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漫漫非寡歡:山盟一句盼來世(4)
精心策劃三年,讓紅夫人毫無戒心的相信他們,慢慢的接收她手裡的所有的權勢,
現在除了簡遙手中的百分之二十,剩下的一切都在路易·英寡的手裡,他若想要離婚,她也攔不住,不是麽!
路易·英寡波瀾不驚的眸光凝視她與孩子,複雜與隱晦一閃即逝;沉默片刻,走到她的身邊,傾身輕輕的拉了拉簡遙的小手。
“不要胡思亂想。”低啞的嗓音響起,他低頭看簡不確定的眼神有著篤定。
簡有幾秒的怔愣,她以為……
路易·英寡輕輕的拍了她肩膀兩下,像是在安慰她,“這兩天我會比較忙,你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紅夫人雖然被扳倒,可下面還有很多雜亂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一定會很忙。
簡點頭,眸底不知不覺氤氳起氣霧,點頭:“去吧——”
路易·英寡眸光凝視她幾秒,無力的扯了扯唇瓣,終究什麽話都沒說。
轉身離開的那一瞬,眸底浮動的憐憫,不知道是為簡,或是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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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英寡去看紅夫人的時候,她雙手雙腳都被手銬拷在*上,頭髮蓬松凌亂,臉上的妝容也是模糊一片。
昔日的雍容華貴,高高在上,一去不返。
看到坐在*邊的路易·英寡,她的眸底劃過一抹狠戾,“你……把韓平怎麽了?”
簡遙的百日宴她就沒看到韓平,想來應該也是她一手教育出來的好兒子乾的好事。
路易·英寡沒急著回答,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點了一根煙吸了口,煙霧從咽喉進入肺部,繞了一圈從鼻翼下慢慢的溢出來。
“於揚是部隊出身,對於審問犯人的手段很有一套,相信他有分寸,不會太快讓他斷氣!”聲音低啞,沒有情緒波動,煙霧模糊了他的輪廓,看著溫柔,但這樣的溫柔卻無比的滲人。
韓平和那些人都不同,他自幼被紅夫人收養,沒有紅夫人,他早已餓死街頭,所以他對紅夫人非常忠誠,不論是金錢還是女人都無法誘惑他背叛紅夫人。
不過路易·英寡一開始就沒打算要讓韓平背叛紅夫人,他曾經對緋緋做過的事,路易·英寡自然是要他千倍萬倍的奉還。
“呵呵……”紅夫人忍不住的笑起來了,暗啞的瞳孔裡流轉著自嘲,“想我爭權奪勢一生,從不知道失敗是什麽滋味,沒想到我唯一輸給的人竟然是我的兒子——”
竟然會輸的這麽慘烈,輸的一敗塗地。
“你輸了嗎?”路易·英寡勾唇意味不明,似笑非笑,眸底的光比指尖若隱若現的火光還要寂寞,“也許……我們都輸了!”
紅夫人側頭,凝視他的眸光陰暗愈濃,黛眉緊緊的蹙起。
“你知道嗎?”路易·英寡聲音很輕,眸光看著他的母親,此刻已經不知道該恨或是該怎麽樣,“藍曦……是男孩!”
“藍曦?”紅夫人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緋兒和我的第一個孩子,我們一直都以為是女孩,取名藍曦。”路易·英寡提及那個孩子,就好像是剛剛愈合的疤痕又被撕扯開,鮮血淋漓,“你以為她是女孩,即便出生也沒有利用的價值,你怕她們母女會影響到我,牽涉到你的計劃,於是你誤導grace讓她覺得我和緋產生感情,假借grace的手除掉藍曦,又迫不及待的把緋兒丟出去,任由她自生自滅!”
“呵!”路易·英寡勾唇冷笑,嘲笑紅夫人的同時,何嘗不是再嘲笑自己,“藍曦是男孩,要是你能再忍兩三個月,他就能看見這個世界了。”
他算什麽男人?
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好!
“不……不……這不可能!”紅夫人蒼白憔悴的神色上堆滿不可置信。
當初給藍慕緋做檢查的醫生是效忠路易家族多年,信得過的人,當年自己生下英寡也是他保胎的,他怎麽可能檢查錯了。
“他被封塵收買了,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麽非得弄死他?”
……封塵?
紅夫人怔愣。
她竟然忘記了還有這樣一個人,不停的在背後搞小動作,竟然買通了她最信任的醫生!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封塵用這一招想要讓我恨你,讓我們母子相互仇恨。事實上他成功了,現在我的確對你恨之入骨。你讓我失去了今生最愛的女人,更是讓我的下半生再無快樂可言,猶如活在人間煉獄!”
他沉冷的嗓音一字一句鑽進紅夫人的耳朵裡,後背滲出一股寒涼,四肢都在發麻。
香煙的灰燼欲要往下落,他伸手直接將煙灰落在他母親的身上,對於一向有潔癖的紅夫人,這無疑是一種折磨。
“路易·英寡!”紅夫人深呼吸一口氣,眸底的光逐漸變得陰毒,“我為你算計了一生,為路易家族爭取的那麽多,你和你那窩囊廢父親一樣是沒有良心的野獸,你們為什麽就看不到我給你們帶來的財富和權利!”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路易家族,為了他們父子!
路易·英寡深邃的眸光無動於衷的看著她,並未感動,“你帶給路易家族無數的榮耀和財富的同時,也給我們帶來無止境的戮殺和血腥,失去和痛苦!那是你想要的,並不是我們想要的!”
