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美名
徐容自從到家,除了推開臥室門的驚鴻一瞥之外,還沒見小張同學一面,哪怕送水,還是楊蜜端來的。
盡管為了避免尷尬,他訓斥了幾人一番,多留了一會兒,可是為了讓每個人都感受到自己的“不滿和憤怒”,他的視線盡可能的照顧到了每個人。
但人實在太多了,他哪有時間去看小張同學?
自家老婆什麽時候都能看,別人老婆可是看一次少一次。
作為男人,要說沒有更大的欲望簡直是自欺欺人,但他走到今天,最引以為豪的就是對欲望的克制。
其次,哪怕如今正值青年,他能夠分散在小張同學身上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適度的關心讓人覺得有歸屬感,但是如果關心過多,就會造成精神的疲憊。
他並非沒有感受過除小張同學以外的人關心,除了覺得對方有眼光之外,更多的感受就是麻煩,因此,但凡某個異性表現出丁點的不軌傾向,關心的消息、電話,他為了不讓對方尷尬,一般不會不回,但也不會立刻回復。
回復間隔的時間往往在24個小時或者更長一點。
培養感情需要投入時間、精力,維護感情所需要的投入只會更多而非更少。
直到吃飯前,徐容才和小張同學有獨處的機會。
徐容一邊系著襯衣的扣子,通過鏡子望著身後低著頭將領帶上的吊牌剪掉的小張同學,道:“小張,我怎麽感覺今天你有點,不好意思見我?”
“哪有?!”
小張同學拿著紅色領帶,看著徐容身上正好合身的襯衣,道:“果然,正正好好。”
她似乎想笑,又似乎在努力克制,但輕微上揚的嘴角以及刻意閃躲的視線,尤其是比平時稍微扭捏的語氣,無不都證明她在說謊。
“咱們要結婚啦。”徐容看著她,笑著,頗為感慨地說道,按理說,兩人很難走到今天。
這些年他聽到了太多太多的流言蜚語,也經歷了太多太多的誘惑,甚至幾個小時之前,他差點就著了文永珊的道。
小張同學這才碰觸他的視線,在對視了一秒後,兩人同時笑了。
她興致勃勃地拿起了領帶掛在了徐容脖子上,道:“我給你打。”
“你會打”話說了個開頭,徐容才意識到自己被小張同學套路了,因為小張同學既沒有做出打領帶的姿勢,也根本不具備這個兩人都不算熟悉的技巧。
但是她也沒想打領帶,而是踮起了腳跟,抱著他的脖子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過了一會兒,小張同學緩緩把腦袋撤了回去,皺著眉頭瞧著他:“徐老師,伱為什麽不抱我?”
徐容接過了領帶,瞥了她一眼,道:“你說這話就是在看不起我。”
“嗯?”
徐容笑著,道:“你媽就在做飯,徐行、楊蜜她們在旁邊的起居室,你說待會兒書都翻開了,是讀還是不讀?”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整天就想那些事兒啊。”
“不是我整天就想那些事兒。”徐容拽著小張同學的胳膊,將她扯到了鏡子前,“你看看你的臉,有沒有發現有什麽不一樣?”
“什麽不一樣?”小張同學先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而後轉過頭腦袋,又狐疑地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什麽也沒有呀。”
“難道你沒覺得,你的表情仿佛在說我欠你好幾個億?”
“哪有?”小張同學本想反駁,可是看到徐容臉上色色的表情,她才恍然過來他在說什麽,“啊,徐老師你好討厭呀。”
兩人打鬧了一陣,徐容才想起正事還沒做,試試衣服合不合身,盡管知道應該沒什麽問題,可畢竟是結婚的時候穿的,穩妥一點總沒什麽大問題。
他平時的衣服大多是小張同學買的,他自己買衣服沒那麽多要求,穿著舒服就行,只不過因為沒那麽多時間比來比去,因此一般情況下,他買衣服都盡可能的挑貴的買,正常情況下,越貴穿著越舒服。
但小張同學和他稍微有點不一樣,比如什麽顏色的上衣要搭配什麽樣的褲子、鞋子等等等等,反正講究可多。
“徐老師,我感覺我像是在做夢。”小張同學以幫他抻衣服的名義抱著他的後腰。
“為什麽這麽說?咱們都在一起七八年了,你這夢時間有點長啊。”
“你沒看嘛,網上好多人都說,都說我配不上你。”小張同學稍微仰起了腦袋,看著他的後腦杓問道,“你是怎麽想的呀?”
