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後，盧雪就想過，自己母親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回到城市之後，她第一時間，就回了自己的家裡。

  當時，艾米麗已經死了。

  看見艾米麗的屍體，盧雪就已經瘋狂了。

  盧雪沒有來得及在家裡檢查，便去明格之光，為自己報仇。

  她沒想到，還有再見母親的一天。

  “母親……你怎麽變成了這樣？”盧雪飛快地走過去，扶住艾米麗。

  艾米麗梗咽道：“這話應該我問你，我的孩子，你怎麽變成了這樣？是母親沒有保護好你——”

  盧雪拚命地搖頭，說不出話來。

  艾米麗摸了摸她的臉，老淚縱橫。

  母女倆抱頭痛哭，相對無言。

  明明之前有很多話要說。

  盧雪甚至想過，等她報完仇，她就回家，跟母親的屍體待在一處也是好的。

  但，真正看見母親，有些話卻說不出來了。

  艾米麗也是這樣。

  她望著盧雪久久說不出話來。

  只是摩挲著盧雪的面容和手掌。

  不知過了多久，余光瞥見旁邊癱倒在血泊中的裡奧。

  艾米麗才沙啞地開口，“我聽說了……軍區那件事，他就是害了你的人，是嗎，雪雪？”

  盧雪不知道艾米麗是從哪裡聽說的。

  但艾米麗能夠找來安全局的絕密羈押室，一定是知道了什麽。

  盧雪便點了點頭，“就是他們……”

  艾米麗摸了摸她的臉，“苦了你了，我的孩子。”

  盧雪不停地搖頭。

  不停地掉著眼淚。

  她想說，不苦，但此時卻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因為，那一天真的太苦了。

  她明明反覆地求饒，反覆地說，自己家裡還有一個癱瘓在床，需要她回去照顧的母親，懇求他們放過自己。

  可那些人，得知她家裡只有一個癱瘓在床的母親，注定無法為她申冤奔波，反而肆無忌憚起來。

  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回想那天的事情。

  其實她想過，死了也好，死了就解脫了。

  可想到母親，她又放不下心來。

  然而，再放不下，也沒辦法。

  她依舊沒撐下去。

  盡管盧雪不說，艾米麗仍舊能夠猜測到那天的事情。

  但她卻不忍心猜測。

  艾米麗只是握住盧雪的手，“我的好孩子，別再殺人了——”

  盧雪猛地抬頭，望著艾米麗，有些難以置信。

  艾米麗卻對她一笑，“你不能再殺人了，再殺人的話，你就會變成一個可怕的殺人機器，母親不想讓你變成那樣，沒有意識的，跟喪屍一樣的存在……”

  盧雪：“母親……”

  艾米麗微笑，“所以，這最後一個人，讓母親了結吧，讓母親為你報仇。”

  盧雪瞳孔一震。

  艾米麗卻已經放開她的手，向裡奧走去。

  裡奧一直癱在地上，將盧雪和艾米麗的對話，聽得一乾二淨。

  知道她們倆的身份，也猜到艾米麗大概是怎麽死的。

  望著艾米麗，他有些羞愧，便閉上了眼睛，沒有掙扎。

  盧雪望著艾米麗，一步步靠近裡奧，有些擔憂。

  她不想讓艾米麗手上沾上這些人，肮髒的血。

  她也不知道艾米麗那些話，是從哪裡聽來的。

  她根本不相信，只是不想讓艾米麗為自己做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