“你不是神,無權幫我們選擇哪一種人生,這該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紅夫人神色複雜的凝視著他,眸底還閃爍著不可置信與慍怒!
她……錯了?!
不!
她怎麽可能會錯?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們好!
“沒有權利財富,你們就什麽都沒有!”她眯著眼眸泛著冷光,低聲喃喃自語。
“無可救藥!”路易·英寡聽到她的話,眸底劃過一抹冰冷,這就是他的母親,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
她的眼睛裡權利和財富,其他的都是毫無意義的,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不擇手段,雙手沾滿鮮血,醜惡不堪的心裡就只剩下戮殺了。
“我沒有錯!我怎麽可能會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錯的是你們……”紅夫人神色渾渾噩噩的幾秒,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情緒激動的低吼,沒有了往日的平靜和姿態,被銬住的雙手不斷的捶動,像是在垂死掙扎。
“你毀掉了煙雨一家沒有錯,害死祖母沒有錯,謀害自己的丈夫和孫子沒錯,甚至不惜用自己兒子的犯罪證據去威逼他心愛的女人更沒有錯!”
路易·英寡起初平靜的聲音再說到最後越來越激昂,怒從心生,恨意難平,甚至激動的將手上的文件摔在了紅夫人的臉上。
紅夫人怔住了。
原來....這就是他痛恨自己的原因!
路易·英寡看著眼前這個落魄不堪,狼狽無比的女人,心裡沒有任何的同情或憐憫,只有憎恨與厭惡。
這麽多年他一直不願意與她正面撕破臉,隱忍退讓,是因為潛意識裡他還在顧及這個唯一的親人,他想要自由,卻也不想去傷害她!
他顧及多年的母子親情,在藍慕緋的梳妝台抽屜裡看到這個的瞬間,這麽多年的隱忍和退讓都好像是一場笑話。
多可笑!
又有多可悲!
他的母親已經瘋了,喪心病狂的可以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犧牲掉。
那一瞬,他承受的不止是失去藍慕緋的痛苦,也要承受著失去唯一親人的痛苦,更要承受著自己最愛的女人是因為要保護自己,迫不得已答應了交易,之後還要承受著誤會與身敗名裂,抽身離去。
那一刻,他史無前例的憎恨著紅夫人,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毀掉紅夫人。
不惜一切代價。
哪怕是要付出一切!
她毀掉他最在意的,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路易·英寡起身,居高臨下的眸光充滿同情與諷刺的俯視著她僵掉的神色,“我的母親,別企圖再用自殺保存你的自尊與驕傲了,我已經交代下去,他們一定能保證你活過一百歲,越久越好……我一個人在地獄裡太寂寞了,幸運的是這冰冷黑暗的地獄裡不止有我一個,還有你和韓平陪著我,大家都不寂寞。”
紅夫人眸光倏地擴張,死死的盯著路易·英寡,眸底的冰冷慢慢的湧動,絕望佔據她整顆靈魂。
路易·英寡轉身離開,身後傳來她淒厲的一聲:“——不!”
警方起訴紅夫人的那些罪名足以她在冰冷監獄裡老死,即便紅夫人想要自殺保存顏面,他也不會準許的。
他要她活的比誰都要久,要她在監獄裡什麽都做不了,眼看著自己一天天的變老,要她被銬住雙手雙腳,頭髮發白,牙齒掉光,大小便*,不能自理。
要她活著比死還要痛苦!
世間除了生死,還有生不如死。
若不是這樣,他怎麽能抑製住心頭翻江倒海的恨,怎麽能發泄自己心頭近乎要吞噬自己的痛苦!
…………………………………………
走出警局,杭航站在台階下抬頭看到他孤寂的身影佇立在陽光下。
紅夫人倒了,剩下的那些不足畏懼,可是伯爵的臉上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笑容,心裡也沒有一刻的輕松!
又或者說,從這一刻開始,伯爵的痛苦才真正的剛剛開始。
路易·英寡抬頭望著刺眼的陽光,心頭的悲涼與冰冷愈濃,攤開自己的掌心,好似握住了很多東西,甚至這一刻只要自己跺一跺腳,整個巴黎都會震三分。
可是啊……
為什麽感覺還是這麽的難受?
還是……
孤獨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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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慕緋看到紅夫人的報道是在傍晚,思君坐在小椅子吃著切好的水果,她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一字一句的讀著……
心裡擠壓許久的石頭好像終於被移開了,放下手中的報紙,她側頭看向窗外,夕陽的余光無比的紅豔,刺的瞳仁生澀。
嘴角卻止不住的往上翹……
英寡,你終究是做到了。
哪怕付出的代價太沉重,但我們都無從選擇,不是嗎!
思君吃完水果,自己擦乾淨手,說:“媽媽,我們下樓散步吧!”
藍慕緋回過神來,清澈的瞳仁氣霧漸漸散去,她露出笑容,“好。”
……
一大一小的身影被拖在地面上,拉的很長。
拂面的微風都透著暖意,她脖間的淺色圍巾被風揚起……
思君穿著黑色的棉襖,戴著帽子和手套,腳下的棉襖踩著路邊水窪還未溶化的冰塊,軟糯的聲音說:“媽媽,你看……冰冰……”
藍慕緋回頭看到思君,眉眸的笑意暈開,如詩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