“你別再蹭了,蹭皺了你可得負責。”
“沒有啊,沒皺啊?”
“現在是沒皺,可是你要是這麽個蹭法,擋不住等一會兒它就要皺。”
“哈哈哈。”小張同學知道他不敢在外邊那麽多人情況下爭分奪秒,因此兩隻小手更加的肆無忌憚上下遊走。
徐容也笑著,道:“不要管網上怎麽說,你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很多有權的,還有一些特別有錢的商人,都很喜歡舒琪吧。”
“嗯。”
徐容看著被自己系成了紅領巾的領帶,再次扯開了道:“其實那些恨不得替我找一個更紅的女明星結婚的人,都是典型的弱者心態。”
小張同學停下了動作,疑惑地道:“弱者心態?”
在袁雨、宋佚的小圈子當中,她是當仁不讓的核心,不僅僅是因為她老板娘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她對生活的獨到見解、對表演的深刻認識,常常讓二人歎為觀止,但她卻並不以此為傲。
因為那些見解,絕大多數都是她從徐老師這照搬的!
“對,他們希望能夠借助另一半的幫助,達成自己對事業的企圖心,當然更重要的滿足不可能實現的征服欲、虛榮心,僅此而已。”
小張同學若有所悟地點了點腦袋,道:“那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樣不是挺好嘛?!”
“徐老師,你說實話,今天早上你進門的時候.”
聽到話音兒,瞧著小張同學玩笑似的臉色,徐容語氣嚴肅地打斷了她的下半截話,道:“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
“你去看看,誰家換衣服不關門的,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麽做事沒一點分寸,家裡那麽多人。”徐容越說情緒越激動,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點,盡管小張同學以玩笑的語氣重拾了這個話題,但是他毫不懷疑她中途變臉,然後上綱上線。
“那爺爺他們不是出門了嘛”
“你怎麽確定他們就不會因為東西落下再回來拿呢?”
“還有。”徐容頓了下,腦子飛快地轉動著,整理著思路,他只是謹慎的選擇了先下手為強的策略,理由也都是現編的,說出口後他自己也覺得牽強,可是牽強不牽強無所謂,重要的是要率先搶佔道德的製高點,因為他不佔領,小張同學保準會爬上去吆五喝六。
“你以為我看了她們是她們吃虧嘛?”徐容毫不心虛地和小張同學對視著,上下嘴皮一吧嗒,把黑的說成了白的,“錯了!真正吃虧的是你!”
小張同學蒙蒙登登地指著自己:“我?吃虧?”
“你以為呢?其實當時就是一晃,我什麽也沒看見,其實也不能說一晃吧,但是那段時間我的注意力一直在你身上,你知道的,你和別的女人站在一塊,我肯定不會看別人。”
思路理清之後,徐容率先把自己摘了出來,和小張同學相處了這麽多年,他也吃了不少悶虧,不過他漸漸摸清了路子,小張同學的吵架思維就是典型的海洋法系思維。
她對於兩人間發生過的每一件小事都能記得清清楚楚,比如平時拌嘴的時候,她隨口就能說出三年前發生的類似的一件事,一旦在三年前那件事自己輸了理,她立刻就有一種自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的心態。
可是對於生活中的這些瑣事,別說三年,只要三天他就能忘的乾乾淨淨,但是到底哪件事佔理哪件事沒佔理,她自己心裡明白,以後但凡遇到類似的事兒,她都會以上一次的結果為依據,一旦那次她沒佔理,下一次發生了類似的事情,說話天然的就先少三分底氣。
“但是她們會怎麽想呢?”
