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開局（五）

  當張宇回到外面的時候，同事們依舊沒有結束討論。

  “從心理側寫來看，梅謙依舊存在嫌疑。”

  “他沒有作案時間。”

  “怎麽沒有？別忘了他五年前的行程一片空白，況且一年多以前，他可沒進入過警方視線。娃娃裡的器官經過冷凍，為了炒作自己的書，什麽事做不出來？”

  “而且他相貌英俊，又有錢。要不然，你以為隊長為什麽還要調查幾年前的失蹤案？”

  “那前兩個故事呢？怎麽解釋？”

  “凶手之間的惺惺相惜唄！偶爾聽到點消息，甚至早就覺察到有同類人，順著感覺編下去，這也能解釋為什麽案件和小說大致相同，但細節方面總有偏差……”

  “他也沒有拋屍時間。”

  “又不一定需要自己動手……”

  “好了！”隊長秦森見手下越說越離譜，大力拍了拍手，整個辦公室便安靜下來：“梅謙的事早有安排，你們不必多做討論，各小隊現在開始按部就班排查。”

  張宇疑惑地看了眼隊長，不過，身為老刑警，他明白很多事情他不能去問，隻好開始工作。

  沒想到，一忙就是連續幾天不著家，偏偏手頭的線索依舊沒有半分。

  破案的壓力以及對單一食物的恐懼厭膩，使得辦公室中的氣壓極低。

  幾乎所有人都有了些焦躁的情緒。

  這天也是如此，不過張宇心裡有事，沒到中午就將自己的那份工作交給了徒弟李晨，一個人閃了。

  唔！不是逃避責任，他覺得身為朋友，有必要去觀察一下梅謙的心理狀況，隊長也是同意的。

  外賣又不是一定要在中午才能訂？事實上，所有人都分了片，挨個餐廳都訂了一遍，導致這幾天無論早晚，出入警局的外賣小哥就沒怎麽停過。

  而且，光靠舌頭，又怎麽能輕易分辨出原材料的不同？

  所以，同事們除了訂外賣單調煩瑣了些，最累的當數鑒定部門。

  當然溜肝尖也是要吃的，留出樣品就好，其余的也不能浪費不是？

  因此張宇離開時，身上也背負了滿辦公室的哀怨。

  他直接駕車前往梅謙家，只是，眼看四季花園就在前面，他等紅燈時，無意中的一掃，便愣住了。

  只見，街角一個身著便衣的熟悉身影一閃而過，走進了一幢居民樓。

  “奇怪，隊長不是去開會了嗎？”

  喃喃自語了一句，接著不知想起什麽，忙將頭探出車窗，先觀察了一下秦森進入的高樓，又將視線移往梅謙家的方向，不禁皺眉……
——
  “有心了，還買了書送來。”

  梅謙坐在輪椅上，接過了張宇的禮物，掃到書冊的名字，微微一愣後才笑著點頭表示感謝。

  “都是在小區門口書店買的，也不知你讀沒讀過。”

  “這些正好是我需要的。”梅謙小心地將整套佛經放在茶幾上，抬頭看了下掛鍾上的時間，對寧馳吩咐道：“到飯點了，你去對面買些豐盛的回來，張警官也要留下吃飯。”

  後者應了一聲便出了門。

  室內就只剩下梅謙和張宇兩人。

  “說吧，是不是辦案又遇到麻煩了？這個凶手很難纏？”梅謙一邊沏茶，一邊詢問。

  “是啊，到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張宇歎氣，不過視線始終停在梅謙的臉上，見他面色蒼白，一副有氣無力地虛弱模樣，又關心地問道：“前些天通話，我聽你聲音中氣十足，還以為傷勢大好了，怎麽還是這副樣子？”

  “肺都被搓爛了，怎會沒有後遺症？不過比之前確實好多了。”梅謙掩嘴乾咳了兩聲，接著又笑：“對這件案子我該做的都做了，你還需要我怎麽配合？”

  他以為張宇是來尋求幫助的，卻沒想到這家夥對這番話混不在意，轉而不著四六地聊起閑嗑。

  寧馳買飯回來時，兩個人已經開始很認真在探討最近網絡上很火的一部刑偵劇。

  中午這頓飯，張宇戰力驚人，他一個人的飯量就超過了梅謙與寧馳的總和。

  又喝了碗湯溜縫，才心滿意足地結束戰鬥。

  “你這是，又加班忘了吃飯？”梅謙有些無語。

  張宇卻面露苦笑著搖頭，也不解釋，隻說了聲：“記得多出門逛逛，對身體和心心理都有好處。”便趁寧馳給梅謙遞藥的工夫提出告辭。

  寧馳自是將之送到門口，回來時見梅謙已開始喝水，手上那各種藥片已消失無蹤，才稍微放心。

  “對了，謙哥，樓上有新住戶了，中午買飯時看到他們正在搬家具呢。”寧馳轉身繼續收拾餐盒，嘴裡很隨意地說道。

  “樓上的房子已經拍賣出去了？”梅謙挑眉：“你看到住戶是誰了？”

  “沒有，只有工人，看他們按的十三樓，一層就一家，肯定是樓上呀。”寧馳答道：“這裡地段這麽好，房子當然不愁賣！”頓了頓，又問：“謙哥，你覺得樓上與尹胖子是一類人？”

  “不太可能！也許是另一種人。”梅謙卻笑了下。

  等寧馳擦乾餐桌，梅謙已控制著電動輪椅到了陽台。

  知道老板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喜歡獨自思考，便沒有打擾，自己找個舒服的姿勢，開始繼續玩遊戲。

  可他剛坐下，突然聽梅謙叫他：“小寧，最近出入小區注意點，小心陌生人。”

  “嗯？”寧馳手中的動作一頓，詫異轉頭。

  只見到輪椅上老板怔怔望著遠處的一處高樓出神，他急忙跑到陽台，順著梅謙的目光望過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
  張宇匆匆回到警局，只是，還沒等他走到辦公室，隊長的電話就跟了過來。

  “你去見了梅謙，他有什麽新線索提供嗎？”

  張宇忙道：“沒有，他也沒辦法！”

  “嗯，他的狀態如何？”

  張宇一愣，才回答：“精神尚好，不過很虛弱，還總是咳嗽，估計就是主治醫師說的後遺症。”

  電話那頭延遲那麽幾秒，又道：“你這次去，他對你的態度如何？”

  張宇本要繼續回答，下一刻卻忍不住皺眉，因為他聽到通話的背景裡有人在喊：“好像被發現了，快撤，換地方……”非常嘈雜，還伴隨著一陣陣腳步聲。

  半晌後，他才猶豫著回了四個字：“太客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