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不可承受之痛

  “嘭”的一聲巨響，葉秋隻感覺到後背一陣巨痛，無盡的黑暗不斷向自己襲來，思緒在那一瞬間突然凝固起來，他覺得渾身疲累，精神也一陣倦意襲來，眼睛一閉就沉沉睡去。

  葉秋很是不甘，算上這一次似乎被這個女人摔了兩次，只不過上一次是一張成熟妖嬈的臉，這一次這張臉明顯很年輕，臉上還有著一絲未曾褪去的稚氣，兩次被人摔死卻連和殺死自己的凶手一句話都沒說，甚至整張面孔都沒有看清楚，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悲劇中的悲劇。

  他怎麽也想不到這一摔竟然會提早了十年，這麽長的時間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以至於他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那一刻他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想起了自己重生這十幾年所過的生活，平淡而又真實，偶爾還會激起一個不大不小的浪花，他覺得很滿足，但也有許多遺憾，曾經相遇的女孩還未曾向她們說上一句“我愛你”，還未曾給予她們幸福的生活，還未曾和她們說聲再見，還未曾好好孝敬愛護關心自己的母親，撞死父親的凶手依然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的雄心才剛剛萌發，他想衝天一怒，他想立於世界的頂端。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因為這一摔全部破碎成了泡沫，隨著黑暗慢慢遠去、消逝，最後是無盡的沉淪。

  “咦，怎麽大'色'魔這麽年輕，好像還是個學生。”女孩借著淡淡地月光看清了葉秋的臉，對於葉秋的年輕心裡微微有些驚訝，不過這抹驚訝很快被壓入了心裡，誰規定大'色'魔就不能年輕，誰又規定大'色'魔不能是學生，這年頭怪事多著呢？多這一件不多少這一件不少。

  女孩從口袋中拿出一部手機，按下一竄號碼，電話接通後，她一臉興奮地對著電話那頭嬌聲道：“哥，我抓到大'色'魔了，你快派人過來扛，就在天香夜總會附近的小巷子裡，快點啊！雖然這個大'色'魔被我摔暈過去了，可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醒過來，我一個女孩可應付不了這麽一個大塊的男人，你不快點過來我可就危險了。”

  女孩說話如機關槍般，說完也不給對面男人說話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隨後一臉得意地看著躺在地上的葉秋，心裡升起一絲成就感，不知道怎麽的又想起了小時候警察抓小偷的遊戲，美目中閃過一絲'迷'離之'色'，鬱後小心翼翼地從貼身的口袋中拿出一個布包，臉上的表情就像打開一道塵封在記憶深處的遠古愛情之們，纖長的玉指微微顫抖著。

  精美的綢布開了一層又一層，直到第九次拆開後，一把帶著些許油光的、用自行車鏈條和鐵絲組合而成的火柴槍在月'色'的照耀下顯得有些'迷'離，做工雖然很精細，不過對於外人來說無異於一推廢鐵。可在女子的心中卻貴若命。

  輕輕'摸'著火柴槍，女子美眸中湧現淡淡的霧氣，美眸使勁眨了眨，兩滴清淚緩緩滑向，輕輕呢喃道：“知秋哥，你在哪裡啊？知道小雯和清薇姐都在想你嗎？為什麽你不來找我們呢？當年你不是對我承諾過要回來和我一起抓小偷的嗎？為什麽你不遵守承諾，為什麽你說話不算話？”

  “一年有多長，我現在知道了，可是一輩子有多長我卻不知道，你怎麽能這麽狠心說要一輩子呢？現在都十幾年了，你知道我們心裡有多苦嗎？你知道嗎？”女子把火柴槍捂到胸口，嘶聲力歇的低吼道。

