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 67 章
◎一個有預謀的早安吻。◎
唐吟在許清詞家裡陪了許清詞一夜。
許清詞第二天早上醒來時, 還沒睜開眼,就先感覺到了搭在她腰上的手, 慢慢睜開眼,看到了唐吟清亮的眼眸。
兩人睡前各蓋一條被子,醒來後,唐吟還乖乖蓋著自己的那條被子,安安分分的。
許清詞笑著靠近他,親了一下他下巴。
唐吟親吻了一下她額頭。
許清詞早上沒刷牙,抿著嘴看他, 有點沒好意思說話。
接著唐吟把她手機遞給她:“昨晚手機震動了,看看吧。”
許清詞點著頭,翻身下床去刷牙, 邊按開手機看信息,是姑姑和許修言給她發來的微信。
姑姑:【回家好好睡一覺,明天是新的一天。向前看, 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放開去做, 姑姑永遠在你身後。另外, 老爺子醒了, 沒什麽事。】
“啊?什麽時候?”
許清詞正愉快刷著牙,唐吟開門進來,走到了她身後,笑意深深地看著鏡子裡在刷牙的她。
許清詞家裡沒給唐吟備牙刷,唐吟挑了個草莓味的漱口水漱了口。他邊漱口時,邊意味深長地看著許清詞,同時他手圈著她腰,完全不給她跑開的機會。
許清詞下床來,挽著唐吟的胳膊往外走,下著樓說:“這些年,我總會夢到我媽,感覺一年有三百天都會夢到她。有時候睡個午覺也會夢到,在飛機上打個盹兒也能夢到。醒來後,有時候心情是好的,有時候心情是不好的。”
她仰著羞赧的紅臉頰抱著唐吟的脖子,一下下地揪著唐吟的後腦杓頭髮,故作平靜地說:“對了,唐吟,你想嘗嘗我做的飯嗎?”
這是一個有預謀但也很溫柔的早安吻。
“喲?您還委屈了呀?”
許清詞:“?”
唐吟看出她在想象他偷嘗粥的畫面,他說:“不是偷嘗的,是顧飛在你家和你們喝酒的時候,我自己在家,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對著月亮喝的,粥很好喝。”
但再溫柔的吻,在這私密的空間裡吻得久了,還是變了味道。
他用過的草莓味漱口水味道,落到許清詞的味蕾上,清涼而悠甜。
唐吟輕輕揉了揉她的發:“你好些了嗎?”
許清詞靠在令她安心的懷抱裡,過了會兒,輕聲說:“唐吟,我昨晚夢到我媽了。”
許清詞:【那你來不來?】
“在夢裡,我總是和她說很多話,說的最多的話是,我很想她。但我媽從來沒有回應過我,沒有說過她也想我。不過有的夢裡,我不知道她已經過世,好像聊過一些平日裡的話題,只是在我醒來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就什麽都不記得了,所以我就時常會乾躺在或者乾坐著想事情想很久,越想越覺得難過。”
許清詞緊促著的呼吸,先變得穩定下來的。
唐吟漱完口,繼續盯著鏡子裡的許清詞。
“嗯,好啦。”
許清詞抬眼看他,笑了一笑,心情是好的。
許清詞跪在床上,雙手撫著唐吟的臉,她止不住地笑著,笑得來回看他說:“唐總再委屈一個,我給你個獎勵。”
唐吟微微放開她,低頭看她的眼睛,尋著她此時的心情。
不似上一次那麽有侵略性,唐吟緩慢而溫柔地吻著她。
得虧她只是在刷牙,她剛才要是進來洗澡的,這不就被他給看光了?
許清詞用胳膊肘推著唐吟,唐吟不出去,看著鏡子裡她的雙眼說:“早安。”
許修言:【不去,不想見你老公,煩。】
許清詞意外地看著他,隨即不由自主地想象他躲著顧飛、他飛快打開餐盒嘗粥的畫面,她笑出了聲問:“那好喝嗎?”
