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宸走到她跟前,冷冷看著她,“原來你對三弟還是念念不忘。”
韓清婉哭著搖頭,“太子爺,不是您想的那樣……妾身喝了些酒有些眼暈,以為是您……”
趙宸冷笑,“孤從午時到現在,都與七皇叔在一起飲酒。你若為自己開脫,也該尋個好些的由頭。這長春園是三弟的院子,你又為何來了這裡?”
韓清婉猶豫著,不知怎麽解釋方能讓人相信。
一個太監畏畏縮縮進來,跪下道,“啟稟殿下,奴才路過長春園時,是清楚看到二小姐是自己走進長春園的。當時還有好幾個人都看到了……不過奴才們不知三殿下也在此。”
韓清婉聞言臉色一變,也顧不得斟酌,忙解釋道,“方才妾身在暖閣喝多了,問宮人哪裡可以歇息,他說這整個內宅的院子都是空的,妾身喜歡哪個便選哪個。妾身那時暈得厲害,恰巧這個院子最近,便進來了……”
她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這事說的,她自己都覺得太過牽強了些……
可她雖沒看清他的模樣,可太子的聲音,還有肌膚相親時和之前一般的感覺,又怎麽會錯?難道,當真是酒醉迷糊的緣故?
如今隻好,抵死不認了。
幾個大膽的郡王跟了進來,站在外間聽到了這番解釋,覺得好笑的很。這韓清婉不會將旁人當做是傻子吧?
哪裡來的這麽多巧合?
恰巧來了這個院子,恰巧那會子沒宮人守著,又恰巧將三皇子當做了太子?
趙宸抬了抬手,衛霄便領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進來了。
嬤嬤福了福身,“太子殿下,驗身的場面不大好看,還請您回避一下。”
韓清婉臉色刹那間蒼白。
趙宸退出了內室。
廳堂裡趙承淵已經坐下,沉眉看著趙寅。
趙寅倒了杯涼茶喝了,砰地放下茶杯,“七皇叔,皇兄,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對她什麽都沒做!我府中也有侍妾,並非未經人事,自己做沒做過清楚的很!”
趙宸冷眼看他,“做沒做過,一會便知。”
槅扇打開,老嬤嬤手裡拿著一塊白色帕子出來了,帕子上有汙濁之物,氣味讓廳堂內的諸人臉色一紅。
實錘了!
這帕子上毫無血跡,看來這韓二小姐在這之前已非完璧之身。她還去陷害昭平縣主水性楊花,原來自己私下裡竟做這種荒淫之事!
是覺得太子已經破了她的身,再和三皇子亂來旁人也發現不了了嗎?
太子為她不顧一切,信她之前所為皆是賭氣,可見太子是被這女人騙了!這女人分明是與三皇子早就有了首尾,頭一回還不知是給了誰呢!
老嬤嬤福了福身,“太子殿下,小姐剛經了房事,不過這東西到底是誰的,奴婢卻是驗不出來。”
趙宸沉臉,“下去吧。”
老嬤嬤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帕子,又環視了廳堂一圈,果斷走到趙寅身邊,將帕子一把塞到他手裡,又不慌不張地退下了。
趙寅黑沉著臉,看著手中的帕子。
稠火酒酒勁雖大,自己也的確是有一陣子頭腦空白,可也不至於做了這麽大的事都不知道。
他將帕子扔到地上,“皇兄智謀無雙,是要栽贓陷害嗎?”
趙宸有些意外,他高估了趙寅對韓清婉的情深。他原以為,趙寅會不計後果地認下此事,再求他成全,將韓清婉收進三皇子府內宅,也好全了她的聲譽。
畢竟,此時趙寅不認,那麽與韓清婉歡好的定是另有其人。不管是不是栽贓陷害,韓清婉的閨譽不但沒了,恐怕活下去都難。
前世趙寅可是寧願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也要成全韓清婉,這一世,怎就變了呢?
趙宸冷笑,“怎麽,三弟敢做不敢當嗎?”
趙寅默了默。
內室裡韓清婉的哭聲哀戚,絕望。
她既然已經做了選擇,連貞潔都交了出去,他在她眼中不過是個隨手拿來利用的傻子,他又何必生出那憐惜之心。
往日種種,終究是自己將這女子想得太過美好。
趙寅淡淡道,“臣弟做過的會認,沒做過的,也不會去做那傻子。”
趙宸冷聲道,“很好,三弟走吧。婉兒的確是走錯了房,方才與她在一處的,也是孤。”
趙寅霍然起身,怒視著他,“皇兄此言何意?”
趙宸眸色森寒,一字一頓道,“便是字面之意。只是三弟,造了孽,是要還的。”
趙寅感受到太子強烈的殺機,一時竟有些恍惚,自己是否真對韓清婉做了什麽。
他拱了拱手,撥開看熱鬧的人群,大步離開了。
趙宸目光嚴厲,看向跟進來的那幾個郡王,“定國公府二小姐是孤的女人,以前是,以後也是。都散了吧。”
眾人一邊暗歎太子的癡情,一邊鄙夷韓清婉的放蕩,三三兩兩離開了。
趙寅出了長春園,軍營裡來請他的尉官垂頭喪氣跟在後面。
尉官很是懊惱,若是自己不來,說不得就不會撞破三皇子和那二小姐的奸情。鬧了這麽大的醜聞,還不知要怎麽收場。
趙寅總覺得今日的事蹊蹺,巧合太多,尤其是之前他就在懷疑趙宸示愛韓清婉的動機。
他問尉官,“是何事,你非要來太子府請本王?”
尉官苦著臉,“軍營裡進了細作,大將軍營帳裡的好幾封軍報都不見了。事關重大,岑將軍讓卑職來請您去軍營相商。三皇子,卑職鬥膽說一句,那韓二小姐不是什麽好人……”
“莫要亂說。”趙寅回頭看了一眼長春園,“他的手,竟然探到了軍營。”
“您說什麽?”
“沒什麽。”
廳堂中只剩了趙承淵和趙宸。
趙宸淡聲道,“皇叔已經看完了熱鬧,可以走了。”
趙承淵雖大致猜到了這之前的事,可太子處置的方式,讓他沒太看懂。
太子對攸寧的感情,濃烈又偏執。
他若是為攸寧出氣,徹底毀了韓清婉的清譽,斷絕了她的根基和退路,這已經夠了。
即便皇上不出手,這個女子也已經沒有活著的可能。
那他如此以退為進地認下此事,繼續將韓清婉留下,又是作甚?
趙寅之前雖對韓清婉暗中有出援手,卻也未做下什麽大的錯事,太子對他這濃烈的殺機又是為何?
與攸寧可有乾系?
“太子行事,莫要再牽扯他人。”
他起了身,踱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