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難得一見的好天氣，凜冬寒風，澄黃的太陽高掛。

  冬日暖陽，最令人舒適不過，也非常適合約會。

  陳星颯和徐清規玩了一天，在余暉卷雲時才回來。

  門口放著幾盒禮物，徐清規拿起來，上面分別貼著紙條，代表著誰送的。

  徐母，苟行，還有兩個生意上遇到的夥伴，以及一個不明禮物。

  陳星颯隨意瞄了眼，指著兩個陌生的名字，“這是你的朋友？”

  “算是。”

  她揶揄道：“我以為你們男人之間，不會有送生日禮物這一說。”

  他也有點兒尷尬，那兩個人性格都是比較歡脫的，說什麽：“之前覺得你那吊裡吊氣的樣子看不慣，現在認識了發現還不錯，為了彰顯我對你的肯定，我決定你生日送你個禮物。”

  和他之前的朋友性格…有些像。

  看出他臉上的窘迫，陳星颯笑著推開門，幫他分擔兩個，“我就說你在這裡也會交到朋友，我們月亮這麽好。”

  他抿唇，又不受控的唇角上揚了一分。

  進去後，陳星颯後知後覺的累，趴在沙發上不想動。

  徐清規問她：“要吃什麽？”

  她緩了會兒，扭頭：“你要給我做飯？”

  “是啊，我讓廚師放假了。”

  她沉默少許，似乎覺得不太合適，“不然，我給你做？”

  他直接動起手來，背對著她開口，聲音還染著淺顯的笑：“生日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也不覺得你需要為我做什麽，反正你在我身邊就行，而且我們玩了一天，累了吧？”

  他微微側身：“去休息會兒。”

  她想到什麽，沒拒絕：“那你做吧，我上去了。”

  “好，做好了叫你。”

  陳星颯上樓，揉了揉酸脹的腳腕和不大舒服的腰。

  懷孕之後行動力真是有所減弱。

  …當然，也可能是最近好吃懶做，導致自己身體素質下降了不止一星半點。

  她打開電腦，自顧自搗鼓了會兒，時間分秒流過，徐清規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她關上電腦，出門下樓。

  簡單的兩菜一湯，陳星颯問他那兩個朋友怎麽認識的，他一五一十地講了。

  她欣慰又滿意，“有時間喊他們來家裡玩兒啊。”

  “嗯，我有空問問他們。”

  等吃的差不多了，陳星颯站起來，走到冰箱那，打開右邊，拉開第三層的抽屜，從裡面掏出一個四寸的小蛋糕。

  深藍色的，上面是不圓的月亮，周圍是歪七八扭的星星。

  再次看到自己的傑作。

  算了，反正一會兒也要入肚。

  她放到桌子上，迎著徐清規的視線：“昨天做好的，不是很新鮮，不過沒辦法了，今天沒時間。”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她動作太慢了，動手能力差的要命，學了好幾天，也就學了個輪廓。

  他還是緊緊盯著她，“你做的？”

  “唔。”她不經意道：“好看嗎？”

  徐清規放出一個大大的笑，瞳孔在燈光下明亮如碎星：“好看。”

  “…雖然有睜眼說瞎話的嫌疑，但是我接受你的誇讚。”

  陳星颯拿起四根蠟燭插上去，挨個點上，快步去關燈，借著手機燈光跑回來，坐到他對面，把手機壓在桌子上：“許願吧。”

  火光跳躍間，他的輪廓模糊，唯有一雙眼亮得驚人，在她含笑的視線中，緩緩閉上眼，默念了心底的願望，又睜開吹滅。

  視野裡一片漆黑，她正要翻開手機，卻被他準確無誤地握住手。

  她皺眉：“怎麽這麽急著就吹了？”

  黑暗裡，他的手心發熱，聲線低啞：“颯颯，我已經不怕了。”

  “以前我的軟肋是黑暗，現在我的軟肋只有你而已。”

  看不見對方的時間裡，一呼一吸都在耳邊放大，她聽著他沉重的呼吸，突然問：“你的願望是什麽？”

  微頓，“算了，說出口就不靈了。”

  他笑道：“我最大的願望已經實現了，我現在只求你永遠平安的呆在我的身邊。”

  他這次許的是平安。

  陳星颯抓著自己認為的重點，保證道：“我會永遠呆在你的身邊。”

  “好。”

  她拿著手機照明，去撳亮燈：“我特意做了小的，怕吃不完。”

  想到今晚他吃的不少，她又說：“吃不完也沒關系，吃多少是多少，我是吃不下去了。”

  “我會吃完的。”

  在這十分鍾裡，陳星颯眼睜睜看著他把整個蛋糕刮的乾乾淨淨，抬眼討賞似的：“我吃完啦。”

  她湊過去，將他唇上的奶油全部舐乾淨，呢喃道：“生日快樂，我的寶貝。”

  他手指滾燙熾熱，捏著她耳垂的地方，似要灼傷了她，心口被無數的愛意填滿，“我們睡覺吧？”

  她退開，“不行，還有禮物要拆呢。”

  “明天再看。”

  “是我準備的。”

  他抬眼，無聲望著她。

  樓下有兩個客房，陳星颯牽著他的手，打開其中一間，裡面滿滿當當的禮物盒子把他驚到了。

  她挨個指著：“一歲，兩歲，三歲…二十五歲。”

  徐清規一個個的拆開，玩具，糖果，鋼筆，內褲，領帶，手表…

  似乎每樣東西都對應著當時的年紀，足以看出準備的用心。

  見他拆完最後一個禮物，她開口：“雖然這個送禮物的方法庸俗至極，但我想不到更好的禮物了，可以補全了那些你沒有我的日子。”

  “這是我陪你過的第一個生日，以後我都陪你過。”

  他發著呆，陳星颯又握住他的手走出來，“好了，現在，我要送你二十六歲的生日禮物。”

  隔壁房間，一聲輕響，房門大開。

  徐清規再次望見裡面的場景。

  最裡面是高架台，上面支著話筒，周圍是音響設備，旁邊放著一把吉他。

  她把他摁到正前方的沙發上，打開燈，微暗的藍色燈光為背景，閃爍的白光交相輝映，不刺眼，剛剛好。

  陳星颯拿起吉他坐到高凳子上，一腳踩地，一腿蜷起，拍了拍話筒，發出沉悶的聲響。

  很好，收音沒問題。

  她撥弄兩下吉他，而後扶著話筒抬頭，“尊敬的徐清規先生，歡迎來到我的酒吧，今晚為我唯一的聽眾，也是我最愛的人，獻上我的原創曲目。”

  從音響裡傳出的聲音清晰，帶著慵懶的調子，她淺笑著，勾著他的耳蝸吐聲：

  “——《Mo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