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樹守衛霍格爾

  “嘿，大哥！你好啊！”

  巍峨黃金樹的光芒下，金黃色的林木中，在艾雷教堂而下，若隱若現的小徑上，走來一位騎士，那騎士全副武裝，手持黃金圓盾，肩扛黃金大戟，胯下一匹健壯的馬兒，邁著沉重而優雅的步子。

  在他不遠處，剛從山坡上下來，拎著自己的頭盔，直劍插在腰間，盾牌背在後背，笑起來黃金樹光芒十足的年輕人，揮手招呼著。

  年輕人因為這一身破爛的著裝而顯露出人畜無害的樣子，並熱情地展現了自己那潔白的八顆大牙。

  那騎士一眨不眨，連瞅都不帶瞅他一眼的。

  一看就是個破爛士兵，高傲的大樹守衛，怎可能會搭理他這樣的家夥。

  “大哥！您知道這附近哪有歇腳的地方嗎？我已經累了兩天兩夜了。”

  騎士對他不理不睬。

  “大哥！我摘了新鮮的羅亞果兒，有小半袋呢，我看你那馬馱你挺累的，要不咱歇會兒？”

  騎士依舊不理不睬。

  “大哥！我摘羅亞果的時候發現了這個東西，我不認識，但你肯定認識的吧！”

  騎士停下了腳步，厚重的黃金盔甲停下了嘎吱作響。

  “呼~”

  黃金大戟劃破空氣的聲音呼嘯而來，大戟的戟尖指向李爾。

  金黃色頭盔下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李爾的手。

  他的手中，一顆在黃金樹的光芒下散發著金光的種子，牽動著對面那個騎士的心。

  “這東西你哪來的！”厚重的盔甲下傳出沉悶的聲響，還帶著一些驚訝。

  “前面那個山坡上，就掉在那具乾屍的邊上！”

  “墓穴外的山坡？”

  “對的.”

  “好了，你可以去死了！”

  大戟尖往上抬去，勢大力沉的大戟不由分說地徑直朝李爾劈來！
  “喂喂喂！老哥這麽暴躁的嘛！”

  “轟！”

  李爾一個後撤步，剛好避過黃金大戟的戟尖，大戟砸在地上，濺起土石。

  “希律律律~~”

  渾身披甲的馬兒高高抬起前蹄，嘶鳴著，他背上的騎士借著馬力帶動起大戟，大戟被騎士高高揚起，在天空劃了一個半弧。

  但見李爾不慌不忙，隨手丟下頭盔，也不拔劍，只是右手伸向左肩後，抓住盾牌往前一摟，剛好卡在左前臂上，腳下步伐不停，一步步向後撤去，右手拉緊固定盾牌用的皮帶。

  面前的大樹守衛，是李爾第一次在夢境中真正彈反重型武器。

  自古以來，勢大力沉的重型武器永遠都是戰場上破壞力最足的那一個。

  比起隱匿自身的刺客，揮舞黃金戟的大樹守衛，每一招每一式都大開大合，屬於標準的戰場技，更是乾淨利落的殺人技。

  寧姆格福的這名離群的大樹守衛更是其中的翹楚，他出招的方式一板一眼，既不花哨也不炫技，招招都朝著那些初入交界地的褪色者玩家們的心窩窩裡戳去。

  但他確實是最菜的大樹守衛了，出了寧姆格福，從王城開始遇見的那些個大樹守衛，有一個算一個，都比眼前這個老年大樹守衛更加強大。

  到底是黃金樹的守衛啊，離著黃金樹越近，他們接受的恩澤也就越多，自然實力也是更加強大，相反，離黃金樹越遠，大樹守衛的實力也就越弱。

  李爾面前的這個大樹守衛應該是個來養老的老年人，來歷不大清楚，但也確實不是什麽牛逼轟轟的角色。

  在遊戲裡，這個大樹守衛應該是所有法環玩家的第一個老師，和他對戰，就是為了讓人們了解法環的四個基礎玩法：馬戰，遠程，翻滾，盾牌。

  不管開局選的是哪一個，反正憑借1級的能力值，要打過這個大樹守衛boss，肯定就是這四樣了。

  當然啦，繞過大樹守衛直接跑去刷級的，那就不在此列了。

  彈反體型小的人物還有輕型武器都是相對比較簡單的，只要快就夠了，這方面魂系遊戲中的神器小圓盾有一個戰技，名叫“小圓盾格擋”，就有著非常明顯的優勢，這個戰技是最快的彈反戰技，沒有之一。