  “呃！”葉秋暈'迷'中感覺似乎有人在呼喚自己以前的名字，下意識應了一聲。

  “啊！叭！”葉秋突然出聲把沉'迷'在思戀中的女子嚇了一跳，她沒想到被自己摔暈的大'色'魔會在這個時刻醒來，心中不由一驚，握著火柴槍的手微微一松，隨後火柴槍在女子驚駭欲絕的目光中以自由落體的速度砸在了堅硬冰冷的水泥地面，因為年代久遠而已有些陳舊的皮筋斷成了兩半，整個火柴槍就這樣摔成了零件。

  看到自己珍藏了十幾年重若命的物品就在一聲輕'吟'聲中摔成了碎片，女子一顆心仿佛被千萬把尖刀刺過般，疼得她一時喊不出聲來，雙手緊握著，貝齒緊咬著下唇，一絲血跡緩緩地流了出來。

  “啊！”半響過後，女子才發出一聲能刺破人耳膜的尖叫，聲音淒厲得讓人'毛'骨悚然，眼睛中透出一道如野獸般的凶狠光芒，隨後如雨點般的拳腳向著躺在地上的葉秋狂泄而出。

  “劈劈叭叭。”拳頭碰肉的聲音在這條幽靜、陰森的小巷子裡不斷響起，聽著讓人一陣頭皮發麻，如果是個膽小的人，早就因為這種恐怖的聲音而嚇軟了腿。

  天香夜總會縱橫交錯的小巷子裡，五位刑警正有說有笑地向著最深處的巷子走去。

  “隊長，你說小雯真的抓到了那個大'色'魔了嗎？站在靠後的一個長相憨厚的刑警向著走在最前面的隊長問道。

  前面的隊長剛想回話，突然安靜的小巷子裡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聲，聲音中充斥著一股讓人心寒的怒意和悲憤。

  “是小雯的尖叫聲。”身著警察製服，相貌剛正威嚴的刑警隊長本來臉上還帶著一絲怒意，可是在聽到這聲淒厲的尖叫後，臉'色'不由一變，心裡咯噔一響。行走的速度頓時變成了奔跑，邊跑還邊怒吼道：“……小雯若是出了什麽事，老子直接活刮了你。”

  跟在後面跑的幾個刑警聽到前面刑警的怒吼，身形不由一頓，心想還從來沒見過一向沉穩遇事不驚的隊長發過如此急怒的脾氣，顯然他這個妹妹在他心裡一定是佔據著無比重要的地位。而且隊長的妹妹也時常跑到警局來和他們聊天，對這位古靈精怪長大立志要做一名超越自己哥哥的超級女警的小妹妹也是疼愛有加，一想到這位可愛的小女孩正在遭受非人的凌辱，他們心裡也裡也不由冒出一股少有的怒火，腳下的速度也比平常快了一倍有余， 本來需要十幾分鍾才能趕到小巷子的路程，他們僅僅用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

  可是當他們趕到目的地後，眼前的情景再一次讓他們目驚口呆，只見以前在他們眼中古靈精怪美得冒泡的小女孩此時正如一個發瘋的潑'婦'般，對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一個男孩拳打腳踢，拳腳的力度和聲音讓他們聽得心中都是一寒，心中一松的同時，心裡也有些不忍，不過他們實在不明白剛才在電話裡還一臉得意，笑意'吟''吟'的小妹妹怎麽就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就突然來了個大逆轉，而且逆轉的程度都讓他們無法接受，這還是平常那個古靈精怪，外剛內柔，善良無比的可愛女孩嗎？

  “勒雯，你在幹什麽？還不快住手。”看到這一幕，刑警隊長也是一呆，不過他很快就反就過來了，自己妹妹雖然是個女孩子，可是她那差勁即使是自己也要畏懼三分，更何況還是一個貌似學生的男生，一動不動地在地上挨著打，而且他敏銳地看到躺在地上男孩的嘴角緩緩流出了鮮血，雖然他不知道妹妹為何如此瘋狂，可是在沒有確認這個男生就是大'色'狼前，如果把他打成重傷或是打死了，不僅是自己妹妹，就算是自己也難辭其咎，所以他不得不出聲阻止這有些慘無人道的痛毆。

