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要相信男人!◎
賀南朝醒來時, 時間已是半夜三更。
他眼前一片漆黑,室內寂靜無聲,身上好像蓋著兩層厚被子, 熱得慌。
有種不知身處何方的茫然感, 賀南朝甚至暗中懷疑自己被綁架了。
他不動聲色,盯著天花板思考了好半天, 才敢確認自己確實很安全,而且居然躺在酒店房間的床上。
可是……發生了什麽?
他怎麽就回來了?
剛才不是還在和沈央吃烤肉嗎?
賀南朝覺得腦袋昏昏沉沉, 有些發懵,開始閉上眼睛認真回想, 先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可他腦海裡,似乎只剩下各種各樣殘缺的記憶畫面。
比如說, 沈央一臉好奇地用杓子去刮火鍋底,沈央酷酷地和服務生說話,沈央莫名不太高興的臉色, 沈央在離開餐廳時好像摟住了他的手臂……
他能想到的一切,竟然全是關於沈央的細節。
他發現了一個……同樣與他自己如出一轍的小傷口。
他, 他不會是趁著喝醉去外面亂親別人了吧?
他兩輩子的初吻,不會就這樣沒了吧?!
這可是他打算給未來初戀對象留著的初吻。
好在沈央的態度,似乎並不是特別強硬,字裡行間沒有透露出半分隔閡。
而且最後這個表情令人深思,難道他真的欺負了沈央……
賀南朝腳步頓了頓,視線不動聲色瞥向沈央的唇角。
【哥,打包回來的東西我都放在冰箱裡,紅酒在中間那層。晚安。】
賀南朝還在震驚中時,沈央便已主動打了招呼,聲音又輕又軟。
記憶中的最後一幕,居然是他把沈央抱住,放在了自己腿上!
摟著沈央不著寸縷的腰,還一直勾著人家的大腿不松手……
賀南朝默默穿好睡褲,坐在床頭陷入沉思。
賀南朝心裡猛地一跳, 隨後緩緩低頭, 悚然發現自己不僅嘴唇受傷, 甚至隻穿著一條內褲!
這可怕的現實讓賀南朝整個人如墮冰窖。
由於實在無法接受,賀南朝忍不住開始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焦灼地繞著床邊走來走去,走來走去,然後……越走越覺得不舒服。
【……答應我一件事,以後再也別隨便喝酒了。】
賀南朝忍不住在心中懷疑,懷疑喝醉的自己毫無生活自理能力。既然如此,那沈央到底是怎麽把他運回酒店的?
他應該沒有欺負沈央吧?
不對,難道他強吻了沈央,所以嘴唇才會被人家咬傷?!
太驚悚了,賀南朝被他可能做出的邪惡行徑嚇了一跳,扶著額頭對自己指指點點:“賀南朝你什麽意思,你借酒耍流氓是吧?你怎麽能這樣呢?”
【就算我想讓你喝酒,你也別喝,行嗎!貓貓流淚.jpg】
好像破案了。
“嘶……”
賀南朝對自己的關注點感到無語,不由得唇角微抽。
這種感覺特別陌生而詭異,卻又讓他無比亢奮,想要出去蹦一蹦跑幾圈,根本沒有辦法繼續踏實睡覺。
而且還特別像是被咬出來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他喝酒後的斷片感受,比在飛機上斷片還要嚴重許多。
“沒事,沒事,說不定是玻璃割傷的,說不定是我把酒杯搞碎了……說不定是我自己咬的!”
果然, 唇角是有一處微不可察的小傷口。
內褲都穿反了!!!
