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莫北靠感覺來到了一排排的攝相機跟前，輕聲問道，“哪位是導演？”

  王於波已見識了莫北的近視程度，忙主動站了出來，衝莫北舉了舉手。

  王於波是莫北組的導演，但他知道三天一過，這組就會被淘汰，他就要轉戰其他組。是以態度並不積極，但從到達這個地方後，看到的霍谷谷與莫北，都與他的感覺不一樣，讓他忽然產生了興趣。

  莫北問：“導演，接下來節目組有什麽安排？”

  王於波心想，你可算問到正事了：“這要看你們的意思。我知道其他幾組，周思過兄弟去了遊樂園，影帝杜子松和他弟弟在馬場騎馬，薑家父子在練武場打拳擊，田鳳君母女在學做點心，你也可以帶著小孩出去活動活動，買買東西什麽的。”

  說白了，這三天是各組獲得好感度，爭取留下來的關鍵環節，是以其他幾組都在直播鏡頭前，展示各家崽崽的精英教育，或是良好的家庭氛圍。

  而注定被淘汰的莫北一組，更需要加緊爭取好感度。

  王於波說完，等莫北表態，誰知莫北話鋒一轉：“現在都快中午了，你們怎麽吃飯？”

  王於波：“哦，你們不用管我們。我們有工作盒飯。我們會在外面吃，不會打擾你們。”

  莫北轉向王於波的方向：“我上去找副眼鏡。”

  莫北回過頭來，看著面前的那團模糊人影：“江導，可以跟你商量下嗎？谷谷現在對參加節目還有些抵觸，接下來的環節，我們來點簡單的，在這裡開個烤肉趴體，請大家一起吃頓便飯可以嗎？”

  王秀蘭不屑地勾起嘴角一笑，莫北都來了一個多月了，連自家廚子有幾個都不知道。

  王秀蘭本來想給莫北一個下馬威，但想到可以不用讓莫北帶霍谷谷出門，轉口說：“沒問題。”

  霍谷谷沒說話，卻低下頭轉弄手裡的三階魔方，過了會兒，在王秀蘭期待的眼神裡才應了聲，“嗯。”

  【我也有些期待】

  莫北向來以瘋顛出名，但目前接觸來看，不僅正常，而且有些屬於高情商類型了。

  王於波覺得自己的眼睛被晃了晃。作為工作當然是素材越豐富越好，在家裡的拍攝，就相當單調，也不容易出彩，但王於波對著莫北那張含著笑意的眼睛，居然莫明地點了點頭，其他幾個攝影師一聽不用出外景，還能有烤肉趴，早已樂得合不擾嘴。

  【不過，我為什麽有些期待他們家的烤肉大餐。畢竟大廚都有三個】

  莫北嘴角再次彎起，露出那種親和力十足的微笑：“那就快去準備吧。”

  工作人調整鏡頭對著霍谷谷。此時，王秀蘭過去，在霍谷谷跟前蹲下：“谷谷，你想吃什麽？我讓廚房給你做。”

  而莫北用對三歲小孩的口氣對自己說話，這也霍谷谷心裡充滿了不屑。

  【救命，如果莫瘋也一起上了節目，松松又要和他碰面，想想就要窒息】

  莫北說著，嘴角微微地彎了起來，他嘴角那粒小痣的存在感再次被強調，一瞬間有種豔色四溢的感覺。

  明白過來的霍谷谷，黑葡萄眼裡盡是嫌棄之色。

  莫北此時扭頭對王秀蘭說：“王姐，你也聽到了吧，你現在趕緊去讓他們準備食材，我要在這裡招待客人。”

  【他不會真的以為自己能進入前五】

  王於波看著莫北一直找不到焦點的漂亮眼睛：“好，你快去快回吧。”

  【莫北的臉也可以過過眼癮】

  吃人嘴短，王於波善意提醒，“盡量在鏡頭前多呆些。”

  【可我怎麽感覺霍谷谷有些怕那個女家傭呢】

  莫北並不回答，只是轉身向著矮墩墩方向，“谷谷，我們一會兒吃烤肉，你乖乖的哦。”

