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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今生不行善》第419章 不放在心上
  先前沒人知道魏寶令已然曉得了鄭皇后的心思,而那事兒又算是被趙行夫婦兩個給攪和黃的。

  現如今從鄭雙雪那兒聽說了,薑莞便總是覺得心裡不大安寧。

  正巧裴清沅也登門來瞧薑莞,她那會兒正跟周宛寧在說這個事兒。

  這會子坐下來,聽了幾耳朵,不免有些意外:“寶令才來盛京多少時日,怎就值得聖人這樣了呢?倒弄得現在尷尬。”

  “我也是說呢,偏偏寶令表姐自己又閉口不提這個事兒,弄得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勸她,該不該告訴長輩們知道。”

  周宛寧抓了一把瓜子來嗑,略想了想:“這有甚麽的。她自己不說,就是沒放在心上,咱們刻意去提,反而不好吧?

  要不然,你是怕她心裡不受用,或者是對你和蜀王殿下有了什麽,想把事情說開,那就把人叫來,隻當閑話家常,說開了就是了。

  難道還真為了這個懷恨在心,耿耿於懷啊?”

  她如今倒是沉穩了不少,想是議過了親,很快就要成婚的緣故。

  倒比從前收斂許多。

  不過這直爽的性子是骨子裡的,絕改不了了。

  裴清沅無聲笑了笑,不過倒認同了周宛寧這話:“要麽就說給長輩聽,叫長輩去問問她心裡怎麽想,真怕她對你有什麽,就自己跟她說,總能說開。

  我今兒過來原也是有事跟你說的。”

  她也不賣關子,吃了口茶而已,繼續接上前頭自己的話來:“姨母給河東去了書信,說想再留我多住些時日,阿耶回了信,說是留我住到年下都沒什麽,只是我的婚事,要姨母和舅母多為我費心,如今我暫且不回河東去了。

  姨母說我的事情她自有安排,反正……反正我也曉得長輩們的心意了,再過些時日,要是我還是不松口,她就想著替我相看別家小郎君。

  這些都是後話,要緊的是我如今還在盛京住著呢。

  下個月大相國寺有兩場法事,要不我和宛寧約上寶令一道,咱們隻當去賞景。

  你這個肚子不方便出門,宛寧雖然議過了親,可好在沒人拘著她這個,還能四處走動的。

  就是得你自己先跟她說說清楚,回頭我們帶著她出去當散心似的,也沒多大的事兒。”

  嫁不嫁肅王,其實真不是小事。

  那是準太子,將來就是天子。

  失之交臂的是中宮的位置,怎麽不算大事呢?
  薑莞自從有了身孕,本就多思多慮。

  從前真沒覺得她做事猶豫,現如今想的多了,遇上點事情老是猶豫不決的,沒有了先前的果決。

  周宛寧也能理解,軟著嗓子又哄她:“別糾結啦,要不然你乾脆當不知道,要是魏寶令回頭同咱們相處,真有什麽生出隔閡嫌隙的,你心裡不舒服,再去跟她說也成。

  要我說,哪有那麽麻煩。

  把人叫來,有什麽說清楚,她既不是那樣不明事理的女郎,總不見得跟你計較這些。

  你想嘛,這個事兒又怪不著你們夫婦兩個。

  要是官家也中意她,覺得她是能做肅王妃的人,就算有十個蜀王,不是也改變不了官家的想法嗎?
  官家聖人都中意她,那肅王妃便非她莫屬。

  現在既然不成了,那就是她自己本身有問題,跟你有什麽關系?跟蜀王殿下也沒關系啊。”

  話雖然是這麽說,道理也的確是這麽個道理,只是要讓當事人這麽想,那恐怕是有些難。

  裴清沅也勸:“是啊,你這樣糾結,回頭勞心傷神,再動了胎氣,不值當得。心裡放不下就說清楚,要是不想當回事兒,就不用管。”