  但是彈反大體型的敵人，尤其是當他們揮舞著重型武器時，卻是必須要有更強的計算能力和臨場反應能力。

  比起劍類、匕首類武器藏招收劍用的上挑和斜撩，勢大力沉的重型武器，往往下劈和橫掃是他們傷害最大的招式，因此，重型武器的招式一直都是光明磊落，前搖賊大，但在招式完成的刹那間，依然會爆發出極其迅猛的速度。

  這就是魂系遊戲裡讓玩家們叫苦不迭的“快慢刀”，很多boss出招的方式都是這樣，有著極其漫長的前搖，抬手的時候讓人心緒緊繃，但凌厲的攻擊卻遲遲不下落，唯獨在他出手的瞬間就跟嗑了假藥一樣，速度快到了極致，這就使得很多人翻滾早了卡到最後一個翻滾幀而被擊中，或者就是純粹的沒反應過來直接被打到。

  這名大樹守衛使用的黃金戟就是這遊戲裡的重型武器之一，黃金戟的招式無非就是下劈、橫掃和穿刺，簡單直接，但卻行之有效，在步戰中是配合大盾防禦反擊戰法的不二之選，而在大樹守衛常用的馬戰中，則只會多出拖地蓄力上挑和跳躍下劈的動作招式。

  因此，這名大樹守衛雖然沒有什麽花哨的技能，戰鬥方式也一板一眼標準無比，但確實是玩家們初入法環時最好的戰鬥老師。

  眼前的這名大樹守衛必然是一名驍勇善戰的老騎士了，大戟在空中劃了個半弧形後，沒幾秒，重若千鈞的黃金大戟再一次下劈而來，這次對方借助了馬兒前蹄踏地的力量，比之剛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樹守衛的這招馬踏前蹄豎直下劈，在遊戲裡，李爾只需要掐準時機摁下對應按鍵就足夠了，但在夢境裡，李爾感覺單純的甩盾已經不足以完成真正的彈反技了。

  在具備了強大反應能力和觀察能力以後，甩盾進行格擋的角度和力道，也是彈反成功的必要條件，四者缺一不可，只有全部做到，才能完成對重型武器的“看破”！
  在短短的刹那間，李爾的大腦迅速做出了判斷——尋找他的重心！
  是的，不管是多強的人還是半神，只要借由形體出招，就必定會有一個重心，而這個重心是無數人戰技的關鍵點，也是他們最大的破綻！

  明晰了這個目標的刹那，李爾突然發現，對方的動作慢了下來，就像是某些遊戲裡的子彈時間或者死亡之眼一樣，大樹守衛下劈的動作被放慢了無數倍，李爾有充足的時間來思考對方的重心位置所在！
  這是神力？

  李爾來不及多想，他把大樹守衛和披甲馬看成了一個整體，在豎直下劈的過程中，全部的力道都壓在了黃金戟上，因此就會形成一個短暫存在的平衡支點，這個支點，一定是對方的身體靠黃金戟的這一側，而此時對方整體的重心則在必然在身體之外。

  此時，對方就像是一個圓規，由兩個尖角作為著力點，但如果李爾把其中一個掛著鉛筆正在準備向下著力的點向外帶去的話.圓規會被拉扯大，畫出的圓就不會圓滿，就像步子邁大了會扯到蛋！
  說時遲，那時快，黃金戟的戟尖就將將要落在了李爾舉起的盾牌上！
  瞬間，子彈時間過去，在李爾的腦海中早已演練好的彈反全過程此刻驚險上演：他微微側過身子，改變了甩盾的角度，從右上向左下甩盾，將將讓盾牌貼上了黃金戟的戟尖，以四兩撥千斤之力，帶著大樹守衛，向著外側而去！

  “當啷！”

  火星四濺，巨響轟鳴！
  大樹守衛被拉扯了出了一個趔趄，饒是騎士身經百戰也險些摔倒，好在馬兒的堅韌度足夠，而大樹守衛的反應也夠快，手腕發力，黃金戟臨時變向拍了下地面，才將將穩住了身形。

  而李爾，風輕雲淡地踏出了弓步，來自黃金戟的反震力讓他向後平移滑動了半米多，但他身上未染煙塵，襤褸的披風在鼓蕩的勁風中狂舞，黑色的頭髮翕動著，金黃色的落葉在他身後卷起了漩渦。

  花紋破碎的熨鬥型盾牌漸漸下移，露出了一雙毅然決然的黑色眼眸——那一刻，身側金光閃耀！那時節，當是霸氣絕倫！
  “彈反人，永不翻滾。”