許清詞的牙膏是薄荷味的,她牙齒和舌頭上都是薄荷味,唐吟感到了清涼,隨即他勾著她讓她嘗他的味道。
唐吟笑著點了點頭。
唐吟安靜了小片刻,將剛剛沸騰的血液壓製得平靜了,撫著她被他弄亂了的頭髮,坦誠說:“我嘗過的。”
唐吟的目光簡直勾勾的,哪裡還是那個清冷男人,許清詞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按停電動牙刷,含著牙膏不清不楚地說:“你不許多想,我只是覺得要和你說話,我應該禮貌點兒,才刷牙的。”
許清詞在自己家,完全忘記了鎖洗手間門的事了,沒這習慣,見他進來就想推他出去。
“你送給我的那兩種粥,”唐吟把她抱出洗手間,抱回到床上,慢條斯理地說,“我嘗了。”
許修言:【你家唐吟老奸巨猾,仔細看著點。他用你的名義把我請回來,留我在這兒收爛攤子。我一分錢沒收,還把許氏集團拱手讓給你。他算盤打得這麽好, 你小心被賣。】
許清詞給姑姑回復了一段跟舅舅說的差不多的心裡話, 她會永遠給姑姑托底, 之後她回復明顯怒氣洶洶的許修言, 哄道:【哥, 今天我下廚,你來我家吃飯唄?】
許清詞笑著放下手機,不再想許家那些事情了。
反正她能成功要回老房子,並能成為許家人的老板,這兩件事,總是值得高興的。
終於許清詞慢吞吞地刷完牙,轉身就要跑,唐吟笑著把人給摟住,抱起她腰給她放在洗手台上,低頭吻她。
唐吟傾身抱住她:“我想要的獎勵只有一個,我只要你好。”
唐吟最後親吻了一下許清詞的脖頸,伏在她肩上緩息,克制地讓自己從湍急的河流下漸漸冷靜。
許清詞在他懷裡點頭:“我明白的……我本來想著獎勵給你個擁抱的,倒是被你給抱住了。”
許修言:【?你想藥死我?】
唐吟久久地看著笑盈盈的許清詞,慢慢搖了頭:“其實不委屈的。”
許清詞說到難過,唐吟握住她手,再次低頭看她。
“現在我沒事的。”許清詞笑著抬眼,眸子裡笑盈盈的,閃著光。
許清詞渴了,走到廚房來接溫水。唐吟拿了杯子幫她接了,遞給她。
許清詞喝了水,解了渴,繼續說:“但昨天晚上的夢,她叫我名字了。她和我外公外婆一起站在老房子的門口,她叫我說,‘小詞,你再看一眼書包裡有沒有文具盒呀,寶貝總忘記拿文具盒’。”
許清詞這次抬頭看唐吟,緊抿著嘴,眼裡有淚光。
她嘴角抿得翹起,淚光裡帶著笑。
“我好想她啊,唐吟。”
唐吟拿走了她手裡的杯子,將她攬進懷裡:“今天,我陪你去看看她吧?她是在福山嶺那邊嗎?”
許清詞在他懷裡搖頭:“最開始是在福山嶺那邊,後來舅舅知道許志鴻在外面和蘇麗容生的許修言比我還大,舅舅就遷了墓,遷到了南陽。那時候我外公外婆還在世,舅舅定了一小片墓地給了我媽用。在外公外婆過世後,舅舅把外公外婆也葬在那裡,所以現在我媽媽跟外公外婆住在一起。下次吧,什麽時候我們回南陽了,你再陪我去?”
“好。”
唐吟應著,輕拍她的肩膀。
許久,唐吟說:“我再給你學一個小豬笑?”
許清詞哭著笑:“好啊。”
唐吟俯首,在她耳邊發出一道小豬笑聲,許清詞瞬間失笑出來,抹著眼淚鼻涕抬頭,捶了一下他肩膀。
唐吟用袖子給她擦著眼淚鼻涕,順勢把她抱到吧台旁坐著,對她寵溺地笑:“真是個小朋友。你小時候總忘記帶文具盒嗎?”
許清詞蕩著腿點頭:“總是寫完作業後隻把作業放書包裡,忘記放文具盒。去學校借了同桌的筆,借完帶回家,又忘記帶學校去,我好幾個同桌都和我吵架,我就得請他們吃豆皮烤腸哄他們。”
唐吟忍俊不禁:“考試也會忘記帶筆嗎?”
“會啊,真的,我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高考的時候還管遊熠借過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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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詞發現唐吟還是很會聊天的,她在不知不覺間,跟唐吟聊了很多她小時候的事。
最後聊到她和遊熠和薑璿高中時候乾的那些好笑又社死的那些事時,悲傷情緒已經完全消失。
而許清詞也是從這一天開始,再未回過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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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許清詞滿血復活。
即將過元宵節,許清詞約了薑璿,兩人一起逛商場。
薑璿是要給自己買東西,許清詞則是要給唐吟家人買東西。兩人逛了小半圈,最後逛到了兒童用品玩具區,因著許清詞要給唐沁瓷買些衣服玩具。
薑璿看見有孕婦在買新生兒奶瓶,她忽然想起個人,問許清詞:“對了,祝靜雲是不是快生了?”
許清詞看著旁邊小女孩的鞋子說:“過年那兩天剛算過,我和唐吟認識半年,她那時候懷孕兩個月,所以確實應該快生了。”
“過年那兩天,他們倆通電話了嗎?”薑璿問。
許清詞回頭看了薑璿一眼:“你是聽到什麽小道消息了嗎?顧飛去你店裡的時候聊到了?”