  就這麽著,薑莞做了決定,叫人到顧家去請了魏寶令到蜀王府來。

  ·
  魏寶令來的時候倒是沒帶著魏寶嬿。

  她自己也是聰明人,自然曉得薑莞八成有事情同她說,才特意派人到顧府去請她。

  原本魏寶嬿是纏著鬧著要跟她一塊兒到蜀王府來玩的,被魏寶令三言兩語哄著就給勸了回去。

  而至於有什麽事,魏寶令大抵也能夠猜得出來。

  畢竟鄭家一出事,趙奕和鄭雙雪分別被帶到了肅王府和蜀王府。

  那些事情,鄭雙雪一定知道。

  她進了蜀王府,要給鄭家求情,想方設法救一救自己母族,有些話拿出來說給薑莞聽,也無可厚非。

  就這樣一路向著,長寧已經引著魏寶令入了屋中。

  屋內如今是不熏香的,薑莞受不住那個味道,從前格外喜歡的香,如今也不受用了。

  都換成了新鮮的瓜果,或者是每日早起去摘的新鮮花朵來,一室馨香,好聞的不得了。

  不過魏寶令是沒想著周宛寧和裴清沅也都在的。

  她面上還是掛著淡淡的笑意:“難得王妃特意到家裡去叫我,我原本今兒沒打算出門呢。姑母說朝廷裡又出了事,盛京雖說瞧著是熱鬧不減,但實則人心惶惶,都怕禍累自身的,前幾日就專門交代了,若是沒什麽事情,就不要到外面走動了。

  三娘最是個活潑性子安靜不下來,這幾日我都在家裡看著她。

  可巧了王妃派人到府上叫我來王府說說話,我便想了想,大約王妃是有話要說與我說的,也沒帶上三娘,就過來了。”

  她這就算是自己先把話給挑明了。

  裴清沅和周宛寧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倒是沒想到。

  薑莞叫她坐下說話。

  她既然都這麽直接了,那實沒必要藏著掖著的。

  於是等到魏寶令一落座,她就歎了口氣開了口:“王兄那個事兒……”

  她緩了一聲,似乎為難,連歎氣聲都越發明顯了一些:“寶令表姐,並不是王爺和我對你有什麽不滿的地方,你的脾氣秉性,這一路上王爺和我都是看在眼裡的,家世門第,樣貌脾性,自然都是挑在大拇哥上,沒得說。

  可這事兒不成。母后如今身上不爽利,好些事情都顧不上,先頭我和王爺大婚,那都是貴妃一手操持的,父皇好些事情不想叫母后勞心,已經不讓她操心插手了。

  如今外面的許多事都不叫她知道,免得亂了她的心神。

  表姐這種時候冒尖兒,落在父皇眼裡,反而不好。

  要說起來都要怪阿月,在母后面前多嘴說了幾句。”

  魏寶令心裡是有數的。

  其實真不至於說這些。

  沒那個必要。

  是不是對她挑剔,她自己心裡明白。

  眼下來說這些,反而讓人覺得沒勁。

  魏寶令倒直接的很:“我心裡沒什麽,所以即便知道了這些,也從沒跟人說起來過,更沒有抱怨過什麽。

  沒能入官家的眼,是我自己不濟,同旁人沒有半點關系。

  再者說了,姑母之前斥責二娘的時候,我就站在旁邊兒聽著。

  魏家如今是個什麽光景,我心裡也大概有數,沒有那麽高的心氣兒,還想著去攀肅王殿下這高枝兒。

  若是個尋常士族郎君,有姑母在,倒也不是不成。

  可那是肅王殿下,我實在是不敢想。

  更不要說我族叔才壞了事,案子才審結,連罪都還沒定。

  雖然是不牽累我們家,可一筆確實寫不出兩個魏字,旁人也總要對我們家指指點點。

  這種時候,我就更配不上肅王殿下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柔柔弱弱的,聲音輕飄飄,好像真的是打從心眼裡這樣想。

  周宛寧暗暗松了一口氣,沒心沒肺把她的話接過來:“我就說寶令阿姐是個最明白事理的,還不至於為了這個事情如何遷怒你,埋怨你,倒把你愁得不行,這不就全都說開了嗎?”

  魏寶令笑著說是啊:“王妃若是為這個上愁,真是沒必要的,若知道你很放在心上過不去,我早早就來蜀王府同你說清楚了。

  我既然不說,便是隻當沒有這回事。

  也不想叫外面不相乾的人聽了去,免得再傳出閑話來。

  我是個女孩兒,名聲著緊。

  肅王殿下的清譽一樣要緊得很。”

  她連眼底都是溫柔一片。

  薑莞多看了兩眼,才稍稍安心:“你肯這麽想,我就真的安心了。”

  她五指並攏著,落在小腹上,輕輕覆著:“許是有了這個孩子,想的就更多些,從前也沒這麽小心謹慎的。

  我今日聽了這個話,正好寧寧來找我,王爺又出府辦事兒去了,我跟她說了半天,就是犯愁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怕你心裡埋怨我,記恨我,想跟你說清楚。

