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真把周華仲給問懵了,“天地良心啊爹,昨兒您兒子我可真是什麽事兒沒凎。”
至於幫了那莽夫這事兒,一個暈著,一個在京兆府的牢裡待著。
不是他不信他爹,好吧,他就是不信他爹。
如他爹自個說的,淳安候府一沒實權二沒靠山的,就是在京兆府裡的那個莽夫說了什麽,他爹也不可能會得到消息。
果然淳安候並不是從其它地方得來的消息,甚至他罵的壓根就和三郞沒任何關系,“你昨兒個是不是得罪封家公子了?還把人給氣暈了?”
周華仲:“……”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他氣誰了他?
他昨兒可是一沒和封德殷說過話,二沒碰過封德殷。
“爹,您這都哪聽來的,您覺得您兒子是那等子有本事的人嗎?”
淳安候一想也是,就他兒子那誰都不敢得罪的慫樣兒,怎可能把封禦史的兒子給氣暈?
說不通呀?
那皇上為甚罵他?
周華仲湊近他爹,“爹,您今兒一早這是去哪了?”
他們家有個非常優良的傳統,男子出門要是沒玩個暈天黑地,壓根不會著家。
他又抬頭瞅了瞅天,沒看錯呀,這還不到九時呢。
淳安候依舊還是一臉狐疑的盯著周華仲。
一大早天還未亮,一白面小公公就來到淳安候府傳皇上口諭宣他進宮;並且來時比較隱秘,基本沒驚動到府上的其它,走時也同樣。
淳安候活到這麽大連進宮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平素裡也就是國宴時他才能攜家眷一塊進宮。
他這個無實權甚至連個閑職都沒的真閑候,就是進宮參宴,那坐的也都是比較靠後的位置,離龍椅那遠著呢,別說是能和皇上說上話了,可以說,在今天之前,他是連皇上的真正模樣都沒有看清過。
所以皇上的突然單獨傳招,讓淳安候一時煞是激動;是不是淳安候府得了皇上看中了?或是皇上終於在他身上看到了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本事?
可他好歹沒真瘋嘍,這激動也就那麽一會會兒,轉而就是驚懼,與皇上想重用淳安候府相比,他覺得還是他們淳安候府的某人做了什麽令皇上震怒的事兒這可能性要更大些。
但無論是激動還是驚恐,都讓淳安候忘了離開前要交待府上幾句【主要也是沒進宮的經驗,腦子裡壓根就沒這些謀思】。
“皇上不知為何特意將為父叫到宮中訓斥了一頓,話裡話外都是在說為父治家不嚴。”
“出了中和殿後,為父向福公公打聽,福公公提點了為父一句:淳安候回去可以問問令世子。”
淳安候目光審視加審視的緊盯著周華仲,“福公公的話差不離就是皇上的意思,你還敢說為父被皇上訓斥的事兒和你沒關系?”
而昨天出事的,可就隻封禦史府上的公子一個,皇上不是這事兒還能為了什麽?
周華仲:“……,爹··”
“你別叫我爹,我哪配哦,等咱們淳安候府的幾十人都跟著你一塊流放後,你在路上且有的時間慢慢叫著。”
“……爹,倒也沒那麽嚴重。”
淳安候瞪他,不過這回語氣卻是少有的語重心長,“仲兒,爹知道你不是你表現出來的這樣,是爹無用,讓你明明有一身的本事卻無/能一展抱負。”
“可是仲兒,咱們淳安候府再經不得磋磨了,我,你,身上系的可都不僅僅只是自個的命。”
周華仲臉上的嬉皮笑臉隨著淳安候的話逐漸消失,最終定格於一臉的冷沉與失意,他說:“父親,兒子知道。”
淳安候看著也是於心不忍,可是···
有句話說得好,誰家沒個操心親戚;在這一人可連累九族的時代,曾經族人所犯的那些錯,皇上能允著他們周家還保有爵位已經是給了天恩。
但也到此為止了,他們周家這脈至少在五代內都甭想在朝中能有建樹,不是有沒有能力,而是不能。
周華仲苦笑了下,小聲道:“父親,昨兒的事,兒子的確是犯了忌諱。”
淳安候猜到了,倒也不感覺有什麽意外,只是認真的聽著。
“兒子聽到康王世子和封德殷相商,康王世子說祈三公子性子衝動,只要在他面前說賢王爺的壞話,必是能激起他的怒火。
讓封德殷最好激得祈三公子對他動手,康王世子給了封德殷一顆藥丸,說是吃了那藥/人就會昏迷個十天半月的,再厲害的大夫也只能查出他是受了重傷。”
淳安候眉心緊皺著,康王世子?!!
“兒子原是不想管的,爹也知道,祈良滿在銀月樓當眾下了兒子的面子,這能教訓一下他又牽扯不出兒子的事兒,兒子自是樂意在旁看戲。”
淳安候連連點頭,對這話表示的十分的認可。
周華仲:“……”
倒,也不必如此。
“結果沒過兩天兒子去春香樓吃酒,,,”
淳安候雙眉跳了跳,為了不打斷蠢兒子的思路,他這才沒立刻發火。
周華仲卻是沒發現他的親親父親聽到‘春香樓’仨字已經決定等下揍他一頓,還在繼續道:“巧合的和端王世子所在的廂房正好隔壁。”
“那兒隔音並不怎樣,端王世子似乎喝得有點多,兒子聽到他和不知道誰在說話,說封德殷是個傻子,不過傻歸傻,好歹那條命還有點用處。”
周華仲當時立馬就聯想到了端王世子以為他沒看到的給封德殷的藥丸,他想,如果那藥丸真如端王世子所說的只是讓封德殷昏睡個半月看起來像重傷,那和‘命’字扯不上關系吧?
除非,端王世子是在騙封德殷。
周華仲能想到的,淳安候自然也能想到;而且,淳安候的思緒要比周華仲清明,人家吃的鹽也比周華仲多。
他抬手就給了蠢兒子一腦瓜嘣,怕驚到旁人的不好大聲訓他,隻壓著聲低吼道:“你怎麽不早告訴爹這事兒?”
“這天下哪有昏睡個半月還看起來是重傷的藥?再說了,就算有這樣的藥,又哪能瞞得過禦醫的眼?”
能進宮當太醫的,就已經是天下在醫術界頂尖的人物,更何況是為帝王與后宮貴貴主子們看診的禦醫?!
真以為民間處處有神醫啊?
那不過都是話本子拿來哄人而以。
“再說了,要真端王世子那有能如此神通的醫者在,賢王府還有位灼棋神醫呢,人那可是連絕症都能治得好。”
“事關到賢王爺的嫡親三哥,你說賢王府會不把灼棋神醫給派到封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