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雀的內在

  ◎啟明晝◎

  經過衛辭酒的勸說， 阮瓏瓏成功遏製住了想吃第二個包子的想法，雀怎麽可能不是虛胖呢？雀一定就是虛胖。

  後知後覺的衛辭酒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表達的有問題，雖然在他看來， 胖胖的小師妹格外可愛， 但小師妹好像並不喜歡別人說她胖。為了彌補錯誤， 衛辭酒開始不斷把各種美食往阮瓏瓏的眼前放，並且真誠描述這些食物有多好吃，希望自己小師妹恢復食欲。

  結果可想而知， 阮瓏瓏差點被衛辭酒氣哭，一邊說雀胖， 一邊又瘋狂誘惑雀， 師兄實在太壞了。

  意志力在經過嚴酷考驗之後，阮瓏瓏的早飯最終還是隻吃了一個包子，千萬不要懷疑雀的愛美程度，尤其是曾經被卡籠子的過往還歷歷在目。

  熱鬧的大廳裡， 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情況，現在所有人的話題都圍繞著兩相山和無量寺， 如無意外，隊伍會在正午出發， 那是佔卜的吉時。現在的人們討論著自己為登山做的準備，以及自己打探到的關於兩相山和無量寺的一些信息，當然， 還有最終關於登天門的期待。

  在等待出發之前， 阮瓏瓏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花園找到了伏詩， 恰好此時花園中無人， 阮瓏瓏覺得機會絕佳， 就差開口了。於是， 喝茶的伏詩就看見自家小徒弟從石桌的這邊走到那邊，再從那邊溜達回來，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伏詩思索，自家小徒弟是不是餓了，畢竟早上就吃了一個包子。

  就在阮瓏瓏糾結之際，突然聽到枝頭傳來幾聲雀鳴，抬頭看去，恰好看到樹上一隻實胖的麻雀在嘰嘰喳喳，阮瓏瓏頓時靈光一閃，連畫都不用拿出來了，抬頭在伏詩君主鼓勵的目光中伸手一指樹上的麻雀，“師父喜歡小鳥嗎？”

  伏詩君主心下了然，這一定是小徒弟餓了卻又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想讓自己主動一些，作為貼心師父，伏詩君主極為肯定地開口，“喜歡！”

  伏詩配合，“很喜歡！”

  輕蘭有些詫異，開始思索小師妹這突然舉動的用意，結合早上阮瓏瓏隻吃了一個包子的壯舉，輕蘭覺得可能是小師妹餓了，想吃烤雀腿了，於是認真觀摩之後，給出肯定答案，“非常好，體型勻稱，肥瘦相間。”

  房門瞬間打開了，輕蘭走過來彎腰將阮瓏瓏捧起放到了桌子上，一邊給阮瓏瓏倒茶一邊溫和詢問，“瓏瓏來有什麽事？”

  阮瓏瓏大喜，“很喜歡嗎？”

  離開的阮瓏瓏走在回房間的路上，心情十分複雜，好消息是師父很喜歡雀，壞消息是師父很喜歡吃雀，這可怎麽辦，都怪雀太好吃了。走到岔路口，阮瓏瓏停下腳步，不行，雀還要努力一下，不能就這麽認命了！

  伏詩絞盡腦汁，“每頓都少不了吧！”

  樹上的麻雀驚飛了，阮瓏瓏也是一抖，連忙開口阻止，“不用，不用，瓏瓏不餓，不想吃烤麻雀，師父你接著喝茶吧。”說完就啪嗒跳下石桌，迅速消失在花園裡。

  於是團子噠噠噠跑向了輕蘭的房間，至於為什麽不是衛辭酒的房間，阮瓏瓏表示才不是因為某人早上剛剛說完自己實胖。來到輕蘭房門前，阮瓏瓏伸著小胖手敲了敲門，“師兄，是瓏瓏。”

  看著飛速離開的小徒弟，伏詩君主有些困惑，難道是小徒弟太害羞了，所以自己偷偷去烤了？

  阮瓏瓏的小腳腳忍不住縮了縮，卻還是小心翼翼地堅持，“還……還有嗎？”

  幾乎喜極而泣的阮瓏瓏，“有多喜歡？”

  阮瓏瓏？？？
  樹上的麻雀與阮瓏瓏一塊沉默了，伏詩君主卻以為小徒弟還在害羞，再次主動開口，“瓏瓏餓了？想吃烤麻雀了？為師這就去捉。”

  阮瓏瓏抱著溫熱的茶杯，然後踮著腳趴在上面喝了兩口茶，這才從儲物空間中拿出自己的原形畫像，將畫像在桌上努力鋪開之後，阮瓏瓏站在上面指著栩栩如生的雀開口詢問，“師兄，你覺得這隻小鳥怎麽樣？”

  輕蘭略一思索，“一口一個剛剛好。”

  阮瓏瓏，“……”

  看著沉默開始卷畫的阮瓏瓏，輕蘭再次開口，“師兄恰好也想吃烤雀腿了，瓏瓏便一並來吃吧。”
    阮瓏瓏卷畫的動作瞬間加快，卷好後立刻收入空間，一邊跑出房間一邊喊，“不用啦，瓏瓏不餓，不想吃烤雀腿！”

  話音剛落，人已經跑沒影了，輕蘭歎了口氣，小師妹還是不好意思啊，都怪辭酒師弟早上的失言，讓小師妹挨餓了。輕蘭起身，決定去抓一些雀回來烤，小師妹都如此暗示了，自己必須得做些什麽。

