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喜報,初吻沒啦◎
“對啊。”
沈央爽快承認, 甚至滿臉期待地勾了勾唇。
而賀南朝沉默一瞬,斟酌措辭:“你應該知道,我酒量……”
“嗯, 我知道。如果你喝醉了, 我會努力保護好你的。”沈央說得一本正經,笑意卻止都止不住。
賀南朝不由扶額:“沈央, 假設我真喝倒了,你搬得動我嗎?”
“我有錢啊, ”沈央攤手,“可以買一輛小推車, 雇人把你搬上去,然後我慢慢把你推回酒店。”
賀南朝:……
對上賀南朝震驚的眼神, 沈央彎著唇再次開口,語氣近乎蠱惑:“再說了,你不是不給我吃太冰的東西嗎?哥, 你看,這顆冰球那麽大,我一個人喝兩杯……真的好嗎?”
他本來就是勝負欲挺強的人,對自己各方面都要求很高,否則他家裡那麽有錢,何必還要努力學習,就為考上最好的大學。
賀南朝正在吃烤肉,差點聽得噎住:“什麽叫迷戀!只是喜歡而已。這個世界上一切毛絨絨的小動物,我都非常喜歡,不過小貓確實比較特別。”
“那我更好奇了,詳細說說?”
賀南朝垂眸想了想,才認真道:“貓是一種很有個性的動物,行為難以預測,可以非常粘人,也可以極其獨立。雖然外表看起來柔軟無害,卻同時是天賦異稟的冷酷獵殺者……我本人很欣賞這些反差。”
毛絨絨的貓耳一搖一晃的,特別可愛,越看越想看。
當然,賀南朝也沒有多正經,他總忍不住去看沈央腦袋上的貓耳。
畢竟迄今為止,東苑也只出過三個青北的大學生——賀南朝(原主)和裴楊是被家裡人逼著卷的,而沈央是自己主動卷的……
那個時候,賀南朝純粹是被熱血衝頭了,口乾舌燥,所以喝得太猛太急。再加上早餐沒吃太多,胃裡都是酒精,自然醉得特別快。
“那我就再點兩杯,”沈央挑眉,“直到有一個人醉了為止。”
賀南朝緩緩深呼吸幾次,隨後切了一大塊烤肉,撈起裹滿熱奶酪的黑麵包,搭配著放入口中。
十分鍾後,賀南朝終於徹底明白,沈央口中的“比一比”到底是什麽意思。
“哥,你知道嗎?這說明你是一個大好人。”
不知為何,賀南朝覺得臉有些熱。
沈央專注地聽著,頻頻讚同點頭,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發亮。
“放心, 我早就做好準備了。”沈央也跟著端起杯子, 和他碰了一下,甚至有些小興奮。
接收到賀南朝的挑釁,沈央也有些躍躍欲試,支著下巴道:“哥,要不咱們來比一比?我很好奇誰會醉得更快。”
說完,沈央又把貓耳兜帽給戴了回去。
沈央彎起唇:“網上都說,不能靠近特別討厭貓咪的男人,因為他們是潛在的控制狂和大壞蛋……而你就站在那種大壞蛋的對立面,特別特別好。”
去年高考出成績,沈央甚至超常發揮進了全省前五,讓他爸媽在A城的家長圈子裡昂首挺胸,可以隨便吹牛到處橫著走。
“乾杯~”
“行,我喝, ”賀南朝拿著玻璃杯, 輕輕晃了晃, “那你要做好事態不可控的心理準備。”
“好,那咱們就喝兩杯,第二杯不加冰,”賀南朝說著舉起酒杯,“碰一個?”