徐容不疾不徐而又認真嚴肅地道:“她們會認為我看了她們,心裡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幻想,我並沒有詆毀你們之間友誼的打算,但是你自己想想,我第一次看了你完全沒穿衣服的時候,你是不是產生了更進一步的幻想。”
小張同學張大了嘴巴,徐老師第一次看她完完全全沒穿衣服,那會兒他們都同居有一段時間了,而且當時的地點是在浴室,還是徐老師半強迫式的.
之所以記得那麽清楚,是因為那天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他們就像亞當和夏娃第一次偷吃蘋果一樣,連她自己也是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身體的柔韌性那麽好,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但是
徐容沒有給小張同學思考的時間,再次澄清自己的無辜:“當然,我不會對她們產生哪怕絲毫的想法,但是,你能保證我跟她們以後不合作嘛?當種子種下,再澆水施肥,既會給我造成煩惱,也會給影響你們的友誼。”
“昨天晚上.”
徐容順帶著把昨天晚上的事大概描述了一下,主要是為了把小張同學的注意力從這件事上扯開,盡管已經盡可能的把自身的狀態往好了說,可仍把小張同學嚇的心有余悸。
“哥,嫂子,換好了嗎,吃飯啦。”徐行的聲音適時的門外響起。
“噢噢,來啦。”小張同學應了兩聲,轉過頭來道,“徐老師我先下去幫忙哈,你趕緊換一下衣服。”
等小張同學出了門,徐容嘴角微微勾起,小張同學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鈴鈴鈴。”
“鈴鈴鈴。”
他拿起了床上的手機,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愣了一瞬後接通了:“喂,黎叔啊。”
“也是剛回來,這不,昨晚上才殺青。”
“電視劇?”
“不好意思啊黎叔,你知道的,接下來的幾年我的工作重心在電影上,暫時不接電視劇了。”
“真不用看,真的黎叔,不瞞你說,我接下來的兩年其實根本沒有檔期。”
“真別等真別等.”
好不容易掛了電話,徐容長出了口氣,他能出演《大明王朝1566》,雖然角色戲份不多,但是對他的影響至關重要。
也因此欠下了人情,但是欠的是劉合平,而不是黎叔。
他和黎叔來往不少,要論人情,其實並沒有多少,之前補拍《大明》,為了請動他,他開出了遠高於市場多倍的價格。
在籌備《北平》期間,他最初的導演人選也是黎叔或者張新健,只不過他拒絕了。
兩人的情分到此為止,能夠談的,也只剩下利益。
可是電視劇行業已經沒什麽能夠打動他,他既不缺錢,更不缺電視劇行業的榮譽。
吃過飯後,休息了一會兒,徐容從樓梯上下來,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爺爺、二爺爺以及小張同學的父母,道:“爺爺,爸媽,我去院裡一趟,晚上的飯可能不在家吃,你們別等我啦。”
“路上慢點。”
“知道啦。”
等徐容出了門,爺爺看著坐在客廳裡的一大家人,聽著樓上六七個女孩傳來的笑聲,張了張嘴,可是最終只能無奈而又無聲歎息,徐容這幾年的確闖出了名堂,結個婚,員工加上徐行一家、小張的爸媽裡裡外外將近二十多口人跑前跑後,唯獨他自己,要麽不回來,回來也不過問一句。
他其實也沒盼著徐容能有多大本事,就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可是他更明白,到了徐容這個地步,他自己已經不能完全決定自身要做什麽了。
徐容去院裡當然不是去閑逛,上午袁雨都已經表達那麽清楚,他要是還不明白,也不用當什麽人藝長子了。
張合平會不知道他要結婚?
而且論起親疏遠近,要不要幫忙這種話,於情於理,都不需要袁雨代為轉達的。
這畢竟是一個領導展現關懷、籠絡人心的機會。
還是張合平沒有他的電話?
有肯定是有的,只不過經了袁雨這麽一道,是在提醒他一些他不方便親自說的事情。
聽話要是光聽表面意思,難免要落個“那個誰誰誰真是個實誠人”的美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