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霍雲停正在自己的辦公室。環形的大型落地窗外是最美的海灣。海灣對面就是自己的家。霍雲停抬手關掉了投屏直播，那雙眼睛裡是欣慰，還有深處難以隱藏的情緒。

  他在直播中看到了莫北眼裡的光輝。這是他熟悉的光輝。他一直在找莫北，當他再次見到莫北時，卻從他的眼睛中發現這根本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為此，他痛苦不堪。半年前，他到廟裡並求了根簽。簽上說他心中的那個人在不久之後就會回來，但要讓他記得這一切，必須要有骨血之親的人才能喚醒他。他興奮之余，充滿了期待，在兩個月前向莫北提出了聯姻，然後把自己退到暗處，靜靜地等待莫北的回歸。

  但從每天的監控裡看到的那個人，都讓他滿臉失望。那個神經質一樣的人只是空殼。就在他要絕望的時候，在今天，所有的一切都發出了反轉。

  霍雲停看著定格中的莫北，全身的血都燙了起來。那個人回來了。

  這個時候，谷谷的電話打了進來。谷谷：“爸爸，我能給王姨出具諒解書嗎？”

  霍雲停：“這由你來決定。”谷谷認真地說：“我想出。”

  霍雲停：“好。明天我讓律師找你。你出具後，我也會在上面簽下我的名字。”

  谷谷：“好的。謝謝爸爸。”

  【沒想到莫瘋真是個心機婊，這麽快就洗白了】

  【哈哈哈，大美人人美溫柔好機智】

  頓了頓，谷谷：“爸爸……那個，北北和以前不一樣了。”

  當晚，莫北與霍谷谷相關的三個熱搜都掛在了首位。但隻存在了幾分鍾，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見慣了大場面的王於波知道這是背後有只看不到的手在乾預，也不奇怪。

  投票環節在今晚就要開始了，經過一天的投票，最後一組就會被淘汰，無緣於接下來的節目。

  這是王於波自行決定的，寧願意冒著違約的風險，硬是闖到了樓上。昨天那個事件後，王於波發現了一個可能，那就是拿了祭天劇本的莫北極有可能會發生逆襲。

  莫北又睡了一個小時，拉開門，攝像機已黑洞洞在排列著。

  莫北扭頭對女傭說：“做早餐的時候，給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備上一份。”

  【果然不辜負我一大早守在直播前，居然目睹了莫美的睡顏】

  劉啟還在說：“莫北，你今天也要好好表現，進入節目後，你一定要好好蹭杜子松的熱度。你知道怎麽蹭吧，你要緊跟著他。他的粉絲罵你，也沒有關系，越罵你越火……”

  女傭說，“谷谷七點就起來了，吃了早餐，現在劉律師正在教他怎麽寫諒解書。”

  莫北能住在這裡，就說明霍谷谷的親爸來頭不小。

  莫北：“怎麽這麽早？”

  王於波：“我們接下來要拍你的衣櫥。”

  劉啟的聲音又大又粗，莫北被震得頭暈乎乎的，他掙扎著摸到手機，又去摸靜音鍵。

  莫北想起來：“不是說不到臥室嗎？”

  劉啟豎起耳朵，在電話那頭傳來了平和而輕穩的呼吸聲，劉啟氣得一個翻白眼，想把手機扔了，但看了看是自己的手機，也只能扔在了沙發上。

  此時的莫北眼睛也睜不開，手摸到手機，摁開了揚聲器。

  【能誰擋得過美色與美食呢】

  【姐妹我已忘了以前莫瘋的樣子，這才直播不過一天，我無法相信我以前和他在微博上直接罵過架】

  節目組終於離開了，莫北全身放松躺在床上。這家男主人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連臉都不露一下，他可真是放心把這一家子交給了自己。莫北打了個呵欠，因為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沒一會兒，莫北就再次睡入夢鄉。

  霍雲停的聲音裡含著笑意：“那你再多和他接觸接觸。”

  莫北終於摸到了靜音鍵，把聲音一按。世界靜了下來，莫北立即再次墜入夢鄉。

  莫北只是軟軟的請求，王於波卻無法拒絕了，“好吧。”

  莫北用那雙充滿水汽的眼鏡對著鏡頭，無奈地一笑：“你讓我去換衣服吧。”莫北的聲音還帶著困意，軟軟的。

  但莫北與霍谷谷無疑是黑馬。昨天晚上，他們直播間的人數超過了影帝組的三倍還多，一躍成為當天人氣第一。雖然杜子松的粉絲一直罵罵咧咧，不停地爆莫北黑料，但架不住這邊的劇情太精彩。