  【別吵了，莫瘋姿色再好有什麽用，別的人都如臨大敵，就他像是閑魚一樣。他把在家裡吃吃喝喝叫開趴體】

  答應了莫北，王於波有些後悔沒多再爭取些素材，比如入室拍攝之類，但也再次印證莫北和網上的印象完全不一樣。

  王秀蘭說：“我們有三個廚師，一個負責中餐，一個負責西餐，還有一個面點師。”

  【那個小暴君忽然安靜下來了，怎麽莫名地有些乖】

  “好，謝謝小北。”攝影師們紛紛說。

  王秀蘭一時間沒說話，莫北在這裡呆了一個月，都是深入簡出。脾氣日常倒是大，但對上自己的時候，卻又莫名慫。對其他人吆五喝六，但從來沒有直接命令過自己。

  【呵，你們可別被他外表給忽悠了，剛才差點把人家設備都要砸了】

  【主要是他眼睛大大的，睫毛長長的，臉蛋看起來很好捏的樣子】

  但對上莫北的微笑，王秀蘭卻只有牙癢。

  直播間裡：【莫瘋這是在幹什麽，請節目組吃飯，這是明目帳膽地收買節目組吧？】

  莫北沒聽到王秀蘭的聲音，確定似的往王秀蘭的那個方向看去，“有問題嗎？”

  矮墩墩旁邊的霍谷谷終於明白過來，莫北把熊偶當成自己，是眼睛看不清。他不論看王於波，還是王秀蘭，都沒有看準過對方。眼睛離實物總有些距離。

  【莫瘋為人是不行，但長得不是不可以，怎麽就不能誇了】

  莫北隻沉吟了兩秒，扭頭看向一個圓乎乎的人形，“王姐，我們現在有幾個廚師？”

  【呵，有人真是眼皮子淺，這種姿色還能誇】

  【姐妹，又吃不著，期待什麽】

  霍谷谷那雙黑葡萄眼睛落在王秀蘭臉上，卻一言不發。

  王秀蘭笑得那雙圓胖臉起了兩個大大的梨渦，“谷谷，我讓廚房給你做糯米豆沙包好不好？”

  【過些眼癮也行啊】

  【姐妹你這是不是錯覺，這小孩可凶著呢】

  【就是覺得這小孩看這個女的感覺不太對啊，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莫北這次坐電梯上了樓。他在臥室翻箱倒櫃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出一副勉強能用的黑框眼鏡了。莫北這才看清了自己這張臉。

  這張臉果然和自己一模一樣，連唇角小痣的位置都別無二致。唯一稍稍不同的，是原主的頭髮比自己的要略長，看起來不夠清爽。

  莫北又從衣櫃裡找出一件白色襯衣，拿了一條深咖休閑西褲，扔到床上。

  等莫北再次現身時，高效的霍家廚房已準備了各種甜點、咖啡與奶茶。各種點心都擺放在精致的瓷器裡，工作人員正吃得不亦樂乎。

  其他的幾組直播的工作人員看到了這組優哉遊哉的直播現場，都有幾分羨慕。

  他們那邊忙得焦頭爛額，跟著參演藝人東奔西跑，沒想到這裡卻是悠閑的下午茶打開模式。

  莫北再次現身，攝相機立即對準了莫北。

  鏡頭中的莫北美得濃鬱，甚至眼睛上帶著的黑框眼睛，都散發出幾分異樣的魅力。

  王於波再次覺得把莫北這麽早淘汰掉，有些可惜。

  【這鏡頭一看就是處理過的，濾鏡太嚴重了】

  【吃人嘴短，導演這是通過鏡頭表達謝意呢】

  【弱弱地說一聲，可我沒看出莫北和以前有太大區別啊】

  【只能說莫瘋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不然，你以為他一出道就能和影帝搭戲？只能怪莫瘋自己太能作，把自己大好的前程給作沒了】

  【笑死了，有人沒吃到烤肉，卻已在為莫瘋說話了】

  【沒吃到烤肉，但看到工作人員吃，感覺很愉快，賺了，怎麽了】

  莫北臉上架了眼睛，整個世界都清晰了，他先準確地拿了塊慕斯蛋糕，然後窩在如同雲朵般的天鵝絨填充的沙發上，愜意地咬了一口。他這才特意地去找霍谷谷。

  莫北這才發現整個大廳堆積的都是霍谷谷的玩具，除了日常萌娃的玩具，堆得最多的是各形各色的魔方，有日常的三階魔方，還有四階，五階，甚至還有圓球形、寶塔形等各種異形魔方。

