈悅跑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海鷗,哪怕心臟已經開始隱隱約約的作痛,她都沒有停下腳步。
等停了下來,四周一片陌生,沈悅也不知道自己具體身處在哪裡。
她喘著氣,看了一眼背後。
沒有人。
慢慢的蹲了下來,心臟傳來一道失重的心跳,接著,是密密麻麻的疼痛。
沈悅顫抖著手去掏口袋裡裝著糖的瓶子,吃了兩顆就好多了。
現在遇到了一個特別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她今晚應該住在哪裡?
——
天快黑了。
桑梵從游泳館出來,頭髮都還是濕的,剛訓練完,在旁邊的便利店買了一瓶礦泉水,咕嚕咕嚕的喝完一瓶,喉結因他仰頭的動作而變得異常凸起,流暢鋒利的線條性感的一塌糊塗。
沒過一分鍾,那一瓶礦泉水就被他喝完了,隨意的一擰投進了垃圾桶,穩穩的投了進去。
薄唇沾染上了水汽,涼爽的風一吹,吹散了桑梵心底的躁意。
漫步在路上,桑梵抬頭看天。
眼底的青色昭示著桑梵這幾天的睡眠質量越發的岌岌可危。
哪怕辛苦訓練的一天,精神依舊處於無比亢奮的狀態,簡直興奮的都不正常。
吃藥沒用。
看醫院沒用。
如果再這樣下去,桑梵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會在訓練的時候刷下去。
就算以前拿過再多的獎項,就算是再有天賦,也無濟於事。
桑梵望著逐漸暗沉的天,仿佛也看到了自己所堅持的一切也拉上了夜幕。
沒有不甘是不可能的。
可是,就算是再不甘好像也沒有辦法。
堅持十年的東西說放下就放下,這讓桑梵不禁有些頹廢。
褲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桑梵拿出來隨意一看。
是蕭言盛發過來的。
〖兄弟,明天夏瓊會去省博物館看展,可要把握好機會啊!〗
〖加油表情包〗
桑梵看了一眼就退了出去,微信通訊錄上有個紅點點,是沈發過來的。
微信名字就是簡單的一個字,沈。
好久之前的,但是桑梵最近心情不太好就沒回。
想到照片裡的那隻手,桑梵又有了想聊天的欲望,發了一個信息過去。
。:在幹嘛呢?
狗狗探頭表情包
發完信息就把手機收了起來,路燈逐漸亮了起來,桑梵在路過一處街道拐彎角,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蹲在路燈下,小小的一團,低垂著腦袋,看起來特別的可憐,就像是無家可歸的小貓貓。
很眼熟。
桑梵不自覺的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