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莫北蹲了下來，看著霍谷谷的鼓鼓的小臉，莫北有點想捏的衝動。但他生性疏離，而且霍谷谷又相當驕傲，莫北只有忍住這個衝動，只是輕聲說：“你好棒。”

  莫北忽地表場，讓霍谷谷明顯不適應。霍雲停對他的教育相當重視，特別是他被劫持後，對他的體能訓練更是嚴苛，很少會這樣直白而寵溺地表揚。

  莫北再接再厲地誇道，“谷谷不僅身手棒，還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霍谷谷小嘴嘟了嘟，勉為其難地說：“你也很棒。”

  說的時候，黑葡萄大眼跟著轉了轉，和剛才那副傲嬌的模樣判若兩人。

  【我可能被谷谷圈粉了】

  【就一晃神，好帥的感覺哦】

  【我就不同了，就憑這一腳，誰也不能阻擋我對谷谷的跪婖】

  【我能說莫瘋剛才表現也算不差嗎】

  莫北站了起來，“霍家真的是忘恩負義嗎？如果他們真的忘恩負義，王秀蘭現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王秀蘭還能留在這裡兩年，只是因為谷谷。”

  【純路人，不過現在開始路轉粉了】

  【這是不是劇本】

  【呵，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他怕谷谷出事交不了差】

  【簡單地說，就是莫美人今天把家裡跟了霍谷谷五年的營養師解雇了。營養師在兩年前霍谷谷綁架案裡，是谷谷的救命恩人，但現在出現了反轉，莫美人說主謀就是這個叫王秀蘭的】

  【是的是的，莫瘋就別說了，粉就粉谷谷】

  王秀蘭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發出尖叫聲，“你在胡說什麽？我為了救谷谷，牙都豁了。”

  被踩在腳下的男人，“忘恩負義的東西，你們霍家都不是好東西。”

  彈幕不知什麽時候起，開始稱莫北為莫美人了。

  【這是什麽情況】

  【這是什麽情況】

  【雖然不明所以，莫名覺得莫美人好帥】

  王秀蘭一臉驚恐，“你在說什麽？你這個瘋子。網上的人都說霍先生和一個瘋子結了婚，果然沒有說錯。”

  莫北話一出口，整個現場像是摁了靜音鍵。十幾妙後，彈幕炸開。

  【這是什麽情況】

  【莫瘋粉？】

  王秀蘭的目光散亂地落在霍谷谷那張粉雕玉琢，卻陰著的小臉上。

  【姐妹，我才過來，誰能告訴我前因後果】

  莫北靜靜地看著王秀蘭：“兩年前的綁架案，你才是主謀。”

  莫北的情緒淡淡的，聲音依然輕柔，“我一開始起疑是因為你對谷谷的態度。你對谷谷有股奇怪的控制欲，這股控制欲滲透到你對谷谷的一言一行中，甚至連他吃什麽，都要經得你的同意。但谷谷對你的態度更讓我覺得值得推敲。谷谷對你過份包容，甚至有幾分退讓。”

  【我來說一句，生死關頭，你們可能還不如莫北呢】

  “當你說出谷谷三歲被綁架的經過時，我有些好奇。接著在網上搜了搜，好巧不巧，看到有張現場照片，裡面有袋吃食，在那裡我看到谷谷最愛的豆沙包。那種豆沙包一看就不是外面賣的，皮薄得能看到裡面的豆沙。而且，你還細心為谷谷搭配了食物。你的確很心疼谷谷，怕他吃不好，所以親自打包給他送了過去。”

  王秀蘭：“沒有。我沒有給他打包。這是司機帶去的，他是幕後主使。”

  莫北搖搖頭：“司機不是營養師，他不能配出西蘭花、牛油果與核桃仁這種搭配。”

  王秀蘭尖聲說：“你胡說，根本沒有牛油果與西蘭花。”

  莫北淡淡地“哦”了聲：“是我看錯了，裡面的確沒有牛油果。只有牛奶和核桃仁。但你怎麽知道裡面沒有呢。”

  王秀蘭起了皮的嘴唇只是動不動。一時語塞。

  莫北：“但讓我確定你是主謀的，是因為你還多說了一句話。你下午喂谷谷的時候說，歹徒在飯菜裡下了安眠藥。當時我問你是怎麽知道的。你說是從霍先生那裡聽到的。”

  王秀蘭一直拚命地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眼睛驚懼地瞪著莫北。像是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莫北：“我也怕冤枉你，我給霍先生打了個電話。從電話中證實，這一點只有警方的檔案裡有記錄，當時並沒有對外公開。他也從未在你們面前提及過。”

  莫北：“所以，你能知道這些一定是主謀之一無疑了。”

  王秀蘭拿下捂著嘴的手，那張圓圓的臉因為激動，有幾分猙獰。她指著莫北，“你有什麽證據，這都是你的猜想。你故意陷害我，就是為了獨佔谷谷。”

  王秀蘭扭頭向霍谷谷：“谷谷，你別聽壞人瞎說。我最愛你了。你看我的牙，就是為了救你，到現都不能吃肉。沒有誰能比我對你好了。”