  阮瓏瓏一路飛奔回自己的房間，摸著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臟發呆，她起初以為暴露原形可能會被師父和師兄嫌棄，現在看來，嫌棄還是次要的，生命都極有可能遭受威脅，當然，阮瓏瓏不覺得師父和師兄會把自己烤了吃，但是作為極好吃的雀每天在人前這麽晃，還不能吃，也確實是一種考驗。

  “哢哢。”阿骨悄無聲息從乾坤盆中出來了，安撫失落的團子，並且表示自己是絕對不會吃烤雀的。

  阮瓏瓏抱著阿骨的手蹭了蹭，“阿骨最好了！”

  後圖和金烏也出來了，紛紛送上安慰，並且做出同樣的保證，阮瓏瓏這才安下心來，還是阿骨和後圖好，喜歡的是雀的內在，不是雀的味道。

  最終，經過一番商議，阮瓏瓏決定還是繼續保守自己原形的秘密，至於什麽時候向師父和師兄坦白自己的原型，那就要看他們的食欲如何了。

  沒了需要坦白的壓力，阮瓏瓏恢復了日常的好心情。直到中午出發前，伏詩和輕蘭各送來了一盤烤雀，並且顧慮到阮瓏瓏的面子，是避開所有人悄悄送到阮瓏瓏門外的，為了避免阮瓏瓏拒絕，敲門後轉身就走，絲毫沒有停留。二人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存在，誤以為自己是唯一一個送烤雀的人。

  看著桌子上的兩盤烤雀，聞著誘人的香味，團子的意志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當中，吃掉，好像有點對不起雀，不吃，又好像很浪費。經常長時間的思想鬥爭，最終，阮瓏瓏決定吃一隻埋一隻。阿骨知道後為表支持，還在短時間為阮瓏瓏準備幾個迷你墓碑，打算埋葬烤雀的時候用。

  於是出發之前，暗中觀察的伏詩和輕蘭就看到阮瓏瓏悄悄來到花園開始挖坑，然後把烤雀都一一埋了進去，並且還給每隻烤雀都立了碑。

  目睹全程的二人陷入沉思，轉頭不約而同去教訓衛辭酒了，誰叫他早上亂說話，讓瓏瓏傷心了，導致現在寧願把烤雀埋了也不自己吃。

  埋葬完烤雀之後，阮瓏瓏對著墓碑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邁著歡快的小步子噠噠噠跑回屋裡享受美食了。

  時間還未到正午，啟明城外已經聚集了大量修士，不多時，三大勢力的人也相繼抵達，吃得飽飽的阮瓏瓏心滿意足地坐在輕蘭肩膀上看著面前的人山人海，有人在趁機售賣靈器靈丹，有人在找其他人進行組隊，還有人在佔卜祈福，祈禱此行順利。

  城外的人群基本自動劃分成了四部分，三大勢力以及其追隨者，還有一部分散修聚集到了一起。阮瓏瓏也終於看到了長生門的門主孔長生，那是一個第一眼看上去就極為冷酷的人，在阮瓏瓏看向他的瞬間他似乎立即察覺，凌厲的目光也隨之而來。

  阮瓏瓏嚇得一縮脖子，慌忙把身邊毛茸茸的金烏抱到了身前擋住自己。

  被關了好幾天，今天終於得以出來的金烏正開心蹦躂，突然被捉正疑惑時感受到了孔長生的注視，立刻氣勢洶洶張開小翅膀回瞪，“唧！”

  孔長生眼中劃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便移開了目光。

  金烏見狀，扭頭叼住阮瓏瓏的衣領，將團子拎了出來，“唧唧！”放好團子後，立刻驕傲揚起小腦袋，表示自己以金烏之氣勢讓壞人知難而退了！
  阮瓏瓏是多麽乖巧一團子，當即拍著小巴掌稱讚，“阿烏最棒了！阿烏超厲害！瓏瓏就知道阿烏今天能大發神威！”

  “唧！”阿烏的小腦袋仰得更高了，難怪今天讓它出來了，原來就是為了讓它大顯神威啊！

  驕傲的阿烏因為仰頭太過，一個身形不穩，直接向後仰倒滾了下去，好在小翅膀給力，在阮瓏瓏的驚呼聲中，阿烏又飛了回來，這次它落在了更靠近輕蘭腦袋的位置，然後繼續揚起小腦袋，如此就能保證自己在仰頭的同時又不會輕易掉下去。

  周圍眾人看著那隻奇怪的小雞崽，思索這雞崽的脖子是不是生病了，不然為什麽一直仰著頭。不過更奇怪的是，為什麽堂堂輕蘭公子會允許一隻雞崽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秋靈雪顯然也有同樣的困惑，她的記憶中不曾出現此物，便想要試探詢問一下，不過等她靠近，還沒開口，突然聞到了一股烤雀特有的香味，而香味的來源就在阮瓏瓏身上，秋靈雪動作一頓，思索果然是萬暝界之人，竟然連自己都吃。

  輕蘭和伏詩自然也聞到了阮瓏瓏身上的烤雀味，兩人欣慰的同時也都保持了沉默，瓏瓏那麽愛面子，他們還是當做沒發現的好，衛辭酒倒是很想湊上去聊天，結果很快被不放心的伏詩和輕蘭支到了一邊，最終他決定，不如自己也烤一盤烤雀給小師妹，小師妹一定會喜歡的！
  阮瓏瓏這邊剛剛擺脫自己吃了一大盤烤雀的罪惡感，並且心中保證，自己下次一定不吃了！做一隻堅定的好雀，哪怕雀腿再好吃也不行！
  (本章完)