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連這都不敢？
  清晨的時候，如往常一樣，洛非爾的門外傳來了三下敲門聲，停頓了幾秒後，門從外面打開了。

  洛非爾清醒過來，他迷迷糊糊的，一時都沒察覺到哪裡不對，從床上坐起來，等著機器管家給他換衣服，卻久沒動靜。

  疑惑地看過去，床前空空蕩蕩的，視線往下移，看到雅赫斯用托盤端著洛非爾的衣服，局促而緊張地立在那裡。

  洛非爾這才想起來，機器管家昨天晚上已經報廢了，備用的還沒啟動，不過雅赫斯這是鬧的哪兒一出，未經允許竟然敢擅自進他的房間。

  一晚過去，突然膽子這麽肥的嗎？
  “你來做什麽？”洛非爾在回憶他之前到底有沒有告訴過雅赫斯，如果沒有得到允許是不能進他房間的。

  雅赫斯認真道：“管家，我弄、壞，代替。”

  這是雅赫斯夜不能寐一晚上思考出來的結果，機器管家是他弄壞了，家主寬宏仁慈沒有罰他，但他自己卻不能不當回事。

  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盡量地去彌補家主的損失，失去了機器管家，也不能讓家主在生活上感到不習慣。

  所以，雅赫斯決定要代替機器管家照顧好洛非爾。

  雅赫斯眼神堅定，想努力地擺出機器管家該有的表情，可這是他第一次進洛非爾的房間，房間裡面全都是雄蟲信息素的味道，烘得他臉都紅了。

  在如此近的距離，他還更清晰地聞到了洛非爾除了信息素以外的味道，很香，很溫暖的感覺，讓他有幾分留念。

  洛非爾好心情地微微把雙臂張開：“那行，你來吧。”

  來？來什麽？
  “不知道嗎？”洛非爾指導他：“為我脫下睡衣，再換上你拿進來的常服。”

  雅赫斯能感覺到洛非爾的視線一直在他身上，越發緊繃，心跳加快，不敢出一點差錯。

  洛非爾看他停下不動了，問道：“怎麽不動了？”

  還是那句話，年紀是小，但是他好歹是雌的，基本意識該有的還是有，他覺得這是一件羞恥的事。

  還算順利地給洛非爾脫下上衣後，雅赫斯低頭看著洛非爾的褲子，他開始發愁。

  洛非爾新奇上下打量了一番這頭頂高度不過他的腰，卻豪言壯志想代替機器管家的幼雌。

  但是原諒他見識少，想不到雄蟲還能嬌貴到這種程度，連穿衣服這種事，都不會自己動手。

  洛非爾覺得有點意思，既然是他自己這麽要求，也不是不能成全，現在小狗出新玩法了，啟動備用管家的事暫且挪後。

  雅赫斯震驚，他是知道雄蟲生來嬌生慣養，連喝杯水都要遞到手裡，這段時間他也深有體會。

  畢竟他只是年紀小，不是嗅覺失靈了。

  他成功地說服了自己，如果這點都做不到，那他有什麽資格說代替機器管家。

  雅赫斯嚴肅著一張臉，因身量太矮的緣故，他隻得先爬到了床上，努力地伸長手臂盡量不觸碰到洛非爾皮膚，小心地為他解開睡衣的系帶。

  現在知道了，驚訝歸驚訝，做還是得照做。

  雅赫斯眨眨眼，不解洛非爾是什麽意思。

  雅赫斯下定決心，要碰到洛非爾褲子的時候，洛非爾卻撥開他的手自己站起來換起了衣服：“算了，我自己來。”

  很傻很天真。

  之前雅赫斯看機器管家每天早上都會帶著衣服和飾品匣去洛非爾的房間，還奇怪為什麽總是會在裡面待至少半個小時才出來，還疑惑來著。

  雅赫斯看見洛非爾當著他的面毫無避諱，很快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了頭，以為是洛非爾看出了他的窘迫。

  雅赫斯一咬牙，《愛裡希家雌規范》裡面說了，他是屬於家主的財產，一切都應該以家主為重，不存在自己的意志，所以也沒有什麽雄雌之分。

  但其實是洛非爾嫌棄雅赫斯太矮了，一會兒怕不是還要他彎下腰將就雅赫斯的動作，麻煩得很，不如自己動手。

  往常的機器管家除了伺候洛非爾穿衣外，還會在洛非爾身上佩戴符合他身份的飾品，大大小小品種繁多，各種講究，十分繁雜。

  很明顯現在在場的兩個蟲都不具備相關知識，雅赫斯甚至拿漏了飾品匣進來。

  好在洛非爾今天沒有打算出門，也不見客，所以隨便一點也沒關系，便沒有打算為難雅赫斯了。

  洛非爾換好衣服照了照鏡子，覺得這麽簡潔看著還不錯，接著他坐到了床對面的桌子前，拿起一把梳子遞給雅赫斯：“給。”

  雅赫斯下意識接了梳子，有些懵懵的看著洛非爾長及腰部的墨藍色頭髮。

  如果說換衣服他還能硬著頭皮上的話，碰洛非爾的頭髮他就是說什麽都不敢了。

  雅赫斯知道他笨手笨腳的，給自己梳頭的時候都要拽下來好幾根，沒那勇氣對家主的頭髮下手：“家、主，我，不敢。”

  洛非爾側眸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說要代替管家，連這都不敢？”

  雅赫斯把梳子捏得緊緊的，在自己的手心留下一排印子，但他還是說：“我很、抱歉，家主。”

