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
一口將青陽烈喝光,玉鷹叼著酒盅,有些搖晃似的蹣跚著轉身放下,討好的啄了啄酒盅邊緣,發出一陣清脆的敲擊聲。
“不行!”
王墨面色一板,果斷的將玉瓶與酒盅收起,毫不猶豫的拒絕。
開玩笑,上次喝了那麽多,那也是意外,若是再讓她這麽喝下去,鷹王夫婦歸來,要是知道他讓其寶貝女兒變成酒鬼,不把他活剝了都算輕的。
“爹……”
當場遭拒,玉鷹登時有些急了,身形一躍的站到王墨肩頭,不依不饒的啄著他的發梢。
“我滴個腦子!”
王墨滿頭黑線,不由自主的揉了揉頭,他一生最做不來的兩件事,一件就是哄孩子,實在是沒這方面經驗,寧可與強敵大戰三天三夜,也不願應對一個不能打不能罵的小家夥。
“咯咯!”
在旁的桑英,見他如此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止不住的嬌笑出聲。
但看到其師父與三位元嬰聖者不由看向她,登時面色緋紅的垂下螓首,一雙青蔥般的玉手,下意識的扭動著衣角,顯得局促不安。
“桑仙子,能否陪玉鷹出去轉轉?”
王墨雙眉一挑,眼中亮色一閃道。
“啊?”
桑英一愣,螓首微抬,面上緋紅還未散去,有些愕然的看向王墨。
“不……”
玉鷹聞言,登時搖晃著頭顱。
“乖,聽話,回來就給你酒喝,不然以後都沒酒喝!”
王墨嘴角微抽,一把將她抓了下來,不待其反駁,便遞向桑英。
被他這麽一說,原本掙扎著的玉鷹,登時有些妥協般 的耷拉下腦袋。
“這……”
桑英有些怔然,下意識的就要去接玉鷹,但在其碰觸的瞬間,卻是趕忙轉首看向其師。
“呵呵,難得王道友如此看重你,要知道,這位可是鷹王前輩的獨女,好好照顧她!”
金枝笑吟吟的看著她,眼眸中閃過一抹鼓勵與欣然之色。
關永山三人,不由互視一眼,看向桑英的神色之中,更是多了一絲豔羨之色。
說不定,金枝可以憑借自己的徒弟,借助這玉鷹,與天鷹王夫婦搭上關系,那可是何等的榮耀啊?
“是,晚輩遵命!”
桑英聞言,這才接過玉鷹,將之抱在懷中,向王墨屈身一拜。
雖然當年王墨曾言,兩者以同輩相交,但在其師與其余聖者面前,卻是不敢有任何逾矩之言。
“有事情,便捏碎這枚玉簡!”
王墨微微頷首,手腕一翻的取出一枚玉簡遞過去,繼而一手點在玉鷹額前,叮囑道:“若是不聽話,就沒酒喝,知道嗎?”
“知道……了!”
玉鷹聞言,靈動的眸子一抹狡黠之色頓斂,耷拉著腦袋老實道。
看著兩者離去,王墨這才轉過身,看向四人,抖手一揮之際,其每人身前,便多出了一瓶酒,淡淡道:“諸位請用!”
“好酒!”
金枝如貴婦人般,優雅的倒了一酒盅,半遮面的輕押一口,繼而一飲而盡,美眸中亮色一閃的讚道。
“果然好酒!”
關永山三人,同樣倒了一杯,皆是面露驚色讚道。
之前王墨為玉鷹斟酒之時,他們便察覺到此酒的不凡,沒成想,在支走兩者之後,王墨竟然拿出此酒招待他們。
“呵呵,幾位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放下手中酒杯,王墨眼皮微抬定定看向四人道。
“什麽都瞞不過王道友的眼睛!”
四人互視一眼,面露一絲尷尬,最後由金枝坦然道,說完正了正身子,深吸口氣,面色沉肅道:“半月之後,天琅城眾道友,想要宴請道友!”
“宴請?”
王墨雙眉一挑,目光掠過四人,淡淡道:“若是我說,有傷在身,不便出行呢?”
“嘿!”
四人聞言,不由面露苦笑之色,關永山面色有些忐忑道:“眾道友一片好意,王道友何必拒人於千裡之外呢?”
“眾口難辭嗎?”