“這怎麽比?隻喝一杯,又加了冰球稀釋,我們誰都喝不醉。”賀南朝語氣篤定。
“而且,長相可愛是超級加分項。”賀南朝喝了口酒,又補充一句。
賀南朝對自己頗有自信。
只要他喝一口威士忌,沈央就會立刻跟著拿起杯子,目光一直追隨他的動作,恨不得連吃肉喝湯的頻率也要完美重合。
不太好, 確實不太好。
賀南朝不得不承認, 沈央的這些話非常有道理。正好泡了一下午溫泉,他確實也有些渴, 想喝點冰的。
但是!今天的他起得很早,繞著園區跑了好幾圈,早午餐都吃飽喝足,而且又剛泡完溫泉……正是新陳代謝最為高效的時間段。
這些小辦法,其實是賀南朝上輩子應酬時學到的不醉技能。只要喝酒不著急,勻速呼吸大口吃飯,就能成功把所有人都喝桌底下去。
沈央輕哼:“那當然,哥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可別玩不起。”
似乎是火鍋吃熱了,沈央才忍不住主動喝上一大口酒,用菜單給自己扇扇風,又隨手把浴袍帽子給拉了下來。
這一次,他可不會再犯在飛機上的錯誤。
“什麽意思?”賀南朝沒懂。
聞言,賀南朝不由輕笑:“沈央,原來你勝負欲這麽強啊,非要分出高低才行?”
籠著淡淡水霧的寬口杯碰在一起,聲音清脆。
“真遺憾。”賀南朝對他的脫帽行為做出中肯評價。
“哥,你就這麽迷戀小貓咪啊?”沈央動作一頓,突然間特別好奇。
不止如此,在喝酒的間隙,賀南朝也會刻意拉慢呼吸速度,讓酒精趁機揮發掉一小部分。
暖融融的美味食物下肚,感受到胃裡無比舒服的熱意,賀南朝才又淺淺喝了口威士忌,很淺的一口。緊接著,他向沈央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輕咳一聲:“感覺太熱就別戴了,這裡開了暖空調,到時候捂得不舒服。”
“可是你喜歡貓耳啊。”沈央眨眨眼。
“……我喜歡是因為你戴著可愛,不是因為喜歡人造貓耳。”賀南朝低頭喝酒,順便實話實說。
聞言,沈央怔然片刻,耳尖開始迅速發燙。聽了賀南朝的真實看法,他更不想把帽子拉下來了,輕聲道:“所以我才說,哥你真的特別特別好。”
“如果你在兩個月前這樣評價,我是認同的,”賀南朝深吸一口氣,“但我最近也不是特別好了。”
“沒有啊,你還是很好。”
“不,我發現自己偶爾也會有壞心眼的時候。”
例如,偶爾想要欺負一下沈央,看到沈央臉紅窘迫的模樣。
明明沈央就是他的理想型,可他總會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賀南朝抬眸,直直對上沈央的目光。
沈央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卻驀地移開視線,若有所思般一本正經道:“唔,這種程度的幼稚行為,我完全能接受。”
“真的嗎?不高興了一定要告訴我。”
雖然賀南朝試圖坦誠直面自己的陰暗心理,但前提是對方也要同意。
“嗯,就像小學生喜歡亂扯女孩兒的辮子嘛,非常能理解。”
“感謝理解。”賀南朝悄然松了口氣。
“客氣客氣。”沈央拿起酒杯,又和賀南朝輕輕一碰。
巨型烤肉吃了小半,他們也已喝完第一杯酒。
服務生端來續點的威士忌,分別擺在兩人面前。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彬彬有禮地開口詢問,兩位客人是否想嘗嘗餐廳老板自釀的葡萄酒。
S國的葡萄酒品質也很是出名,值得一品。賀南朝不明白為何今晚的服務生如此熱情,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出來旅遊,自然要把特色的美食全都體驗一遍。
沈央也沒有意見,他甚至很期待讓賀南朝再多喝點,更期待……酒醉後的貼貼時間。
然而沈央的好心情沒能持續多久。
穿戴著燕尾服與白領結的服務生身材修長,手也很穩。他給兩人斟滿紅酒,頗為紳士地鞠了一躬,然後微微側頭,給賀南朝拋去一個似是而非的曖昧眼神。
賀南朝:啊……???
他迅速給自己塞了一口烤肉,乾脆當作沒有看見。
等到服務生微笑離開,沈央很用力地咳了一聲,咬牙道:“哥,趕緊把浴袍拉緊一點,他肯定看到你的鎖骨下面了!”
