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當日便被禦林軍團團圍住,府中人心惶惶。
王采丹聽了消息,大驚失色,匆匆趕到外院。
府門口外面果真士兵林立,見府門打開,手中的刀劍便齊刷刷地舉了起來,殺氣騰騰地面對門口。
王采丹去了王茂的書房,急聲問道,“大哥,發生了什麽事?”
王茂臉色陰沉沉的,“父親被以謀反罪押入大牢,晉王府和定國公府反而平安無虞了,大妹覺得發生了何事?”
王采丹一愣,眼中是一閃而過的喜色,“七皇叔沒事了?”
王茂冷笑,“如你所願了。”
王采丹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七皇叔做局害父親?”
王茂冷聲道,“他不止是要害父親,還要我們闔府陪葬。”
王采丹不可置信地搖頭,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不會的,七皇叔不會這麽做。定然是父親暗中做了什麽,被皇上發現了。”
王茂冷冷看著她,“你走吧。”
——
王太后到了乾清宮。
“無人指證,無憑無據,皇上難道僅憑猜測,就想定王家的罪嗎?”
慶明帝淡聲道,“事情前前後後都是鎮國公在做局,母后難道還看不明白?”
王太后怒道,“珠兒得血證,分明就是晉王妃的玉香丸所致,想要責罰晉王和晉王妃也是哀家的主意,跟鎮國公又有什麽乾系?”
“沒有乾系?”慶明帝目光冰冷,“母后可以去詔獄一趟,私下裡問問鎮國公,南漳得血證與他有沒有乾系。晉王他們不知內情,不代表朕不知道。”
王太后緩緩搖頭,面露悲戚,“你想置他於死地,怎麽說都可以。害珠兒於他們有何好處,此時謀反對他們又有何好處?”
慶明帝翻看著奏折,漫不經心道,“依著母后對南漳的寵愛,封她為太子妃又有什麽不可能的。鎮國公完事求周全穩妥,自要未雨綢繆。”
王太后看著面前的兒子。
她知道他對王家把持朝政不滿,可她沒想到他竟然忌憚王家到如此地步。
她將一個匣子放到龍案上,“這是千年雪蓮,你想用來做什麽便做吧。王家是否真的謀反,皇上還是要多問問自己的心。”
慶明帝打開匣子,裡面的雪蓮聖潔綻放,散著清幽的香氣。
他眸光沉沉,若是皇后用了,定然會少受許多苦難。
王太后又從侍女手中接過一個匣子,放到慶明帝手邊,“這是你親賜給老鎮國公的免死金牌。當年王家有從龍之功,皇上即便不念親情,總該顧念幾分君臣舊情吧。”
慶明帝是知曉,太后在來這裡之前,先差人去了一趟鎮國公府。原來是拿著免死金牌的。
他摩挲著免死金牌,說道,“鎮國公如此肆意妄為,倚仗的便是母后的袒護,還有這從龍之功的庇護吧。”
王太后道,“皇上想想,你若此時處置了鎮國公府,到底如了誰的願。鎮國公府好歹是哀家的母家,他們總是要向著哀家、向著皇上你的。你若將這首輔之位讓旁人來坐,可會比現在更好?”
慶明帝淡聲道,“是鎮國公世子教母后如此說的吧?”
王太后不置可否,“皇上隻說,這話在不在理。”
次日早朝。
已經到了早朝的時辰,慶明帝卻遲遲沒有露面,大殿門也緊閉。
朝臣們在大殿外等得久了,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相互低聲打探著消息,不知皇上最終會如何處置鎮國公府。
昨日鎮國公被羈押,鎮國公府被圍,晉王府外禦林軍撤離,而大張旗鼓衝到京城的五萬兵馬又偃旗息鼓,大家不知其中內情,議論紛紛。
有人靠近羅尚書,笑呵呵道喜,“羅大人如今官複原職,又有內閣次輔的官銜在,沒了鎮國公您便是當朝第一人呐。”
“羅大人,那五萬兵馬是怎麽回事?定國公哪裡去了?”
“羅大人,皇上為何關押鎮國公?”
羅尚書攏著大袖,誰的話也不回答。
很多人都猜測這是鎮國公設的一個局,如今事敗了,甚至他自己也有此懷疑。著實是這個局明明是鎮國公一直在推動,晉王始終置身事外,怎麽可能參與其中?
可如果不是晉王推動,以鎮國公的樹大根深,怎麽會輕易被送入詔獄。而同時,晉王和定國公卻摘得一乾二淨。
大家見羅尚書跟鋸嘴葫蘆一般,什麽也問不出來,便又竊竊私語起來。
“定然是鎮國公謀反,定國公是被他利用。要不然,定國公府外的禦林軍怎麽撤了?”
“正是如此了。”
“也不好說。鎮國公謀反若為太子,太子已經是儲君……這不是多此一舉嘛。”
“我聽說太子遲遲未歸,並不是在西北處理軍務,而是去了西涼,生死未卜……”
眾人臉色皆是一變,想到了還有一種可能……
禦書房。
慶明帝淡聲問,“羅尚書是如何說的?”
一個小太監道,“回皇上,羅大人什麽話也沒說。不管朝臣們如何詢問,如何猜測,他都始終沒有說話。”
慶明帝頷首。
羅尚書若是說了什麽落井下石的話,他倒該懷疑羅尚書是否與誰有什麽勾結,來對付鎮國公了。
“朝臣是如何說的?”
幾個小太監你一言我一語地將朝臣們的話給學了一遍。
慶明帝臉色森沉下來。
他還未想到這一層——
太子生死難料,那麽王燦起兵若是攻下皇城,該誰來當這皇上?
兵馬都在他的手裡,朝政都是他來把控,誰來當皇上還不是他說了算!
讓兒子當皇上,可比讓侄子當皇上榮耀多了。
他道,“吳儉,傳成郡王進來。”
吳儉道,“回皇上,成郡王在鎮國公府門口守著呢。”
慶明帝道,“那就去鎮國公府傳。”
吳儉應諾,出了大殿。
半個時辰後,成郡王到了。
慶明帝問,“鎮國公世子在做什麽?”
成郡王回道,“回皇上,臣進府兩回,鎮國公世子一直在外書房,並未看出來慌亂。”
慶明帝低斂著眼眸,“他倒是沉穩。讓你查他近日蹤跡,可查到什麽了?”
成郡王臉色有些不太好,有片刻的猶豫。
慶明帝抬眸,“有什麽不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