賀南朝能感受到自己幾乎心律不齊,胸腔中“砰砰”狂跳的聲音難以休止。
賀南朝無奈地歎了口氣,打開微信想要繼續找找線索,然後看見沈央留下的幾條信息。
賀南朝疊好其中一床被子,躺在床上繼續發呆,試圖盡快入睡。
第二天一早,賀南朝支撐著疲勞的身體,從房間裡艱難走出。
賀南朝微微蹙眉, 掙扎著起身開燈,用手機前置攝像頭照向自己的臉。
他猛地停下腳步,板著臉重新低下頭檢查自己,定睛看去,緊接著再次悚然一驚。
因為他想拚命回憶昨晚自己究竟都做過何事,結果越回想越是嚇人。
難不成,胡亂親人也是他內心一直隱藏的欲念與訴求嗎?賀南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邪惡。
下一瞬間, 他唇邊忽然湧起莫名的刺痛感, 頗為尖銳,就像是意外受傷了一樣。
“早啊哥哥。”
想要知道真相,還得等到天亮。
難以想象,難以接受,不可理喻。
沒錯,沈央的臉上,有著與他如出一轍的黑眼圈,看起來就像是整個晚上都沒睡好覺。
就好像在躺下睡覺之前,他本人做了某些特別刺激、特別離奇的事情,以至於身體本能地無法平靜下來,哪怕是一分一秒都不行。
賀南朝看得滿頭問號,依然沒搞清楚具體都發生了什麽。
他準備洗個冷水澡清醒清醒,然後和同樣沒睡的沈央撞了個正著。
可他卻睜著眼睛,一直發呆到天亮都沒睡著。
突如其來的疊詞稱呼,差點把賀南朝聽懵了。他倆昨晚絕對發生了某些事情,否則沈央不會輕易這樣叫他。
“早……”賀南朝深吸一口氣,試圖斟酌措辭,“沈央,我喝酒喝斷片了,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所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行嗎?”
“嗯,你問吧。”沈央打開洗手間那盞暖黃的燈光,在燈光下仍顯得有些蔫蔫的。
“你嘴唇上的傷口,咳,是怎麽來的?”賀南朝鼓起勇氣問道。
聞言,精神不佳的沈央緩緩抬眸,看了他一眼,輕哼道:“被你撞出來的。”
賀南朝:!!!
還真被他猜中了,怪不得沈央看起來也沒怎麽睡。
那這事情可就嚴重了。
“沈央,你還記不記得我昨天說過的話……如果你不高興了,一定要告訴我?”賀南朝的表情逐漸認真起來,“如果我有問題,你可不能忍著不說。”
“嗯?我當然記得,”沈央卻在這時忽然彎了彎唇,“可是,有問題的人不是你,是我。”
“……啊?”
賀南朝怔住,沒有完全聽懂他的意思。
“這個傷口就是我應得的,”沈央揉揉臉,拿起台面上的洗面奶擠出少許,輕輕打了個哈欠,“你的責任最多佔百分之十。”
賀南朝更不明白了。
看著自顧自開始洗漱的沈央,賀南朝絞盡腦汁思索了半晌,幾乎燒光自己熬夜後所有的腦細胞。隨即他猛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不由心中一驚:“你的意思是,你,你,你把我給強吻了?!”
“不行嗎!”在嘩啦啦的流水聲中,沈央大聲回答。
“不是,那個……”
賀南朝突然閉上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忍不住盯著沈央軟乎乎的嘴唇發呆。
就算假設他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沈央想要衝過來強吻他,他也不一定能堅定拒絕。
賀南朝心裡很清楚,他對自己的理想型實在沒有太多抵抗能力,面對巨大誘惑時極有可能直接投降。
察覺到賀南朝那猶如實質的注視,沈央的臉不禁微微發熱。他用冷水將洗面奶衝乾淨,關上水龍頭,轉身看向仍在發呆的賀南朝。
“哥,你知道嗎,”沈央聲音放小了些,咕噥道,“你還強行把我抱著不松手,想要脫我的褲子幫我換衣服呢,咱們勉勉強強算是扯平了。”
“……嗯,勉強扯平。”賀南朝根本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也完全沒有質疑沈央的描述是否屬實。
因為,他腦海裡確實殘存著類似的記憶畫面。
他就是緊緊抱著沈央不讓人走。
而沈央照著鏡子,仔細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臉色,忽然蹙起眉問道:“哥,你覺得我的黑眼圈難看嗎?”