賀南朝僵了僵,緊接著立刻照做,將v型敞開的領口盡可能收攏,隨即無奈道:“我浴袍好像就是這種設計,沒辦法。”
其實賀南朝覺得,這種意外事件很搞笑,簡直莫名其妙。
在國內時和沈央一起出門,他總是怕路過的大佬突然看上沈央,過來找茬。
但來到S國,畫風居然猛地一轉,輪到沈央嚴防死守他被路人看上……
賀南朝捫心自問,他此時此刻唯一可能的外形優勢,純粹是因為夏天他在戶外運動,太陽曬得均勻健康,比較符合人家小麥色的審美觀念。
但除此之外,他好像也沒什麽其他特別之處。能在兩天內碰到那麽多桃花,真不愧是浮誇的書中世界。
他有閑心自我調侃,沈央卻沒有,甚至表情嚴肅,無意識攥緊了紅酒杯:“哥,以後我給你買浴袍,買那種裹得特別緊的!”
沈央那張格外精致的臉,由於暖空調與酒精而泛起紅暈,或許還悄然參雜著一絲氣憤。搭配上他警惕的眼神,令賀南朝不得不舉起酒杯,用杯子來遮掩笑意,又假裝仔細地品上一口紅酒。
“行,你給我買。”喝完紅酒,賀南朝成功把笑聲憋了回去。
對於這個回答,沈央似乎不算很滿意,挑眉問道:“紅酒味道如何?”
“以我貧瘠的見識來看,”賀南朝頓了頓,斟酌著說,“這家店的老板釀酒技術挺好,口感不錯。”
“這算什麽,以後我請你喝更好的酒。”沈央哼了哼。
更好的酒?
不會是哪個壞男人給沈央送的好酒吧?
雖然心中有許多猜測,但酒意時微醺的輕筷感,讓賀南朝實在難以緊張,甚至感到一絲非常邪惡的舒爽。
仔細想想,假設壞男人專程給沈央送昂貴的陳年紅酒,很可能還想順勢舉辦一頓燭光晚餐,整點浪漫氛圍,意圖不軌……然而,真正喝到美酒的人,是他賀南朝!
壞男人的一番心思,全被他這個普通路人給霍霍了,那番場面一定非常有趣。
“行,那我等著你的好酒。”賀南朝勾起唇,直接答應下來。
“一言為定,保證驚豔。”
*
當第二杯威士忌被盡數喝光,紅酒瓶也空了大半以後,賀南朝放下刀叉,呼了口氣。
沈央早就吃撐了,正以批判性的眼光喝著紅酒,而賀南朝的胃再也裝不下多一粒米。
烤肉雖好,總得適量。
賀南朝轉身招手要結帳,那位金發藍眸的服務生穩步走來。
將帳單夾在小本子裡遞過去,服務生又對他眨了眨眼:“This bottle of red wine is on the house. You\'re welcome.”
他說話時刻意了壓低聲調,變成頗為低沉的氣泡音,帶著一絲獨特的中歐風味。
或許對許多人來說,這樣的口音很有吸引力,但賀南朝心裡毫無波動,甚至有點尷尬。
他現在腦袋有些暈,不知該怎樣合適回絕,又不想莫名其妙讓服務生請他喝酒。
\"Hey dude, no offence but I\'m the one who pays the bill tonight.\"
就在這時,沈央突然開口打破沉默,表情似笑非笑,眸色逐漸泛冷。
\"Oh\"
服務生僵了僵,一時間忘記動作,而賀南朝沒有反駁,將帳單推到沈央面前,隨後捋起浴袍袖子,報出手串號牌上的數字。
溫泉餐廳的收費機制就是按照號牌記帳,費用全部歸入酒店登記的身份名下,非常方便快捷。
搭訕失敗的服務生慘淡退場,而沈央的口袋裡新添了一張紅酒帳單。
“走吧。”賀南朝沒再看他,拎起打包的烤肉。
沈央點點頭,起身後卻直接挽住了賀南朝的手臂。
“你……”
溫暖觸感隔著浴袍傳來,賀南朝嚇了一跳,忽然感到腦袋更暈了。
直到走出餐廳大門,沈央才松開手,卻依然貼著他輕聲問:“說好要給你擋桃花的,我表現怎麽樣?”