食指摩挲了下鼻梁,王墨輕抿了一口酒。
早在四人到來之時,他便明白對方來意。
數日之前那一戰,一眾人族元嬰修士,在第一時間外出幫忙者不過寥寥數人,而更有幾人在見人數不足下,抽身自保而退。
這詭異的情形,落在王墨眼中,自然是起了疑心。
當今天風大陸的形勢,雖然因鳳無瑕舍身之舉,使得魔修暫退,但內部卻仍舊是內憂外患。
尤其是在即人族三位化神散修出世之後,又有四名妖族大修出世,而且修為皆是極為強悍之輩,若非有這些強援的出現,恐怕天風大陸也堅持不了這麽久。
而現在,人族化神雖然有幾名新晉大修,但鳳無瑕的隕落,無疑使得人族陷於最弱勢的一方。
若非有魔族這一大敵存在,恐怕掀起一場人妖大戰也未可知。
雖然諸多頂級修士皆是極為克制,以防在此關鍵時期,出現這樣的事情,但難免有些勢力,會在其中見縫插針的尋求利益。
尤其是,最近數十年來,漸漸露出頭角的散修聯盟,在其中更是起到了引領作用。
只是不知道,此次魔族進入天琅城,追捕天鷹王夫婦獨女,散修聯盟是否有參與還未可知,但其內必然有它的影子。
而現在,因為王墨的出現,直接打亂了魔修追捕玉鷹的舉措。
雖然玉鷹沒有出差池,但他日天鷹王夫婦歸來,必然震怒,天琅城一眾元嬰修士,恐怕都難辭其咎。
畢竟當日形勢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這些事情都極難掩飾,一眾人族修士,在此事之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
雖然不知道一眾元嬰修士,原本打算是用何種借口平息天鷹王夫婦兩大化神戰力的怒火,但此時王墨卻是不願去猜,更不願去想。
他畢竟是孤身一人,若陷入這種勢力傾軋之中,縱然修為再高,引得某些人注意的話,他的下場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王道友,當日一戰,你橫空出世,城中諸多道友皆是想認識一下,耽擱不了多少時日!”
韓崇明謹慎開口道。
“是啊,王道友當日風采,不知引得多少同階想要一睹,所以大夥商量一番,才想請道友前去赴宴!”
李慶碩幫腔道。
“呵呵,諸位道友盛情相邀,我若是不去,豈不是太過施禮?”
驀地,王墨面色一松,笑吟吟道。
“這就好!”
四人聞言,皆是面色稍緩,金枝黛眉一揚,玉手輕揮,便見桌上多了數個玉瓶,一指道:“這是幾位道友為王道友準備的些許療傷之物,想來能對王道友傷勢有所幫助!”
“盛情難卻,我就收下了,還請幾位道友知會一聲,在下定然按時赴約!”
王墨眼神掃過玉瓶,目中神光一閃,倒是沒有猶豫的點點頭道。
對方留了半月時間,無外乎就是給其療傷與思考的時間,還不算逼迫的太緊,想來讓四人前來做說客,也花了不少口水。
畢竟,不是誰都能做這說客的。
只不過,當日領頭從天琅城中衝出的元嬰修士,正是金枝一行,若非他們,想來王墨此時恐怕正一身傷的帶著玉鷹跑路,而無法坐在此處,如此愜意的與之對坐飲酒。
如此人情,卻也是不得不還,想來對方請四人前來說客,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既如此,我等就不打擾王道友療傷了!告辭!”
金枝四人聞言,面色再次一松,這才長出了口氣似的起身告辭。
對於其話語之中的送客之意,自然是明白的很,以他們精明的心思自然不會再耗下去。
“呵呵,明日再會!”
王墨微笑起身,看著四人離開小院,這才轉首看向桌上的幾個玉瓶。
以其眼力與神識,自然是一眼便看出,玉瓶之中的靈丹皆是不凡之物,而且對於傷勢都有著極強的功效。
“倒是舍得下本錢!”
王墨嘴角一翹,露出一抹嘲諷之意,觀這幾瓶靈丹氣息,赫然皆是四階上品靈丹,其價值可謂無可估量。
隨手將之收起,王墨身形一晃的便即向院落深處而去。
這院落幾進幾出,頗為幽深,其內亭台樓閣,假山禦園頗為其余,布置的極為幽靜,而且飄蕩著一股淡淡的靈氣,比之外界不知強了多少倍。
一路之上,隨處可見奇花異草爭相怒放,嶙峋怪石顯現崢嶸,在這些花草山石之間,不時閃過一道幽影,形色各異的暴虐眸子,在看到王墨身形出現之際,皆是露出一抹敬畏之色,毫不猶豫的退開,引入暗影之中。
這些都是守護此地的三階妖獸,因其不能幻化人身,隻得在暗中,以免與外界修士發生衝突。
當日王墨在天琅城上空與魔修激戰,一眾妖獸自然是看在眼中,對於其救護自家老祖獨女的行徑,自然是由衷感激。
要知道,若是玉鷹出事,它們也是難辭其咎,恐怕都要在天鷹王夫婦的怒火之下湮滅。
妖獸便是如此,護起犢子來,比任何人都狠。
跟何況,一眾妖獸,可都知曉,玉鷹在天鷹王夫婦心中的分量。
不多時,王墨一路毫無阻礙的進入院落深處,來到一處盤踞著四五頭散發出陣陣暴虐妖息,形色各異妖獸鎮守的一座宅院處。
這幾頭妖獸,赫然是散發著三階頂級妖獸的氣息,只差一步便可化形破入四階。
眾妖獸甫一見到王墨,立刻起身,繼而恭敬的趴伏,其中一頭鐵青色,米許大小的雄鷹,更是口吐人言道:“拜見大人!”
“不必多禮!”
王墨略一揮手,便即如無物般穿過那處禁製的門層,直如而去。
進入其中,便記得一道瘦小的金色身影,正矗立在庭院之中,手中撫著一根足有其體長三倍余的青黑色鐵棍,垂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