  而霍谷谷坐在地毯上，手裡擺弄著一個異性金字塔魔方。

  莫北心裡“嗯？”了聲。

  這小孩長得真是粉雕玉琢般的好看，即便垂著眼睛，也能看出他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長。而那張臉真是白白嫩嫩，想讓人捏一把。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霍谷谷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霍谷谷凶是凶，但體型小小的，完全不是那才那個胖乎乎。所以，自己剛才是在和誰說話。

  莫北的目光移向霍谷谷旁邊的矮墩墩。所以，自己剛才是和這個玩偶在交流？
  莫北拿著慕斯蛋糕的手一抖。再去看霍谷谷，這幼崽的黑葡萄眼也正在看他，神色相當嫌棄。

  所以，自己教育了半天的對象，不是霍谷谷，而是那隻大熊貓？
  【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我先笑為敬】

  【感覺莫北被這個人類幼崽嫌棄了哈哈哈】

  【幼崽是有名字的好吧，叫谷谷。】

  【谷谷心想，這大人太不靠譜了】

  【莫瘋什麽時候靠過譜】
    【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好象沒那麽討厭莫北了】

  【有些人真沒立場，就這幾分鍾都能洗白了？】

  現在，大廚在客廳裡表演烤牛肉，把頂級雪花牛肉放在烤盤上，烤得滋香的牛肉發出讓人愉快的聲音，煎了幾分鍾，再放出迷迭香、大蒜，又切成厚厚的一塊一塊裝盤，拿給工作人員分食。

  莫北不像其他組那樣，時刻關心直播間的情況，他只是從容地享受手裡的美食。上輩子他把自己的生命都給了劇中角色，在角色裡活得波瀾壯闊，而自己卻過得清心寡欲，無欲無求。這次上天讓他穿了過來，一定有他的目的。

  莫北決定不再像以前那樣，對自己那麽苛刻，而是好好順從本意，享受人生。

  莫北吃完了整塊慕斯蛋糕，又吃了烤牛肉，發現霍谷谷依然坐在地上，又開始堆樂高。像這個年紀的小孩，對零食正是佔有欲最強的時候，霍谷谷卻像是對此無動於衷。

  莫北體內糖份飽滿，心情變得不錯，對霍谷谷說，“你吃蛋糕嗎？”

  霍谷谷那雙黑葡萄眼睛一抬看他一眼，又垂下去，繼續堆樂高。

  莫北又拿起一塊黑森林，咬了口，“很好吃的。”

  就在這時，正端著點心走來的王秀蘭聞言，眉毛一挑，“谷谷不吃蛋糕。”

  莫北是在和霍谷谷說話，因此完全沒有看王秀蘭一眼：“小孩兒都喜歡吃甜食，你不喜歡嗎？”

  王秀蘭的聲音再次攔截過來：“我是谷谷的營養師，谷谷吃的東西，都要由我搭配後才能吃。”

  莫北這才淡淡地“哦”了聲，推了推眼鏡看向王秀蘭。

  王秀蘭那張圓臉白皙豐滿，她告誡意味地說：“莫先生，你不能亂給谷谷吃東西。谷谷吃的東西都要經過我的手才可以，不過……”

  王秀蘭說到這裡有些得意，“谷谷也不會亂吃東西的。因為谷谷三歲的時候被綁架過，那幫歹徒在給他的飯菜裡放了安眠藥，以後霍先生就不讓谷谷亂吃東西了。”

  王於波立即嗅出了這其中可以被挖掘的素材，把攝相機對準王秀蘭：“谷谷被綁架？您能講詳細些嗎？”

  王秀蘭那張圓潤的臉，頓時神彩飛揚，她已對很多人都講過這個事，因為說起來極其流暢：“谷谷在三歲的時候，他還在上國際幼兒園，那天，就有兩個歹徒就開著輛小皮卡，把車停在他放學的路上，等谷谷從那裡經過，他們就把谷谷搶劫到了車上，然後向霍先生要贖金。”

  正咬著黑森林的莫北聽到這裡，打斷王秀蘭，“谷谷放學沒有司機接嗎？”

