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記憶不清
那些賊人?這麽說,秦甫楓並不知道劫走蕭寧的是蕭廣。
“世子爺教訓的事,對此我無話可說。但事出緊急,並非你想的那麽簡單。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選擇留守西鶴城。”司蕤言目色清冷,他不能為了一人性命,犧牲萬人。
然而他還是漏算了黑山雲,也沒想到他竟會狗急跳牆,早早讓官兵圍剿起義軍。
“既然殿下凡是都以自己的事為先,那不如你就此和離吧!”秦甫楓見他目色堅決,亦是冷聲低語。
司蕤言猛然抬眸,寒芒乍現。
“皇上能主得了你們成親,但主不了伱們和離。只要蕭寧寫下休書,你簽下大名,堂上一過,昭告一貼,你們就再無瓜葛。從今往後,司殿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再無忌憚。”
秦甫楓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
平地忽來一陣疾風,吹得滿地落葉飛起,幾乎蒙住了二人臉面,將彼此眼神劃開。
蔌簌風聲,將沉寂變得越發深沉。
“這是我跟她的事。”司蕤言想起幾個月前,蕭寧也說要跟他和離,但是說來說去竟一個字都沒有寫過。
在山洞裡,她將自己的傷藥分給了自己,可見她並不討厭他。
他身為贅婿,沒有說和離的機會。若是說了,以後他再也抬不起頭來。吃軟飯還嫌棄妻族,他這個質子只能整日躲在院子裡,靠著那些手下供養他了。
“這麽說你是不反對和離,只等寧兒點頭了?那我去跟寧兒說,若是她同意了,你可別死皮賴臉!”秦甫楓見他如此無所謂,冷哼一聲,轉身便是回到主院。
看著秦甫楓快步離去的背影,司蕤言目色清冷。
沒想到蕭廣的遊說竟是如此厲害,將秦甫楓都說動了。當初皇上命他做商業督查,那就是看準他不會被花言巧語蒙蔽,凡是都會有自己的主張。
那枚玉墜是他的沒錯,落在山道上也很正常。但秦甫楓竟會認為他是丟下了蕭寧自己離去,所以二人才沒有一同在京都現身。
尤其他救到蕭寧的時候,自己身在西鶴城。
司蕤言立於風中,神色亦是有些蕭條。
主院內,秦甫楓大步流星,找了幾間屋子,最終才找到那布滿藥香的小屋。
這一進門他就對上了一雙略微驚詫的眼睛。
蕭寧穿著中衣,雖說該遮的地方都遮了,但到底男女授受不親。她攏了攏身前的被子,將自己的肩頭遮住,看著眼前人,一時間也忘了打招呼。
“真是夠摳門的,也不會給你安置個大點的屋子。”秦甫楓看見床榻上的人,不由得說出了一句玩笑話。
他別過臉去,也是意識到方才的舉動有些唐突了。
“安排小屋是好事,你沒看到炭火盆邊上放著嗎。大屋子太過清冷,得兩三盆碳才能暖了整個屋子,小屋子就不同了,不用白白浪費了碳火。”蕭寧也是應了他這一句話。
秦甫楓想想也是,眼睛瞥到了衣架上的大釐。
他低著頭走過去將架子上的大騖取下,就這麽別著頭,橫著身子走過去將衣服遞給她。
蕭寧輕聲笑了,覺得這位世子爺當真是有些可愛。
“今兒也不是放假的日子,你怎麽來了?”她接過衣服穿上,抬眸看了一眼門外。
空空如也,沒有人跟上來。
她方才分明聽到司蕤言的聲音,兩人說了一會子話便不見了。怎的秦甫楓都回來了,他還沒有回來?
“不是放假的日子也不見得就有差事,我是督查又不是捕快。”秦甫楓找了個距離她較近的客位坐下,臉色忽而一正,“今天我來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說的。
”難得看見秦甫楓正經的模樣,蕭寧不知為何有些想笑。可是見他越來越嚴肅,那笑意也是忍了回去。
“酒樓的餐食你隨便吃,外賣也隨便點,只不過不許超過十二人。我只能答應宴謝你一桌,可別全京都都是你的朋友,讓我各個送餐。”蕭寧先將醜話說在前頭。
秦甫楓一怔,本來嚴肅的他險些被逗得笑出來。但事關重大,他也是搖頭,沉聲道:“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問你,你可知道你現在的身子如何?”
蕭寧身子還是沒什麽力氣,可見虛弱得很:“放心好了,大夫說了我性命無憂,只要安心靜養即可。你別一臉嚴肅,似是我得了什麽不治之症的樣子。”
一日三服的藥,她喝了這麽兩三天,已是感覺好多了。
“你難道就沒想過是什麽人擄走的你?”秦甫楓見她說得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心頭狐疑。
“有人擄走過我嗎?”蕭寧見他狐疑,不由得更是狐疑了。
此言一出,秦甫楓的心頭大受震撼。
二人又是四目相對,彼此相顧無言。
“上山祈福那天,我們遇到了暴雨,馬車受不得地上的濕滑便翻了。大雨不止,司蕤言便背著我尋了一處山洞歇息,那荒郊野嶺的也沒別人啊。”蕭寧眼眸水潤,閃著透徹清明。
秦甫楓一是啞然。
門外人影輕然在側,聽到這話呼吸略微紊亂。
簾子微微抬起,一隻黑暗深邃的眼睛偷偷看著那這天真無辜,閃著純潔光芒的眼睛。
蕭寧說的沒錯,但偏偏漏了最關鍵的一點。
那些刺客。
當時他冒著暴雨將那些刺客誅殺殆盡,那時她還險些死在那些人的劍下。
當時的她分明就是清醒的,醒來之後也跟自己說了很多話,意識也不見得多迷糊。
但是現在,她將一些重要的事給忘了。
司蕤言心頭一沉,恍然目中也是顫動。
心脈之損會漸漸讓人失去記憶,那失去的時間點看來並沒規律可循。同一天經歷的事,她可能隻記得早時傍晚。
“你們躲在山洞裡,躲了多久?”秦甫楓還沒有了解過這其中的內情,如果說司蕤言不是拋下她逃走,那些人掠得走蕭寧。
魏國皇子各個文武雙全,就他對付的那些賊人,十個加起來也打不過司蕤言。
“我怎記得,那時候都昏昏沉沉睡過去了。”蕭寧是真的不記得了。
秦甫楓隱約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屋中沉寂,碳火發出了劈啪一聲響。
蕭寧見他臉色凝重,心中忽而浮出了一絲絲疑惑。
按照秦甫楓的性子,這時候不該是一臉沉肅,應該眉宇飛揚,笑著跟她邀功請賞。說著要擺多少桌宴席,準備多好的酒菜來招待他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
如果她是秦甫楓,說不定還得開口讓她在宴席邊上伺候著,讓她做一個跑堂小妹。
只要能讓她出醜,秦甫楓就從來沒少過主意。
“你今兒來就是為了說這個?”蕭寧不信他不開口。
秦甫楓回過神來,一時間不知怎麽回答,他從不能說自己來是為了質問司蕤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