  李爾輕聲說出自己一直以來堅守的信條。

  “彈反人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彈反又是交界地外的哪裡，但，你的戰技，讓我刮目相看，你值得我的敬意。”

  重整旗鼓的大樹守衛，屹立在黃金樹的光芒下，他悶聲說著，又用左手揭下了自己的頭盔。

  當帶著綠色大樹狀纓穗的金色頭盔墜地，一個滿頭白發，面部皮膚黝黑，目光堅毅而滄桑，滿臉褶皺的老人，呈現在李爾的面前。

  “吾，霍格爾，黃金樹守衛第一衛隊長，吾王拉達岡曾授予我‘黃金之盾’的美譽，如今，吾垂垂老矣，隻得在此，守護邊境英雄之墓地，守護英雄們的歸樹之徑。”（注1）

  “然，生命不息，戰鬥不止，在寧姆格福的大地之上，吾已許久未曾遇見你這般精於戰技的對手了，流浪的騎士啊，吾，願與你在此決戰，無關生死！”

  他舉起了一直未曾動過的黃金樹大盾，另一邊則抬起手臂，將黃金戟的戟尖對準了李爾。

  胯下的戰馬沉默著喘氣，它也在凝視著李爾。

  一人一馬的滔天戰意也讓李爾心潮澎湃，他深吸一口氣，左手向後推了推盾牌，直起身，向前踏出一步，右手則擺出了詠春的架勢。

  “彈反人，李爾，在此，應戰。”

  “你不拔劍？”

  “你還沒到讓我拔劍的資格。”

  “哼，狂妄！既如此，那便再接老夫一戟！”

  刹那間，馬踏前蹄，直躍而出，老大樹守衛不講武德地使起了戰馬的衝鋒手段，黃金戟拖地而行，劃出一道長長的泥土印記，只需數秒，便衝到了李爾近前，蓄勢而來的上挑，裹挾著可怕的衝擊力，正面襲來！

  “哦豁，有點意思！”

  李爾嘴中高呼，那一瞬間仿佛神力再次降世，依舊是短暫的子彈時間，讓李爾準確地找到了對方這一招式的破綻。

  之前向前的左腳後撤，橫向舉盾，遮住大半張臉，只有盾牌的最上沿露出了李爾的雙眼。

  大戟上挑，並不是豎直向上的，而是向著馬匹的內側傾斜的，這樣才是最好的發力手段，對方不愧是老騎手了，既不講武德的二打一，對於力量的把握也爐火純青。

  所以，李爾選擇了自右下向左上的甩盾手法，這一次要用到的力量遠高於前一次，但李爾這次是為了藏招！

  “咣當！”

  黃金大戟與盾牌再次觸碰，再次火星四濺，大戟的力道被破壞，就連戰馬也被帶得前蹄高高揚起但是那戰馬居然在空中微調了方向，直接朝著李爾踏來！

  這才是大樹守衛的殺招！每一名大樹守衛不僅精通武技，更是精通騎術，當他和胯下戰馬心意相通之時，便能演繹出這極為強大的殺手鐧！

  但是，李爾卻早有預料，對方已經知道自己的彈反是最牛逼的技藝，怎麽可能不會做出應對呢？
  於是，有了準備以後的李爾，在彈飛黃金大戟後並沒有沾沾自喜，而是借著超越限制的力道快速轉身，左手卸力回身，在回轉身後，右腳用力蹬地，剛好左手盾牌在上，旋轉帶來的動能讓盾牌力道不減多少，自右上向左下甩出，剛好磕到了下踏的馬蹄！
  “崩！”

  馬蹄的反震力原本是向下的，但是卻被李爾用彈反的技巧給偏離，而李爾也借著盾牌遭遇重擊後向下的力道，反身一拳，直接錘在了戰馬的腦袋上！
  登時，馬的腦袋被打偏，眩暈感接踵而來，老大樹守衛也被馬兒帶得穩不住陣腳。

  老大樹守衛心下震驚：“好漂亮的組合戰技！”

  二連彈反，借力打力！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都是格擋戰技，可在李爾用出來以後，這招式卻又帥又厲害！

  “如果，他右手拿的是劍.”

