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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從遼東開始》第480章 新生路
  第480章 新生路

  遼西。

  “金州的動靜,越來越讓人看不懂。”

  忠順王感歎道。

  隨著去年遼西軍力抽調入關平寇,抽調的次數越來越多,忠順王對金州的動作,也越來越消停,以穩定對方為主。

  原來的幾萬軍,雖然隻抽到了不到一萬人,但皆是精銳。

  此時要是激怒了平遼侯,逼迫對方扯旗造反,恐怕會讓國家形勢急轉直下,忠順王手裡的力量,恐怕隻守衛遼西也力有未逮。

  “末將已經打探清楚。”

  圖門面色平靜的回復。

  原來是程之信的差事,因為此人對遼東更熟,不過他帶著遼西鐵騎入關,事情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朝廷已經詢問了老夫金州的事,幸虧有你在,否則老夫都不知道如何提筆。”

  忠順王笑道。

  “末將分內之事。”

  金州越來越強大。

  按照圖門的心意,逼迫金州造反,才能對付賈府,是最合他心意的。不過他不是不懂大局的人,知道目前不到時機。

  現在的朝廷,在沒有徹底解決國內亂民之前,是不會對付金州的,反而會盡量安撫。

  雖如此,圖門並沒有放棄,而是用心打探金州方面的情報,以供忠順王熟知,方便其未來可以輕易出手。

  “金州目前九萬老兵,大體采取輪休狀,不會輕易調動。”

  “新成立的四大軍鎮,並沒有實額的兵員,而是根據各鎮的形勢,由金州的軍司調動兵馬。”

  “新合軍,是以部分金江軍為基礎,招募各族成立的新軍,目前成為金州主要的對外作戰兵力,采取的定額,完全屬於金州掌控。”

  “蒙古軍,蠻軍,朝鮮軍則屬於金州間接管控,來自於草原,赫圖阿拉與朝鮮,不是定額,應對了戰事後,就會返還原地。”

  “根據金州的公文所知,目前金州的兵力,合計高達十五萬人,其中九萬金江軍,五萬新合軍,一萬各族軍。”

  ……

  聽完圖門的介紹,忠順王眼角情不自禁抽了抽。

  “十五萬軍?”

  “不止如此,金州剛返還了兩萬余各族兵,也就是說如果需要,金州還可以征募數萬兵,二十萬戰兵應該不成問題。”

  二十萬戰兵,數百裡作戰的話,需要至少二三十萬民夫,錢糧更是不可計數。

  忠順王很快推斷出來,臉露擔憂。

  大周承襲大明。

  軍戶原本有數百萬戶,丁口上千萬,不過這是老黃歷了。

  百年來。

  軍戶逃離十不存一,京城數十萬軍戶,按道理可以自給自足,隨時征募數十萬兵。

  實際上才兩萬余兵,就這麽點人,其中仍然濫竽充數,很多不可使用。

  大周現在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新招募的營兵,衛所軍只能勉強守衛城池。

  遼西五萬兵,登州,蓬萊,天津三大營三萬兵,山海關一萬兵,京畿兩萬兵,合計十一萬兵。

  能調入北方作戰的兵,最遠也只能調到四川和浙江。

  再往南的地方,路途太過遙遠,而且南方也需要留下兵力穩定邊疆,所以是無法輕易調動的。

  也就是說。

  其余幾邊的軍鎮,也是用不了。不調還能維系,否則調哪一支,哪一支就會嘩變,反而糜爛耗費不多的力量。

  “希望陝西的民亂,早點平息吧。”

