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你先冷靜下來,朕好好給你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南宮奕內心焦灼如焚,百口莫辯。
蘭霜卻只是定定地看著他,半晌後輕聲問:“南宮奕,我隻問你一句話,你之前對我的那些寵愛,是真的嗎?你真的愛過我嗎?”
這次她不是以一個妃子的身份問,她是以她自己——蘭霜的身份問的,然而這樣的殺傷力明顯比皇帝妃子之類的關系更大。
南宮奕苦笑一聲,在她的注視下,沉默半晌,幾度想脫口而出,但最後還是選擇撒謊,他說:“真的,愛過。”
蘭霜淒然一笑,“好,你說了,我就信了,你不要騙我,若是哪天讓我知道你是在騙我,我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南宮奕松口氣的同時,心裡又是一沉。
蘭霜衝他張開了雙臂,眼中含淚,懇求道:“抱抱我吧。”
南宮奕簡直要瘋,他心疼得厲害,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然而下一刻,懷裡的人就軟了下去,南宮奕一驚,低頭一看,蘭霜暈過去了。
“太醫,快傳太醫——”他驚怒交加的聲音響徹含玉宮。
蘇明趕緊叫人去了,他轉頭看著南宮奕打橫抱起蘭霜,那焦急擔憂的模樣,長歎一聲,也不知道陛下腸子悔青沒有。
他的徒弟在邊上聽著這聲歎息,疑惑地問:“師父,你為什麽歎氣啊?擔心貴妃娘娘嗎?”
蘇明搖頭,“你不懂,這世間萬事萬物都逃不過一個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啊。”
“啊?”小徒弟摸摸頭,“確實不懂,師父你說話也太深奧了。”
蘇明笑了,“等你能明白那天,你也就真正地出師了。”
……
含玉宮雞飛狗跳,繪春宮倒是一派安寧。
送走來巴結試探的妃嬪,蕭非煙疲憊的靠在榻上,連秀端著安胎藥進來,心疼地說:“主兒,該喝藥了。”
蕭非煙看著那黑乎乎的藥湯就覺得反胃,可不喝又不行,她現在最大的依仗就是肚子裡的孩子。
她伸出手,“給我。”
“還燙著,主兒慢些。”
蕭非煙接過碗,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皺眉道:“怎麽了?宮裡又出什麽事了?”
連秀遲疑著點點頭,“聽說陛下去含玉宮了。”
蕭非煙的手一頓,面無表情地問:“什麽時候去的。”
“就剛剛,聽說還傳了太醫,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不過多半是貴妃又犯病了。”
“她身子骨向來不好,多災多病的,只是不知道這次是真的病了,還是裝的。”
蕭非煙眼裡的嫉妒和惡意快壓不住。
連秀低聲道:“許是真的,畢竟宮中流言四起,她又有心疾,一氣之下一病不起也是可能的。”
若是真的一病不起就好了,最好是一命嗚呼。
蕭非煙冷冷地想著,哂笑一聲,吹了吹藥,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她邊喝邊摸著肚子,等喝完忍不住乾嘔一聲,連秀連忙送上酸的讓人唾液橫流的蜜餞,蕭非煙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酸兒辣女,主兒這一胎一定是皇子。”連秀欣喜地說。
蕭非煙也笑了,“若是真的是皇子,我就不愁了。”
到時候好好的哄一哄南宮奕,還怕他不回心轉意?
那日也是她氣昏了頭,才對南宮奕動了手,冷靜下來,她有些後悔,但不是後悔打了南宮奕,而是後悔這個時候和他發脾氣,反而是把人推遠了。
所以這段時間她老實了些,打算等南宮奕消了氣再把人哄回來,他們的感情不是假的,她太清楚怎麽拿捏南宮奕了,所以半點不慌。
但南宮奕又去了蘭霜那裡,她就有些慌了,南宮奕對蘭霜的好已經超過棋子的范疇了,他明顯是對蘭霜動心了。
這才是讓蕭非煙耿耿於懷的點。
“你派人去盯著點,含玉宮那邊有什麽動向第一時間通知我。”
蕭非煙又拿了顆蜜餞放入口中。
連秀應聲退下。
殿內無人,蕭非煙摩挲著手上的玉鐲,沉吟片刻忽然道:“如今我既已有了身孕,這個擋箭牌的作用也就到頭了。”
是時候找個借口把人除掉了,不然繼續下去,必成大患。
她心裡有了計劃,開始等時機。
……
話說含玉宮這邊驚動了整個太醫院的太醫,來了之後輪番給蘭霜把脈,又匆匆給她熬藥喂下去,一頓折騰完,個個都滿頭大汗。
南宮奕還不依不饒地問:“真的沒事?”
院判道:“陛下,貴妃娘娘心疾發作,已經及時控制住了,但內裡的火卻不容易消,心病還需心藥醫,臣等只能治病,不能治心啊。”
南宮奕沉默,良久後看著蘭霜蒼白的臉,啞聲開口,“你們退下。”
“是,臣等告退。”
太醫們接連離開,殿內冷清下來,南宮奕撫著蘭霜的臉低聲喃喃,“朕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然而沒過多久,蘇明急匆匆入內,面色倉惶,“陛下不好了,八百裡加急!”
南宮奕猛地站了起來,“八百裡加急?人呢?”
蘇明顫巍巍道:“在外面。”
南宮奕二話不說在偏殿見了人。
之前他在忙的就是這件事,邊境的遊牧民族蠢蠢欲動,竟然聯合起來進犯大梁,一開始邊境將領就有所懷疑,但沒想到他們行動如此迅速,打了大梁一個措手不及。
此時邊境亂了套,急需將領帶兵前去支援。
南宮奕看完八百裡加急眼前一黑,咬牙切齒。
他背著手在殿內踱步,蘇明守在門邊不知道該說什麽,良久南宮奕道:“傳朕旨意,讓兵部尚書、戶部尚書、丞相、鎮國公……”
他點了一串人,最後沉聲道:“讓他們到禦書房見朕!”
“是。”蘇明腳不沾地地去了。
……
蘭霜醒來的時候殿內一片漆黑,南宮奕已經不在了,她舔了下唇,嘴裡一股子苦味。
“醒了?”
是江露生的聲音,而且在床內側。
她猛地轉頭看去,就見黑暗裡模模糊糊坐著個人影。
“哥,咱們是宮鬥劇,不是恐怖片,你在這兒是想嚇唬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