“……不錯,特別有效。”賀南朝閉了閉眼。
“哥,走路姿勢自然一點,”沈央用眼神示意身後,“現在他還看得見我們,別讓人家發現破綻了,又過來纏著你。”
唔,沈央的話很有道理。
或許是酒意終於上頭,賀南朝對如今發生的一切都感到遲鈍。他沉吟著抬起手,一把環住沈央的腰,牢牢扣緊。
“這樣可以嗎?”說著,他又將沈央往自己身側拉了拉。
“嗯,嗯……就是這樣。”
沈央聲音微顫,賀南朝卻絲毫沒有發現。
公共溫泉的喧囂熱鬧還在繼續,賀南朝領著沈央繞開了人群的中心,步伐很穩,還能走出一條直線。
他神色平靜,表面上看不出半分異樣。然而,兩人摟摟抱抱地朝更衣室走去,這本身就是最大的異常。
沈央輕咬著唇,攥緊了浴袍下擺,強行忍住跑路的衝動,而賀南朝正沉迷於數自己腳下的瓷磚格子。
一格,兩格,三格……
當整齊的瓷磚形狀開始變化扭曲,賀南朝作出判斷——他們已經走進了更衣室。
他可真聰明。
外面傳來的音樂聲若隱若現,更衣室裡卻是安靜無人。沈央終於忍不住出聲:“哥,可以松開我了。”
“嗯?好。”賀南朝表情不變,語氣顯得非常自然清醒。
他松開手,然後捋起袖子,把屬於沈央的號牌手串摘了下來。
沈央想要接過手串,但賀南朝並沒有直接給他,而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沈央:!!!
他本以為賀南朝要做些什麽,可賀南朝只是低頭垂眸,認認真真幫他把手串戴到手腕上。
盯著沈央光滑白皙的手腕思考片刻,賀南朝一臉正經地囑咐道:“好看,這個鐲子把你襯得很白。以後你多戴點金鐲子金鏈子,絕對好看。別人戴金都很土,但是你皮膚白,所以能壓得住這種顏色。”
沈央一愣,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土黃色的塑料手串,又看了看賀南朝篤定的表情,一時間無語凝噎。
“……嗯,哥你說得對。”
沉默半晌,沈央才艱難地出聲應道。
說實話,沈央至今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賀南朝到底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
他居然完全不知道這人是什麽時候喝多的!!!
如果沒有聽到這番驚天發言,沈央本以為賀南朝之前就是故意摟著他,不想松開……光看賀南朝的神態,絕對看不出半分異常。
臉沒紅,脖子也沒紅,眼神特別清明。
可以完美假裝自己沒有喝醉,簡直是一個過於恐怖的天賦。
沈央真的非常震驚,還處於宕機狀態,而與此同時,穿金戴銀的話題已經從賀南朝腦海中快速飛走。
他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正站在更衣室的衣櫃前,於是恍然大悟,低頭解開了浴袍系帶。
隨後,賀南朝頗為坦然地脫下浴袍。
男人不著寸縷的上半身映入眼簾,令沈央猛然回神,差點想立刻跑路,好不容易才勉強忍住。
賀南朝從衣櫃拿出短袖,轉頭對上他慌亂的視線,疑惑說道:“沈央,不換衣服嗎?時間不早了,可別因為年輕就隨便熬夜,很容易出事的,連我都死了一次。”
“嗯嗯,你說得對,我現在就換……”
沈央臉頰燒紅,根本無心思考,把賀南朝最後的那句話也當成醉言醉語。
他用放慢幾倍的動作脫下浴袍,然後悚然發現,賀南朝在穿上短袖以後,便已經停下了動作。
賀南朝不僅完全忘記自己要換泳褲,而且還一臉淡然地提起背包,朝沈央這邊直直看過去,像是在等沈央換好衣服就走……
沈央僵了僵,顫顫巍巍奉上自己的貓耳浴袍,小聲說:“哥,要不你先玩玩這個,我也要換衣服了。”
賀南朝再次露出疑惑的眼神,真誠提問:“我玩它做什麽?”