“那倒沒有,”薑璿是個直覺很準的人,她若有所思地說,“只是總覺得好像還會有什麽事發生。”
許清詞笑了笑說:“我舅說我是惹禍體質,肯定還會發生什麽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對了,年初一的時候,我讓唐吟給祝靜雲打拜年電話了,他當我面打了一通。”
薑璿意外:“你倒大方。”
許清詞嫣然一笑:“分事,別的事情上,就不大方了。”
許清詞想了想,既然祝靜雲快生了,她似乎應該幫唐吟準備一下送給祝靜雲寶寶的禮物,便往嬰兒區那邊逛著。
在嬰兒區,許清詞瞧見一排可愛的小帽子。她之前送客戶禮物時了解過,新生寶寶剛從月子中心離開的時候,需要戴帽子保護囟門不受風著涼。
許清詞往裡面走著瞧著小帽子,忽然看見裡面休息凳上坐著個男人,她瞬間怔忡,轉身快步走向薑璿,緊抱住薑璿胳膊,站在了薑璿身後。
薑璿看許清詞變了臉色,她也變得緊張,連連低聲問她:“你看見誰了?”
許清詞緊皺著眉,跟薑璿說了一個名字:“程淵。”
薑璿知道許清詞被程淵親了手背的事,頓時護著許清詞往外走,邊拿手機邊問許清詞:“他不是在南陽嗎?你沒看錯吧?”
許清詞搖頭:“沒有。”
剛剛她看到的那一幕,是程淵穿著件黑襯衫坐在那裡,他抬眼對上她視線時,對她揚眉一笑,笑得特別詭異。
許清詞回憶著說:“他看見我的時候,他沒覺得意外,像是早就算到了,像是……守株待兔一樣。”
薑璿莫名打了個寒戰:“聽著好瘮人。”
薑璿立即給唐吟打了電話,唐吟說立即過來,又叮囑了薑璿兩句話。
她們兩人今天逛商場沒帶保鏢來,薑璿又給商場經理打電話調保安過來。
薑璿雖沒見過程淵,但聽說過程淵這人高深莫測,做事極端,擔心程淵再對許清詞做什麽,挽著許清詞快步離開這兒童區,準備走出商場去停車場。
可她們倆還沒走出去多遠,許清詞身影一頓,又看見了一個熟人的身影。
那人正被人扶著,在看嬰兒推車。
薑璿也看到了那個身影,詫異說:“祝靜雲?她怎麽也在這兒?”
許清詞和薑璿兩人正在看祝靜雲時,兩人身後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許清詞,許總,舊識見面,不聊兩句敘個舊嗎?”
程淵說話的同時,祝靜雲聽到許清詞的名字,抬頭看過來:“許小姐?程總?你們認識?”
祝靜雲竟然是認識程淵的。
許清詞和薑璿的太陽穴同時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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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站到了一起,薑璿半個身子站在許清詞前面,許清詞又擔心程淵動手碰到祝靜雲,她往祝靜雲身邊靠得很近。
程淵將許清詞對他的警覺盡收眼底,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盯著許清詞,漫聲說:“我公司和祝經理公司有合作。這兩天我來樂陽考察,聽聞祝經理要生寶寶了,過來買些東西要送給祝經理。沒想到這麽巧,既碰上了祝經理,還碰上了你。清詞,我們很有緣。”
許清詞皮笑肉不笑:“是很巧。”
程淵深深地看著許清詞:“是緣分。”
“等一下,”薑璿看著程淵,越看越眼熟,“你,你。”
程淵倒像是一早就記起薑璿是誰了,點頭說:“前些年,我們見過。薑同學,你嘴很嚴。”
程淵這麽一說,薑璿終於記起來了,轉頭在許清詞耳邊說:“我想起來他來你學校找過你,大學的時候,就是有一天你去射擊場了,我不是和說過有個人纏了我一下午問你的喜好,就是他。”
許清詞驚訝不已,她以為程淵只是對她和她舅的公司感興趣,以為程淵說的那些見過讀高中的她的話是誆人的,不想程淵竟在她大學的時候找過她。
“怎麽?”程淵意味深長地問:“兩位美女在說什麽悄悄話呢?不許我們聽?”
薑璿假笑抬頭:“程總說笑了。”
祝靜雲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擔心自己又被利用,擔心自己又惹了許清詞的不快,出聲說道:“程總,許小姐,薑老板,我朋友還在等我,所以我先……”
程淵打斷了祝靜雲:“祝經理,方便我和你一起逛嗎?除了談合作的事,正好我看看祝經理的寶寶還缺些什麽,一起吧。”
說著,程淵深深地看了許清詞一眼,隨後臉上又露出古怪的笑。
程淵向祝靜雲走去,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忽然撞到了架子,兩個戴小帽子的嬰兒假腦袋架子晃動掉到地上。
許清詞心思一緊,直覺程淵要利用祝靜雲做出什麽事端來,她忙叫住說:“程總,正好我也有事要問你,可以給我兩分鍾時間嗎?”
許清詞邊衝薑璿使眼色,對祝靜雲說:“祝小姐,您先和朋友去逛吧,我和程總說兩句話。”
程淵在祝靜雲身邊止步轉身,滿意地向許清詞走來:“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