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郞的這話,讓安如海的腦子像被雷一劈一樣,瞬間酒就醒了個大半。
“怪?哪怪?”
三郞先是細細回憶了下,確定自己沒有記錯後,他才說道:“封德殷是個文弱書生,可他在那說我妹壞話被我喝問時,他一點都沒有心虛的感覺,反而列像是早有準備。”
只是他當時太過生氣沒有注意到。
這點極為不正常,整日裡只知道之乎者也的人,又怎麽能面對著他這戰場廝殺下來的人毫不保留的怒火而無懼?
“我知道封禦史為人正直果敢,也知道封家世代都是忠良;雖說封家好竹出了封德殷這根歹筍,可誰讓他胎投得好,我不看別人的面子也得顧著封禦史的面子。”
這話,把安如海整不會了,“等等,不是你先動的手?”
當時在場的所有人,供詞裡可都說是祈良滿先給了封德殷一拳。
三郞窘了窘,但還是實話實說道:“著實是我先動的手,當時封德殷當著我的面竟還敢侮一辱我妹妹,我一時沒忍住··”
封德殷竟敢說他妹現今的地位都是用身子陪皇上陪來的,這他要是不揍封德殷,那還配當寶兒的親哥嗎?!
安如海倒也沒問封德殷說了什麽,聽著三郞的話他就知道三郞並不是那等子真正衝動的人,想來能逼著三郞明明心有顧忌卻還是沒能忍住的眾目之下給了封德殷一拳,那封德殷定是犯了三郞的忌。
況且,所有的供詞都沒提到三郞在打封德殷前封德殷有繼續辱罵賢王爺;當時在場的哥兒姐兒們可不少,封家還不足以讓這些人都默契的全偏向他們。
也就是說,封德殷激得三郞動手的話,應該只有封德殷自己和三郞知道。
那麽問題來了,封德殷現在暈著,便是醒了也必不會承認;而三郞這邊,卻只有他一人之言。
所以安如海才一聲不吭一句不問,不是不想幫三郞,而是完全沒必要用這點來幫。
那些話要真拿出來說,於三郞未必有利,但卻是極有可能會汙了賢王爺的名聲。
何必呢?!
三郞吃了幾口菜後繼續道:“我不好傷他太重,只是想給他點教訓,他卻是一直拽著我;當時我和他扭在一塊也沒多想,隻以為這人打不過便使耍賴這招。”
“後來周華仲突然的擠進我們中間,把我給硬拉走了。”
“周華仲一直啷啷著要我給他道歉,說他好歹是堂堂的候府世子,得皇上親封;我竟是在銀月樓那當眾讓他沒臉,那不僅是汙了淳安候府,也是對皇上不敬。
說是沒賠個一千兩銀子這事兒過不去,他要到大理寺去告我。”
三郞那時正在氣頭上呢,要有銀子,他早甩他一千兩讓他滾蛋。
可無奈他一不是大哥,更不是他一妹,別說是一千兩了,誰能從他身上找出個五十兩銀子來都算他輸。
貧窮讓他冷靜了下來,面對著‘討債’的周華仲他也不好將人推開再衝過去和封德殷打。
不是那句‘對皇上大不敬’對他有威脅力,他就是忠於朝廷忠於皇上,見不得有人在這點上汙一蔑他。
也是因被周華仲這麽一摻合,又都不是小孩子了,若是再揪打到一起,那已經不是不像話而是太刻意。
安如海摸著下巴一臉的深思,“你說,會不會周華仲那小子真的是想幫你?”
雖說不大說得通,被當眾揍了還去幫揍他的人,這不是欠嘛。
可依著三郞所說,巧合且刻意得除了這可能他著實是猜不出其它。
與安如海有同樣想法的,是周華仲身邊的近身侍從阿秋。
“世子,您昨兒個不是真的要找祈三公子的麻煩,而是想去幫他的吧?”
他家世子是傻了點、也缺心眼、還眼瞎,可在京中和他交一好的世子/公子們卻是不少。
可能大家也都覺得他家世子比正常人的腦子裡少長了些東西,所以經常有人當著他們世子的面就勾一勾一搭一搭,講些你懂我懂、覺得他們世子肯定不懂的話。
封德殷要借祈三公子來對付賢王這事兒,他們世子就是這麽‘被迫’得知的。
阿秋原以為他家世子會借機報復祈三公子,他家世子最好面子,被祈三公子當著朋友們的面給兩拳就揍趴下這事兒吧,在阿秋看來,不是他家世子能忍得住的。
可昨兒的那一出··
阿秋全程都跟在周華仲的身邊,自是將周華仲的一切行為都看在眼裡。
硬拽著非要讓人賠一千兩,還在明知封公子要算計祈三公子時將祈三公子給拽開;他只要沒瞎腦子沒進水,都能曉得世子這是在幫祈三公子。
周華仲執扇給了阿秋一下,“你家世子我這是在幫自己。”
他要不是推脫不得的也在場,才不會去管那個莽夫。
阿秋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您可真是全身哪哪都軟,也就只剩個嘴最硬。
“昨兒葉四姑娘是不是又住在府上?”
阿秋:“是,葉四姑娘說是學了道新菜。”
周華仲癟了癟嘴,嘀咕了句:“也難怪我爹老往姨娘們那裡跑。”
這話阿秋可不敢接。
“混小子,你又去哪?”
正從宮裡回來,剛進府門的淳安候,一瞧到周華仲連馬車都沒停穩就跳了下來。
看到馬車就要往回走,此刻已經是背對著他的周華仲全身都是一僵,跟個缺了油的機器一樣就差哢嘁哢嘁響的轉過身來。
“爹。”
淳安候原本並不大的雙眼愣是給他瞪成了杏仁眼,鼻子呼哧呼哧的真冒熱氣,“我不是你爹,你才是我爹。”
哎喲,這話說的,您敢叫我也不敢應呀。
周華仲忙一臉討好的上前給他順氣,“爹,這是誰給您氣受了?您說,兒子一準把他打得連他一娘都認不出來。”
“你,除了你能給老子氣受外,還有誰有你的本事?”
哎喲爹啊,您怎麽這麽不按套路來呢,這話他怎接?
周華仲訕笑著,“爹,我這最近不挺老實的嘛。”
他這不想出去玩還沒走成嘛。
淳安候沒好氣抬手直戳著周華仲的額頭,一下一下可是一點沒留情,直把周華仲的腦袋給戳成了不倒翁。
“你老實?你老實個屁的老實?竟給老子整事,也不想想,就你老子這一沒實權二沒靠山的候爺,又能給你擔多少事兒?”
“說,昨兒你都凎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