“你不是說貓耳很可愛嗎?給你,給你玩……”沈央慌得不行,只能努力保持語氣淡定。
“可是,這個話題我們好像已經討論過了,可愛的不是貓耳,是你。”
賀南朝表情認真,目光一轉,視線從沈央通紅的臉開始緩緩下移,從白皙脖頸到纖細的鎖骨,再往下……
“這裡也很可愛,還挺粉的。”
沈央:!!!
沈央耳邊響起“嗡”的一聲,好似有股無型的熱氣,轟然從頭頂冒了出來。
他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慌亂間一把抓起浴袍擋住上半身,轉身就跑,想趕緊躲去旁邊的浴室裡冷靜冷靜。
但是問題來了。
沈央這個人,天生自帶一項特殊技能,那就是——平衡感很一般,注意力不集中時特別差勁,尤其容易在光滑的地面上意外摔倒。
而這一次,被醺然酒意與羞赧所籠罩的大腦,也同樣沒有辜負沈央。
他的天賦技能,瞬間被完美觸發。
天旋地轉之間,沈央找不到任何自救的辦法,只能穩穩落進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
賀南朝成功接住了他。
慣性,讓他們兩人一起倒在更衣室的長椅上。
沈央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後腦杓磕在賀南朝胸口處,甚至還覺得有些柔軟。
聽說胸肌沒有繃緊的時候,就是這樣軟軟的……沈央耳尖發燙,腦中只剩一片漿糊,無意識胡思亂想著。
下一瞬,賀南朝撐著長椅坐起身,順勢伸手攬住了沈央的腿,把他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
溫暖掌心緊緊貼著他的腿彎,沈央渾身一僵,連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而賀南朝松了口氣,垂眸盯著沈央燒紅的臉,真誠詢問:“沒事吧?受傷了嗎?”
“沒,沒有。哥,你能不能先讓我下去?”沈央聲音輕顫。
聞言,賀南朝不僅沒松手,甚至再次環住他的腰:“不行,剛剛你差點摔跤了,很危險……所以,之前你到底想跑去哪裡?”
這是一個令人心虛的問題。沈央視線飄忽,壓根不敢吭聲。
“我明白了!”賀南朝意識到自己現在思維特別敏捷,忽地就恍然大悟,“你不知道該怎麽換衣服是嗎?要不我幫你脫?”
沈央還是沒敢吭聲。
因為就在剛才,他猛然察覺了一件可怕的事。
自己似乎坐到了完全不該坐的地方。而且賀南朝還喝醉了。
本著安全起見的原則,他現在絕對不能亂動。
沈央不說話,摸不著頭腦的賀南朝同樣安靜下來。
賀南朝在乖巧等待答覆。
兩人裹挾著酒意的灼熱呼吸,在微冷空氣中交織糾纏。
這樣難言的曖昧感,最容易讓人熱血上頭,衝動行事。
於是沈央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尖,鼓起勇氣,紅著臉大聲開口:“賀南朝,我有一個嚴肅的問題要問你!”
這一句話,在空曠的更衣室裡反覆回蕩。
“嗯?不叫我哥哥了嗎?”賀南朝怔了一下,眸光霎時變軟,突然就感到特別委屈,“沈央,你開始討厭我了。”
沈央:……
“不討厭,一點也不討厭,我特別喜歡你。”沈央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幾乎微不可聞。
“真的?”賀南朝再次確認,語調上揚。
他沉沉黑眸裡的那點委屈,好似瞬間被喜悅取代,明亮而璀璨。沈央看得呆了呆,心裡的衝動愈發強烈。
“真的……哥哥,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好,你說。”
“如果我現在親你一口,”沈央停頓下來,醞釀數秒,才大著膽子繼續問,“你不會強迫我繼續做下去吧?”
“什麽叫繼續做下去?”賀南朝沒聽懂。
沈央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輕輕說:“就是,就是造小孩的那個意思……”
“哦,我肯定不會啊,”賀南朝好像懂了,“沒結婚的人不能隨便做這種事情,否則對後代不負責任。”
他回答得斬釘截鐵,沈央的反應也無比果斷。
柔軟觸感覆上他的唇角,帶著微醺熱意與小心翼翼的輕顫。
賀南朝驀地瞪大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