  霍谷谷那雙黑葡萄大眼睛，對著王秀蘭，小嘴嘟了嘟。

  莫北：“谷谷一直知道你也是歹徒之一。在他被綁架的時候，你去現場給他帶去了由你配置的營養餐，你在營養餐裡下了安眠藥。你以為谷谷吃了，但是谷谷其實並沒有吃，而是在裝睡。所以，你和那兩個劫匪說話的時候，谷谷一直都知道。”
    莫北說著，問霍谷谷問：“是不是？”

  霍谷谷：“爸爸交待過，如果遇到這種情況，不要鬧，要安靜地等他來救我。那天我就一直在裝睡。”

  王秀蘭那雙尖利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戰鬥力與光芒，她喃喃地說：“谷谷，好孩子，谷谷。你當時沒睡著。”

  莫北：“你當時確實救了谷谷一命，你只是想要錢，走了歪路。但你心裡對谷谷還是有感情的。所以，在谷谷要掉下去的那一刻，你奮不顧身地用牙咬住了谷谷，讓他幸免於難。谷谷心裡一定不會忘記這一幕。所以他即便知道你參與了這個綁架，也沒有揭發你。他怕你坐牢。”

  霍谷谷抱著魔方，大大的黑葡萄眼睛瞪視著莫北。莫北說的這些事，像是親眼看到的一樣。

  很多次，他都在想要不要把這個事情告訴爸爸，但他知道如果自己說了，王秀蘭一定會坐牢，他只有默默地一個人守護著這個秘密。

  莫北：“霍谷谷對你一直都是包容的，但就是這種包容讓你對他控制欲越來越深。”

  莫北的腦海裡浮出原主為數不多的記憶。幾乎每次餐桌上，王秀蘭都要喂霍谷谷吃飯。

  但事實上，霍谷谷比同齡小孩都要懂事，更會生活自理。

  “就是因為你，他心裡承擔了遠超越同齡人的心理壓力。如果不是被我無意中發現，這份秘密可能會在他心裡藏一輩子，會影響他一輩子。”

  霍谷谷的早熟，很大程度上和王秀蘭分不開的。

  霍谷谷一直緊緊地盯著莫北。莫北的聲音還是輕輕的，但他聽得出莫北聲音裡的心疼。霍爸爸平時對他很嚴格，也不善於表達感情，而王秀蘭對他的愛是控制的，畸形的。

  而莫北不過和他相處一天。

  是的，霍谷谷敏[gǎn]地覺得這個莫北和前三十天那個神經質的莫北不是一個人。

  只有一天時間，他就這樣心疼自己。霍谷谷那雙幽幽的黑葡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莫北。

  【哇……哭了。真相大白，谷谷好善良。他才五歲啊】

  【是啊是啊，當時他才三歲，他守著這個秘密兩年】

  【即便如此，谷谷也沒打算揭發他。他不是小暴君，也不是熊孩子，他是個好孩子嗚嗚嗚】

  【嗚嗚嗚我要哭。】

  【谷谷，我愛你】

  【我愛谷谷，也愛莫美。不能不說莫美人說真相的樣子也好帥】

  【不敢想象，如果莫美人沒有發現真相，谷谷可能要背負一輩子】

  【剛才詛咒谷谷的，你們是不是要出來道個歉】

  【也要對莫美人道歉】

  【這些人在發瘋什麽？要素這麽齊全，這是劇本吧】

  【說劇本的腦子才進水了，綁架案在網上可以查出來的，而且誰會拿這事來寫劇本】

  【別爭了，你們沒聽到警車的警報聲嗎】

  【我愛谷谷，我愛莫美人，我宣布莫美與谷谷都是我的】

  【是我的】

  【別搶，是我的】

  王秀蘭喃喃地說：“你早知道，為什麽不說。”

  男的也在吼道，“這真是你做的？”

  王秀蘭的目光直直地看過去，忽然過去，抬手給了他兩嘴巴，“不都是因為你賭。”

  王秀蘭說著，捂著臉嚎啕大哭，“我一開始從沒有想過這種事。是老趙對我說了這個計劃，我一開始打死都不同意。可是追債的追到了這裡，要是不還錢，就要剁了石頭的手指頭。我從沒有帶過石頭，可他是我的親兒子，我心裡對他有愧啊……”

  王秀蘭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幾輛警車停了下來，把王秀蘭與他的老公銬了起來，把他們帶上了警車。莫北留了自己的電話，表示會隨時配合警方的調查。

  王秀蘭上車的時候，回頭去看霍谷谷：“谷谷。”

  霍谷谷黑葡萄大眼睛裡一時間都是委屈。

  莫北輕聲說：“我會對霍先生說讓他請最好的律師，如果你覺得對不起她，還可以給她出具原諒書。”

  霍谷谷用那個奶沉的問道，“那她還會不會坐牢。”

  莫北搖頭：“我不知道，但你只要做你想做的，問心無愧就可以了。”

  霍谷谷黑葡萄眼睛閃了閃，很認真地點頭：“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