  “還不住手，你想把他打死嗎？”讓刑警隊長沒想到的是，勒雯不僅沒有住手，反而打得更加的瘋狂，他不得不趕緊跑過去拉住勒雯，隨後在她耳邊怒吼道。

  感覺到有人阻止自己，勒雯下意識的就要一拳打過去，不過緊接著傳來的怒吼卻是讓她一頓，整個人一個激靈，完全從瘋魔狀態中醒了過來，看著地上渾身是血的男孩，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可是看到跌落在腳邊的火柴槍零件，怒火再一次升了起來，掙扎著又想再次上前去踢地上的男孩幾腳。

  “小雯，你到底想幹什麽？”刑警隊長感覺到勒雯的意圖，雙手死死抱住她。

  “哥，你快放開我，今天不踢死他，難消我心頭之恨。”勒雯眼中透出一股怒火和悲憤，拚命地掙扎著。

  “小雯，你知道你是在做什麽嗎？你這是在殺人，身為一名警察怎麽能置法律於不顧，知法犯法呢？”刑警隊長感覺自己有些抓不住懷裡的勒雯，不由急聲吼道。

  “我不是警察，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他。”地面上那一排觸目驚心的零件仿佛就如自己的心碎的碎片，片片都在刺激著勒雯的神經。

  “啪！”勒武生平第一次給了自己這個最疼愛的妹妹一巴掌，這一刻他才發現，有些時候一巴掌的功效真的能抵得上千萬句的苦口婆心，就算抵不上，至少也讓此時此刻瘋狂的勒雯徹底安靜了下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趁著勒雯一愣神的那一刻，他趕緊苦口婆心地勸道：“難道你忘了你從小的志願和夢想了嗎？難道你忘了你和葉知秋的承諾了嗎？如果他知道你因為殺了人而被抓進監獄，你還有什麽臉面去見他。”

  到了這個關鍵時刻，勒武也只能把從小到大最令妹妹牽掛和心痛的人給扯了出來，他很清楚妹妹之所以不顧家人的反對，一意孤行的要做警察，完全是因為小時候和那個晶瑩剔透的男孩所玩的遊戲，也只有這個在妹妹心中佔據了最大份量的男孩才能震醒此時的妹妹，雖然再次提起會讓妹妹心痛，可這卻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葉知秋”這三個字如一縷清泉般緩緩從勒雯心底流過，讓她渾濁的腦袋一震，整個人瞬間從瘋魔狀態中清醒了過來，看到自己的傑作，心裡也一陣愧疚，雖然躺在地上的人是大'色'魔，可是在沒有真正確認前一切都是未知數，如今她卻失心瘋般的把人給打傷了，如果這人反過來咬自己一口，自己故意傷人罪的罪名是怎麽也跑不掉的。

  “小雯，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傷害你了。”看到勒雯眼中恢復了往日的清明，勒武心中不由一松，可是一想到勒雯先前的舉動，他臉'色'又是一變，不停上下打量著勒雯，看她是不是被傷害到了。如果勒雯真被躺在地上的男孩傷害了，他是絕計不會放過這個人的，不管他有什麽背景或是身世。

  “沒有。”勒雯看著地上一動不動渾身是血的男生，心裡雖然有些愧疚，可是她卻不後悔，誰叫他把知秋哥留給自己唯一的東西給弄壞了，被打傷也只能是他罪有應得。

  “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聽到勒雯肯定的回答，勒武是徹底放下了心，既然勒雯沒事，那接下來就是要處理這個大'色'魔的事情了，被人無緣無故的打傷，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大'色'魔，醒來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要盡快了解事情的經過，好為自己妹妹善後。

  勒雯卻沒有理會勒武的問話，掙開勒上的懷抱，蹲下面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火柴槍零件一件一件地撿了起來，隨後珍而重之的放入綢布中，細心的包起來，最後收入了貼身的口袋。