  谷谷：“嗯。”

  女傭小聲提醒：“莫先生，九點了。”

  王於波聽不下去了，直接插了進來：“別的組都有這個環節。”

  劉啟的聲音立即從裡面咆哮了出來，“莫北，你在哪兒呢？我看了昨天的直播。你直播間的人數是最高的，你知道不知道？這就意味著你有可能進節目組……”

  《萌娃來了》是劉啟像撿垃圾一樣塞給原主的資源。原主不成氣，戀愛腦，只要對自己的事業有點上心，就知道接了這個資源無疑就是斷了自己的後路。這是作賤自己，拿自己當小醜。但劉啟認為原主根本無法在娛樂圈混下去了，即便是枚毒糖，能拿點錢就是點錢，而原主一聽杜子松也要去這個綜藝，便毫不猶豫地接了下來。

  莫北下去：“谷谷呢。”

  【昨天莫美那麽帥氣，今天才起床的樣子怎麽這麽可愛】

  第二天一早，莫北被外面的噪雜聲所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前一片模糊。莫北坐了起來，看到前面晃動的影子，“誰？”

  【杜子松的粉也太敬業了，才7點就來了直播間了啊】

  莫北：“那你能給我留個換衣服的空間嗎？”

  攝影師一出去，莫北立即倒頭又要睡，手機響了，上面標注著經紀人劉啟。

  女傭現在對莫北說話的聲音更小了，連腰都是勾著的：“莫先生，是節目組的。”

  【主要是現在的莫美真是太洗腦了】

  而電話那頭的劉啟一口氣向莫北輸入了十來分鍾後，才發覺不對勁：“莫北？你聽沒聽我在說話？莫北？莫北？”

  王於波心裡一喜，他們來得太早，都沒吃飯。雖然有工作餐，但怎麽能和霍家的豪華大餐相比，王於波高興地說：“謝謝了。”

  莫北心想，發生這麽大的事，他爸至今沒有露臉不說，現在連出具諒解書，都交給這個五歲的小孩自己完成。這個爸當的。差評！
  莫北到了客廳，對著工作人員嘴角微揚，浮出一個微笑，鏡頭中的莫北這一刻，像是打了高光。

  【眼前一亮】

  【被莫美美瞎了】

  莫北工作人員打招呼，“吃了嗎？”

  “吃了吃了。”工作人員人手一份早茶點心，看著莫北的笑意，每個人都不禁也彎起嘴角。莫北的輕笑感染力十足。

  “莫美人，你睡夠了嗎？”一個攝影師不禁用了直播間裡對莫北的稱乎。

  莫北打了個呵欠：“我能接著睡會兒嗎？”

  “不能，再有兩個小時就開始投票環節了。”王於波斷然說。

  “哦。”莫北在餐桌上坐下。家傭立即端著幾籠熱氣騰騰的早茶點心放在桌上，然後一籠一籠地打開。

  王於波看著悠閑享受早餐的莫北，乾著急：“你不想法子拉拉票？”

  莫北嘴裡包著一個水晶蝦餃：“我還沒決定要不要繼續參加這個節目。”

  拿著碟獅子頭的王於波手一抖，晴天霹靂，他已作好了要跟著莫北組的準備了：“什麽？！”
    莫北繼續吃著：“谷谷好像不想去，我要先征求他的意見。”

  王於波：“這是個機會，你不知道只要參加這個節目就會番紅嗎？”

  莫北：“可是參加節目是兩個人的事，我不能勉強人是不是？”

  【這還是以前的莫瘋嗎，怎麽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這是今天才來的姐妹吧，你要是昨天進來了，就不會這樣想了】

  【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莫北，以前都是某些人故意抹黑他】

  【對的姐妹，和我想的一模一樣】

  此時抱著魔方從樓梯裡出來的谷谷，正聽到了莫北的話，他那雙黑葡萄大眼看向莫北，只見莫北正在享受早餐，便一言不發轉向客廳。

  工作人員見到谷谷，又高興，又有些擔心。高興的是，霍谷谷現在人氣高漲，多出現在鏡頭前，有利於直播數據。擔心的是霍谷谷排斥攝相機，就在昨天，霍谷谷還拿著毛絨玩具砸他們設備。