  忠順王感歎了一句。

  金州在草原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手已經伸到了喀爾喀各部。

  粘花來信聯絡忠順王,一起應對金州的勢力,至少斬斷金州伸向喀爾喀草原的手。

  收到來信,忠順王頗為意動。

  現在徹底打消了想法,決定先等國內的形勢平息下來。

  根據程之信他們的書信,他們屢建大功,不但升了官得了封,也把陝西大部分的亂民消滅。

  既然如此,最遲明年初,他們就能回來了吧。

  忠順王如此想到。

  ~~~~~~
  河南。

  河南是大周帝國的腹心,軍事上是四戰之地,本應該軍事力量雄厚。實際上這裡的防禦力量比較薄弱,文武官員們也沒有同起義軍作戰的經驗。

  河南巡撫首當義軍的軍鋒,火急請援。

  得到地方上的告急,皇帝連忙下令:“賊既渡河,豫境鄰壤地方,俱宜嚴防奔突。

  劉、程準各撫通著選調將士扼要截剿,豫、晉撫監亟督謝鯨等合力追擊,仍嚴飭道府州縣等官,鼓勵鄉兵各圖堵禦。

  務刻期蕩掃,如再疏泄誤事,必不輕貸。”

  然而,起義軍在河南四處開花,以高屋建瓴之勢迅速擺脫了官軍的追擊,實現了千裡躍進。

  僅僅在一個月之內,起義軍的足跡幾乎遍及河南西部各縣,接著又衝向接境的湖廣、安徽和四川。

  對周廷來說,原先的局部問題從此變成了腹心大患。

  ……

  還在陝西的程之信,已經從遊擊將軍升為了參將,然後又破格提拔為總兵。

  短短年余的時光,讓程之信感受到了當初平遼侯快速升官的快感。

  他很興奮,滿臉的意氣奮發。

  接到朝廷的命令,毫不猶豫的帶領人馬進入河南,追繳流竄的亂民賊寇。

  連賊寇的老巢陝西,都被他平定,所以在他眼中,其余的亂民不過是土雞瓦狗,賊寇殘余而已。

  但是他忽略了一個事實。

  留在陝西的義軍,總體上是接受了詔安的,換個角度說,他們實際上是對朝廷抱有期望的百姓。

  後來因為等不到朝廷的賑災,眼見還是要餓死,才奮手一搏。

  他們的反抗心並不堅定。

  而流竄他處的的義軍,至始至終不對朝廷抱有幻想,內心堅定,也不會遇到挫折就灰心。

  更有。

  程之信忽略了民心。

  實際上的情況是,農民軍進入河南後,當地的大戶們痛苦不堪,紛紛記錄下農民軍的暴行。

  而鄉野上,河南貧苦的農民,紛紛踴躍參加義軍,義軍的實力急速的擴張。

  不但沒有水土不服,竟然輕易的和當地的農民們融為一體,獲得了更多的補充和增加了實力。

  明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向朝廷上疏了一封《中原生靈疏》。

  說起河南的形勢,告誡朝廷應當重視。

  “恭順三、四、五、六年,中原連年大旱,秋既無收,麥又難種。野無青草,十室九空。

  於是有鬥米值銀五錢者,有工作一日不得升米者,有采草根樹葉充饑者,有夫棄其妻、母棄其子者,有賣一子女不足數餐者,有自縊空林、甘填溝渠者,有餓死路側者,有鶉衣菜色而行乞者,有枕比而斃者,有泥門擔簦而逃者,有骨肉相殘食者。

  在這樣的大荒之年,朝廷不但不加賑濟,而且加之以誅求,重之以供應,而責之以兵糧、器械、米豆、芻茭,悉索敝賦以應河北之求。

  而且正賦之外,有加派焉,盡追數年之舊逋,先編三分之預征,連索久逋額外拋荒之計祿。

  ……

  舊額未完,新餉已催;新征甫畢,舊逋又下;額內難緩,額外複急。

  村無吠犬,尚敲催呼之門;樹有啼鵑,盡灑鞭樸之血。

  黃埃赤地,鄉鄉幾斷人煙;白骨青磷,夜夜常聞鬼哭。觸耳有風鶴之聲,滿目皆荒慘之色。欲使窮民之不化而為盜不可得也,欲使奸民之不望賊而附不可得也……。”

  中原。

  猶如一堆乾柴,而從陝西流竄進入的農民起義軍,就是一根火把。

  一萬,兩萬,三萬,五萬,十萬,二十萬,三十萬……

  各部的起義軍,在陌生的環境,不但沒有被當地的農民抗拒,反而猶如氣球一般鼓了起來。

  內心堅定抵抗朝廷的起義軍各部,和在陝西時的態度,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在陝西的時候,起義軍攻城奪地的並不多,因為當中不少義軍首領心中留有畏懼,還想著等大災過後,悄悄回到老家繼續生活,因此義軍內部反而意見不合。

  但是現在的起義軍,沒有了意見不合,各部紛紛攻打城池,一大部往河南首府挺進,一步進入山區。

  進入山區的一部,和當地生活的猶如奴隸般的礦工結合了起來,勢力高漲,一路勢如破竹,竟然打入了湖廣境內。

