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抹黑
蕭寧目中放光,這個道理她一直都明白。
以往她都生活得無憂無慮,直到爸爸生病去世。從她懂事起就知道幫媽媽操持家業,想過無數中賺錢法子。所以她來到這接手宋家的生意,才會學習得那麽快。
老宋驚訝她是商業奇才,其實都是往年被逼出來的。
“這麽說,你我還真是同病相憐。”司蕤言目光漸漸暗淡,面容也失了以往的冷然沉肅,嗓音微弱。
蕭寧心中一動,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天地下像我們這樣的人多不勝數,你好歹還是個皇子,我也運氣好投胎做了官家小姐。如果我們都這樣唉聲歎氣,其他人豈不是都沒活路了。”
一句安慰讓司蕤言心尖一動,劍眉微展。
是啊,還好他還是個皇子,若是其他身份,那現在還不知道是販夫走卒,還是窮酸書生。
“看不出來,你竟還會安慰人。”司蕤言輕然淺笑,眉宇溫柔如七月暖泉。
蕭寧恍然瞳孔顫動,她的心似乎被什麽東西給觸動了,臉頰微微透出一絲熱她從未見過一個人的笑能如此溫潤如玉。
四目相對,二人的眼中都已是深意。
轟隆……又是一聲巨響,洞頂碎石抖落下來。
這一次墜落的是更大的碎塊。
司蕤言眸光凜然,反手已是揮拳而出,擊在那石頭上。
鈍響聲起,同時碎石爆裂開來,就在蕭寧頭頂。
如果那石頭墜落,她必然頭破血流,說不定命都保不住。
這一下實在驚險。
“你的手!”蕭寧瞳孔震顫,眸底已是映出一片豔紅。
拳峰瀝血,洞內清晰地傳來滴答的水聲。
轟鳴之聲響徹耳畔,司蕤言目光一緊,將蕭寧擁入懷中,暗中捂住了她的耳朵,幫她阻隔掉那些令人心驚膽戰的聲音。
蕭寧嗅到一絲血腥味,也能聽到司蕤言狂跳不止的心跳聲。
山洞深處緩緩崩壞,石頭崩落打在地上,引發了令人都能感覺得到顫動的地震。
崩落的碎石就如一幕灰色的水簾,緩緩侵襲而來,如一張不停在張開又咬合起來的野獸大口。
就在那碎石不斷崩落侵襲而來的時候,山洞的晃動停了。
那碎石顆顆落下,漸漸歸於平靜。那坍塌之處距離蕭寧和司蕤言只有一丈之遙。
灰塵飛來,讓兩人都閉上了眼睛。
耳鳴聲久久回蕩不去,司蕤言也忍不住喘氣起來。
“你沒事吧?”蕭寧在他的庇護下,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她稍微抬頭,看著那眉頭緊鎖,已是沾染了灰的冷峻面容。
司蕤言緩緩睜眼,濃鬱的劍眉上已是沾染了塵土。
“沒事。”他小心翼翼望著四周,確認沒有大礙才松開了摟著蕭寧的手。
蕭寧見他的手還在流血,取出了自己的帕子,將剩下的一點藥粉灑在帕子上,直接牽過了他的手。
還好她以前學過急救,這點緊急包扎她還算得心應手。
“謝謝你。”蕭寧柔聲輕語,“你真的很好。”
司蕤言眸間一動。
不知從何時開始,蕭寧仿佛變了一個人。
以前的她跟蕭綺不相上下,處處高傲自大,目中無人。作為贅婿的他更是從未看得起,無論自己如何退讓,她都要步步相逼。
每日不讓自己難堪仿佛就吃不下飯。
看著給自己包扎的蕭寧,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看她。
唇色因為受傷而略顯蒼白,眉如細柳,不畫而翠,哪怕沾染了塵埃也絲毫不影響她的眉宇之間的絲絲仙氣。
寒鴉般的睫毛輕輕煽動著,眸中水潤透著澄澈,似是經過萬千清露洗滌過。
懂得感恩,懂得體貼,還幫佳和公主解了心結。推出新菜色還能心系百姓,絞盡腦汁造福萬民。
蕙質蘭心,胸懷大義,這難道才是真正的蕭寧?
“暫時這麽包著,至少能止血。”蕭寧滿意望著自己的傑作,抬頭看向司蕤言。
兩人距離近在咫尺,瞳孔見倒映著的都是對方的容顏。
“雨好像已經停了。”司蕤言看向別處,但見那洞口出的光已明亮了大半,顯然外面已然放晴。
“停了又如何,這不是塌方了嗎,外面定是泥濘一片。冒然前行,太危險了。”蕭寧可不是沒見過泥石流的新聞,侵襲之下,山間猛獸都逃不脫。
司蕤言目中狐疑,一個尚書府大小姐怎會知道泥濘的路走起來會危險?
“不走的話,說不定又要有雨。”司蕤言將蕭寧扶起,盡量不觸及到她的傷“我背你。”
他背過身去,蕭寧這才看見司蕤言的背後滿是血汙,有好幾處都已破損。不過好在只是衣服破損,沒有傷及身軀。
猙獰交錯的劃痕,可見先前的打鬥多麽激烈。
“那些人是來殺我的。”蕭寧輕然低語,撫上那些交錯的痕跡,心中微動。
司蕤言身子一顫,感受到了背心的觸動。
“你明明可以逃走,為什麽要拚死救我?”蕭寧目光緊湊,手掌貼上他的背心,感受著他平穩的心跳。
只要司蕤言說謊,她就能察覺。
“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擺脫贅婿的身份。無論續弦還是不娶都由得你,只要皇上不下旨賜婚,你就可以孑然一身。”蕭寧低聲細語,話語綿長沉重。
他雖然是上門女婿,可沒有人規定夫人死了,贅婿要像女子一樣守節三年。只要他想娶的不是官家女子,皇上便不會多出手阻止。
沒了一個尖酸刻薄,四處打壓他的妻子,他應該很高興,怎麽會拚出性命來救她?
“因為,我想這麽做。”
司蕤言嗓音磁性而雄渾。
手心的跳動依舊平穩,蕭寧也感覺不到司蕤言的呼吸有紊亂的跡象。
一個人說謊不可能做到這麽不留痕跡。
他說的是實話。
“走吧。”蕭寧將手移開,輕輕讓自己俯上他的背脊。
洞外,山體塌方果然是一片狼藉,猙獰的岩石高高凸出,周圍泥水包繞著低處,隱約還有幾隻野豬被埋沒在內。
司蕤言看一步走一步,仔細辨別著何處是實地,何處是虛地。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要來上香祈福,做這些表面功夫,你也不會被我連累。”蕭寧在他的背上,能感覺到他的身子已經是不抬穩當。
那一場廝殺還有這一夜的辛勞,他也不是鐵人,自然會疲憊。
“回去之後就好好歇息一陣,酒樓的事就暫且交給老宋吧。”司蕤言沒有回應她,只是那一番話還是讓他心頭溫暖。
“什麽時候,我哪管得著生意的事。”蕭寧無奈苦笑,“現在我最想做的就是回家洗個熱水澡,吃一頓好的,再回到那溫軟的床榻上好好睡一覺。”
生意的事本就打算交給老宋。
她只有養足精神了,才能對付那些蛇蠍小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