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貝銘的臉頓時紅得發燙，站在那兒出了一手汗，想問褚雲端是不是在耍流氓，又覺得沒必要，耍就耍了，看兩眼而已，能有什麽？他結婚第一天還邀請褚雲端肏他呢。

  褚雲端並沒有因為被人抓包而轉移視線，仍看著他，一臉坦然站起來，把平板裝進包裡，說：“收拾好了嗎？走吧？”

  貝銘嗯了一聲，從床頭拿過那本《XXX考研政治精講精練》往外走，有點怕跟褚雲端挨在一塊兒，兩條腿倒騰飛快。

  褚雲端拎著電腦包離他半步遠，說：“跑那麽快幹什麽？”

  貝銘哦了一聲，走慢了點，倆人就撞在一起了。

  褚雲端鼻子被他的後腦杓磕了一下，哼了一聲，伸手去摸他的腦袋。

  貝銘的頭髮跟人一樣軟，往後一摸摸到褚雲端的手，說：“我頭沒事，你鼻子有事沒？”

  褚雲端給他摸到手也沒抽開，說：“沒事。”

  貝銘牽著他的手從自己腦袋上拿開，回頭端詳褚雲端的鼻子，發現確實沒事，說：“你鼻子又挺又直，長得真好。”

  褚雲端放在手刹上的手忽然頓住，轉過頭來看他，說：“有那麽好看？”

  “怎麽會。”貝銘跟著坐上副駕駛，說，“這些都是封建迷信，我就喜歡你的薄嘴唇，顏色也很好看。”

  褚雲端穿上皮鞋，笑，說：“那就換一家。”

  貝銘被推進電梯，後知後覺想，不會是因為我今天早上表現好所以獎勵我一台電腦吧？我剛剛說什麽了？哦，我好像誇他鼻子好看了，那明天誇他眼睛好看！
  褚雲端說：“你在想什麽？怎麽擠眉弄眼的？”

  褚雲端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說：“放心，我不會突然親你的，我是直男。”

  褚雲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電梯到了。”

  褚雲端伸手擋住電梯門讓他先出去，下了轎廂才說：“突然想起你好像需要，就想給你買。”

  貝銘哦了一聲，說：“沒……沒什麽，就是奇怪你怎麽突然要送我電腦。”

  電梯門叮得響了一聲。

  貝銘說：“可以去你公司附近吃，我在那兒找到一間24小時自習室，以後打算去那兒自習。”

  褚雲端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臉上露出笑模樣，幫他打開門，答非所問道：“你的手提電腦型號好像有點老了，要換新的嗎？”

  褚雲端說：“午休的時候我帶你去買台新的吧。”

  褚雲端問：“是時代廣場那家嗎？”

  貝銘沒想到他突然把話題轉到這個方向來，啊了一聲，說：“我打算過段時間再換……”等工資攢得差不多再說，主要是現在沒錢。

  貝銘又啊了一聲。

  褚雲端說：“多謝，你也很好看。”

  褚雲端打開車門，說：“是嗎？他們都說嘴唇薄的人薄情。”

  貝銘頓時心花怒放，看向褚雲端的眼神都有點為人妻的體貼跟嬌嗔了，情不自禁說：“我覺得你嘴巴特別好看，比鼻子還好看，尤其說起話來，聲音好聽極了，跟百靈鳥似的。”

  貝銘一時忘形，心想，我靠，他不會是想親我吧？

  貝銘點頭：“我交了一個月的自習費，以後可以每天跟你一起上下班，中午也可以去找你吃飯。”說完又補充，“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貝銘見他沒事，繼續往外走，到玄關換了球鞋，說：“我今天早上不想吃樓下那家早餐了，他們店裡男人味兒太濃烈了，我受不了。”

  貝銘不大自在地扭頭看向窗外，心想，你這又是摸又是拍又是看的可太沒說服力了吧？要不是為我那兩枚粉色的小太陽傾倒，今天早上換衣服的時候你盯著我幹什麽？
  褚雲端狀似尋常，一臉淡定將車子滑出停車位，笑著說：“怎麽感覺你挺失落的？”

  貝銘紅著耳朵趴到車窗上半晌不說話。

  直到褚雲端問：“早餐你想吃中式還是西式？公司附近有家咖啡店裡的點心挺好吃的。”

  兩人吃完早餐各自去工作，褚雲端幫貝銘把放在車上的複習資料搬到了自習室，順便看了一眼裡面的環境，光線充足、氣味清新，咖啡機礦泉水都有，還有分隔開的書桌書櫃，設施齊全。

  褚總考察完，貝銘又把他送出來，說：“你去上班吧，中午我去找你。”

  褚雲端立刻問：“你幾點過來？”

  貝銘問：“你幾點結束？下午幾點開始上班？”

  “十二點結束，兩點開始上班。”褚雲端看起來非常想碰碰他的手或胳膊的樣子，但克制著沒動。

  貝銘說：“那我十二點過去找你，到時候再決定吃什麽。”

  褚雲端答應一聲，說：“你進去吧。”