  河南,湖廣,四川各省就像被引燃了的野火,熊熊的燃燒起來。

  程之信帶著數千騎兵,剛離開陝西,陝西的起義軍就複起,聲勢猛烈,直取陝西首府西安。

  數千騎兵,停留在河南武關傻了眼。

  他們殺了無數的流民,往往一衝就能擊潰大量的起義軍,立下了赫赫戰功,所以是瞧不起賊寇的。

  但現在,他們畏懼了。

  殺不完的亂民,殺了一波起來數十波,越殺越多的亂民,仿佛汪洋大海一般。

  程之信不敢妄動。

  既不敢回陝西,也不敢深入河南。

  倒是令人奇怪,還沒有在流民軍手中吃過敗仗,一向自負的程之信,竟然心生畏懼起來。

  ……

  京城
  從上到下皆傻了眼。

  去年底的時候,都在說民亂要平,哪怕是上個月,關於剿滅民亂的形勢也是大好。

  怎麽說變就變了,而且變得這麽快,讓人都來不及反應。

  剛收到驛站的公文,還沒等朝廷商議出應對,新的通過驛站送來的公文又發生了變化。

  如此的急速,讓朝臣們傻了眼。

  不但朝臣們傻了眼,皇帝也大怒。

  “這就是諸卿說的大好?”

  皇帝咆哮道。

  內閣首輔璠皓暗自歎了口氣,皇帝向臣工們大怒,實際上又何嘗不是表達對他的不滿呢。

  按照他內心的意願,他是不願意重新出山的。

  在太上皇時期,他就是內閣首輔,如何會不清楚各地的形勢?雖然看不到未來,但是他知道,大周的現狀很危險。

  所在他對金州,流民等等,都采取溫和的政策,能安撫一時就安撫一時。

  從來不會戳破真實的情況,因為鬧開了,大周無力應對。

  可惜,他的門生故舊都要他出山,他也就只能勉為其難。實際上,他知道自己並沒有魄力解決根子上的問題。

  現在。

  流民的事情越鬧越大,果真如他所料,成為了朝廷的心腹大患,又拿什麽去解決呢。

  沒多久。

  兵部尚書下獄,內閣首輔璠皓遞交辭呈,皇帝連面子都不願給,當場同意,下旨老臣馮和擔任大學士,成為新的內閣首輔。

  如此算來,十年間換了四名內閣首輔,而且一個比一個任期短。

  調任福建左布政使張琪,和廣東布政使北上,負責四省剿寇政務。

  廣東因為打敗了英國人,所以在皇帝眼裡,是知兵的臣工。張琪在皇帝眼裡,是能應對金州野心的臣工。

  ……

  山東的難民不可計數。

  登州,蓬萊的官府,雖然知道流民們準備投奔到金州,會增加平遼侯的實力,但是當地的官府不敢擋。

  因為他們拿不出糧食賑災,加上金州方向虎視眈眈,萬一激起了民變,其他的影響不提,他們肯定是人頭不保的。

  為了自己的性命還有頭上的官帽子,所以選擇了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態度仿若送瘟神。

  登州,蓬萊兩大營,設立的目的是為了防備金州,但是因為去金州的商船多。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兩營的將領吃了個滿嘴流油,不但沒有出手控制,反而親自參與其中。

  商船,貨船,民船絡繹不絕,一日即可抵達金州。

  對於山東來的移民,金州做足了充分的準備,按照裡程設有粥棚,一路往遼左北部,一路往遼左南部。

  往北的移民,安置到沈陽,遼陽,鞍山,開原各地。

  往南的移民,安置到鹹鏡道,平安道。以及奴兒乾司靠近遼東的集安,渾江,吉河等水資源富庶的地區。

  “大乾,快乾,好好乾。”

  唐清安笑道。

  為什麽不顧形式,力排眾議的讓金江軍,獨自消滅蠻族,不就是為了今日麽。

  奴兒乾司雖然嚴寒,但是地大物博,仍有不少的江河兩岸平原適合耕種。現在氣候下的產量大,可地方大。

  但如果有敵對勢力的存在,百姓們就無法屯田。

  只有為百姓們打下一個安寧的地區,就能讓他們順利的開墾田畝,休生養息。

  別說遼東現在只有六百萬民,哪怕一千萬,兩千萬,唐清安也不怕養不活人。

  想要應對小冰河時期只有兩條出路。

  一條提高田畝產量,一條開發新的土地。

  提高農作物的產量,唐清安找到了番薯,玉米等作物。而原本的遼東,屬於戰亂之地,雖然有土地,但是無法耕種。

  現在不同了。

  敵對勢力的消滅,欠缺的就是來開荒的百姓。

  北方匯聚到山東,山東坐船抵達金州的移民。南方匯聚到福建,渡海抵達遼東的移民。

  就是唐清安為百姓們謀奪的生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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