  又怕你自己不開口提,不聲張,是根本沒放在心上,也不想再說這事兒,我貿然與你說了,反倒招惹的你不痛快。

  這不是表姐過來瞧我,同我說暫且不回河東去的事情,正好聽見我跟寧寧說這事兒,也跟著勸了我幾句。”

  裴清沅才笑著接話過來:“可說呢,方才還跟珠珠說,下個月大相國寺有法事,到時候我跟宛寧帶你一起去。你來了盛京這些天,也還沒到大相國寺去看過。

  那邊景致不錯的,況且又有法事,也算是趕巧。

  我來京中也有差不多一年時間了,都沒遇上過。

  這會子見了你,聽你說實在沒有放在心上,想得通,總算珠珠是能放寬心了。

  下個月咱們去大相國寺,隻管玩樂,也不必想著什麽散心透氣的。”

  魏寶令隻管說好,然後轉過頭來就又問裴清沅:“你不急著家去嗎?我前些日子還聽王妃說,估摸著我到了京城,你就該回河東去了,又實在很可惜,不然咱們兩個脾性相投,自然能相處得好。

  我這來了沒多少日子,總想著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去,倒恨不能天天跟你住在一塊兒。

  只是又不合適,才一直沒敢跟長輩們說呢。”

  裴清沅剛要說話,周宛寧嘴裡的瓜子吃完了,這會兒氣氛又好,她嘴上快起來,揶揄起裴清沅:“她怕是走不了了,郡王妃眼巴巴的等著她做郡王府的新婦呢,怎麽肯輕易放她回河東去。”

  她話音落下,裴清沅果然臉上一紅,倒沒見著尷尬。

  薑莞瞧著也是好事兒。

  最起碼她心裡不怎麽抗拒排斥這個事情。

  如今寧寧玩笑兩句,她也不當回事兒,也不反駁,縱使是還有心結沒有完全解開,可只要是她自己沒有那麽抗拒,真的能成全這樁婚事,趙然好好對她,總能把她的心結給解開的。

  那頭魏寶令抿了下唇,似乎有些猶豫。

  薑莞看見了,當她不知情,笑了兩聲:“寶令表姐怎麽也後知後覺的。”

  魏寶令可不是後知後覺。

  在會稽郡的時候她就覺著趙然對裴清沅格外上心。

  來京這一路上那種感覺就更明顯了。

  這也就是為什麽二娘心那麽大,都沒敢動過趙然心思的緣故。

  人家既然心有所屬,那就沒必要上趕著。

  魏寶令順著薑莞的話又笑了笑:“倒不是說後知後覺,我先前也有所察覺,可這種事情,不好掛在嘴上說,又恐怕是我看錯了,想錯了,就沒敢提。

  宛寧方才一說,倒把我說的愣怔了下,竟果真是這樣。”

  她笑吟吟的去看裴清沅:“那往後我還得叫上一聲世子妃。倒要守著規矩,可不敢隨便同你親近啦。”

  她這話當然也是玩笑的。

  可跟周宛寧說的全然不是一回事兒。

  裴清沅擰了下眉頭,躲了下:“快別說這話,八字沒一撇,長輩們也沒說定的事兒,什麽世子妃不世子妃,真叫外頭人聽了,或是傳到外面去,還不叫人笑話死我。”

  魏寶令便連連擺手:“是是,我失言了。”

  倒有了年輕女孩兒嬌俏的模樣,像是果真一時聽見了小姊妹的八卦事兒,好奇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歡喜又高興的,口無遮攔便說錯了話。

  裴清沅見她那樣一本正經,又有些不大好意思,別開臉不再看她:“你就揶揄調侃我吧,都怪宛寧,一向嘴上沒個把門的,什麽都說的那樣快,我只看你往後成了婚,是不是還是這樣子。

  前幾天我還跟舅母說,如今見你倒覺著沉穩不少,才沒幾日呢,又原形畢露,可見你就是裝沉穩內斂,也裝不了三天光景的!”

  一時間惹得眾人笑起來,倒少見她這樣說話的時候。

  更有甚者,周宛寧捧腹笑著,隻說她是惱羞成怒,別是如今已然動了心思又不好意思承認,叫戳穿了才這樣子。

  裴清沅既沒反駁她,也沒應承她的話,再不理會她那話茬兒,便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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