  但即便李爾沒有拿劍，這一拳也打了大樹守衛八分之一血。

  是的，大樹守衛亮出的血條是人和馬共享，不管是打到馬身上還是人身上，都是一樣的。

  擊打在馬腦袋上的這一拳，李爾認為自己是使出了全力的，但是能夠取得如此成效，也實在是讓他自己都覺得震撼。

  睡覺前李爾還在彈反女武神來著，想著自己靠拳頭打女武神就25，30地掉血，再看看現在錘大樹守衛，一下就是八分之一左右，這對李爾來說難度可是降低太多了啊！
  是這個大樹守衛太菜了，還是自己太強了呢？
  當然，現在沒有功夫讓李爾多想，重整旗鼓的大樹守衛準備再次挑戰李爾這仿佛上蒼之手一般的戰技。

  彼時，黃金一族的王城羅德爾，在拉達岡大人的帶領下正與以魔法聞名的卡利亞王室，大戰於湖之利耶尼亞以東，為了能夠克制卡利亞的滿月魔法，大樹守衛們沐浴了黃金樹的恩澤，在拉達岡的引導下，創造了一個強大的盾牌戰技，“黃金式奉還”。

  “黃金式奉還”，在承受敵人的傷害時，大盾可發射具有禱告特效的黃金彗星攻擊敵人。

  再後來，“黃金式奉還”成為了歷任大樹守衛都必會的戰技，並且也以戰灰的形式銘刻在了大樹守衛們手持的黃金樹大盾上。

  擁有英雄拉達岡所授予“黃金之盾”稱號的大樹守衛霍格爾，這一生最富盛名的戰技其實就在這枚盾牌之上。

  然而時光匆匆，遠離了王城羅德爾，不再近距離接受黃金樹恩澤的他，現在已經很難再次施展當年的那些強大戰技了。

  但他和他的戰馬依然懂得配合使用的一項盾技——“大盾猛擊”，俗稱，“盾猛”。

  霍格爾的盾猛使用熟練度是很高的，往往是在幾輪大戟揮舞後，接續一個戰馬跳躍的向下盾擊，因為黃金樹大盾的盾面寬厚，下砸的面積也就更大，比起黃金大戟來說，盾猛是除了各種遠程法術以外，最不好彈反的招式之一了。

  但李爾根本沒想過彈反盾猛，盾牌最基礎的技術是什麽呢？當然是防禦啊，舉盾防禦敵人的攻擊，這不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了麽？

  果然，霍格爾見自己的黃金戟戰技沒能攻破李爾的彈反技術，於是直接改用了盾猛，重整旗鼓的一人一馬，對著李爾就是一個衝鋒，戰馬向右側跳躍，霍格爾便左手舉盾，全力下砸！
  “轟！”

  霎時間，土石飛濺，舉盾防禦的李爾被橫推了數米，霍格爾配合戰馬的跳躍盾猛屬實不好硬接。

  但他不僅接下了這記盾猛，而且還發現自己尚有余力，雙腳一蹬，也高高躍起，右手則化拳為掌，照著戰馬的腦袋來了一個超級大逼兜！

  “你丫的再跳啊！”

  這一下，正好連人帶馬給打了個趔趄，戰馬一陣哀鳴，前蹄下彎，直接跪倒在地。

  這連續兩下擊打馬兒的要害，它就撐不住了。

  這時候李爾才終於發覺，自己這具身體的力量好像好像很牛逼啊！

  “哧！”

  黃金大戟戳進了泥土裡，霍格爾用大戟支著自己從戰馬上下來，大盾遮住了他的半邊身子。

  “唉，是吾敗了，吾不得不服老，在技藝之上，能勝過吾，年輕人，你也算才華橫溢了。若非吾的身體氣力不足，些許強大的戰技不能用出，哈哈，已如凡人耳.”

  “行了行了，誰還沒個想當年啊，我小時候打拳皇街機那是打遍全村小孩無敵手，上了初中都沒輸過呢，就輸了一手我老媽，現在，只能玩玩簡單的彈反咯。”

  “拳皇？哦，怪不得你拳風渾厚，力道十足，相必也是一類強大的戰技加持吧。吾，敗矣，生死應戰，命由旁人，來取吾之性命吧。然，吾但求一事，還請騎士饒過戰馬一命，它.尚且年輕。”

  “嗷~”戰馬有靈，輕聲哀鳴，許是感知到了什麽。

  金黃的落葉紛飛亂舞，落在了老騎士和李爾的身側。

  霍格爾單膝跪地，右手松開黃金戟，撫上胸口，微微躬身，向李爾，行著終幕的騎士禮。

  他已至暮年，如今死去，便也可算是，光榮的戰死。

  但李爾並沒有拔劍，而是將盾牌背在身後，向前一步，說道：“這裡不是戰場，你我又沒有真正的死戰，何必這樣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這便是騎士的榮耀，亦是吾，身為大樹守衛的榮耀。”