  王秀蘭有些不滿地看了莫北一眼：“當然有，但那天剛好下雨，路上堵得很，司機晚到了十分鍾。就趁這個空檔，歹徒把谷谷劫持到了車上。”

  王秀蘭接著說：“雖然歹毒要挾只要贖金，但霍先生還是選擇報警。警察也很厲害，第二天下午找到了谷谷。谷谷被他們綁著，關在一個廢棄的大樓裡。當時，警察和霍先生的保鏢把兩個劫匪困在廢樓裡，其中一個歹徒像這樣拿刀抵著谷谷的脖子，警察和霍先生都嚇壞了，都不敢動。”

  王秀蘭說到這兒，把手舉起來，像刀一樣橫在自己的脖子上：“那個歹徒拿著刀，抱著谷谷就這樣一步一步往後退。當時，所有人都不敢動。眼見那個歹徒從一個中間的水泥梁柱子逃到大樓另一邊。我當時也在場，悄悄從另一旁繞到了對面，就在歹徒要帶著谷谷跑的時候，我一下子衝了過去。把那個歹徒猛地一見我，也嚇著了，我趁機去搶谷谷，歹徒慌了，和和搶谷谷。爭搶中，歹徒想跑，可是一腳踩空，整個人從樓上掉了下去。”

  在場的工作人員斂聲屏氣，雖然知道結果，王於波還是問道，“谷谷呢？”

  王秀蘭一笑：“谷谷也跟著一起就要掉下去，但我死死地拽著谷谷的一角衣服不放手。可是我太緊張了，一會兒我就沒有了力氣，我就用嘴死死咬著谷谷的衣角，等霍先生過來把谷谷救起來的時候，我牙都咬松了。”

  王秀蘭說著，摸了摸自己的嘴，仿佛再次置身於當時險象環生的複雜環境之中。

  這段話一說出來，所有的工作人員對王秀蘭都起了欽佩之意，看不出這個圓矮的中年婦女身上居然有這麽大的能量。

  王於波：“好樣的。當時你沒想到自己的危險嗎。”

  王秀蘭一笑：“我可沒想這麽多，谷谷可是比我親兒子還親。”

  莫北的關注點卻在另一個方向，問道：“兩個歹徒，另一個歹徒呢？”

  王秀蘭：“另一個拿著槍對著警察，被擊逼了。”

  莫北：“有沒有找到主謀？”

  王秀蘭橫了莫北一眼，心想，這人怎麽知道背後還有別的主使人？不過，她也沒多想，就倒豆子一樣說：“當然找到了。警察說要家裡所有人登記問話，只是還沒等調查，家裡的司機跑了，等找到他時，他在出租屋裡自殺了。警察說就是家裡的司機雇傭的歹徒，那天下雨，他故意遲到了十分鍾，讓那些壞蛋有機可趁。”

  王秀蘭說到這裡有些感慨，“司機在家裡幹了十幾年，沒想到會發生這個事。在這個事件之後，霍先生就把家裡所有人都辭掉了，隻留下了我。”

  莫北心想，難怪王秀蘭有這種不由自主的優越感。原來她對霍谷谷有救命之恩。

  而霍谷谷這麽暴躁，卻對王秀蘭極其容忍。

  【聽傻了，我是來看莫瘋發瘋的，沒想到聽了一出刑事案件】

  【所以說谷谷三歲就經歷了這麽可怕的事件嗎？這麽小一點，一定會留下心裡陰影吧】

  【忽然不是不難理解，他剛才會那樣發飆，像這個的小孩戒備心很重的】

  【其實，除去剛才工作人員才到的時候，霍谷谷一直很安靜，很乖的樣子】

  【忽然覺得霍谷谷有些可愛是怎麽回事】

  【姐妹，這要素太多，會不會是是劇本？】

  【像這種大案要案，網上都會查到，劇本不敢這樣寫的】

  王秀蘭再次出現時，她手裡端著個碟子。就見王秀蘭在霍谷谷面前蹲了下來，“谷谷，這是我給你配的餐。有水果，有蔬菜，有蛋白質，還有碳水。”

  王秀蘭說著，用筷子夾起一個豆沙包，“谷谷，張嘴。”

  就見霍谷谷抿了抿小嘴，那雙黑葡萄眼睛看著送到眼前的豆沙包，卻一動不動。

  王秀蘭的眼睛裡露出幾分乞求與討好，“谷谷，這是你最喜歡吃的豆沙包啊。你不吃嗎？啊？”