賀南朝愣了一下,誠實回答:“不難看,一絲一毫都不會影響你的顏值。”
說真的,沈央眼底那淡淡的青色,甚至令他增添了幾分獨特的慵懶氣質。很像某些文藝電影裡憂鬱的男主角,即便神色蔫然,穿著最隨意的單色T恤,也頗有畫面與氛圍感。
賀南朝不知道自己是否帶著濾鏡看他,但反正就是特別好看。
得到賀南朝真誠的評價,沈央不由彎了彎唇:“謝謝。”
“不客氣。”
“哥,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好,你問。”
“我一夜沒睡,是因為我知道自己強吻了你……但你都喝斷片了,為什麽也有黑眼圈呢?”沈央微微挑眉。
“……因為我懷疑自己強吻了別人,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是你。”賀南朝無奈道。
“你把自己想得太壞了,真的,”沈央忽然湊近了些,“相信我,你是不會那樣隨便欺負人的,就算喝醉了也一樣。”
那張毫無瑕疵的漂亮臉蛋在眼前迅速放大,仿佛要再次強吻上來,賀南朝下意識慌亂地後退一步,然後“啪”地撞在門框上,後背撞得生疼。
“哥,沒事吧?”
“……沒事,有點痛。”
“對不起啊,我幫你看看撞青了沒?”
“不用不用不用!!!”
賀南朝發現今天的沈央有些不太一樣。
就像是一夜之間大徹大悟,心中的想法堅定而準確,甚至顯得頗為冷靜直接。
賀南朝猜得不算錯。
沈央對著黑暗的天花板想了一夜,才終於把一團亂麻的心緒徹底整理清楚。
昨晚發生的事情很多,全都是沈央無法揣測、難以預料的事情。
他吻了賀南朝,沒敢親在嘴唇正中間,只是輕輕地貼在唇角,猶如蜻蜓點水,轉瞬即逝。
而賀南朝瞪大眼睛,盯著他發呆片刻,居然主動抬手按住他的腦袋,把他給按了回去。
可惜他們兩個人的準星都不是太好,第二次親吻直接變成了大力撞擊……
沈央當時又疼又緊張又激動,怔怔好半晌沒有反應過來,難以消化自己初吻的快樂,感覺幸福得快要沸騰。
可賀南朝瞥見他唇角的那抹鮮紅,被狠狠嚇了一大跳,差點就想抱著他衝出去找醫生“救命”了。
沈央發誓,他這輩子從來沒見過,如此擅長打破曖昧氛圍的人。
後來沈央好說歹說,甚至抱緊了賀南朝的腰使用撒嬌攻勢,才成功讓賀南朝放棄尋找醫生的念頭。
整個過程的艱難,真是一把辛酸淚。
自認為做錯事情的賀南朝變得非常聽話,沈央讓他背對著自己換衣服,他就老老實實轉過身去,快速換好褲子,乖乖面朝衣櫃發呆,直到沈央讓他把頭轉回來為止。
將心比心,沈央倒也沒有真的去刻意看賀南朝的“體積”,而是同樣背對著他把衣服穿好。
兩個嘴唇帶傷的人相攜走出溫泉旅館,交回手串時,前台那位女士的眼神頻頻看過來,顯然是誤會了什麽……嗯,其實並不算誤會。
他倆確實結結實實親了兩次。
賀南朝表面上仍舊顯得非常清醒,並不需要沈央買小推車過來搬運,走得很穩,回去的一路上都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真正的意外,是在回到酒店以後。
賀南朝抓住了沈央的手腕,拉著他在沙發上坐好,隨後一臉認真地捏起沈央的下巴,在燈光下仔細替他檢查傷口。
沈央抗議無效,心中也不是特別想要抗議。
畢竟,如果想等下一次賀南朝主動捏他下巴,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然而賀南朝的動作太過曖昧,指腹輕輕按著他的唇瓣摩挲,越摸越慢,越摸越用力,仿佛上癮一般不肯消停。
沈央被他牢牢扣著手腕,呼吸聲壓抑不住地逐漸沉重,感覺自己周遭的一切,都好像是易燃易爆的炙熱危險品。
似乎是被近在咫尺的熱意所刺激,賀南朝突然又低頭親了他一口,親得特別用力。
兩個人直接傷上加傷。
沈央頓時就懵了,被親得渾身發燙,臉頰燒紅,幾乎要魂飛天外。他恨不得立刻融化在這個男人懷裡。
賀南朝卻是大驚失色,反覆摸他的額頭確認體溫,然後大半夜打電話去前台買了冰袋,急匆匆把沈央抱回自己的房間,強行把人包成了一個蠶蛹。