  看到地上的零件，勒武身體微微一震，他此時算是徹底明白了妹妹為何會如此瘋狂的原因了，換作是自己，一件被視若生命珍藏了十幾年的東西被弄壞了，恐怕比勒雯還要瘋狂，不過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從自己幾人趕來到現在，勒雯的瘋狂也有一段時間了，可地上的男孩雖然渾身鮮血看上去很嚇人，可是呼吸卻依然平穩，仿佛沒受到什麽大傷害似的，這讓他暗暗怎舌的同時也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妹妹打人時留手了，因為以他對自己妹妹拳勁的了解，如此瘋狂的揍人，地上的男孩就算不死也要重傷了。可隨即他又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因為他可是知道地上那些碎零件對自己妹妹的意義有多重大，而且妹妹剛才的情形他也看見了，完全一副入魔的征兆，這種狀態下怎麽可能還會留手呢？

  “鈴……”就在勒武想上前勸慰一下勒雯時，他口袋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只能無奈地先接了電話，可剛接沒有幾秒鍾，臉'色'卻是一沉，掛下電話後直接對著跟他來的幾名刑警道：“小秦，你馬上把這個小孩送去醫院救治，小李你們三人跟我回局裡。”

  “哥，幹嘛要把這個大'色'魔送去醫院，讓他挨頓揍還算便宜他了，想想那些被他禍害的少女我真恨不得一腳踹死他。”聽到勒武要把這個害得她失去最心愛寶貝的罪魁禍首送去醫院，勒雯頓時不樂意了，出聲反對道。

  “他不是大'色'魔，他只是一個學生。”聽到勒雯的話，勒武就一陣頭在，地上的人是大'色'魔還好說，可現在已是證明了他根本就不是，這下就難辦了，自己妹妹把人打得如些之重，別人又怎麽能跟妹妹善了，這要讓家裡的老爺子知道了，最後倒霉的還是自己。

  “這是我新手抓到的，怎麽可能不是大'色'魔，一個學生這麽晚還跑到這種鬼地方叫我小姐，不是'色'魔還能是誰。”勒雯很是不滿哥哥的否定，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以身為餌引誘出來的'色'魔，怎麽可能是假的呢？

  “剛才局裡來電話了，說'色'魔雙作案了，作案的手法和前幾起一模一樣，你說'色'魔又沒有分身術，怎麽可能跑到你這裡來犯罪，又跑到天南路去作案。”勒武沉聲訓斥道：“以後沒有我的我的允許，不許你再做這種危險的事情，這事你以後就不要管了，安安心心回學校做你的學生。”

  “你說的都是真的？”勒雯被勒武前面的話給震住了，後面的話一句都沒有聽進去，望著地面上明顯被自己冤枉的男孩，有些不知所措。

  “哥還能騙你不成，你現在馬上回學校，我要立刻趕回局裡去。”勒武剛想發火，可是一看到勒雯那失魂落魄的神態，心中不由一軟，“你也不要再想那麽多了，這事情哥會幫你處理好的。那火柴槍有空哥會幫你修理好的，你也不要太難過。”

  “哥，有些東西壞了是無論如何也修不好的，就比如清薇姐那顆破碎的心。”勒雯微微一呆，眼裡閃過一抹淒淒的哀傷，抬頭望著皎潔的月亮，似乎在月亮裡看到了那張晶瑩剔透的小臉，還有臉上那說不出的真誠和關愛。

  “唉！”勒武真是有些恨當年那個在自己妹妹和楊清薇記憶中留下不可磨滅印象的葉知秋，微微歎了口氣，開始吩咐著幾個刑警準備往回趕，同時要留下一人跟著有些狀態不對的勒雯。

  “哥，做錯了事就要承擔責任，這事我會自己處理，你讓他們都回去吧，我把人送去醫院。”勒雯收回望月的目光，眼裡似乎多了那麽一絲東西，這種東西有一個深刻的名字，叫做成熟。她毅然阻止了刑警，自己把地上渾身是血的男孩背了起來，對著勒武堅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