  霍谷谷黑葡萄大眼睛垂了下來，張開小嘴，王秀蘭把豆沙包塞進霍谷谷的嘴裡。

  豆沙包相當精致，隻比紐扣大一點，皮也相當薄，霍谷谷把一個豆沙包都包進了嘴裡，兩個腮幫子鼓了起來。

  剛才霍谷谷鬧那麽大的動靜，莫北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熊孩子，但他對王秀蘭的態度，有著明顯的容忍。

  莫北觀察著王秀蘭與霍谷谷的微表情，連手裡的黑森林都不甜了。

  在王秀蘭喂霍谷谷豆沙包時，莫北手機上輸入關鍵字。兩年前這樁綁架案很多網站上都有過報道。雖然沒提名具體人名，但事件經過和王秀蘭所說的一樣。

  兩個歹徒，一個被擊斃，一個失足摔死。家裡的司機和對方裡應外合，設計了這起綁架案。

  有一家紙媒還配了照片。在照片中，主人公霍谷谷並沒有入鏡，隻拍了事件現場。那裡是間漏風的未完成住宅大樓，四面都是水泥，地上堆了一些衣服，衣服旁邊有丟棄的塑料袋和其他垃圾。其中一個是紙袋。裡面露出了一丁點食物。

  莫北把照片放到最大，判斷出這點食物是豆沙包。那種薄得看得到餡得軟糯感，莫北一眼看出和王秀蘭喂給霍谷谷的同出一轍。

  不過，綁架案背後的主使人是司機，所以，他拿豆沙包過去給霍谷谷似乎也說得過去。

  莫北像是無意地問道：“王姐，你怎麽知道歹徒給谷谷吃的東西裡面下的有安眠藥？”

  王秀蘭：“哦，我是事後聽說的。”

  莫北：“是霍先生說的？”

  王秀蘭：“我可不記得了，這都有兩年了吧。當時傳的說法可多了，我怎麽記得是誰說的。”

  王秀蘭說著，又夾起一個豆沙包：“谷谷，來，再吃一個。”

  霍谷谷：“我不想吃了。”

  王秀蘭臉上幾乎是難過了，“你才吃了一個，再吃一個。這可是我特意給你做的。”

  霍谷谷微微嘟著小嘴，那雙黑葡萄大眼幽幽的，和王秀蘭對峙著。

  王秀蘭：“你以前至少會吃五個的，要不這次隻吃三個。”

  莫北感到一陣莫名的窒息感，他打斷王秀蘭：“谷谷快五歲了。他會自己吃飯，知道自己能吃多少，想吃多少，你讓他自己吃。”

  王秀蘭臉上掠過一絲的不可思議。這兩年，霍雲停常年在外，而家裡從沒有任何人敢打斷她和霍谷谷之間的交流。

  王秀蘭幾乎用怨恨的口氣說：“谷谷最喜歡看豆沙包了。這當然是他想吃的。”

  莫北平淡地說：“是嗎？”

  莫北看向霍谷谷：“如果你不想吃，就清楚地告訴王姨。”

  霍谷谷眼皮一抬，那雙葡萄般的眼睛，凶凶地盯了莫北一眼。小嘴抿了抿，又一嘟。他看了王秀蘭一眼，眼裡略過一絲神情，讓莫蘭更是覺得玩味……

  這個神情相對於不足五歲的霍谷谷來說是十分複雜。一般人也無法解讀，但莫北的職業習慣讓他十分不僅善於觀察，還能推斷出結論。

  這個僅五歲的霍谷谷對王秀蘭有著兩分恐懼，三分容忍，以及五分憐憫。

  霍谷谷終於開口，“我不要吃了。”

  王秀蘭有些驚訝，有些惶恐，“谷谷，你為什麽不愛吃，這不是你最愛吃的豆沙包嗎？谷谷，谷要不，我給你再重新做。你想吃什麽？”

  王秀蘭有些神經質地問。

  霍谷谷緊緊地抿著小嘴不說話。

  莫北指輕輕地敲了敲桌面，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要去確定一件事情。

  十分鍾後，莫北再次下樓，他淡淡地對王秀蘭說：“王姨，你被解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