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以前司蕤言對她不滿,那都會擺出一張冰塊臉。可是今天,看他這樣子倒不像是有氣,反而有些少年的那種羞澀。
蕭寧不知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但她就覺得司蕤言不同尋常。
“去給你買蜜餞。”司蕤言悠悠說了一句,又是要走。
既然她已清醒過來,還將藥服下,那也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算了算了,等你把蜜餞買回來,嘴裡的苦都散了。”蕭寧掀開被子,起身就是要下地走走。
但這一起身,忽覺心口鈍痛,眉頭緊蹙。
“怎麽了!”司蕤言箭步上前,扶住蕭寧的肩膀,清楚看見她面上的痛楚。她手捂著心口,只是搖頭,說不出話來。
司蕤言見狀,抬手便點了她身上幾處大穴。將她緩緩扶下,靠坐在床頭。“沒事,不知怎麽了,心口有些疼。”蕭寧胸膛起伏,在極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
就這一瞬間,背心已是冷汗涔涔。
司蕤言目光一緊,吩咐成峰傳大夫過來。
那大夫把脈之後也是愁眉深蹙,半響都沒有說話。只是把完了左手把右手,如此反覆了幾次。
這位老大夫的醫術雖然比不上西鶴城老神醫,但也是妙手回春,手下救過無數條人命。司蕤言見他如此謹慎,心也不由得是懸了起來。
“大小姐幼年可曾生過什麽大病?”老大夫沉聲問道,眼神裡帶著深深的凝重。
蕭寧一怔,誰小的時候沒有生過大病,只是她生過,蕭寧這原身的主子可不一定。
而且就這老大夫的問話來看,他問的肯定不是發燒感冒。
“這個我也記不清了,都是小時候的事。”蕭寧不能說有也不能說沒有。
“那看來得去尚書府問一問蕭大人了。”老大夫撚須沉吟,眉頭越發的凝重卷起。
聽到這話,蕭寧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大夫,你對我說實話,我這身子是不是以前生病,落下了什麽病根了?”
不然這老大夫不會過問以前的事。
老大夫看了一眼司蕤言,猶豫著要不要說。
“但說無妨。”司蕤言總不能將他叫出去單獨說,那蕭寧肯定一萬個不樂意她也不是什麽禁不起打擊,受不得挫折的少女,對她實話實說也不至於讓她崩潰了。
老大夫沉思半響,方才開口:“大小姐幼年曾被人下過毒!”
一句簡單的話卻如驚雷般在兩個人心裡炸響。
司蕤言眉頭一動,目色微驚。蕭寧則是忽而白了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大小姐心脈受損已是很嚴重了,早時身體康健,中氣還足以至於這病根一直沒有被發現。如今毒素積攢體內,觸動了這心脈之損,已是舊疾複發了。”老大夫將實話說出。
蕭寧捂著自己的心口,仿佛還能感受到那隱隱作痛。
“可是什麽人會對她下毒呢?”司蕤言冷聲低語。
蕭尚書平日裡就不結交權臣,與那些朝臣也都是應酬而已,沒有人願意跟一個木頭打交道。
比起蕭尚書這個不能利用的人,朝臣們也更願意去接觸對他們有利可圖的人。就算是他不小心得罪了誰,那人也應該將心思放在他的身上,怎會去毒害一個庶女。
蕭寧死了還有蕭綺,兩個女兒都是庶出,害一個也不過是徒勞而已。
“大小姐脈象如此,我也不過照實說出。至於何人在大小姐幼年對伱投了毒,那就不得而知了。”老大夫說罷,起身就去外面開藥方。
蕭寧目色凝重,垂眸深思。
如果是在她幼年下手,那至今過去至少有十年了。這麽久遠前的事,想查清楚無異於大海撈針。
可是原來的蕭寧只是一個傲慢任性的尚書府千金,京都裡像她這樣的數不勝數,根本不會招惹來任何人的仇怨。
如果是為了報復蕭然,這個老頑固忙於政務,根本就無心管教他的兩個女兒,寵溺就更不用說了。
他之所以那麽寵蕭綺,一來是因為蕭綺那狐媚子手段高明,二來也是因為蕭然覺得自己多年來對女兒有所疏忽,這才開始寵。蕭然對自己的態度那般惡劣,也不見得幼年多寵她。
對兩個不寵且忽視多年的女兒,還有人要下毒來謀害,說是報復的話也未免太牽強了。
“我會查清楚,你不必多想。”司蕤言上前寬慰,抬手點上了蕭寧的眉心,輕輕揉開了她的緊蹙。
蕭寧一怔,抬眸忽而就對上了司蕤言那深邃的眼神。
忽而,她不知怎的心頭微微跳了跳。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發生過事就一定會留下痕跡。蕭尚書府的奴仆不少是家奴,你生過什麽病,他們想必都知道。”司蕤言輕聲寬慰。
蕭寧臉上一熱,恍然間也不知說什麽好。
“你要幫我查?”她喃喃低語。
十年前的舊事,要查起來談何容易。司蕤言一直都是讓手下的人幫她,這次他是要自己親自相助了?
“這次害你的人,很有可能跟多年前害你的是同一個。”司蕤言垂眸,眉宇之間亦是凝重。
若是真有一個人處心積慮謀害了蕭寧十余年之久,那這個人絕對不簡單。不徹底拔除,總有一天蕭寧會殞命其手。
屋外,老大夫已是開好了三幅藥方。
舊疾加新傷,所用的藥方自然不能只有一副。老大夫對徒弟千叮萬囑,用多少劑量,熬製時常都交待得一清二楚。
“她中的究竟是什麽毒?”司蕤言了解他的手下,剛才他一定沒有將所有實話都對蕭寧說。
老大夫抱拳頷首行了個禮,悠悠道:“殿下何必多問呢。”
司蕤言目中一凝,冷眸微抬。
“大小姐的病,老夫自會盡心盡力醫治。就算那多年頑疾不能痊愈,也能保她性命無憂,壽終正寢。殿下多次一問,可是擔心她了?”老大夫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絲戲謔。
“蕭家人背後勢力並不簡單,看似清流府邸實則暗潮洶湧。發生了這麽多事,你還不明白?”司蕤言沒有心思跟他開玩笑,嗓音已是沉悶如雷。
老大夫低頭,也是正經起來。
蕭家袓上本是書香世家,也是寒門出身通過科舉步步走上仕途的家族。到了蕭然這一代,早已不知經過多少明爭暗鬥,他能升遷到尚書,光憑著政績遠遠不夠。
若不在朝臣中周旋遊走,這機會一百年也輪不到他。
蕭然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蕭廣更是比他這兄長還要奸猾狠厲。
蕭寧死了,究竟對誰會有好處?
如果說是現在,她死了便做不了皇上眼前的紅人。根據宋家酒樓的經營模式,各個外州也都已經是將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皇上的國庫得以充盈,要不要蕭寧也無關緊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