  洛非爾大度道：“你來試試，弄疼了我不怪你。”

  雅赫斯還在猶豫，洛非爾已經不耐煩，命令道：“快點。”

  沒辦法，雅赫斯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和十二分的小心，用生怕捏疼了發絲一樣輕的力度謹慎對待，給洛非爾梳起了頭髮，其動作堪比蝸牛。

  等他好不容易把頭髮梳順的時候，洛非爾耐心也耗盡。
    他一把奪過雅赫斯手裡的梳子，把自己頭髮抓成一束，用一個夾子簡簡單單地固定住，便越過雅赫斯徑直出去了。

  什麽都沒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磨磨唧唧的，機器管家要是這樣的話，早就回廠重造了，可惜蟲崽不能重新塞回肚子裡。

  今天的洛非爾，形象隨意到潦草。

  雅赫斯出師未捷，在代替機器管家的第一個早上，就以失敗告終。

  很明顯被嫌棄了的雅赫斯失落了一下，馬上跟著洛非爾下去了，然後他收到了一張紙。

  好消息是，洛非爾說：“這是機器管家一天的工作安排。”

  壞消息是，雅赫斯看著那張紙，發現能認出來的字沒幾個，但他不敢說，硬著頭皮點點頭，認真道：“是，家、主。”

  沒關系的，除了機器管家和家主獨處的時候，雅赫斯記得機器管家一整天都在做什麽，只要照常做，穩住不出錯就行了。

  每天機器管家從家主的房間裡面出來以後，這個時候應該是端上早就準備好的早點。

  好的，他沒做。

  但是現在去也不算晚，做飯雅赫斯還是會的，他踩著板凳完成了這項任務。

  給洛非爾送過去的時候，雅赫斯內心忐忑，擔心要是不合洛非爾的胃口怎麽辦。

  最後這份早餐在洛非爾那裡得到了：“怎麽味道怪怪的。”的評價，不過好歹還是吃完了。

  解決了家主的早餐，接下來就是對這個偌大的宅邸各個地方進行清除和整理，務必要做到每個角落都一層不染。

  但其實這些只是雅赫斯看到的表象而已，打掃衛生只是機器管家順帶的，主要是在做對這個宅邸安全裝置的日常檢修。

  除此之外，在這個時間裡，機器管家的內部程序運轉收集信息，將洛非爾名下雌蟲的報告整理分類，還要負責替他們聯絡洛非爾。

  雅赫斯全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他也做不到，於是就這麽一無所知老老實實地拿好了清潔工具，跑上跑下地到處打掃。

  洛非爾明知他做無用功，卻也只是看著，並不點破，就當在看樂子，還額外給雅赫斯增加了很多的工作量。

  在這個家裡，做家務都是小事情，最麻煩的其實是在那裡坐著不動，事卻很多的家主。

  洛非爾視線沒有離開手裡的終端，手一攤，喚道：“小狗，拿來。”

  雅赫斯便茫然地看過來，洛非爾提醒：“果蜜。”

  雅赫斯懂了，立馬放下手裡的東西跑過去，把就擺在洛非爾面前的桌子上，明明一伸手就能拿到的果蜜恭恭敬敬地遞到了洛非爾的手裡。

  這是洛非爾平常的習慣，喝果蜜有靜心的效果。

  但是洛非爾隻喝了一口，就放回了雅赫斯的手裡：“涼了，重調。”

  雅赫斯便跑出廚房重新調了一杯。

  這次洛非爾說：“甜了，重調。”

  雅赫斯平時也只是看著機器管家調過，所以大概知道用料，但是要他像機器一樣精準，那必然不可能，而洛非爾的嘴，也不是一般的挑剔。

  接下來，雅赫斯什麽都沒做，隻來來回回往返廚房無數次。

  到後來正午該吃午餐的時間了，雅赫斯還是沒能調出洛非爾想要的味道。

  而洛非爾這一早上嘗果蜜就已經喝飽了，午餐可以直接省掉，不然還有得雅赫斯忙的。

  雅赫斯深深地認識到了照顧雄蟲是一件多麽累的技術活，擦擦汗在又被使喚的間隙裡，他去接著剛才的進度打掃了。

  很快，他打掃到了客廳的一個花瓶，想挪開擦擦下面的灰塵，用力去搬，花瓶紋絲不動，好像和地面連成一體了。

  但雅赫斯明明看見機器管家把花瓶拿起來過，秉著一絲不苟的精神，雅赫斯以為自己用勁小了，便加大了力道，還是沒能抬起。

  雅赫斯的眼神逐漸變得不服輸，他深吸了一口氣，半蹲下了身體。

  唔！
  “嘩啦啦——”

  花瓶破碎掉落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音，成功吸引了洛非爾的注意力。

  洛非爾看著呆呆的雅赫斯，覺得花瓶有些眼熟，隨口道：“我記得這個花瓶……是雄父買的……”

  話還沒說完，雅赫斯噗通一聲跪下，聲音是實打實的，他對自己沒有半點憐憫之情，花瓶碎片扎進他的膝蓋也一聲不吭，很快便在地上蔓延出了一片血色。

  花瓶是家主雄父買的，那一定是十分珍貴，現在竟然又被他弄壞了，雅赫斯想把自己槍斃，他痛苦道：“家主，我……無用。”

  但是我不喜歡，給機器管家改造成了一個隱藏安全裝置的裝飾，壞了正好換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