  “那你跟著葛瑞克那個家夥打仗，也算是榮耀的了？”

  “唉吾知你言語，不過十數年前那場風暴關卡之戰，吾獨戰三尊‘尊腐騎士’而不敵，本應血灑疆場，怎奈女神尚還記得吾，稱吾當年‘黃金之盾’之名號，便饒了吾的性命。自那日之後，吾再未入過史東薇爾，只在此處，渴飲甘露，饑食野果，以此苟且求生，守衛當年的邊境英雄。”

  老人的聲音低沉，像是在回憶著一個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接下來是不是還要說，你因為對於當年的事情愧疚甚多，本來就一心求死，只不過沒有得到黃金樹的賜福指引，不敢直接歸樹吧，嘿呀，想要體面的死去，就是為了等待現在這一刻，敗在一個異鄉人手裡，安然且榮耀的戰死，你那小心思是這樣不？”

  李爾嘴角彎彎，說這話的語氣雖然好像在嘲諷，但他臉上卻沒有絲毫嘲諷之意，反而帶著黃金樹般的溫柔。

  “你你不過是個外鄉人，又或許是褪色者.”

  “先說好，我不是褪色者，我就是來旅遊的外鄉人，至於挑戰挑戰本地半神什麽的，誒~那不過是順手的事情嗎，總不能大名鼎鼎的交界地都跟你一個德行吧，號稱半神卻連拿得出手的人物都沒有，那不是太叫人笑話了！”

  “你！哼東方蓋利德厚土原野之上，亦有偉大的拉塔恩將軍，乃是自古以來最強之半神！北方聖樹之地，猩紅女武神，更是一路南下征戰，所向披靡！吾王蒙格特，便是當世之英雄！第二次王城保衛戰，孤身一人於王城外迎戰天下英雄，斬半神，敗拉塔恩，何人能與之匹敵！你這外鄉人好大的口氣，縱使你技藝超群，安敢看不起我交界地的天下英雄？”

  老頭子被李爾說的激動了起來，一改之前那副求死的模樣，雙手張開，舉過頭頂，激情四射，好像歷數的半神功績是他自己的一樣。

  哦，也對，畢竟李爾剛剛那話算是嘲諷了整個交界地。

  “哈哈，好啦好啦，都很厲害都很厲害，就葛瑞克一個老懦夫行了吧。”李爾搖頭笑了笑，也覺得自己失言，畢竟他還是很尊敬其中的幾位實力高強的半神呢。

  “葛瑞克王，曾經也是王城的宗室嫡系血脈，亦是到如今，唯一一位可以繼承‘黃金’名號的後代子孫唉，吾，忠於拉達岡大人，亦忠於‘黃金’一族.”

  “行了行了，我可不想聽你多嘮叨了，老頭兒，你不是想戰死嗎？我給你指個機會，南方的啜泣半島上的摩恩城你知道吧，那裡正經歷著可怕的戰亂，去吧，去那裡戰鬥吧，在那裡死去，也算是英雄的歸宿了。”

  “摩恩城？”

  “對，摩恩城。”

  “是昔年初代王征戰的最南之地麽？”

  “嗯呐，去吧。”

  “吾知曉了，且容休息片刻，吾將帶吾之戰馬，一路向南，追隨‘黃金’的歸處”

  “喏，戴上這些，這些羅亞果我摘了半天呢，別不好意思哈，一路順風哦！”

  老騎士霍格爾，伸手接過了這半袋羅亞果，想起了最開始見到這位年輕人的時候，他的話語。

  “那顆.黃金樹種子.”

  “你聽說過不，就在上個時代的末年，交界地一直都流傳著這麽一句話，‘黃金樹生根發芽的地方，就是英雄出世的地方’，勞駕你一路向南，跟那些個士兵啊、權貴們科普一下這句話哈，雖然不一定有用，但是黃金樹的種子確實在咱們寧姆格福發芽了，也許能激勵一些人重新振作起來也說不定呢。”

  霍格爾顫抖地站起，顫抖的手指著李爾：

  “你，你是.”

  “嗯，過路人，外鄉人，彈反人，哪個都是我。”

  李爾笑著回應道。

  “別誤會，我不是什麽英雄，英雄這個詞，過於沉重，我只是想告訴你，告訴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每個人，都應該是自己的英雄。”

  PS：先更後改。

  注1：自編角色，合理改編一下啦，反正這個大樹守衛出現在這裡很突兀的說，給他安個比較合理的劇情啦~
  霍格爾，中世紀西歐作品，騎士史詩《羅蘭之歌》中記載的一位傳奇騎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