沒錯,不是沈央的房間,而是賀南朝的房間……
沈央再次抗議無效,被捆在厚重的被子裡吹暖空調,熱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見沈央的“治病態度”不積極,賀南朝也沒說什麽,反而主動幫他把冰袋貼在額頭上,親自用手扶著,坐在床邊時刻觀察沈央的狀態。
說實話,這個場面尷尬中帶著一絲溫情,至少沈央是有苦難言,卻又莫名體驗到了詭異的感動。
好像每過去一分鍾,他都會變得更喜歡賀南朝一點。哪怕賀南朝喝多了,可依然在所有細節上做得如此完美,盡全力去完成他心中最妥帖的照顧方式,而且非常非常有耐性。
沈央試探著小聲抱怨,滾來滾去想要反抗他,賀南朝卻根本不為所動,只是笑著用各種辦法把他給哄高興,照顧“病人”時真的沒有半點脾氣。
明明真正喝醉的人是賀南朝,沈央卻被那些溫聲細語哄得同樣心醉迷離。
人家對他那麽好,他卻趁著人家酒醉時偷偷接吻……沈央覺得自己真是太壞了。如果以後還有機會,他願意讓賀南朝多欺負他幾回。
等到他臉上的溫度終於降下去,賀南朝已經倚在床頭睡著了,呼吸安靜而平穩。沈央甚至來不及問一句,他扶著冰袋的手酸不酸。
那種難以言喻的溫暖與幸福感,讓沈央一絲一毫也無法忘卻。
他自己掙扎著從被窩裡鑽出來,幫賀南朝脫掉羽絨服和衛衣,又脫了褲子……
擺弄一個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熟睡男人,不是一項簡單的工程。成功讓賀南朝躺在床鋪正中央,惡狠狠蓋上兩層厚被子以後,沈央感覺自己都快沒了半條命。
由於不敢隨便幫人家穿褲子,沈央只能選擇給他蓋兩層被子,以防他半夜踢開了感冒。
真的特別累,不過沈央心裡還頗有成就感,而且這都是他應該做的。
畢竟在一開始,點威士忌也是他主動提議的,賀南朝顯然有些擔心後續情況生變,卻還是願意順著他的意思。
就連第一次接吻,也是他趁著賀南朝喝醉酒才敢主動。
氣喘籲籲的沈央迫不及待去洗了澡,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滾來滾去好幾圈,根本沒法睡著。
他希望賀南朝能記得一切,又害怕賀南朝記得一切。
他深感自己趁虛而入的卑鄙,又慶幸自己臨時起意的衝動。
忍不住躲在被子裡笑,又逐漸沉默著陷入深思……沈央都快懷疑自己瘋了,他又困又累,有些心虛,可卻開心亢奮到難以自持,眼睛一閉上就想再次睜開。
戀愛是一件過於複雜的事情,比他一年賺十個小目標還要困難。
糾結了一個晚上以後,沈央終於理順了自己的思路。他決定在賀南朝面前盡量說真話,如果賀南朝想問昨夜發生了什麽,那他就好好地如實告知。
畢竟如果只靠追人的套路,卻把自己的真實一面藏著掖著,他就算把賀南朝追到手了,恐怕也無法長遠。
他要努力變得更加真實,更加坦誠。
早上八點整,天空晴朗,陽光明媚。
賀南朝終於搞清楚了一切。
他被沈央親了一口,然後他自己又主動親了沈央,由於太過用力,導致兩個人整整齊齊受傷的戲劇性結局。
就連他的褲子也是沈央脫的,而並非他故意在沈央面前亂脫衣服耍流氓。
賀南朝不得不承認,得知真相讓他心裡輕松了不少。
因為他沒有借著酒意試圖傷害沈央。
而此時此刻,他們倆面對面坐在沙發上,盤起腿,各自倚著一個柔軟的靠枕,好半天也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賀南朝在慢慢消化著一切,心情頗為複雜,各種各樣的想法在腦海中纏繞盤旋,混沌無邊,他感覺自己的狀態就像酒還沒醒,仿佛身處於某種飄飄然的幻想夢境。
他沉思半晌,終於挑出了此時此刻最是關鍵的話題,想要與沈央展開一次較為正經的交談。
沈央沒有反對,卻有些緊張,他完全無法預測賀南朝想說什麽。
但賀南朝早已在心中打好了腹稿,清清嗓子,語氣認真地開口道:“我們昨天晚上,喝光了兩杯威士忌,在此期間,又共同分享了大半瓶紅酒。喝酒混著喝,最容易喝醉,所以從理論上講,你和我,都處於腦袋不夠清醒的混沌狀態,對吧?”