  這次，不會故伎重演吧。

  但這次，霍谷谷只是用那雙黑葡萄大眼睛向這排長槍短炮看了一眼。

  後面的工作人員覺得手心裡捏了把冷汗。昨晚霍谷谷對著王秀蘭老公那一腳還讓他們記憶猶新。如果這個非尋常人類幼崽對著鏡頭來上一腳，這誰也躲不過啊。

  但霍谷谷看了眼後，小小的身子就在客廳中央的羊毛地毯上坐了下來，接著去拚樂高。

  【有沒有錯覺，覺得谷谷今天好配合，主動坐在客廳】

  【是啊是啊，不過，他還是不對著鏡頭】

  【谷谷是不是害羞啊，好好可愛】

  吃完早餐的莫北抱著杯牛奶，在那個大大的雲朵沙發再次坐了下來。霍谷谷的樂高堆得很認真，他幾乎不看圖，卻十分準確地拚上每一片。吃飽的莫北困意再次襲來。

  王於波再次提醒：“還有一個小時就是投票環節了。”

  莫北無奈地一笑：“知道。”

  莫北摘下眼鏡，打了個呵欠，才懶洋洋地問：“谷谷，你想參加這個節目嗎？”

  霍谷谷放下手裡的樂高，黑葡萄眼睛看著莫北，小臉嚴肅認真。

  他人小，家裡的傭人說話就從不避諱他，特別是王秀蘭還多次在他面前嘮叨過。

  說這個後爸是因為喜歡這個節目中的一個男的，為了見他，才會想著要上這個節目的。

  霍谷谷那大黑葡萄大眼睛無奈而嫌棄地看著莫北，心裡想，那個男的有自己爸爸帥嗎？

  霍谷谷又奶又陰地問莫北：“你想去那個節目，是為了見杜松子嗎？”

  直播間裡：

  【啥？杜松子？】

  【？杜松子是誰】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杜松子？是杜子松吧】

  【頭一次覺得影帝的名氣不高啊，別說杜松子這名比杜子松要可愛多了】

  【莫瘋粉絲也瘋了是吧，給人起外號很光榮？】

  【杜松子杜松子哈哈哈哈哈哈】

  莫北對原主的記憶只有些大概印象，他也不熟悉杜子松，居然沒發現霍谷谷把影帝的名字叫錯了。他現在心裡盤算是脫離原主人設呢，還是先維持這個人設呢。但不論選哪個，他都不想和杜松子有任何關聯。

  “不是。我不是為了見杜松子。我和他不熟悉。”莫北說得理直氣壯。他的確和杜松子不熟悉啊。

  霍谷谷有些驚訝，心裡又有些高興：“你不是喜歡他嗎？”

  莫北認真地說：“從不喜歡。”

  【哈？我沒聽錯吧，莫美居然也叫影帝杜松子？】

  【好洗腦，我為什麽腦海裡也是杜松子？】

  【哈哈哈】

  【姐妹，我也覺得莫美不會喜歡杜杜子，我現在覺得莫美太優秀了，松子不配】

  【不會沒有人知道杜松子的夜光劇本事情件】

  【莫瘋粉不要亂說，我已截屏轉哥哥的工作室。】

  【杜松子的粉絲，我好害怕啊，我等你們家哥哥的律師函】

  【你們才是杜松子，你們全家都是杜松子】

  【救命，松子粉發瘋了】

  霍谷谷大黑葡萄大眼睛裡是明顯的高興：“那你為什麽要去？”

  莫北嘴角輕揚：“這是我的工作。如果在這個節目表現得好的話，以後我就能接更多工作。”

  霍谷谷黑葡萄大眼盯著莫北，似乎在對莫北這番話進行評定。然後，霍谷谷：“我去。”

  工作人員都松了口氣，莫北卻說：“谷谷，你不用為了我而參加。我以後也會有工作機會的。”莫北對自己還是有這點自信的。就只是看臉，他也是能出圈的類型。

  而霍谷谷，從他對王秀蘭事件的處理可以看出，他是個付出型人格。他為會了別人而委屈自己，他才五歲，莫北希望他能以自己的意願優先。

  但霍谷谷不為所動，認真地說：“我們去，北北要好好工作。”

  莫北有些無語地對著霍谷谷。他自己是大人，為什麽會有被小孩包容的感覺。

  莫北咳了聲：“谷谷。”

  霍谷谷：“我們去上節目。”

  【為什麽這一刻，谷谷小霸總即示感好強】

  【明明莫美是大人，為什麽會有種被寵溺的感覺】

  莫美人居然也不知道怎麽反駁啊哈哈哈】

  【哈哈哈好想看谷谷長大是什麽樣子】

  【感覺一定是個好男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