  貝銘想說要不要來個離別的吻或者擁抱什麽的，想了想，又怕褚雲端這個直男接受不了，關鍵他自己也接受不了，就作罷了，說：“那中午見。”

  兩人都站著沒動，貝銘心想褚雲端還挺紳士，等他先走才走，便說：“那我先進去了。”
    褚雲端站在那兒目送他進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門洞裡，臉上才露出個無奈的笑容。

  上午貝銘背了五十個單詞，把各科要考的內容大綱大致瀏覽了一遍，剛剛結束，手環上設置的鬧鍾就震動起來。貝銘按掉鬧鍾，把東西收進櫃子裡，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給褚雲端打電話。

  那邊接電話很快，第一個嘟聲響到一半就被接起來，褚雲端在電話另一端問：“你過來了？我下樓去接你。”說著聲音動勢就要站起來的架勢。

  貝銘忙說：“還沒有，我就是先打電話確認一下你忙完了沒有，我這邊走過去大概十分鍾。”

  褚雲端已經站起來了，走到窗邊說：“好，你不用急，慢慢來，到樓下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貝銘走到褚雲端公司樓下的時候發現褚雲端已經在前台等著了，導致周圍的工作人員在午休時間都沒休息，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褚雲端先看見他，彎著嘴角從裡面迎出來。

  貝銘說：“你專門下來等我的？”

  “沒有。”褚雲端否認，“剛好送一個客戶下來。你想吃什麽？是在辦公室吃還是出去吃？”

  “出去吃吧，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一家拉麵店。”貝銘一副不打算上樓的架勢。

  褚雲端下樓之前專門把辦公室重新歸置了一遍，還把桌面上兩人的結婚照收進了抽屜裡，現在看來這一番布置毫無意義，貝銘顯然對他的工作環境沒有興趣，隻好說：“那走吧。”

  貝銘覺得他笑容似乎淡了點，沒有剛剛迎接他時那麽熱情了，忖著說：“你想吃什麽？我是來的路上看到了拉麵店，圖省事，其實不是很想吃，你想吃什麽咱們就吃什麽。”

  褚雲端說：“沒事。”

  貝銘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他不高興，有點尷尬，岔開話題問：“你中午午休嗎？”

  褚雲端見他關心自己，回答的語氣熱情了一點，說：“不忙的話會睡一會兒，辦公室有床，自習室沒有休息區吧？”

  “沒有。”貝銘搖頭。

  正好趕上過馬路，褚雲端牽了一下他的手，說：“一會兒吃完午餐你可以到我辦公室睡一會兒。”

  貝銘說：“不用了，我睡你那兒你還怎麽休息？”

  褚雲端的臉色沒變，但聲音明顯能聽出一點不高興，說：“我們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再說辦公室還有沙發。”

  貝銘覷著他的臉色哦了一聲，覺得當人老婆這活兒一個月五千可能不太夠，褚雲端的脾氣也太陰晴不定了。

  那家拉麵店離褚雲端公司不遠，兩人沒走幾步路就到了。店裡排隊的人多，褚雲端問他吃什麽，之後就叫他找位置坐下，自己去排隊點單。

  貝銘又覺得這活兒五千塊錢還是可以乾，坐下擦了兩套餐具，玩了八盤消消樂，等了二十多分鍾褚雲端才回來。

  他老公一身西裝革履手裡端著個餐盤，盤裡盛了兩碗牛肉拉麵還有汽水，樣子看起來非常反差，有點滑稽。

  貝銘趕緊幫忙把面端到桌上，問：“你以前是不是從不來這種地方吃飯？人挺多的。”

  “來過，次數不多，這家味道不錯，就是等的時間有點長。”褚雲端把餐盤放到一邊，說，“一會兒吃完帶你去買電腦。”

  貝銘開心了，但臉上不好表現得太迫切，假意推辭：“不用這麽急，等你哪天有空再買也一樣。”

  褚雲端吃了口面，說：“那下周？一會兒我剛好有個視頻會議要開，確實沒時間。”

  “……”貝銘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臉上還不敢流露出不開心，但又實在是不開心，表情就變得非常矛盾。

  褚雲端看他這樣子笑起來，故意說：“怎麽了？你急著用？”

  貝銘：“也……也沒有，下周也……也可以。”

  褚雲端就笑著不說話了。

  貝銘不知道他是開玩笑還是真打算下周再買，心裡雖然有點小失望，但想想一個星期而已，就把這事丟開了，問：“你平常玩兒遊戲嗎？”

  褚雲端頓了一下，說：“玩兒。”

  貝銘一邊吃一邊跟他閑聊：“你玩兒什麽遊戲？消消樂？鬥地主？手遊還是網遊？”

  褚雲端笑了一下沒答話。

  貝銘以為他是默認玩兒鬥地主了，就問：“你一般什麽時間玩兒？我看你在家也不碰這些。”

  “咱們才結婚兩天。”褚雲端說，“很多生活習慣還沒有暴露。”

  貝銘哦了一聲，說：“原來你還有所隱瞞。”又想，他們倆的生活習慣是沒暴露多少，兩方長輩的惡習倒是暴露不少。

  褚雲端說：“沒有刻意隱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