沈央輕輕點頭。
如果他不曾喝酒,他絕對沒那個膽子直接親人。
得到肯定的答覆,賀南朝愈發正色:“我們兩個都不夠謹慎,這是一種非常不安全的危險行為。在國外旅遊,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法律不懂,若是遇到緊急情況,根本找不到家人朋友幫助。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一起喝酒,如果遇到攔路搶劫的人,腿軟了根本跑不掉。”
“嗯,你說得沒錯,”沈央乖乖承認錯誤,“以後在外面我不會隨便喝酒了。”
“最可怕的還不是搶劫。”
“那是什麽?”
賀南朝看著他精致的臉,忍不住又看了幾眼,才繼續說:“沈央,假設昨天喝醉酒的人不是我,而是其他男人,後果很有可能不堪設想,你明白嗎?”
沈央聽懂了他的意思,耳尖微微發紅,急忙澄清:“我當然明白的,正因為是有你在,我才會……才會放心。”
“話不能說得太滿,這個世界上唯一值得相信的人,是你自己,這個世界上唯一可靠的東西,是屬於你自己的財產與事業,”賀南朝一臉嚴肅,“別人平日表現出的和善,空口無憑許下的承諾,虛有其表的所謂’對你好‘,都不能當作判斷依據。”
“可是你不一樣……”
賀南朝摸了摸自己刺痛的唇角,無奈道:“包括我,也有著無數衝動和失控的時候……否則,我們兩個現在又怎麽會帶著傷□□流。”
“哥,你知道嗎,你越是這樣說,我就越想相信你,”沈央聽得很認真,神色卻是愈發篤定,“我可以不相信別人,但我能確定,自己永遠都會相信你。”
認清一個人最快的方式,就是同居和結伴出來旅遊。哪怕是無比親密的朋友和伴侶,也有可能在旅途中鬧出數不勝數的矛盾,更有幾率暴露出自己的壞習慣和缺點。
小時候他和沈霖坐船出海玩,才離開岸邊二十分鍾,就差點因為一些瑣事而打起來。自那以後,沈央都不情願再和他哥一起出遠門,寧願帶著拿錢辦事的保鏢單獨行動。
可一次卻截然不同。
出發前沈央萬事不管,買票、包車和訂酒店都由著賀南朝決定。他本來也有些擔心會出岔子,打算到時候隨機應變,但實際上,他在S國獲得了接二連三的驚喜。
服務質量到位的酒店,擁有私人溫泉的房間,溫度適宜的雪山風景,地道的美酒美食,逐漸升溫的關系……沈央挑不出半分錯處,就連賀南朝意外發現的跳傘昏迷者,到來的時機也是如此完美。
若非有那個男人,他可享受不到如此驚險刺激的公主抱!
沈央在異國他鄉過得很快樂,最重要的是,他終於有機會反反覆複確認自己的心意。
他就是真的喜歡賀南朝,相處越久越是喜歡。
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比他更獨特的,更適合自己的男人!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
賀南朝心中頗為觸動,決定把沈央的話牢牢記在腦子裡,作為自己日後行事的標杆與警示。
可與此同時,他又忍不住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可是沈央,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麽嗎?”
沈央眨眨眼,脫口而出:“做什麽都行。”
賀南朝:……
聽到沈央這樣說話,可真是令他心神恍惚,好似隔夜的酒又醉了幾分,恨不得直接無所顧忌,借著這虛假的“酒意”胡作非為。
可賀南朝從來不是那樣的人,也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他勉強定了定神,努力維持表情嚴肅,快速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重新體驗一次昨晚的感受。從走進更衣室開始的一切,我都想再來一次,你明白嗎?我不想說謊,可是我真的特別好奇,因為大部分事情我都不記得了,反而會忍不住幻想那種特別冒犯人的畫面……”
沈央聽得呼吸微滯,臉頰溫度飛速上升:“那,那,那怎麽辦啊……”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很淡定了,可事到臨頭還是慌張到手足無措,說話都摻著細碎顫音,特別沒出息。
“怎麽辦?沒有辦法,這是人的劣根性。”
“所以沈央,我真誠地建議你,”賀南朝頓了頓,加重語氣,“不要相信男人,任何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